咦!音音怎么会忘了咪咪呢?他不解的想着,她不论上哪儿去,都会抱着咪咪,她对咪咪好到连身为老公的他都会吃醋了,今天怎么让咪咪单独留在房中?
他抱着咪咪来到秋院的大厅,兰姨看到他马上迎了上来,问道:“厂房没事吧?损伤严不严重?”
“挺严重的,不过现在大致都安置好了,兰姨,你别担心。”钟宇羿看看四周,没看到樊音,他问:“音音呢?”
“音音没来啊!我正打算让人去叫你们来吃饭呢。喏,饿哦知道你们该是忙坏了,早让人准备好晚餐了。”她指指大厅中央的大桌,已经摆了热腾腾的菜肴。
“音音她不在房里,会不会和雁雁在一起?”钟宇羿放下手中的咪咪,正在此时,炫日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钟语雁进来。
“大哥,音音姐姐呢?”她刚才去了冬院找他们,只碰上刚洗去一身黑的炫日。
“我不知道。”钟宇羿浓眉蹙起来了,心想着,奇怪,雨那么大,音音会上哪儿去了?
正在疑惑时,黑狼自门外冲进来,全身淋得厮漉漉的,它奔到钟宇羿面前狂吠着,耳朵竖得高高的,大尾巴猛摆急摇着,仿佛神情焦虑的用湿鼻子去抵着钟宇羿的手。
“黑狼受伤了。”炫日惊呼了起来,由他这方向可以看见黑狼的侧面沾满了血迹,原本因为它的黑毛而不甚明显,但血跟着它身上的水滴滴落在地板上时,就十分清楚了。
“受伤?怎么回事?”钟宇羿蹲下来,小心的想探查它的伤口。
黑狼的咆哮咆哮转为低呜,轻含咬住钟宇羿的手,用棕色的眼眸盯着他,口中的呜呜声像在诉说什么重要的事。
“嘿!黑狼咬你耶,要造反了,连主人都敢咬,小心我把你捉来红烧。”柯子翔走进来,骂着黑狼。
“不大对劲,黑狼好象有事要告诉我。”钟宇羿抽回手拍拍黑狼的头,问道:“黑狼乖,发生什么事了?不会是……音音吧!是不是音音出什么事了?”
听见樊音的名字,黑狼大声的吠了起来,尾巴摇得飞快,向门口跑去,一边回头看钟宇羿有没有跟上来。
真的是音音出事了!钟宇羿心急的跟着黑狼冲出去,身后的炫日、柯子翔也跟着奔出去,奔进滂沱大雨中。
远远就看见黑狼停在雨中狂吠着,再看见它脚畔的人影,钟宇羿心跳停了几拍,急奔至倒卧在雨中的樊音身旁。
“音音……”将冰冷异常的小身子搂在怀中,他颤抖着手去碰触她的颈侧,摸到指尖下微弱的脉搏时,他悬在半空中的心才安了下来。
“小嫂子没事吧?”也赶到他们身旁的柯子翔问道,担忧的探手试试樊音头上的温度,警告的说:“宇羿,她在发高烧,最好快送她回去。”
天啊,他可怜的小人儿,不知道在雨中昏迷了多久。万般不舍的抱起樊音,钟宇羿不顾尾随而来的耀月递过来的伞,急速的奔回冬院中。
好不容易安置好因发烧而燥热难安的樊音,钟宇羿疲倦的坐在床沿边,盯着满脸红通通的她。
樊音的眉心紧锁着,呼吸也是骇人的炙热,虽然为她打了退烧的针,她仍是睡得极不安稳、不舒适似的。
这小娃儿,现在那么可怜就罢了,若平安康复,他非得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明知雨大得吓人,还跑到外面去淋雨,不要命了吗?
话又说回来,音音到离主屋那么远的地方干么?钟宇羿用指腹按摩着太阳穴,想不透樊音为什么去那儿?
如果要到厂房找他,正好是在反方向,音音绝不会走错路到如此离谱的地步。
“少爷,您的晚餐,兰姨要我送来的。”耀月敲门进来,将手中端着的晚餐放在桌上,走近床边看了看樊音,“少夫人没事吧?”
“还在发烧,不过应该等一下就会退烧了。”钟宇羿为樊音拉好被子,“黑狼呢?它的伤口治疗了吗?”
“表少爷在照顾它。”耀月才说完,柯子翔推门进来。
“宇羿,黑狼的伤是被枪打的。”柯子翔十分严肃的说,他刚为黑狼动手术取出子弹。
“枪?岛上谁敢用枪射它?”钟宇羿阴沉着脸。
“我不晓得,不过,那是不是表示音音的事不是意外了?”柯子翔接着说:“可能连厂房的火都是同一个人放的。”
“谁那么有本事能潜进岛上来?”钟宇羿相信依小岛的隐密,及岛上的地形,若不是对岛上十分熟悉的人,是不可能在岛上同时进行放火伤人的事。
“佐藤对这儿很熟。”耀月开口说。
“佐藤?有可能。”柯子翔深表同意,“你断了他的生路,他不来报仇才怪呢!”
“不管是谁,总之从现在开始,若我不在,耀月,你便待在音音身旁,别放她一个人,知道吗?”钟宇羿吩咐着。
“知道了,少爷。”耀月点点头。
樊音一直昏睡了五天才醒过来,五天之中,她的高烧是退了又烧、烧了又退。除了为她因退烧而汗湿的身子不断擦拭清洁外,钟宇羿更是小心翼翼的用嘴喂她喝下些补药汤水,以维持她的体力。
这天夜里,她总算醒了。
眨动着异常沉重的眼睫毛,樊音全身都没有力气,她试图移动自己,逃脱那将她牢牢捆绑住的黑暗迷雾。
她好累好累,开口想说话,嗓子却哑得发不出声音,只发出微弱的粗嘎喘息声。
她的眼瞳好痛、喉咙好痛、头好痛,连全身上下都痛,无助的泪珠儿滑出眼角,她无声的哭着,吵醒了身旁的钟宇羿。
“音音,你醒了?”钟宇羿扭亮床头灯,怜惜的拭着樊音的泪水,谢天谢地,音音总算是醒了。
“呜……宇羿……宇羿……”樊音拼命眨着眼睛,看清眼前的人时,她哭唤着他的名字。
“乖,别怕,是我在这儿,没有人会伤害你。”他将她拥入怀中,拍着她的背,哄诱她平静下来。
“我……我好怕……好怕……”她想起来了,那天,她被人打昏,再醒来时,她倒在大雨中,黑狼和那人缠斗着,那人对黑狼开枪,枪声让她又昏了过去……
“嗯,现在没事了,不怕,好乖……”喃喃地哄着她,钟宇羿搂紧她,让她的脸蛋贴在他胸膛上。
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让樊音缓缓平静下来,迟疑的抬起小脸,她怯生生的问:“黑狼呢?它……没事吧?”
“受了点伤。音音,你记起来了是吗?那天是谁伤害你的?”他轻抚着她的长发,一面问着。
“是佐藤,也是他开枪打黑狼的。”樊音说着,抿起嘴儿又想哭了,对那天的事她还心有余悸。
“果然是他。”钟宇羿眼眸冷冽了起来,抚着她的手却仍是温柔。
低下头,他对她微笑,戾气敛去,他轻柔的说:“你昏迷了好些天,该饿坏了吧?我叫人给你准备吃的,你乖乖躺好。”
“嗯。”樊音点头。
钟宇羿下床站在床边,俯头想吻吻她的唇,樊音忽然感到强烈的不适,头一偏,他的唇落在她的颊边。
钟宇羿对她的闪躲全没放在心上,反而在心中责备自己太急色了,音音才苏醒过来,身子一定非常不舒服。
樊音则在讶异着自己的反应,她怎么会对宇羿的吻感到不舒服呢?这是怎么回事?
“嗨!我亲爱的小嫂子,你今天觉得怎么样啊?”柯子翔晃进樊音的房间,嬉皮笑脸的问着。
“我很好,谢谢。”樊音刚吃了药,喝光杯中温热的开水,她把杯子交给站在床边服侍她的耀月。
“我先出去了。”耀月见到柯子翔就跟见了鬼一样,避之唯恐不及。
“你去忙你的吧。”樊音会意的笑了笑。
看着耀月走出去,柯子翔也不为难她,只是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关切的询问着,“你都没事了吧?”
“嗯,只是身体还有点酸痛。”樊音拉过枕头垫在后背,她烧了许多天,腰酸背痛是正常的。
她现在住回秋院中她原先居住的房间,因为她的身体虚弱,钟宇羿又在忙着厂房的重建,需要处理因此而必须改变的工作进度,实在无暇整天陪在她身旁,她到秋院让兰姨能就近照顾,他比较放心。
“对了,黑狼的伤还好吧?”樊音问道,算起来黑狼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呢,她身子没完全康复,一直没去看它的伤。
“它?好得不得了,现在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有我这个神医替它开刀治疗,它当然好得快喽。”柯子翔自吹自擂着,特意不去提起那天他可是一边发抖一边为黑狼开刀取子弹的。
黑狼虽然颇有灵性,知道柯子翔是要帮它,因此在他打针动刀时均没反抗,但开刀时它仍是由喉中不断发出咆哮低吼,那种压迫感还是怪吓人的。
所以他觉得自己真是冒了“生命危险”,才捡回黑狼的一条“狗命”。
“你待在岛上那么久了,你的工作不要紧吗?”樊音好奇的问。
“管它的。”柯子翔无所谓的耸肩,心中却另有盘算。
他或许是该回去台湾了,医院催促他回去的电话,本来是一周一通,后来变成一天一通,现在更成了早晚各一通。
他再不“包袱款款”回去,只怕再来就是照三餐打来了,毕竟是“食人之禄”,何必如此大牌到了过火的地步呢?
“你真的不怕被炒鱿鱼了?”
“那正好,我就在岛上赖着宇羿,吃穿都不用愁。”柯子翔仍是吊儿郎当的回答。
“嗯,还可以每天见到耀月,对不对?”樊音眨着眼,调侃着他。
“小丫头,你敢嘲笑我。”柯子翔佯怒,伸手搔着樊音的痒。
“唔!别闹,好痒……呵……饶了我嘛……”樊音笑着求饶,闪避着他的手,俏脸涨得红通通的。
两个人玩了一会儿,柯子翔揉揉她的头顶,说:“好了,放过你了,你也该睡了,药都吃了那么久,早该睡了。”
他安置她躺下,为她拉上被子,像大哥哥般的拍拍她的脸颊,转过身,他才看见身后的钟宇羿。
“宇羿,你来了?哇,偷偷摸摸的吓人啊?”柯子翔被吓了一跳,心想,宇羿该是忙坏了,瞧他一脸不甚愉快的表情,自己还是先闪,让他疼疼老婆就会心情好一点的。
“我先走了,音音留给你自己照顾了。”说完他快快闪人。
樊音看见钟宇羿,忙翻过身去背对他。
他浓眉皱了起来,瞥见她那红粉粉的脸蛋,心情更差了。明明才和子翔玩得那么愉快,看见他就转身装睡,这算什么?
“音音。”他忍着怒气,脱去上衣爬上床,自身后搂住她,将脸埋在她的后颈上,深吸进她淡淡的、甜甜的香味。
他的女娃儿,他好久没和她亲热,想死她了,他将唇吮在她洁白的颈项上。
樊音僵了一下,心头突如其来的绞痛让她挣脱了他的怀抱,转过身盯着他,她躲到床的另一边。
她在躲着他?钟宇羿冷着眼研究般的注视樊音,轻柔的、命令般的开口说:“音音,过来。”
樊音不假思索的摇头,让钟宇羿更沉下脸,伸长手臂,他试图强制地搂她入怀。
“宇羿,不要,我不舒服啊!”她楚楚可怜的瞅着他,让他手停了下来。
钟宇羿怀疑的看着她渐趋苍白的脸,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冰冰凉凉的触感浇熄了他的火气,他贴过去,把僵直的她轻抱进怀中,呵护的说:“乖,我不会强行要你的,瞧你抖成这样。别怕,把眼睛闭上,我只是抱着你,放心好了,乖乖的睡哦。”
樊音忍住痛楚,强迫自己放松,沉进暗黑的睡梦中。
钟宇羿轻抚着她的后背,直到她的呼吸明显平稳下来,睡熟了,他才稍微放开她,不解的看着她轻颦娥眉的睡脸,他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敲了敲柯子翔的房门,樊音听到里面的回应后,推开门进去。
“是你啊,有事吗?”柯子翔正在收拾行李,他觉得他打混了一个半月,的确是够久了,该回台湾去了。
“你要走了吗?”樊音顺手关上房门,走到沙发坐下。
“明天。”柯子翔看看她苍白的脸,关心的问:“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好难看。来,我替你检查一下。”
用随身的小型医药箱为樊音作了简单的检查,柯子翔眉皱了起来,谴责的说:“你身体状况那么差,怎么不告诉宇羿?”
樊音摇摇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些天她只要和宇羿有所接触,就觉得呼吸不顺、心脏难受得要命,所以她都躲着他。
她不知道宇羿是否注意到她的反常,他什么都没说,但她可以意识到他有时会研究般的盯着她,她总是不敢迎视他的视线。
“宇羿很忙。”樊音简单的说。
“忙?再怎么忙,连老婆都顾不好?”柯子翔大摇其头,“拜托,宇羿不知道孕妇怀孕初期最危险吗?”
“怀……孕?”樊音震惊的重复着,孕妇?是水她吗?
“咦,你不知道自己有孩子了?宇羿在搞什么?他没看出来你怀孕快两个月了吗?”他才不信呢,凭宇羿的医学常识,自己大枕边人怀着身孕,他会不晓得?
“我和宇羿……我这些天很少和他说话。”樊音嗫嚅着,垂下眼睑,神情是掩不住的落寞。
“你们吵架了?”柯子翔坐到她身边,安抚小妹妹般的拍拍她的肩。
“没有,可是……”樊音吞口口水,把自己难受的症状对柯子翔说了。
柯子翔锁紧眉,沉思了很久,忽然说:“音音,把你衣服的扣子解开。”
“啊?”樊音睁圆了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哦,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看看你是不是中毒了。”他解释着,“我听过中国苗疆地区有一种毒叫‘怨爱草’,植入人体内,会让中毒的人无法碰触他的爱人。这原是苗女用来惩罚负心汉的,对女人有没有效我就不知道了。但据我所知,‘怨爱草’是要直接注入心脏的,所以我要看看你的胸口上有没有注射的痕迹。”
“原来是这样子。”樊音解开扣子,柯子翔在尽可能不对她失礼的范围内检查了,在她胸口果然有注射的痕迹。
“该死。”他咒骂着,为她扣上扣子,一面说:“这很重要,音音,我们不该瞒着宇羿,一定要跟他说清楚……”
“跟我说什么?说你们的奸情吗?”门被大力撞开,钟宇羿脸色铁青的走进来,眼睛在看见柯子翔仍放在樊音身上的手时,愈见冷冽。他早就觉得音音对他的态度有异,只是他想不到会是因为子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