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怎样?想这样啦!”
四个人一拥而上,朝她逼近,她转身就往车子跑,骑上未熄火的摩托车便往前冲,也没看清到底是往哪个方向骑,她只想甩掉这些人,为了逃命,车速也越来越快。
她从后照镜看到他们紧迫不舍,她的车速怏,但他们更快,不一会儿,她便被他们追上,四辆摩托车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的将她包抄住。
好可怕好想哭,但她不能哭,就算她哭也没有人会来救她。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解决,她可以的,她一定能逃掉的。
才很有信心的想着,右侧的摩托车便往她逼近,她一紧张,连人带车摔了出去。
鼓噪声响起,一个男人跳下车,走到她面前,将她翻过身来,一把摘掉她的眼镜。
“大哥,这娘们其实长得不错耶!可不可以……”男人的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
“你想死啊!海天盟的江先生没有交代,你敢做吗?!”
那个姓朱的男人赏了他的兄弟一个白眼,然后蹲下来对着她不怀好意的笑。
“对不起啦!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们兄弟必须给你一个教训,让你记得江先生是不能随便得罪的。”
“你们想怎样?!”她吼,不认输、不求饶。
“把她的手脚压住。”
其他三人听话的压住她的手脚,让她不能动弹,刚才摔车时,她的手脚跟头部都撞伤了,现在又被粗暴的压住,她简直痛得想咬人,嘴才张开,一只手又捂住她的嘴巴。
她该不会被强暴吧?
她瞪大眼睛,终于知道了白菊花是要做什么用的。
一把泥土被挖出抹上她的脸,一把又一把。
“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教你以后懂事一点。”
她感觉到她的衬衫领口被拉开,也倒了一把泥土进去,然后是……她牛仔裤的拉链被拉开。
“不要……这样对我……”
为了他心中的一个瑰宝,他对她就像对待垃圾一样,她要诅咒他,绝对要……
当她绝望的以为自己被全世界的人遗忘了的时候,一辆车急驶而来,两道光亮的车头灯照亮了他们。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怒斥吓走了四个小流氓,她发着抖拉起了牛仔裤的拉链,颠踬的站了起来。
“丁巧荷!”
一听到声音,她倏地抬起头,看到轮椅上的江民,一股恨意油然而起。
“你已经够丑了,怎么还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令她又委屈又火大,她走近他,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混蛋!”骂完,她转身就跑。
— — —
左手抚上左脸颊,生平第一次挨巴掌的热度还留在脸上。
“大少爷!”
“你们不准跟。”江民扬手阻止跟班,当他看到丁巧荷一瘸一瘸的跑着,他两手往轮子一推,轮椅往前高速滑动。
这个叫丁巧荷的女人明明有一个柔情似水的名字,怎么性子那么火爆?而且每见她一次,她的烈性就更显明一些。
他跟她到底是哪里不对头?
依跟其他人相处的情况,他知道很多人怕他,也有人恨他,但是像她这样毫不隐藏的将对他的憎恶表现得那么明显的,她还是第一个。
他要问个清楚,他到底哪一点让她看不顺眼。
“丁巧荷!你给我停下来!”
她忍着脚痛拚命往前跑。为什么他还不放过她?
为了讨那一巴掌的帐吗?
他已经差人教训过她了,这一巴掌,他要怎么讨?她越想心里越毛,她好怕这里就是她的丧命之地。
她不是没想过拨电话求救,只是刚才那一摔,手机也摔坏了,现在她完全陷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困境。
微风吹乱她的头发,她拨了一下,转头看向他,只见他冷着脸推着轮椅快速朝她逼近。
“我要是跑输你这个残愈,那还有天理吗!”她忘了自己的脚也受了伤,跑起来不见得比他的轮椅快。
天理果然是不存在的,她的脚硬是不听使唤的在这时找她的麻烦,她边跑边弯下身揉摸着膝盖,而他趁她的速度慢下来时,一鼓作气的往她的小腿骨撞去。
惊觉一个力道撞上她的小腿骨,她惊叫一声,身子往前倾去,她的手腕被他拉住,一使力,将她拉进怀里。
“你还真会跑。”
“你……”她讶异地发觉自己正坐在他的腿上,她胀红着脸气呼呼的拍打他的腿。
“打吧,再怎么打,我的腿还是没有知觉。”
“你抓我干什么?!你别以为这样欺负我,我就会认输!”她的手才又要落下,想起他刚才说的话,手终究没再落下。
“欺负你?是你欺负我吧?我好心救了你,你不但赏了我一巴掌,还跑给我追,我是个残废耶。”他自我解嘲的说。
“是你是你!你派人整我,还说你没有欺负我!”她吼道。
“我派人整你?整你会让我心情好些吗?”他反问,他最不能容忍别人无缘无故将罪栽在他头上。
“刚才那些人明明是这样说的,海天盟的江先生……”难道不是吗?
“那他们干嘛看到我就跑?”他哼了声,“海天盟大招摇了,也许那天有人正好看到我在跟你谈话,想栽赃给我,你不过是一个替死鬼罢了。”
她盯着他看,想知道他有没有说谎。
“你没说谎?”
“我最讨厌说甜言蜜语。”有可能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的人太多了,叫他一一去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如果她也有钱有势?那些人还敢动她吗?
就因为她少了可依靠的人,所以她活该得遭人欺负!
欠她的公道又有谁会替她讨?
“你要不要哭啊?”她忽然不说话了,他盯着她问。
“我不哭。”怎么哭?眼泪流了也没有人会替她擦掉。
“你就是这么不可爱。”他明明看到她眼角有些微湿润,那不是泪水,难道是雨水?“当心没人爱……”
他一句无心之言戳中她心底的伤痛,冷冷的眼比天上星光还亮,直射进他的眼睛。
“对,我是没人爱,那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断定我会没人爱!”想起当年她男朋友带了新交的女朋友来跟她谈分手,所持的理由就是:她不值得他爱,他要的是冰清玉洁的良家妇女,而不是一个身子已经被别的男人沾过的残花败柳。
她是残花败柳,她没人爱……
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你看,你要我哭,我哭了。”
他低头看着她食指上的一滴泪水,看着泪水滑下,他没有阻止她的又哭又笑,身后的跟班跟上来,他也只是挥挥手,没让他们带走她。
见了她那么多次,她总算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了。
— — —
“你现在真的丑得可以,去洗个澡换个衣服。”
丁巧荷拿着他要佣人拿给她的衣服呆呆楞楞的看着他。
“别太感激我,我只是受不了有人可以丑到这种地步。”
她看着他推着轮椅离开房间,楞了好一会儿,才滑坐在地毯上。
她还是搞不太清楚为什么自己就这样被他带到他的住处,原来他的房子就在离她刚才被人欺负的地点的不远处,难怪他会这么适时的出现。
这里不但有管家、有佣人、有他的随从,如果他们要联合起来将她杀掉,她也无话可说了。
既来之则安之,拿起衣服去将自己洗个干净吧,她要他后悔老是用那种不以为然的语气叫她丑八怪。
她花了半个小时把自己从头到尾刷了两遍,洗了头发,然后才出来。
“请问……”她稍微擦干湿发走出房间,在走道上遇到刚才拿衣服给她穿的佣人。
胖胖的女佣人笑着对她说:“乃慈小姐的衣服,你穿来也很漂亮。”
“这是郭小姐的衣服?”荷叶领的纯白洋装,她穿来会好看?
“大少爷买给乃慈小姐的,不过她一次也没穿过。乃慈小姐也真是的,大少爷这么爱她,她干嘛要跑掉呢,你都不知道大少爷这些天有多伤心。”
伤心?看不出来。
她只看到他骄傲得要命的脸。
她听够了女管家的牢骚,也知道了江民对郭乃慈的痴情。这里有郭乃慈的房间,她想要有一个人独处的地方,他买了一栋公寓给她。她越来越不懂了,有一个这么爱她的男人,她为什么要落跑?她还有什么地方不满足?
“不好意思,我拉着你说这么多,因为你是第二个大少爷带回来的女孩子呢。”管家胖胖的脸上堆起笑。
她抿抿嘴,他是不得已才带她回来的吧?
“管家,请问江先生人在哪里?”
“我不是管家,我只是在江家煮饭的,郭管家是乃慈小姐的父亲,不过他已经过世了,因此我才帮忙多做一些工作。”
她点点头。他跟郭乃慈还有这层关系,看来感情基础应该很稳固才对。
“江先生以为你会洗很久,所以他去修你的摩托车了。”
“他在修我的摩托车?”她微微张着嘴,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委屈自己当个修车工人?“他在哪里?”
“他在游泳池边,要我带你过去吗?”
“麻烦了。”
她的决定是对的,这里大得不像话,如果让她一个人走,肯定会迷路。
她被带到院子里的游泳池前。
“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她轻声道完谢,然后朝聚精会神修着她的摩托车的江民走过去。“喂!我的车很烂,修不好就别修了。”
“我叫人把它拖回来,不修好我不甘心。”他的头还是没有抬起来。
“你还真有毅力。”
“不然我怎么管底下的人?”他东弄弄西弄弄了半天,发动引击试了一试,发动了,“好了!”
她的破车就这样被他救回来了。
“我代替我的车跟你说谢谢。”
“就说你不可爱,车是你骑的,干嘛是你的车跟我说谢谢。”
她哼了两声,就是不肯顺他的意。
他将轮椅转向她,月光照射下可以看清她已经洗掉脸上的泥土,还她本来清丽动人的脸蛋。
有那么一瞬间,一口气堵在胸口,他竟然喘不过气。真不可思议,他为她而忘了呼吸。
“你干嘛?”见他大大的吸了口气,她好奇的问。
他毕竟是看过许许多多美女的男人,不可能说他的反应是来自她;更何况,就算有再漂亮的女人出现在他眼前,他也绝不能动心,他已经有了乃慈,而且他也跟她保证过要保护她一生一世。
“你现在才有三分人样。”因为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自己的反常,他选择说反话。
她听了为之气结!
“我是不是该感动得痛哭流涕?”
“不需要。”他将轮椅转个方向,也许看不到她,他就会比较正常些。但,她似乎跟他一点默契也没有,她利用她的行动比他方便,一走就绕到他面前。
“我相信你不是唆使那帮人来教训我的人。”
“哦?我是不是该感动得痛哭流涕?”
真是的,还借用她的话,真是没创意。
“因为没人会那么多事把我欺负成那样,再修好我的摩托车。”
他干嘛不抬头看她?她真的那么丑吗?
他不看她,她就让他看个够。
她索性蹲在他面前,强迫他一定得看到她才行。
“这件衣服要还吗?”
他的眼神闪过她的脸,迅速落在游泳池的水波上。
“不必了。”
她只不过是问一问,想也知道他绝对不可能把她穿过的衣服让郭乃慈穿。
“你真的很爱郭小姐。”
听到她提到郭乃慈的名字,他才抬起头来。
“虽然之前我很不喜欢你,现在可能也还是,但是我不得不说,身为一个女人,我认为郭小姐真的很幸福。”说完,她便站了起来。
他颇兴味的看着她,显然对她的感想很感兴趣。
“别太得意。”她也发现他在研究她。男人的眼神她看太多了,第一个让她有强烈感觉的是她以前的男朋友;而在她被抛弃之后,她已经不再注意任何一个追着她看的眼神。而现在,她竟为了那两只眼睛而手心冒汗。
“这么晚了,你要一个人回去吗?不怕刚才的事再来一次?”
“没什么好怕的。”她一向独来独往,也早就习惯了。
“还是不妥,”他的关心才完美的感动了她,他的骄傲却又破坏了她的遐想,“我可不想在报上看到你被强奸弃尸的新闻。”
她受够了!她不想再待下去,让他享受批评的乐趣。他是骄傲的狮子,她也不会是柔弱的小白兔!
“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到家,如果我到不了家,”她顿了顿,“那么一定是你的修车功夫太差。”
她扬起下巴,从他面前走过,跨上摩托车,发动引擎,赏了他一阵黑烟,骑出了他的屋子。
她一边骑车一边咒骂,因此有一辆一直跟在她车后保护她的车,她一点也没有发觉到。
第四章
梅雨季节终于结束了,紧接而来的是一个又一个台风,但方琳的好心情一点也不受气候的影响,她整天都是眉开眼笑的。
“琳姐,你很过分喔!明知道台风来时,别人有放假,我们可没有,你在公司里接业务,我可是要冒着大风大雨出门赚钱,你还笑得那么开心。”
丁巧荷倒了一杯冰水解渴,她当然知道方琳之所以笑得那么开心是因为前些日子,她答应了胡以文的求婚,两个人又回胡家跟胡家二老说了这件事。阿文的父母被他们的情意感动,终于点头接纳她这个离过婚又大儿子八岁的女人当媳妇。
“我真的太开心了!”
“我知道,尤其阿文跟他父母说,今生今世他只要娶你当老婆。”她也替方琳开心,她终于苦尽甘来了。
“丁丁,你放心,就算我们结婚,你还是我跟阿文的妹妹,我们的感情永远不会变的。”方琳握住她的手。
“琳姐,你太激动了,喝口水吧。”她递过杯子到方琳嘴边。
楼下的电铃响起。
“挂号!”楼下的邮差大声喊。
“我下楼去领好了。”他们收的挂号不少,因为有些客户会把委托品寄给他们,再由他们送给接收的人,他们跟邮差最大的不同在于他们多了传达心意这项功能。
丁巧荷拿了印章便下楼领挂号,几分钟后,她拿了一个包裹上来。
“张三,真好笑的名字,不过我们有这个客户吗?”她总觉得不太对劲。
“拆开来看就是。”方琳还沉醉在幸福当中,没她想得多。
她依言拆开外层的牛皮纸袋,里头是一卷录影带。
“是录影带。”
“放来看看嘛。”
她没有反对,本来这就是工作之一,有些委托人的花招令人想都想不到。
她将录影带放进录影机,按下play键。
她坐到方琳身边,没一会儿,画面出现的画面让方琳的脸完全没了血色。
那是一卷两个男女激烈做爱的画面,女的是方琳,男的是她的前夫薛维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