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明,你拿了五百万给那个家伙就一切太平了吗?”他仍然紧握住她的手不放。
“我不知道,但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如果我们不答应他,谁晓得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看她吓到的模样,他不山口觉的攒紧眉头。
“他欺负过你?”为什么他心中好像有一把火在烧?
她摇头,“他没欺负过我,但我看过琳姐被他凑的样子,琳姐脸上的刀疤就是他砍的。”
“所以你给他钱也不一定有用。”
“总得试一试啊!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她望着他,“你不会想把他杀了吧?”
“海天盟解散了,我现在是正正当当的生意人,为了乃慈,我已经不再过问江湖上的事;不过,凭海天盟的名声,逼他离你们远远的、不再打扰你们倒不是一件难事。”
“为了郭小姐,你解散海天盟?!”原来海天盟解散的原因是因为一个女人。
他松开她的手,有些……不舍。
“乃慈柔弱得需要人保护,她不像你那么坚强,她没办法当帮主夫人的。”
她好想告诉他,她一点也不坚强,坚强的只是她的皮相,只要冲过她的身体,她的心是很容易被击碎的。
但这个秘密她不会说的,她会找到一个地方舔噬自己的伤口,她不需要别人的保护,只要她够坚强,就没有人能够伤得了她。
“你说这些是答应我了?”她拚命告诉自己,她该高兴,琳姐有救了。
“如果我要你做其它事呢?你知道我现在并不需要你来替我找乃慈……”
落阱下石吗?她一咬牙,直视着地。
“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你自己想一想吧。”
她看着他,嘴角轻轻颤抖。
他看向她的眼光让她想到以前花钱买她出场共度春宵的恩客。
她想太多了。对他,她跟一般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对他唯一一个有特别意义的女人只有郭乃慈。
她转过身去,开始解开胸前的钮扣,脱掉了衬衫和长裤,只剩下裹住她纤细身躯的内衣内裤。
我很坚强我很坚强,在他面前脱光衣服不会令我难堪,他不是谁,他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她拚命的告诉自己,不值得的,不值得在他面前撤掉坚强的硬壳,输掉了自尊。
她剩下的只有自尊了。
“转过身来。”
她听到他的命令,收起悲伤的容颜,故作无所谓的神情缓缓转过身,带着一枚挑逗人的媚笑。
他的眼光从头到脚将她看了一遍,里在粗衣粗裤之下的竟是一副这样的好身材,很让他振奋,但他的兴奋之情在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时便一点一点的化去。
那笑容,令他想吐,好像有种想要诱人上勾的诡计。
她利用这种笑容诱惑过多少男人上床?
“可恶!”厌恶死她的模样,然后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的某一点,他的眼神又变了。
幸亏他的视力极好,轻易的就看到她的肩膀在颤抖;大热天的,冷不死人的,她的颤抖只有一种解释。
她在害怕、在抗拒这样赤身露体的站在一个男人面前。
“就算你全身脱光光,我也没办法对你怎样。”他指指自己的腿,“现在的我失去了某种能力,暂时的。”
恶作剧会遭报应的!她毫不客气的瞪着他。
“你能够为你的朋友牺牲到什么地步?”
“什么都可以!”
“包括你的命?”他疑惑。
“没有什么不行的……”窗户,跳楼……
话落,她的身影已经往敞开的窗户奔去,她跑得那样急,他伸手去抓却抓不到任何东西,他从不曾觉得自己无法行走是这样可悲的一件事。
然而,一道灵光闪过他脑海。
“喂!我答应你了!”他唤住双手攀在窗台的她。
“真的?”她欣喜若狂。
“反正我不缺钱,多一个帮手找乃慈也没什么不好。五百万我照给,就算是我委托你送戒指给乃慈的费用,不限期限,找到为止。”他推着轮椅来到床边,从一个盒子里取出一只戒指,“这只蓝宝石戒指是我母亲留下来要给她的儿媳妇的,现在就交给你了。”他转头看到她挂在窗边,失笑道:“这里是一楼,你摔得死,我再颁一面金牌给你。”为了他出入方便,他的卧室跟书房都从二楼改到一楼了。
她望出窗户下,果然是一片绿草地。
“你为什么……”
“还问那么多!还不把衣服穿上,光着身体挂在上头,能看吗?丑女人!”他嗤之以鼻的撇过头。
“我才不是丑女人……”
这家伙,标准的面恶心善!
第五章
那个胖得像一团肉球的人是薛维豪?
“是他吗?”
丁巧荷看了看身边的江民一眼,然后再努力的判别那个站在第三根电线杆下的人是不是薛维豪。
等了好几天,薛维豪终于采取行动,打电话给方琳要钱。好死不死的,电话刚好是胡以文接的;在薛维豪添油加醋的扯了一堆后,胡以文也知道了录影带的事;为了不让他跟薛维豪起冲突,丁巧荷决定由她跟着江民来赴约。
但是几年不见,薛维豪的长相她已经快要认不出来了。
“是他吗?”江民又问了一次。
“我下车看一下。”这是最简单的方法,她不问他直接就要打开车门,然后后脑勺就传来一阵痛楚。“啊!”
一只手抓住她的头发。
“你给我待在车上!”丑女人,不但丑还笨!下车找死吗?!江民粗声粗气的对阿峰说:“阿峰!帮我下车!”
阿峰应了声,动作俐落的从后车厢取出轮椅,拉开后再将江民抱出来让他坐上轮椅。
“喂!”
“我去会会他,我一个人过去。阿峰,你也不必跟。”
她看着他推着轮椅前进,一个只有一百公分高的身影却有很大的震撼力;他的行动虽然不便,却坚强得像个巨人,可是她却看过他的软弱,在郭乃慈无情离开他的时候。
“小心啊!”她不小心便流露出自己的感情。看他独自推着轮椅前进,她心中满是紧张,担心地上的小石头会不会绊倒他、担心地面上不平的缝隙是不是会卡住轮子、会不会……
她会不会想太多了?她应该担心的是他能不能摆平薛维豪,琳姐跟阿文的幸福就靠他了,她只要担心这个就好,他的安全输不到她来担心。
“丁小姐,你放心啦!我们大少爷虽然腿不方便,可他还是很有办法的,光靠他的眼神就可以吓死很多人了。”前座的阿峰用轻快的口吻回应她。
“你一点都不担心?”
阿峰笑着说:“我从来没看过大少爷怕过什么,他根本不用说话,气势就很吓人了。”
“我懂你的意思,他像一头狮子,很骄傲的那种。”她有同感,眼睛专注的盯着正在交涉的两人。
“没错啊!”
“你们出来都只有一辆车吗?万一有人要找你们麻烦怎么办?”
她看来看去,好像没有发现其它车队。
“那样太招摇了啦!而且没有什么人敢动海天盟的人,就算我们已经解散了也一样,对付这种“小卡”的角色不需要太多人伺候啦!”
她印象中有一回他来公司楼下堵她就出动了四辆车,难不成在他眼中,她比薛维豪“大卡”?
她挑挑眉,原来她也不能太妄自菲薄嘛。
“大少爷回来了!”阿峰打开车门下了车,抱他上车后收起轮椅。
“事情办得如何?五百万他收下了吗?母带呢?”他一坐上车,她便急着问。
“他不会再来惹你们了,至于母带,明天我会叫人过去拿,一卷也不会少。”他扬扬手上的支票,“当然,这五百万他也不敢收。”
她没漏掉他说的是不敢收,而不是不收。
“你对他说什么了?”
“我说,”他扬扬嘴角,“你是我保护的女人,这样他就不敢惹你了,自然也不敢找你朋友的麻烦。”
“我是你保护的女人?”这字眼听起来好暧昧。
“没错。”
“你能保护我多久?”她可没有他乐观。
“一辈子。”他不加思索的说。
听起来更暧昧了。
她揉揉眉心,“你的一辈子是多长?有我的一辈子长吗?”万一她比他多活上二十年,那么她还要担心二十年吗?如果是这样,她宁愿现在就把事情一次解决。
他也被她惹毛了,他好心替他解决麻烦,还要听她啰嗦一堆!真是不可爱的女人。
“你活多久,我就保护你多久!”行了吧?
超级暧昧,她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见她一脸傻住了的呆表情,他大笑,“你知道这样代表什么吗?”
“什么?”
“我们一辈子都要纠缠不清了。”
不只鸡皮疙瘩,她简直冷到骨子里了。
— — —
我们一辈子都要纠缠不清了。
这些日子,偶尔想起江民说过的那句话,鸡皮疙瘩都要掉光了。
“干嘛?冷吗?”今天的新嫁娘——方琳,关心的问着丁巧荷。
她摇着头,“夏天都还没过完,怎么会冷。”
薛维豪的事被江民摆平,方琳跟胡以文决定尽早结婚,以免夜长梦多又再生事端;当然,那五百万的支票她还是塞给了江民,就当作是一场交易,谁也不欠谁。
“琳姐,在外面办桌结婚,你会不会觉得委屈?”阿文的父母找来了专门办喜筵的师傅在住家前的巷子搭起了塑胶棚,虽然简单又方便,但她想到江民替郭乃慈举办的盛大婚宴,相较之下,方琳的婚礼就显得寒酸多了。
“老人家喜欢热闹嘛!就随他们喽!何况嫁对人比形式更重要吧。”方琳笑说。
她想了一下。方琳说得有理,像江民替郭乃慈举办了盛大婚宴又怎样,郭乃慈还不是跑了。
“好啦!妹子,今天我结婚,你是总招待,可不能偷懒喔。”不想让丁丁当伴娘,她要让她多多接触人,也许她的真命天子就在此时出现。
“知道啦!”琳姐的心意她还不了解?
“阿琳、丁丁,有人送了一包好大的礼金过来,你们知道是谁吗?”新郎倌兴奋的跑进新娘休息室。
“跑成那样!你说什么啊?”方琳丢了面纸给老公。
胡以文笑得满脸通红,“就是那个江民……他送了礼金过来,你们知道他送多少吗?”他伸出五只手指头,“五百万元整。”
“五百万?他疯了啊!我们跟他的交情没有那么深吧?”方琳不约而同的跟老公一块将视线转到她身上。
“别看我,不是我。”她连忙否认,五百万不就是薛维豪开口勒索的价码吗?
她就怕一辈子会跟他纠缠不清才要他收下的。
“我们三人,你跟他最有交情,他不是冲着你来的,难道是为了我才包这么大的礼吗;”方琳点点她裸露的胸口。
不可能!她跟他才没什么交情,一点也没有!
“他在提醒我替他找郭乃慈的事。”他就非得要逼她逼得这么紧,连让她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
方琳歪头想了一下,她还是觉得是丁丁死脑筋,明明都有点暧昧的情愫出现了,还硬要撇清关系。
“他走了吗?”她不以为他会留下来吃喜酒。
“还没吧。”胡以文的话还没说完,她便跑了出去。“丁丁……”
“老公,你相不相信他们之间没有火花?”方琳戳戳老公的手臂。
“相信……我头给你。”明明都动了情,这两人还真会撑。
丁巧荷拉高裙摆,冲出去寻找江民的身影,当她看到那个坐在轮椅的身影,她向来坚定如石的心动了。
她不再向前走,停下脚步扬声喊着他的名字。
“江民!”
听到她的声音,他没有回头,扬扬手跟她打招呼,然后便离去了。
她看到他在阿峰的搀扶下坐上车子后座。
那抹独行的身影令她心头揪得紧紧的,愿替他推着轮椅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不再让他独自对抗崎岖不平的路面。
她愿……却不是他的愿望,他希望在他身边陪着他的是郭乃慈,一直都是,就算她那么无情的离他而去,他对她的心始终没有变过。
一抹脸,发现泪沾湿了脸颊,她急忙回到新娘休息室补妆。
“人家胡老的儿子多厉害,认识一出手就送五百万礼金的大人物。”
“才不是!是送给胡老的媳妇的,听说胡老的媳妇无父无母,以前还在酒店上过班,又大新郎八岁,可是这有什么,她一嫁进来就替胡家带来了财气,娶到她算赚到了。”
边走边听到客人的谈论,她边笑边流眼泪的走进新娘休息室,幸好跟她交情够的方琳跟胡以文也不会驾她哭泣触霉头。
至少她会哭会笑了。
— — —
夕阳下,一个坐着轮椅的身影让她差点掉了手中的塑胶袋。
“你在这里干什么?”丁巧荷讶异的问着满脸不耐烦的男人,“江民,我不是跟你要了郭小姐的照片,我没忘记我该做的事,你不必盯我盯得这么紧吧?”
这男人时时刻刻都想着地的郭乃慈,她该给他一个情圣的封号。
“吃饭。”江民看了她一眼。
“吃饭在你家吃就好了,跑到我家来干嘛?”他家厨子的手艺可好得没话说呢。
要不,几星级饭店他都吃得起……“等一下,你是要到谁家吃饭?”
“如果没记错,是方琳跟胡以文请我到他们家吃饭的。”现在他可不敢保证了。
她有种被推入火坑的感觉。
为了公司业务,琳姐跟阿文没有去度蜜月,昨天他们才跟她说干脆到她住的地方大吃一顿,顺便提前帮方琳过生日;超过三十岁,方琳已经不爱吃生日蛋糕过生日,所以这个提议她也没反对,连为什么不去他们家而要到她家来也没问一声。
“饭到底还要不要吃?!我叫阿峰四个小时后再来接我……”
“对不起对不起,绕路去买其它东西,来晚了。”方琳拉着提了一堆东西的胡以文跑了过来。
“琳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那小小的伪装早教方琳看透了,她担心方琳会将她的秘密说出来。
方琳眨眨眼,“喔,是这样的,我跟阿文能顺利结婚,你们两个是大功臣,江先生不但替我们解决了麻烦,还送了五百万的大礼,为了表达我们夫妇的谢意,想请江先生吃一顿粗茶淡饭,幸亏江先生不嫌弃肯赏脸,所以就选在你这里了。”
“为什么要来我这里?”琳姐太精了,一定还有其它用意。
“你这里进出方便啊,我们家没电梯。”方琳从她手上持走钥匙取走塑料袋,“丁丁,推江先生上楼。老公,我们先进去。”
真是败给她了,丁巧荷摇头叹气,却不能对方琳生气。
“在他们面前,你可爱多了。”江民看着他们的背影说。
“装可爱要看对象的。”她重重的推着轮椅把手往前推,“在你面前装可爱也没用吧?”
“那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