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发现,想娶我回家。”
李为的下巴简直快要掉下来了。
“你答应了吗!”上天保佑,可怜的烈哥。
“没有……至少目前没有这个冲动。”
她的回答让李为如三春温暖一般,冷冷热热全兜在身上。
“那么烈哥的建议,你也不会接受喽?”他再问此行的最后一次。
“不会……至少目前没有这个冲动。”
相似的回答,让李为愣在一边,只有转头目送她进到大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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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准了时差,李为拨了通电话给在美国的安祖烈。这一向是例行公事,自从苗沅沅要安祖烈滚回美国后便开始了。
“她怎么说?还是不答应?”他的声音从电话的彼端清晰地传来。
“至少现在她不考虑。”李为老实地说。
“还是这么固执……她,好吗?”声音断了两秒,他才说。
还是怕被看出他对她的心意吧!李为这样想,却也没敢在安祖烈面前戳破他的伪装,他将今天与她会面的情形都报告给他听。
“听起来,她活得挺开心的。”他自嘲,原来他的离去并没有令她多难过。
“烈哥,你是不是清了屈亦威的债务?”李为问。
“没错。”
“我不明白烈哥的用意。”李为大胆地问。
“我想为我未出生的孩子祈福,保佑他能平安的出生。”
若不是他亲耳听到,他会怀疑这句话真的是烈哥说的吗?
李为带着怀疑的口吻问:
“烈哥,我有没有听错了什么?”
“你没听错,这只不过是即将为人父者的心情反应而已。”天知道他的心情有多紧张,可是他却不能回来。
可怜的烈哥,他该怎么告诉他今天得来的一个不怎么妙的情报。
“李为,你刚才的话好像还没有说完。”他还记得他的声音怪怪的。
李为显得不知所措,这个情报该不该告诉烈哥呢?
“李为。”语气微微上扬,显示他的耐性快用光了。
“苗小姐可能要嫁给屈亦威了。”李为一不做二不休,大声说出来。
李为平心静气的静待烈哥的轰炸,可是他一直没有等到。话筒两端都各自沉默着,直到喀地一声巨响,安祖烈挂上了电话,他才敢挂下电话。
如果没有估计错误的话,他想,烈哥这几天就会来台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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嚼着盐酥鸡的嘴巴吐出一声长叹。
一轮夕阳高挂天边,美丽的余晖伴着熙来攘往的行人归家。
好美丽的夕阳、好绚烂的天空、好残破的“爱情海岸”……
“记不记得以前这个时间,我们正准备开始忙碌了。”忆及过往,苗沅沅的脸上挂着一脸如梦如幻的笑容,多美好啊!
“对啊!往往六点多位子就快坐满了,忙起来可真是会让人累死。”怀里抱着一包盐酥鸡的朱亚丽也长叹。
“但是很幸福也很快乐。”
“是呀!”
望着毁败的“爱情海岸”,两个人又再次发出长长的叹息。
她们实在是太怀念在“爱情海岸”工作的日子了,所以两个人才会跑来“爱情海岸”前,搬了两张椅子,买了一大包盐酥鸡充当晚餐,当然也少不了矿泉水和咖啡汽水等饮料。就这样,她们坐在夕阳下回想以往话当年。
她们太沉醉在过去的回忆,对于行人所投来的奇怪眼光也就视而不见。
“干嘛!”朱亚丽见她不对劲,用手肘碰碰她。
“没钱怎么重建“爱情海岸”啊!”
朱亚丽也跟着她伤脑筋起来。的确,没钱什么事都不能做,她们现在的愿望也只是个空想。
“和银行借贷比起来,向安祖烈借钱是比较划算。”
一听到朱亚丽提到他的名字,她有种想痛哭的冲动,但是为了什么,她不知道。
“但是我不知道如果还不出钱,他要我抵押什么。”如果是她的心,她肯给吗?
“他要的一定是你的宝宝吗?想想你有什么可以给他的。”朱亚丽问,她的自欺欺人会不会太久了些?
她沉思不语。虽然心里有了底,但她不想说,说了又怎么样,他一点消息也没有啊!
“你还记不记得和安祖烈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啊!”朱亚丽转个问题。
她不假思索,脱口就说了:
“当然记得啊!那天我还和一个来找碴的胖女人打了一架呢!”
话一说出,她自己都觉得好惊讶。太惊讶了,那天的情形历历在目,刚见到他的感觉还留在她的心中,就连那个胖女人的模样,她都依稀记得。
好诡异,怎么会这样!
她偷偷瞄了眼朱亚丽,发现她的嘴边带着笑,她知道自己泄了底。
“记得好清楚啊!常常想起吧!”
死朱朱,故意拆她的台。
她偏不说!不说其实她是常常想起他,想起他的不可一世、想起和他针锋相对的情形、想起他的臭脾气,想起他该死的令她想念的脸,想完之后又诅咒他一遍又一遍。
“啊!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样坐着缅怀过去,很像那种老头子,好汉常提当年勇的感觉喔!朱老头!”她故意换个声调,挤掉对他的丝丝牵念。
“叫我老头,沅沅姐,别忘了,你比我还老呢!”
“可是我看起来比你年轻啊!”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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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台湾分公司的总裁办公室,安祖烈拿着笔敲打桌面一直没有停过。
因为李为的一句话,让他从美国飞回台湾。
也许是太闲了,让他没什么事可烦的脑袋陷进了极端的空白。
—放松下来,他开始想到以前,想到他年少时的孤苦、想到他初到美国时立志要出人头地的豪气、想到他为了累积财富而日夜不分的工作、想起他在商场上的冷血手腕、想起他索了一个女人却被她因在她又倔又骄傲的感情世界……
这也可以说明为什么这五个多月来,他的话变少了、他的笑容也变少了、而他对着窗外发呆的次数却变多了。他是爱上了那个被抵给他的女人,苗沅沅,但她却要嫁给屈亦威。
他的眼睛倏地睁开,跳出了沉溺的幻想空间。
她要嫁给屈亦威,他不知道她嫁给他的理由是什么,他只恨自己无力去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也许他可以像以前那样,只要他想,那么她就是他的了,但是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也许她还会一走亍之,永远不想让他有找到她的机会。
他不能冒这个险,只要她一天没有完全拒绝他的帮助,那么他还有见到她的机会,只要她一天不是屈太太,他也还是有机会的。
“安总裁,外面有一位太太来找李总经理,但是现在总经理正在开会,请问总裁要接见她吗?”
他认得这个内线中的声音,她是李论的秘书。
“叫她等一等,不然叫她改天再来。”
“可是这位太太说李总经理说她随时来都可以,而且她已经来了,今天就一定要见到李总经理。”
现在要借钱的人都这么大牌吗?
“请她进来吧,我来和她谈。”他打断秘书的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个女人他还对付不了吗?
这个世界,他对付不了的女人只有一个。
“总裁,苗太太来了。”
他以为进来的是一个嫁给姓苗的男人的女人,没想到进来的却是一个姓苗却被以为已是个太太的女人,因为她的肚子。
苗沅沅的吃惊程度不在他之下。
他惊讶地看着她的肚子,她惊讶地看着他吃惊灼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先问了,但她绝不承认她的声音有颤抖现象是因为看到他,是因为这里的冷气太强,一定是这样的。
“这里是我的公司。”他觉得好笑,再次面对面,她竟然是这样的问话。
“不是,我是说,你怎么会在台湾!”她觉得口干舌燥,因为见到他吗?还是因为天气热?
“因为警方证明了我不是烧掉‘爱情海岸’的凶手。”他两手交握顶在下颗,十足欣赏意味的打量她现在的模样。很胖、很笨重,但是很美,对了他的眼。
经由他的提醒,她想到了之前的争吵,当然最后的结论是她错了。
“对不起。”虽然她是个女人,但是她有勇于认错的精神。
“你也会说对不起!”
“当然,这三个字谁都会说。”她倏然抬起头来。
“我接受你的道歉。”猜想再说下去恐怕又要不欢而散了,他赶紧换个话题。“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站得有点久,她显得吃不消,秀眉微皱。“我能不能坐下,你的待客之道很差喔!”
差点忘了她是个有身孕的人,她的精力旺盛给他太深刻的印象了,要不是她有身孕,要叫她乖乖坐好还真不容易。
他赶紧起身替她拉开椅子。
“这种椅子可以吗?会不会不舒服?”
他难得的有礼貌令她想笑,她一边坐下,边问:
“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好像转性了。”
“你怀孕了,而且是我的孩子。”他回到自己的椅子,按了内线交代了一些事。
她脸色一沉。
原来她真的变多心了,他的温柔全因为他的孩子而来。
“我找李为,他在吗?”她开门见山地问。
“找李为,做什么?”送喜帖吗?他脸色一沉。
“他不在吗?那我改天再来。”她说完就要离开。
他比她快一步,他越过桌子,握住她的手。
“有什么事只能找李为而不能找我?”这种刻意被忽视的感觉他很不喜欢。
“我找他借钱,他说我随时要借都可以。”她想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却抽不开。
“找他不如找我,找我会比较快。”
该死的,他的手怎么那么有力量!
“你又不在台湾,当然找他会比较方便。”他发什么脾气啊!手好痛。
“我会在台湾。”只要你要我留下来,“坐下吧!我们来谈谈你的事。”
他的力量好大,她也只能顺着他的力道坐下。
“我怀疑你开这种公司会赚不了钱。”
“当然光靠这家公司,我不可能赚到钱。事实上,我的事业版图还涉及到其它范围,这家公司只是其中一项,但我承认这家公司是我白手起家的第一步,所以我对它特别有感情。”他一边和她解释,一边按内线要秘书帮他准备一些东西进来。
“为什么想开这样的公司?”
“我想你大概没有被逼得走投无路的经验吧。我告诉你,那种经验并不好受,而且通常向安氏地下银行借钱的人都准时还钱,就算没有办法还,我也可以从中要求抵押品,事实上很多人不知道他们抵给我的东西其实很有价值。”
“你曾要求过多少个女人当抵押品?”她觉得有点酸涩,说不定她不是惟一啊!他多的是女人呢!
他扬扬嘴角,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只有一个!”
那不就是她吗!
“为什么?”
“不是每个女人都适合当玩具的。”
她杏眼圆睁。他每次都这样,非得在话里夹着炸药炸她一炸,只是今非昔比,她是个有孩子的准妈妈,她才不受他气呢!瞪瞪他就好。
秘书敲门送东西进来,他去开门接过放满食物的托盘。
“你在做什么?你还没吃饭吗?”她讶异地看着托盘上的牛奶、苏打饼干和三明治。
“这是给你准备的。”他倒了一杯牛奶递给她。
她则一脸傻样的望着他。
他拍拍她。
“孕妇不是很容易肚子饿,你一边吃我们一边讨论吧。”
讨论,对,她是来借钱的,她要盖“爱情海岸”,她再傻下去,只怕天黑她也借不到钱。
“我可以借多少钱?”
“随你高兴。”他耸耸肩。
“什么时候还?”
“这个有关于技术上的问题,还有待仔细推敲。”他当然是有私心的,’一方面他不希望债务会压垮她,他知道她有多好胜,一方面他又希望他可以控制与她见面的时间,因此时间还是得由他订。
她看看他,大概也猜得出他的企图。
“那么……如果我还不出钱,你想要什么抵押品?”她小心地问,如果他说他要她,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奔进他怀里。
但是他说的并不是如她所想的。
“我想……”
眼光逐渐落在她的肚子上,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抢了话。
“你别想,我不会拿孩子当抵押品!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眼,一直打我孩子的主意!告诉你,你别想,永远都别想!”她气极了,声音也大了起来。她一气,手里的牛奶又往他的脸泼去。
又来这一招!他谨记上回的教训,身手利落地闪过泼过来的牛奶。
“你在做什么,不要无理取闹。”他想捉住她又怕弄伤她。
“我现在不闹,难道等到你把我的孩子抢走,我闹给谁看啊!”她好难过,气自己差点被他刚才的温柔蒙骗,他只要孩子啊!才不是真正想管她。
“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何必抢,除非……”他脑中闪过李为的话。
“除非什么!”
“除非你想带着我的孩子去嫁给别人。”
“你血口喷人,我要嫁给谁去啊!”真好笑,她要嫁人也要他来告诉她。
“屈亦威啊!”难道还有别的男人?
听到屈亦威的名字,她是又惊讶又难过,他怎么会以为她要嫁给屈亦威呢!
“是啊是啊!更称了你的心,我就是要嫁给他,记得来喝喜酒啊,我会放帖子给你的。”她大声地嚷。
她的声音大也比不了他的声音,他石破天惊的一吼:“你谁也不许嫁,屈亦威更不准!”
“为什么!你凭什么!”
凭、凭“我爱你”,够不够有份量!
他还是只敢在心里说这三个字,始终发不了音。
“凭什么,你说啊!”
她快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了。如果他再不说些好听的让她听听,她就算大着肚子也要把这里掀过一遍。
他的胸膛起伏着,久久,他才大声的吼:“就凭我高兴。”
一句话就激得她想捶死他了,但这里是他的地盘,他人多势众,情势对她大大不利。好汉不吃眼前亏,好女不吞眼前鳖,她先走就是,懒得理他,她还得注意胎教呢!
她抿抿嘴,摸摸肚子,往门口的方向移动。
“你去哪里?”难不成她真要去嫁屈亦威!
“你管不着。”她践践地说。
“你不借钱了?”
“不借了!”看你奈我何。
他奔到她前头,将开了一半的门重新关上。
“让我出去。”她瞪着他。
他忽然低下头狠狠地吻着她,豪夺掠取的吻在四片唇相接合的时候慢慢变得柔情轻缓,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腰,担心她的身体会不会承受不住。他吻得很轻很柔,怕伤了她似的,他的吻一点狠劲也没有,很有一点的怜情味。
“这样能让你改变心意了吗?”他放开她,趁她还意识迷离的时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