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小怜面如槁灰的回身看着无声无息来到她身后的少奶奶。
“你还知道我是少奶奶,干嘛勾引我的丈夫,你的少爷,你们打算趁一大家子人先搬过去新家时,然后私奔离开。”
“少奶奶,你怎么知道的……”不要是少爷啊!
冷笑一声,少奶奶接着说:“当然是我的丈夫告诉我的。告诉你,他已经反悔了,他才不想跟你去过苦日子,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少爷不会这样对我的,我要去找他
她被少奶奶拦住了,两行泪水止不住的滑下。
“他不会见你的,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知道你们约好的地点和时间呢!”
一句话有如一技毒箭刺透了她的心窝,她的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身子靠在井边才不至于滑下。
“为了你好,你离开吧!只要你主动离开而且永远不要再回来,我就原谅你存心想抢我老公的事。这里有一些钱是少爷要我拿给你的,就当你这些日子陪他的补偿。拿着吧!这些钱可不是小数目。”
两只眼睛空洞的盯着少奶奶手里的钱。这些钱是少爷给她的补偿,补偿啊……
那些好听的动人的海誓山盟一遍一遍的在她脑海里转着。她不要那些无意的补偿,她只求少爷爱她护她那就够了。
“不要,那我走了,记住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少奶奶收回那些钱,带着打胜仗的得意转身走了。
“少爷……我不相信你会这样。你说天涯海角,你都跟我去的……少爷,你会来找我吗……”
噙着一抹笑流着泪,她按住井边,身子一跃跃进了深不可测的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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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怜不要……”
顾颖冒出一身冷汗的醒了过来。
她怎么会梦到小怜投井而亡了。小怜明明还活着啊!不是吗?她才遇到过她,她好好的啊!那个梦实在太不样了。
小怜、少爷,一口井、一个艳丽的少奶奶和冰冰冷冷的空气…
那种感觉,她仿佛身处其中。
透着一轮明月的光,她觉得四周给她一股十分压迫的气压。
那口井……
“老天啊!那口井……”就在这院子里!
她坐起身,想唤醒一旁的盂祁。
“盂祁,你快点起来,孟祁……”她摇着他,却发现他双眼闭紧,口里还发出一连串的呓语。“孟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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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着月光,树叶在夜色下缓缓摇曳,一个男人在树林间焦急的来回穿梭。
“小怜,你究竟在哪里?小怜……”
“别找了,我不是告诉你了,你的小怜走了,走得远远的。”一个女人气喘吁吁的跟着他身后跑。
“不可能,小怜不可能这么做的,我们说好……”男人说到一半住了口,神色略微不安的看着女人。
“说好你们要一起私奔,为了你们所谓的爱情抛下你应该负的责任和小怜远走高飞。”
“你怎么知道……”
“我总是你的妻子,你心里想什么,我多少知道一些,你瞒不过我的。”女人美丽的嘴唇扬起,扬起的弧度很美,却带着一丝的哀伤,她管不住她的丈夫一心想跟其他女人远走高飞的决心。
“你知道竟然没有跟爸爸妈妈告状!”
“我也有自尊,我怎能让别人知道我丈夫的心完全不在我身上,一个小丫鬟控制住我丈夫的心,你要我当笑话吗!被人笑说少奶奶输给了一个粗鄙的小丫鬟,我怎么能说呢!”女人的语气带着一丝的苦涩。
“你明明知道我不爱你,我已经给你少奶奶的头衔,又给了你一个儿子,除了这些,我其它不可能给你了。”
“你对我没有一点愧疚吗?”
“我只能说抱歉。”
““我不要你的抱歉,我要你爱我。”女人走近他,抱住他的腰。“少豪,你该感受一下我对你的爱,我绝对不会输给小怜的,她可以给你的,我也可以。我们回去好不好?爸爸妈妈他们已经先迁过去新家了,我们也要过去和他们会合啊!他们在等我们。”
男人用力拉开她的手。“你是爸妈选的少奶奶,不是我的爱人,我的爱情你要不到。”
“你好残忍。”女人双手拳头紧握,她连丈夫一点余温都要不到。“你真的要丢下我和你的父母和小怜私奔?”
“该还的责任我都做了,你还不能放我自由吗?”
“就算我放你走,你也找不到小怜了,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她拿了我的钱走了,并且承诺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这样你还以为她是真心爱你的吗?”
“不可能!小怜不会这样做的,一定是你搞的鬼,难怪我刚才喝了茶后就好想睡觉,是你,是你赶走小怜的!”男人的手指指控似的指着女人。
“她走了,而且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不,我答应过她,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男人看了看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我要去找小怜,找我的爱情……”男人转身要离开,冷不防的后脑勺被一个硬物重击了一下,他扶着后脑勺缓缓地跪倒在地。“小怜……”
硬物连续击着他的后脑勺,重重地,一下一下又一下……
鲜血流满了他的脸,直到他流血过多趴倒在地,用尽最后一口气,从他嘴巴里飘出来的一个名字,仍然是小怜。
“我要你永远也找不到小怜,你只能是我的丈夫,只能是我的……”
月光下,女人的脸流满了泪水,月色和她手里染着血的石头,一白一红,一红一白,织成了很诡谲邪恶的色彩。
扔下染了血的石头,她开始挖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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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顾颖被他的惨叫声吓了一大跳,她不知道他在睡觉中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叫得那么凄惨,应该也不会是好事吧!
“孟祁……”连唤他好几声他都没有醒,因为刚才她作的那个奇怪又真实的梦,就算再困,她也不敢再睡,现在她的精神好得很,当下她就跨上他的腰上,一个巴掌就挥中他的左脸颊。“你给我起来!孟祁,起来……”
这一个巴掌又重又响,真的把他从恶梦中打醒了过来。
那个梦境所发生的一切让他一醒来便抱住他眼前最近的实物以取得安全感,而那个实物便是顾颖。
“孟祁,你做什么?给我起来……”她被他压在身下,因为他刚醒来,脑筋还不是很清楚,所以抱着她的力气大得很,她无奈的翻翻眼。
过了几分钟,他逐渐清醒。
“终于醒啦!”她皮笑肉不笑的说。
“你怎么会睡在我身下?”他甩甩头。
“搞清楚,是你把我压住的。”她推推他。“可以起来了吧!”
挥掉依恋她身体的馨香的念头,他爬了起来。
“你刚才怎么叫那么大声?”她也跟着坐起来。
“我真的叫得很大声吗?”他甩了一下头,可是刚才的梦境竟然还清晰故停留在他的脑海中,尤其是梦里的那个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被你操得太累了,我竟然作了个恶梦。”他不容易作梦,他通常一沾上床就可以呼呼大睡到天亮,像这种作恶梦被吓醒的情形还真的不曾有过。
她刚拿过床头的矿泉水就口喝了一口,听他这样说,她吓了一跳,矿泉水停在半空中,嘴里的水也差点流了出来。
“喂!你搞什么东西,水都流出来了。”他抢过矿泉水直接往嘴里灌了一口。“作恶梦会缺水,我今天才知道。”
她见他抢过矿泉水就这样对着瓶口喝着,她吸了一口气,那瓶口是她刚才碰过的,现在他也碰了,感觉上有点怪怪的。她阻止不了他的唇碰到瓶口,而瓶口又有她的唇印,他们算是间接接吻的想法。
间接接吻了,她的唇与他的唇……
望着他丰厚代表性感的嘴唇,她破天荒的出现了再呆滞不过的表情。
一只手贴上她的额头,她微微仰头。
“还好还有知觉。”他将矿泉水塞给她。“谢谢你的水,看你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你也作恶梦了。”
“我是啊!”她终于恢复了正常。
“你也是?”他转过头来对着她。“不过你作的梦绝对没有我的可怕。”
“怎么你连梦都要跟我较量谁的可怕吗!”
“一定是我的可怕,我到现在想忘都忘不了。”他有信心。
那个仿佛附在她脑海的梦,她也忘不掉啊!
她抢先说道:“我梦见小怜被她的少奶奶逼得投井自尽……”
“等一等!”他大声打断她的话。“你说小怜……”
“对啊!就是我刚才遇到的女孩子。梦见自己认识的人死掉感觉很不好。”她以为他是要说这个。
“你知道我梦到什么吗?”他咽咽口水。“我梦到一个男人一直在找小怜,结果却在一棵树下被他的老婆用石头打死,而那个男人正是我刚才遇到的男人……”
他们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存在他们心底的想法都一样——他们的梦好像是以连续剧的方式出现。
“那口井就是院子里的那一口……”
“那棵树我也有印象……”
他们将头转向窗口,射进窗里的点点鱼肚白晨光稍微镇静了他们发凉的心。
第七章
“你这样先斩后奏没问题吗?”盂祁担心的是陈太太那边的问题。
“这个让我来担心,我实在不想再作那个梦了。难道你想再梦到那个被老婆杀死的男人吗?”一个人作梦当然没有什了不起,但是如果两个人作了梦而还有相关性,现在再争议她的无神论已经没有意义了,解开这个谜的方法就是将过去发生的事找出来不就知道了。
他耸着肩,嘴里塞进一根烟。
“师父,请你跟你的同伴把这口井挖开,因为我要重新设计这里,所以要把这口井清除干净,可以的话就开始动工了。”她微笑的解释,将她花大笔钞票连夜请了一组人马到这个荒僻的宅院来的动机做了个合理化的解释。
“老板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就是。”花钱的本来就是大爷嘛!工头向他的同伴招招手。“兄弟开工了,认真一点,今天做完还有奖金哦!”
一组人马开始动工了,看着一群人在面前走来走去,顾颖显得有点心慌。
“紧张啊?”他的表情只比她好看一点,现在是大白天,又有那么多人跟他们做伴,他也就没有感到那么的害怕。
“你不会吗?”她给他一枚大白眼,距离事情的真相被揭发愈近,她的情绪也愈不安。想起梦中的小怜,她就急迫的想知道她梦到的情景是不是就是小怜生前的最后遭遇。
她不希望那个梦是小怜特别托梦让她知道的润为这样就表示小怜千真万确是不在人世间了,而她那晚遇上的小怜其实只是一抹幽魂。
一个死了之后还飘荡在人世间找寻她的爱人的幽魂……
如果她没有亲身经历,她会对这一切投以嗤之以鼻的评价,讲评为聊斋小说或是七夜怪谈看太多导致走火人魔所产生的幻想。
但是,她遇到了!既然遇到了,她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她非得亲眼看到能令她心服口服的真相不可。
“那口井里到底有什么秘密?”趁她张嘴哺哺自语,一根抽了一半的香烟强迫的被塞进她的嘴里,她转头瞪着他。
“我帮你舒解紧张而已。”他皮皮地眨着眼。“别太感动。”
她咬着烟,烟头上沾着他的味道,现在全跑进她的口中了。他怎么这样老是和她做如此亲密的接触,她与他……只是哥儿们,只是相互较量的好对手而已,他这样,她不知道要怎么想才不会让自己手足无措,活像个……像个娘们。
她是愈来愈像娘们了,她叹口气,她好像愈来愈潇洒不起来了。没有人看得出来,但是她骗不了自己,她别扭得像个娘们。
“你会不会感动?如果说我们遇到的真真确确的是两个鬼,一个男鬼和一个女鬼,而他们死后仍然在找寻彼此,你会觉得感动吗?”他嘴里不曾说过,但是他想了很多。如果换成是他,他死后会留恋谁,又有谁会想着他直到地老天荒,找出来的答案竟然是一片空白。
“我说过我不相信有这种至死不渝的爱情,所以我没有办法给你答案。”她吸了一口有他的味道的烟。她又问:“你呢!如果你变成鬼了,你会对谁恋恋不舍?”
孟祁的目光在她充满英气的脸上绕了绕。
“你疯啦!这样看我。”被一个超主流的男人这样盯着看,就算她的意志力再强,耳根也避免不了的热了起来。
“我说我们还真是有默契。这个问题我刚刚想过,没有答案,但是你现在又问起……”他停了一下才说:“我的答案是你。”
甩头也甩不掉耳根后一直往上爬升的温度,她略带恼怒的责问:“你不想回答也不必随便扔个不负责任的答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不必怕说了谁又怕漏了哪个红粉知己。”
听了她的话,他愣了一下,脸上出现诡异的笑容。
“你刚才说话的样子活像个吃醋的娘们。”他哈哈大笑,笑得可恶极了。
一只拳头飞快的击中他的笑脸。
她这一拳力道并不重,只是给他一些惩罚的意味。
他努努嘴,一点也不以为意,甚至笑得更张狂。
她怀疑他被鬼吓到神经错乱了,心里盘算着等这里的事告一段落要马上带他回家才行。一个大男人被她带来当捆工,回去时却变成神经病,于情于理,她应该对他负一点责任。
“你真是太可爱了,跟你相处,我觉得比跟任何一个我认识的女人相处都有趣。”他大笑。“我当然找你啦!又不会无聊。”
可爱!这下子她不只耳根发热,还不停的发抖。
像Helloitty?竟然说她可爱!
他只当她闷着不吭声是因为太感动了,他又自顾自的说下去:“我有自信以同样的问题问你,你的答案一定也是我。”
“这么有自信?”她倒要听听他的自信从哪里来。
“当然,你死后一定会记住我的,难道你会否认我是个很难令人忘怀的对手吗?换言之,你记住的一定是我。”他的狂妄似乎很有理。
“对不起,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我不予置评。”她冷着脸说,她讨厌她的想法真会照他说的那样,她要有点主控权才行。
施工的声响一直持续着,正好中和一些弥漫他们之间的奇妙感觉。
“挖到一张符。”
“这井里怎么会有符呢!奇怪。”
正在施工的师父们高声讨论着这个不可思议的发现,而他们同样的也听到了这些话,顿时头顶上的太阳热光也暖和不了他们手心逐渐流失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