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下田工作时,即使是大热天,她也是一身的长袖长裤,把一头秀发紧紧的束在头巾之下,希望能藉由这样的掩饰,隔绝各种让她不安的注视,但是似乎一点用都没有,口哨声、调戏的话语还是不断地在她周围出现,她完全没有办法阻止。
但这种体力上的劳累还难不倒她,毕竟小时候在崑仑山上,她也是和师姊、静儿一起到菜圃里帮忙、翻田、播种、除草、浇水她做起来都还习惯。
只有每当想起静儿这段时日不知道被关在那里,而休斯对静儿不知道好不好时,她才会觉得分外的挂念。
另外师父和师姊们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是怎麽样了?
她这几天来努力回想当时在崑仑山上所见到的情形,似乎没有发生剧烈打斗的痕迹……但以师父的个性,要师父自愿下山那可是比登天还要困难,她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让师父和师姊们下山……
还有就是每当想到默凯时,她就心烦意乱的。
从这儿侍卫对他的恭敬态度看来,她明白默凯在他国内的地位也是不同凡响。
有时想想她就很气自己,她早就疑心他身上时时散发出的尊贵气质,但她却一直大意的以为,那是天生的英气。如果她早一点发现他是冒充平民的,她就不会跟他一起出宫游玩了。
大意、真是太大意了,难怪师父总是警告她,以她这种大而化之的个性,实在很不适合在江湖上行走,呜……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她这下真的是尝到苦果了!
而最让她头痛的,莫若是每天晚上默凯来到她小屋里的「刑求」。
他似乎有层出不穷的花招来取悦她的身子,却总是延宕着不肯给予她最後的满足。
每晚都像是两人意志力的大作战,她得费尽所有的心力,才能阻止自己哀求他要她的冲动,而阿宝不安的发现到,她整个感官似乎都因他的挑逗而鲜活了起来,愈来愈能享受这种罪恶的欢愉,她真的不了解自己究竟是怎麽回事。
不过默凯也不肯轻易的放过她,好几次他都在她快要开始恳求他时,逼问师父和师姊的下落,但永远不肯接受她说不知道的说辞。每每留下她被挑起慾火的难耐身子,预言着明天将会继续的诺言。
这下可好了,整个「佃农庄」都知道她是默凯的女人了……
这怎麽能怪她,这儿的隔音设备又不好,默凯又像是故意在宣告他的所有权似的,也不管她白天再怎麽的疲累,晚上就是坚持要她。
她知道再怎麽强忍,总是会有不经意的声音流泄出去,这下可好了,虽然全村的人都不敢动她,但她由其他男人看她的眼神,她也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搞不好他们以为她是默凯专属的妓女。反正,她再也没有脸见人了……
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阿宝放下手中的锄头站直身来,伸了个懒腰。
日日夜夜被这样的「操劳」,她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她安慰自己的想着,这下可好了,要是再被短期学校的院长看到,院长应该会很满意了吧!至少现在她一定不再需要用到「束腰」了!
今天就做到这里吧!
反正己经快黄昏了,她得快去排队吃饭,然後先洗个澡,说不定还可以上床小睡一下,储备一下体力。
默凯有几次连续要她要到天亮的纪录,害她隔天下床时双腿都是软的,更别说要打起精神拿起锄头,锄去每天新冒出来的杂草了。
哎,一抹不解的神色浮上了她精致的五官。
明明自己应该是恨他恨得要死,但她却发现如果有哪天晚上他没来到她的小屋,她的心里似乎会有股空虚……而这几天他们的相处似乎愈来愈轻松了。
他对她的逗弄彷佛还带着那麽一点点怜惜,让她得到愈来愈多的满足和欢愉,而昨晚他甚至还带来了一瓶储存了三百年的红酒,在强迫她喝了半杯後,他以她的身子为杯……慢慢享受了他的红酒。
算了,别再想了,反正她自己怎麽想也是想不明白的,再想下去她说不定会以为自己是被虐狂呢!
阿宝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准备收工。
她抬头望了望快落到山头下的夕阳,红通通的大太阳在山头边徘徊,好像不怎麽想下山的模样。但山头的夕阳终是落了下去,在她转身的同时,眼角余光中,阿宝发现了一位站在角落的褐发男子。
知道她发现了他,褐发男子也不回避,他站直身子朝她走来,一头褐发在夕阳的余晖下闪闪发光,他看起来似乎才二十多岁,但淡淡的褐发却让他增添了智慧的气质。
「你好,我是德夫。」他定向前,在阿宝的面前站定,伸出手表达自己的友善。
「你好。」阿宝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来。
她是来到这儿後,才知道西方人见面的礼仪,是两人伸手相握一下,这在中原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何况公主的手怎麽可以随便给人家握!
「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德夫开门见山的说道。虽然他并不是住在阿宝的附近,但阿宝可是整个「佃农庄」里唯一的女性,更何况她的容貌还是如此的出色,教人想忽视都很困难。
「噢!是吗?」
阿宝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有种奇怪的感觉,德夫除了头发是淡褐色,眼珠子是深褐色的外,他的五官像极了默凯……如果他不要把披散的头发紮起来的话,他一定会被误认成默凯。
「我知道你为什麽会这麽对我不放心了。」德夫善体人意的一笑,彷佛知道她心中疑惑的是什麽。「我让你想起某人了吗?」
他凝视着眼前娇俏的容颜,心里闪过了一丝落寞,原来……原来传言是真的,她真的是默凯的女人。
「没错。」阿宝老实的点了点头,说也奇怪,她觉得她似乎和德夫认识很久,好像她可以相信他。「难道没有人跟你说过,这儿的子爵和你长得很像?」
别说很像,她相信如果这两人肯改变发色、瞳孔的颜色,站在一起绝对没有人分辨得出来谁是谁。
「我是他弟弟。」德夫耸了耸肩,不置可否的说道。他这麽说无疑是投下了一颗炸弹。
「你是他弟弟!?」阿宝震惊的重覆道,难怪他们两人长得如此相像!
「他没告诉你吗?」德夫研究似的看着她,似乎有些不能理解,以她和默凯的亲密,默凯竟然会瞒着她这点。
「他不会告诉我的……」阿宝的话语里透露出一丝落寞。
他们之间的亲密仅限於肉体上,在心灵上他们永远没有交集。事实上,她甚至连他为什麽将她掳到这儿来都不知道,难道只是为了找寻师父的下落?
「嗯。」德夫理解的应道。
「算了,你不会懂的。」阿宝摇了摇头。「我对默凯一点儿也不重要,事实上,关於他的事,我大半还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
当一丝心痛闪过阿宝的心底时,她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在乎起她的绑架者了!说不定、说不定她已经喜欢上他了……
「不准哭!」德夫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揽进怀里,伸手将她已经盈在眼眶里的水光拭去。「我可是会心疼的……」他故作轻松的说道,这小女孩似乎牵动了他骑士的情绪。
「我才不会为他哭呢!」阿宝强忍住泪水,她是怎麽了,怎麽会一提到默凯就失常?「他才不值得。」
她赌气的说着,德夫看了不禁笑了起来。
「你好小啊!」他叹道。「有没有十五岁?」
和她对话有股说不出来的自在,有时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稚气,会让他想将她当成小孩子来哄。
「我已经十八了!」阿宝娇嗔道。「在我们国家,十八岁都可以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真的吗?」德夫十分惊讶地说道。
「下回我回去的话,会叫我父王考虑考虑,他说不定早就想把我嫁掉了呢!」阿宝皱了皱她可爱的鼻头说道。
「如果我是你父王,」德夫似假还真的说道:「我才舍不得让这麽可爱的女儿离开我身边!」
「那好在你不是我父王。」阿宝顽皮的应道。「不然我岂不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话才说完,两人不禁会心一笑,德夫伸手牵住了阿宝。
「来,我们把晚餐拿去溪边吃,你再多跟我说说你父王的事。」
他就像她哥哥般的宠溺着她,至少现在她已经不哭了。
「那不公平!」阿宝立刻恢复了她讨价还价的本性。「都是我在说,那你要用什麽来交换?」
「我告诉你我哥哥的糗事啊!」德夫理所当然的说道。「反正他对我又不好,我干嘛帮他维持形象?」
「好极了!一言为定!」
两人边聊边走,夕阳余晖下,两人的影子愈拉愈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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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顿堡」偌大的书房中,两个男子各据书房一端,沉默的打量着彼此,其中一位是两鬓已经完全斑白的老人,清瞿的面孔下嘴唇紧紧的抿成一直线,锐利的双眼打量着他对面的年轻男子,深思着要如何开口。
终於,他不满的开口发出了他的质疑:「怎麽回事,你的办事效率愈来愈差了!」
他就是诺顿堡爵爷,「诺顿堡」的现任堡主,统治着整个西西里岛,以果决和残忍着名。
而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他的继承人默凯,这个他本来一直寄予厚望的孙子,不过显然的,他对默凯最近的表现是越来越不满意了。
「那小女孩分散你的注意了吗?」诺顿爵爷深思的皱眉,猜测着孙子心中的想法。「还是我们乾脆把她杀了,反正留着她也没什麽用处!」
长长的静默横亘在两人之间,这相像又势均力敌的两人,彼此正在试探对方的底线。
「不准!」良久,默凯由唇缝里迸出了两个字,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有眼里跳跃的火花才能表现出他的愤怒。
「不准?」诺顿爵爷扬扬眉。「我以为,在这个堡里有权力这样说话的,只有我。」他这孙儿的胆量真是愈来愈大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哪天会爬到他的头上也说不一定。
「她是我带回来的人!」默凯勉强的解释道。「我自然有权处置她。再说,我还有话没问完。」
他的目光陷入深思,想到他这段时间的「问话」方式,他就忍不住勾起嘴角。
这两天他忙得没时间去找她,等会儿和爷爷谈完以後,他打算再去她那儿,说不定把她带回他的寝宫,两人再好好「聊聊」。
「问话?哈!」诺顿爵爷的声音可听不出任何的笑意。「你这孩子真是太胡闹了!你以为上回你在宴会里的失态表现我不知道吗?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苏珊娜隔天就来找我哭诉了……怎麽,还是你真的相信你的未婚妻会有那麽好的雅量,眼睁睁地看你带着别的女人离开?」
「我当然不敢这麽奢望。」默凯不屑的撇撇嘴。「不过我倒是意外苏珊娜隔天竟然还是去找你,当晚我还是回到她那儿了啊!」
这个贪得无餍的女人,难不成她以为他会从此只停留在她床上?她真是太天真了!
「但你态度任谁一看都知道,你只是在安抚苏珊娜。」诺顿爵爷走到默凯前面,瞪视着他这桀骜不驯的孙子。「我提醒你别忘了,现在我们和德意志公国的关系紧绷,你们两人的联姻是最好的缓和,我可不能看你把这事给搞砸,听到了没有?」
长期以来,西西里岛就是靠着精良的海军,才能在整个欧洲大陆上,占有一席之地,但要说到陆上打仗的能力,他们当然远远不及德意志公国。
这两年来德意志公国在拉撒大帝的带领下,一举攻陷了三个国家,而拉撒迟迟没有对西西里动兵,其中一个理由就是他的宝贝爱女苏珊娜,是默凯的未婚妻,这当然是一向以老谋深算着称的诺顿爵爷一手策画的。
在他的巧计安排下,让默凯和苏珊娜在一场宴会上相识,两人的订婚当然也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过看到现在默凯日益放荡的形象,甚至夜夜拜访「佃农庄」女囚的传言甚嚣尘上,他看苏珊娜就是有再大的肚量,也难以忍受这样的流言,如果苏珊娜一退婚回到德意志公国,一场战争绝对是避免不了的。
这当然也是现在他最担心的问题。默凯那小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似乎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他的行为可能造成的後果。
「我不会的。」沉默了片刻,默凯还是点头了。
长久以来他早就知道,身为「诺顿堡」的继承人不是这麽容易的事,必要的时候,某种程度的牺牲是一正要付出的。
但是以往他可以不怎麽在乎这即将到来的政治联姻,但现在……他烦躁地发现,现在他不怎麽确定了。
「记住你的话。」诺顿爵爷点头。他知道他的孙子向来是说到做到,有了默凯的承诺,他相信两国的联姻计画一定可以顺利完成的。
「汉妮呢?已经找了两个月了,她现在到底在哪里?」话锋一转,他转至另一阵池要求默凯做到的任务。
汉妮是二十多年前,他儿子有一次到东方游玩时带回来的女子,为她取名叫汉妮。从此他儿子几乎日日和她厮混在一起,一点也不顾自己继承人的身分,还有他的妻子的心情。
直到有一天他儿子告诉他,汉妮怀孕了,他决定要和元配离婚改迎娶汉妮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儿子对那个中原女子竟然是认真的。
而他的媳妇也就是默凯的母亲,没有办法承受丈夫要与自己离婚的打击,於是在一个夜晚留下才两岁大的默凯上吊自杀,从此一桩桩的悲剧就在诺顿堡里展开……
首先是汉妮在生下儿子後,也随之消失,留下新生儿德夫在诺顿堡的大厅,而更可恶的是,诺顿堡的镇堡之石「七彩玉」,竟然也被那个女人一起带走。
七彩玉是诺顿堡代代相传的堡主信物,竟然在他手上遗失,显然那个贱女人再要负上大半的责任。
再来就是他儿子受不了汉妮的离去,竟在一个月圆之夜开始出现自言自语、四处游荡等怪异行为……
本来他以为是儿子一时受不了打击而变成如此,但在状况日益恶化的情形下,有一天医生告诉他,恐怕儿子是再也不会好起来了,更可悲的是,儿子最後连他和小默凯都认不出来了……
在万分无奈下,他只好盖一座高塔,把儿子关在里面,直到儿子去世……
所以这怎麽能怪他一想起那女人就咬牙切齿,无法停止全身的恨意!?毕竟把一个好端端的家拆散的罪魁祸首就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