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陪你上楼,万一你有个什么闪失,我不被你老姐大卸八块才怪。”
哈哈——姐夫果然还是了解老姐,两人淋着雨冲回旧庄的公寓。
“姐夫快进来,我去拿毛巾让你擦。”走进卧室拿出大浴巾递给淋得像落汤鸡的周嘉宇。
“你这里看起来比以前清爽多了。”周嘉宇喝着热茶环视周遭的摆设。
“那当然,自从老姐搬走后,多出了很多空间,也丢了许多不必要的物品。姐夫,你要不要把衬衫脱下来,我帮你拿去后头烘干。”
“也好!反正披着大浴巾,等个五分钟就OK了,快一点喔!要不然我会冷死。”周嘉宇用浴巾将身体紧紧包裹住,双手互相搓揉着。
☆ ☆ ☆
“叮咚!”
安子菁从阳台走向大门,“我去看谁来了。”拉开铁门,小杰出现在门外,湿润的发丝交错在脸上。他怎么来了?两人僵持在门边。
“小安,可以谈谈吗?”
“有什么好谈?”眼神扫过几天前留在他颈子上的吻痕。
“我跟蓉蓉真的没什么。”小杰迫切的想说服她。
“脖子上都留下痕迹了,你要怎么解释?”她坚持不让步,至少这一次绝不让步。
“小安,谁在门外啊?”小姨子在门口跟谁大小声?周嘉宇披着大浴巾上前问道。
“现在是什么情况?”小杰显得十分地震惊及愤怒。
上回去澎湖时,周嘉宇才到日本出差去了,两人并未打过照面,当然也不认识对方啰!
“我……”有点尴尬,正愁该如何解释身后这位没穿衣服的男人是自己的姐夫,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小杰的拳头早已落在周嘉宇的脸颊上,他被突如其来的力道震得失去了重心。
“小杰不要……”呼喊声来不及阻止小杰的拳头,姐夫平白无故挨上一拳。安子菁上前揪着小杰的衬衫摇晃着:“你疯了吗?他是我姐夫。”
“他、是、我、姐、夫。”小杰恍然回神,连忙扶起周嘉宇弯身道歉:“姐夫对不起,真对不起。”
还好姐夫脾气好、修养佳,他只是揉着脸颊笑着说:“小安,你嫁给他之后一定会很幸福,看他这么强壮的样子。”
“哈——哈哈——”笑声充斥在旧庄的公寓里,姐夫的双关语既褒又贬让小杰糗死了。
姐夫走后,两人对望一眼,小杰轻声道:“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
“我也一样,或许很多事并非像亲眼所见的一样。”不过他脖子上的吻痕实在很难解释的过去。
“我问过蓉蓉了,她承认那晚趁我醉茫茫时,情不自禁留下的,我已经很凶的骂过她了。”
噢!想也知道,蓉蓉简直像匹饿狼一样,随时随地盘旋在猎物四周,伺机冲上前掠夺垂死的动物。
大手一带将她拥入怀中,安抚着情绪低落的她,多日来的误会化解开来,她却难过的哭了起来,差一点就让误会毁了垂手可得的幸福,他胸前的衬衫湿了好大一片。
抬起哭红的双眼,却睹见他眼底的无奈,“小杰,我该相信你,该听你解释,不该乱发脾气。”吸吸鼻子,现在自己的样子一定糟透了。
“排骨妹,你哭的样子好丑喔!”
“讨厌!”带着爱意的拳头,一一落在他的胸膛上。
一手握住两颗毫无攻击力的拳头,猛然将她推倒在沙发上,她惊慌问道:“你想干嘛?”
“嘿嘿!你说呢?”俯下脸吻住她的唇瓣,舌尖侵入她微张的樱唇,热情融化了一切的误会与不快。
七点整,两人在顶好附近乱晃,小杰牵着她的手问道:“想吃什么?”
“都好啊!不过先声明我身上没钱,你要请客。”小安瘪着嘴装穷。
“怎么会?现在才月中耶?”
“我每个月要缴一万八的房租,还有啦哩啦杂水电瓦斯电话费一大堆,薪水就去掉一大半了,哪还有钱吃日本料理?”
住在这一万八的公寓里,怎么省吃俭用也没用。上哪找租金便宜、交通便利的房子呢?就住你家最便宜又方便,租金全免,又有便车可搭,经济又实惠,多好。
“过一阵子帮你找间便宜一点的房子。”小杰像个小孩甩着妈妈的手。
“噢!”失望的发出叹息声,还以为他会开窍,他的脑袋可能被灌进了混凝土,没救了。
“怎么啦?”没看见预期中的愉悦,倒察觉到她脸上闪过的烦闷。
“没事!”没事才怪!她都快要气炸了,这只没大脑的猪。
“不要这样嘛!看你嘴巴嘟得半天高,别生气了,去吃日本料理。”所谓的好事多磨,坏事可真是一刻都不能等。侍者才刚上完烤鲷鱼,小杰的手机就响了,从他瞄见来电者的表情,小安就敏感的猜到是谁打来的。
感情一旦有了裂痕,一遇到状况,女人会变得特别灵敏,准备随时听候差遣,眼睛一刻也没离开他的脸上,不愿错过他回话时任何一丝可能出轨的表情。
小杰也技巧的以嗯、嗯、啊、啊,一字箴言带过了,简短的结束了这通电话。
她在等,他也在等,等待对方先开口打开僵局,蓉蓉就像感情中已经拉开引线的炸弹,随时都可能会爆炸,炸得彼此粉身碎骨。
她太了解他了,不开口发问他肯定又会蒙混过去,就像上次看电影一样;还有吃火锅那晚;甚至蓉蓉皮包被扒那一夜,笨女人当久了也会有变聪明的一天。
“她打来干嘛?”努力掩饰自己的坏口气,不过她天生不是演戏的材料,忌妒让她的语调变得高亢尖锐,越压抑反而越明显。
停顿了一会,小杰夹起红鲑肚生鱼片往嘴里塞,咀嚼后若无其事的回答:“她家隔壁失火了,可能会烧到她们家。”
呃,原来是失火了,我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咧。“啊!失火?”她重复着这句话。
“嗯!”继续品尝着眼前的佳肴。他怎么如此的镇定,若无其事的继续吃着奶油螃蟹,他心底肯定急死了,想马上冲去安抚她,还是帮她冲进火场抢救财物,臆测一一浮现。
“她打来只说家里失火,然后呢?没说其他的话了吗?”这个女人就是沉不住气,一旦沾上了感情,脑袋就会脱离智慧,像脱缰的野马跟主人分道扬镳了。
小杰停下手中的筷子,挑着眉冷冷的回答:“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拐弯抹角不觉得很累吗?”
“问一下都不行吗?你为什么要恼羞成怒?你心里坦荡荡何必怕我间呢?”
这个女人猜忌的老毛病又犯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不,用狗来形容她好像太过分了一点,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咦?质询的内容好像跟象牙也扯不上关系,反正老子我现在就是很不爽,不爽她这样一直怀疑东担心西的。
“安子菁,我很不喜欢你现在说话的态度。”
“吕圣杰,我更不喜欢你现在回话的样子。”两人四目相交,目光在生鱼片跟茶碗蒸之间擦出了一道道的火花。
小杰别开怒光甩向桌面,端起一旁的清酒,猛然往喉咙里灌,这是什么态度,喝酒抗议吗?
小安拿起虾手卷往嘴里塞,海苔的撕裂声,犹如亲手撕下他的虚伪面具,拿起毛巾擦拭嘴角。
“我吃饱了。”严格来说是气饱了。
“那走吧!”他也赌气的摔下酒杯。
第十二章
走出日本料理店,谁也不愿先开口,小杰走向停放在骑楼下的机车,没听见跟上来的脚步声,回过头望着杵在原地的地,到底想要怎样啊?
“你到底上不上车啊?”忍不住对她咆哮起来,再多的耐心都被磨光了。
两人僵持着,小杰的手机再度响起。
又是她,还骗我蓉蓉找你没事,没事才怪!“我自己回家,不打扰你们约会。”不等他讲完电话,转身往马路的另一头走去。
看着她孩子气的行为,追上前拉住她气得发抖的手臂大声解释着:“小安,别这样好吗?大火已经烧到蓉蓉家了。”
凶我,没搞错吧!为了她凶我,使劲甩开臂上的手怂恿着:“去啊!赶快去安慰她啊!”大火不是烧到她家,大火是烧到我头上了。
“随便你怎么想。”走到机车旁,大脚一伸跨坐上去,发动机车,油门一催呼啸离去。
眼睁睁的望着车尾灯逐渐消失在黑夜当中,揪紧的心也跟着低垂的夜暮一起坠落。我到底在做什么?竟然把小杰活生生的推给蓉蓉,我疯了吗?忌妒让我失去理智,现在小杰一定很生气,一定气我不明事理,怪我不识大体,可是人家不希望他跟蓉蓉扯在一块嘛!人都走了,我在这里自怨自艾有什么用?
下了公车走进便利商店,准备帮冰箱补充些食物饮料吧!自从老姐结婚后,这个家就不像个家,只家个借住一宿的场所,家里少了老姐叽哩呱啦的声音,冰箱橱柜里也少了满满饼干零嘴,唉!突然觉得好孤单,身心都一样,渴望有人让她依靠,可惜那个该在她身边的人,竟然跑去让别的女人依靠,靠!
将满坑满谷的零食饮料放在柜台上,店员拿起条码扫描机结着帐,“一共是七二三元。”
正在背包里掏她的小钱包时,身后一个男人帮她付了一千元,她错愕的回过头去,正好迎上了那张有点熟悉又算陌生的脸。
林、勤、舟,连想到他的名字都还会咬牙切齿,在她家附近出现到底有什么企图?眼神拒他于千里之外,头也没回东西也不要了,只想赶紧逃离现场。
“小安!”身后传来的不再是亲密的昵称,而是刺耳的嗓音,举起双手捂住耳朵只想阻隔所有扰人的声音。
人的心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快,几个月前还为了失去他而痛苦不堪,而现在却厌恶他到了极点,躲他比躲债主还夸张,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由爱生恨吗?原来要恨一个人竟然这么容易,不过骨子里还要恨的人应该很多,她有预感下一个就是吕圣杰。
没想到只要开始讨厌一个人,那种讨厌的感觉就像腐肉上的蛆一样成倍数成长。身后隐约听见小舟紧迫盯人的脚步声,真是够了!猛然回头大声道:“你到底要怎样?”
他被突如其来的愤怒吓得怔在原地,瞥着外表熟悉、内心陌生的她说道:“我只是想跟你重新开始。”
“你说得真容易,分手也是你说,重新开始也是你决定,那我算什么?”
“砰!”一声摔上身后的铁门,把一肚子的怨气及愤恨留在门外跟那个负心汉作伴。
进入冷清的客厅,将背包往椅子上一甩,看别人谈恋爱轻松愉快,为什么自己的恋爱一波三折,还外带精疲力竭,好恨啊!
洗好澡坐在客厅,盯着电视荧幕上的日剧,重播着常盘贵子跟织田裕二主演的“白昼之夜”,如果自己像女主角一样被男人强暴了,小杰绝对不会像男主角那么有耐心的照顾我、陪伴我。
现今哪有这么痴情的男人。电视剧虽然都是千篇一律,还是有一大堆观众爱看,现实生活达不到的,电视剧里都能一一满足各位,毫不费力地帮你完成,何乐而不为?喔!我爱死了伟大又富有教育使命的电视剧。
蓉蓉一定不会轻易的放弃小杰,爱情没有所谓的对错论,不过小杰老把她的事看得比我还重要,叫我情何以堪、难以忍受。随他去吧!男人一变起心来,女人哭、闹、上吊都无效,不如赶紧把心抛。
已经十二点了连通电话都没有,他现在还跟蓉蓉在一块吗?不行!猜忌正鲸吞蚕食啃蚀着理智,忍不下去了!非得马上搞清楚他心底的想法,以为我会忍气吞声的话,那他就大错特错了,经过了上次的恋情,让我学会了坚强及坚持,只要交往的一天,对爱情忠实就成了彼此该尽的义务。
今天就把事情说清楚吧!等待小杰接电话的时间很漫长,“嘟……嘟……嘟……”一响、两响、三响。
“喂!请问找哪位?”电话接通了,可是,为什么会是……
“啪!”她快速地挂上电话,一颗心噗通噗通的乱跳一通,怎么会是蓉蓉接的电话?她怎么会在小杰家里?可恶!这算什么?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前脚才弃我而去,后脚就把蓉蓉带回家,这种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把自己蒙在棉被里,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眠,想冲到小杰家问个清楚,这又不像是自己的作风;躲在家里生闷气又显得太窝囊,说不定他们正在那头舒服快活呢?
一想到这里倏然从床上爬起来,精神越来越清醒,情绪越来越糟糕,半点睡意都没,就算数羊数到天亮也不可能睡得着。
拉开衣橱翻找着上回老姐送她的GUCCI风衣,必须马上逃离这间充满孤单气息的房子,找个能暂时忘却伤痛的地方,在这顷刻,她只想麻醉自己,放纵自己。
☆ ☆ ☆
小马吹着口哨进公司,一看见安子菁早坐在座位前敲打着电脑,俨然是很早就到公司了,他扒在隔板上一脸笑意糗着她:“别告诉我,你一整晚都没回家。”
无力的眼神瞅了他一眼,没打算回他任何问题,停下的手指头没多久又开始敲打着键盘,似乎手上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没错!她现在正在打一份辞呈,一封切断跟这里所有关系的辞呈。
进公司这段时间,慢慢学会淡忘前段恋情所带来的创痛,接受了看似幸福的新恋情,岂知一切仅是肤浅的假象,甜蜜糖衣的外表把她骗得好惨,噙住急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只想找个地方把刚复原的伤口保护好,撕裂的痛苦时时提醒着背叛的存在。
电梯门一开,小马拉着吕圣杰往顶楼走,直到楼顶才松开手上急欲挣脱的手腕。
小杰没好气的问着:“你发什么神经啊?”
“你跟小安怎么了?”一脸精明的小马,马上嗅出了空气中的不寻常。
“哪有怎样?”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尤其是对女人就有更准了,你们之间肯定有事发生!”不是吓唬你,光看小安刚才那种绝望的眼神,肯定出事了。
“还不是蓉蓉。”
“她又怎么了?”不明白小杰这么聪明的家伙,怎么一碰到女人,脑袋就瞬间变成一团浆糊,完全不灵光了。
“昨天我跟小安去吃饭,蓉蓉CALL我说她家失火了。”
“所以你就丢下小安去找蓉蓉?天底下最笨的男人就是丢下自己的女人,去帮别的女人。”小马没好气的奚落着昔日挚友。
“可是朋友有难!”
“女人最受不了男人把朋友看得比自己还重。更何况你的朋友还是个爱慕你的女人,我看噢这次你完蛋了啦!”
“要是蓉蓉有求于你,你会见死不救吗?”反问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