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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艳相公  第7页    作者:寄秋

  柬人钱财就无法理直气壮。“算你狠,我把这张破床留给你别想去烦我家闺女。”

  “老爹客气我就好商量,明儿个打壶白于向你赔罪。”他的态度明摆着送客。

  “最好是多只烧鸡和三斤卤牛肉。”酒肉是知己,千杯不嫌少。

  “没问题,你老等着享受。”多好收买。他暗笑着。殊不知得意容易大意。

  张老爹走到房门口,忽而朝他冷戾的一笑,“我还是看你个顺眼。”一说完,他快如闪电的来到他身前揍了他一掌,正中美目瑰兮的左眼,随即张狂的扬长而去。

  “吻要命,这下我真的见不得人了。”苦笑着,玉浮尘不敢用力去揉散一团淤青。头一低,他瞧见自己的右手出现不寻常的细纹,眼睛一眯连忙看个仔细——

  嘉然,他低笑出声。好个曲咽喉,你连我都不放过,非要我破了戒不可,真服了你的胆大妄为,这种事也敢逆天。

  她是怎么办到的?

  手上姻缘线正在嘲笑他的百虑一失,孤寡之人亦有良缘。

  幸或不幸?

  第五章

  “怎么过了好些天还黑着一张脸见不得人呢?该不会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缺德事怕人围杀吧!”

  听听,多幸灾乐祸的声音,连听了几天玉浮尘耳朵都快长茧了,人老了口才也跟着变得翻不出新花样,老是嘲笑他那一张不得不遮丑的脸不烦吗?

  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是值得尊重,可是有些为老不尊的坏心肝老头实在令人咬着牙根恨。

  不提趁夜使阴招揍黑他迷人眼那件事,光是正大光明找碴的次数就不胜枚举,简直将他这个风流侠士当奴仆使唤,一天到晚只听见老人的吃喝不停。

  阳胃风流可不是到处留情伤女人心,而是气度风流,饮泱胸怀,绝不与小人一般见识。

  只是人的容忍有限,一下子叫他去清茅坑,一下子要他拿厕纸,这会儿上屋顶补小小的破瓦,那会儿喊他没柴烧,先劈个三、五百斤再说。

  张家说大不小,三合院式的小房子甚至没他住的杏花院一半大,可怎知一发落起事来是没完没了,庭院的士没踩烂了倒是稀奇。

  懂得再理张老爹的玉浮尘飞上枝干一坐,浓密的枝叶正好遮蔽他一人,由上往下望是人影两、三道,似乎挺忙的。

  偷得浮生半日闲,他悠哉地数着天上白云,耳边是不耐烦的叫唤声,先眯一下养养神也好,省得做牛做马还遭人嫌。

  才刚打了个吨,栖身的树干忽然摇得厉害.一个不稳身落地,一双开了口的破鞋就在他眼前。

  “老爹,你酒虫又犯了不成。”唉!瞧他横眉竖眼的,八成没好事。

  “混,J仔,你以为躲在树上我就找不着人吗?尽管作你的春秋大梦。”胸一挺,张老爹哈哈大笑三声。

  他无奈地叹口气。1自屎拉不出来要我买十斤巴豆,还是鱼刺便了喉得磨把刀切喉取刺?”

  “这么恶毒的话你也说得出口,想害死我老头子好占我家闺女的便宜是吧!”才不会如他愿,他至少活到一百

  “老爹别三两糖硬要加一碗醋,你家闺女养大了难道不许人?”酸酸甜甜留着胸梅子。

  “饭少吃事多做,反正没你的份。”他绝不会把闺女嫁给一个“女人”。

  “为什么不能是我?老爹的偏见可是会害了果儿妹妹。”他做的事还不够多吗?

  洒扫庭院,清理门户,灶里烧水抓耗子,拉拉杂杂的琐事不全由他包办了。

  张老爹的嘴巴一歪,手往后腰擦。“不男不女一脸下流相,谁家的闺女跟了你都是一生泪,哭瞎了双眼没人探问。”

  “老爹,口德二字你大概没听过,要不要晚辈为你刺在脸上,晨夕照镜好反省。”软柿子都会被他气硬。

  又拿他的皮相作文章,说过多少次长相是拜爹娘所赐,并非刻意生得如此美丽,他要不痛快大可去地府找他爹娘理论,与他无关。

  “哼!你的功夫是不错,但是想找老头子麻烦还差得远。屋子后头的衣服去洗一洗,趁着太阳正大好晾干。”

  洗衣服?他真当他是妇人呀!“老人家多少要活络活络筋骨,不做事光会使唤人老得快。”

  “少顶嘴,快去做好现门前的沟渠也该通一通了,免得老是塞住了水路。”

  “我……”眼角瞄到一道倩影。

  张老爹不等他说完,笑眯眯地兀自走近似要出门的女儿,“丫头,要上衔呀!”

  “嗯,爹有事吗?”张果儿瞧了瞧在爹背后做出疲累动作的“杂工”。

  “没事、没事,你要去买什么,我叫树头去帮你提。”美人上街总是不安全。

  “不用了,符纸刚用完,我上东街兜一圈就回来,让树头专心的修学问。”对亲人,她的态度少了一分距离,感觉亲近了许多。

  “你要到东街?!”嗓门颇大,张老爹的表情是不赞同,“王婆哪儿没符纸了吗?”

  “王婆婆的孙女生小娃娃,她下乡去探视小曾孙。”这是件喜事,怎么爹反而皱起眉头?

  “几时回来?”早不去晚不去,偏挑他闺女出门的当头,真是太不会做人了。

  一脸迷惑的张果儿有丝不解。“大概待个十大、半个月吧!爹怎么忽然关心起王婆婆?”

  “我……呕,这个…··”他才不管那死老太婆的死活,他担心的是她。

  赵家的败家子为人卑鄙又好色,见着了稍有姿色的姑娘,不是强掳为妾就是污了人家清白再抛弃,见一个爱一个的风流性和他连娶了二十七个小妾的知府爹同一德行,不知既蹦了多少好人家的闺女。

  三个月前这赵金鼎听跑堂的伙计说,他家的闺女是如何的美如水莲,隔日一大清早带了一准手下来看个分明。

  这一瞧可不得了,马上就差媒人上门来说亲,聘金、礼金一并送上,还撂下话七天后来迎娶,要他们准备准备好嫁女儿。

  那天女儿刚好不在家,他一火大抄起扁担使起打野狗的功夫,三两下连人带聘foe赶出去,他们家穷得有骨气,绝不嫁女儿与人为妾,而且还是第十二小妾。

  本以为风波到此结束,没想到不一会赵金鼎便亲自带人来,扬言要女儿入他赵家门。

  在抢不到人的情况下他才悻悻然离开,放话他一定得到果儿才肯罢休,之后几度在路上调戏上街买杂货的女儿,动手动脚的目无法纪。

  女儿虽然都未对他提起,但是街坊邻居可就看不下去跑来告诉他,要他们小心点,最好大门深锁,避不见人。

  他气不过挑了个夜里找上知府衙门,抓起那赵家混帐狠打了一顿,扭断他三根手筋要他安份些.别想玩弄人家的闺女,否则下回就阉他的子孙根,后半辈子休想风流快活。

  那一夜的警告是生了效,不到三天就见赵家马车送走败家子,表面上说得好听是北上访友,其实是养伤兼落荒而逃。

  那个朱家大娘来通报,赵金鼎风风光光的骑着大马由城门口入城,身边跟着几个满脸横向的武林人物,看来是找了帮手助阵,扬州城又要不平静了。

  调侃的声音摹然响起,“老爹是瞧上王家婆婆,一个是寡妇,一个是鳏夫,凑和着相扶持老来为伴。”

  “死小子、死小子,王婆都快七十了,你还寻人家开心,不怕天打雷劈呀!’当他娘都绰绰有余。

  “我是为你老人家着想,有个伴才不会老想着坏人烟缘。”玉浮尘利落的一闪,避开飞来的破草鞋。

  年纪一大把还浮浮躁躁的,没个长辈样。

  “你给我闭嘴,家里养头狼,9哄有头虎,全都是张着嘴要噬人。”干脆放出去互咬一通。

  他面上带着皮皮的笑,眼底精光微敛,“噬人的虎没人管吧?”

  “谁管得了,恶虎又凶又残见美色就咬,不怕死就去试试。”张老爹怂恿他去送死,少一个烦恼少一份操心。

  “地方官呢?”扬州可是大城,怎能纵容恶霸滋事扰民。

  “地方官是他的爹,你说该由谁来管?”指望你吗?他用轻蔑的眼神一阴。

  好奸诈的老头,设计我。“果儿妹妹好辛苦哦!不如我陪她上街,顺便为她撑伞遮阳。”

  “我不……”张果儿万般无奈地膘着他打好的顶上油伞,话不及人家动作快。

  “叫果儿姑娘,别坏了我家闺女的名声。”这小子倒是贼得很,见风就转舵的献殷勤。

  “是、是,老爹,我一定把你的话当金科玉律谨记在心。”他是见过世面的人,哪会不知分寸。

  关起门闹着玩无伤大雅,到了外头多少要顾着姑娘家的闺誉,人言可畏,三人成虎。

  用不着老爹他特意叮咛,人情世故他可位得比果儿妹妹多,何时该收何时该放他众捏得宜,绝不会叫人多生是非。

  “爹,我不必人跟着……”大白天打伞不奇怪吗?他不觉得多此一举。

  “丫头听话,带个奴才出门比较威风。”和善的面容转向玉浮尘口气大恶。“你给我听清楚了,好好的照顾我家闺女,少一根头发拿你来喂王八。”

  差那么多,翻脸像翻书。“好大的一只王人呀!想必养三干年都成妖了。”

  他暗暗u张老爹是一只千年老乌龟。

  “你·……·”他又想打入了。

  玉浮尘笑笑扶着佳人的手肘往外走,十足的奴才相。“张老爷,我送小姐出门陪广

  “离远些、离远些,别靠我女儿那么近,你这个死兔息子没听见是不是?”张老爹在后头直跳脚地哇哇大叫。

  是没听见呀!谁管你老头子的疯言疯语,我高兴就好,到了外面你就奈何不了我了。

  渐行渐远的两人往东边走去,画着黄鹏鸟的油伞特别显目,路上行人无不回头再瞧地会心一笑。

  阳光正烈,雨下在不知名的角落,快活的日子又能有几日。只怕狂风来袭成灾。

  千里姻缘现在近在飓尺,命随人改。

  雁过处,是一片灼灼。

  云低。

  东大街的热闹繁华不下庙会,随处可见的小贩吹嘘着自己的货品有多稀有,卖菜的大婶、大叔蹲 檐下叫卖着现摘蔬果。

  来自西域的外族人用着生涩的汉语比着毛毯和银饰,努力招揽客人,蓝色的眼珠子引人注目。

  卖南北干货的商家大敞门户,门口摆满了各式各样干果杂粮等人来比较,货好不怕没生意。

  其中最叫人莞尔的是那柄油伞,大热天的撑着伞也不怕人笑话,大刺刺地走在街上十分张扬,让人不由自主地抬头望望天色。

  若是寻常人家的闺女打伞出门恐遭人非议,但是大伙都晓得张家闺女精于画符,因此不免猜测是否冲煞了什么,不以为奇的一笑置之。

  “玉大哥,伞可以收起来了吧!”太突兀了,叫人瞧了多难为情。

  “不行,你会晒黑的。”他比比自己的黑脸一说,不在乎的眼光狐疑。

  轻轻一哨,她做做样子的笑了一下,“没那么严重,我不容易晒得和你一般黑。”

  汉人不可能有着黑炭肤色,也许深褐或是深棕色,要找到同他一般“黝黑”怕是困难,他抹了太多炭灰,边走还边剥落,他大概没注意到。

  “我说过除非真心,不然别为难自己笑得勉强。”看她刻意的一笑,他心里有些难受。

  “何谓真心呢?我的笑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吗?”最近她的叹息声多了许多。

  世人皆在笑,难道要她特立独行地面无表情,红尘中人不由己。

  “他们的笑是虚伪,为应付别人的目光,而你的笑是敷衍,欺骗自己是个有心的人。”她的心藏在自己都找不到的角落。

  并非无心,而是失落了。

  或是遗忘。

  她不像以往加以强调自己无心,只是黯然。“或许你说得对,我在自欺欺人。”

  “嘿!你别垂头丧气,放开心怀吸一口气,凡事有我扛着。”他以轻松的口气偷掐她手背。

  “啊!”她吓了一跳,连忙瞧瞧是否有路人发现他无状举动“你干嘛掐我?”

  “会痛吗?”她的小动作好有趣,哪像无心的姑娘。

  她生硬的点点头。

  “会痛表示你有知觉,绝非完全无喜怒哀乐,再说你还会关心亲人。”他以dwh引出她不曾细想的一环。

  嗅?似乎……“是人都会痛,你不该在街上掐我。”

  关心吗?

  她以为是自己的责任,为家人的付出是理所当然,当年娘也是无怨无尤的照料这个家,费心的让一家老少都得到温饱。

  这样算是关心吗?那是她的爹爹和同胞手足,她希望他们快乐、无忧,永远开怀地放声大笑,那么她就会心安,无所牵挂地为下一餐饭奔波。

  只是,她不会笑,也不会哭,顶多皱皱眉地怀疑别人为什么能自在表达情绪,而她始终办不到。

  “看吧!你会在意别人的想法,而且怕痛。你是有感觉的人。”人非草木,谁能不动如石呢?

  张果儿有些明白地也掐掐他,“痛就是有感觉,怎么你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失笑地一拧她界头,见她慕地隆大眼不觉笑出声,“因为我是习武之人,皮厚。”

  王指轻轻一捏哪有感觉,像是蚊子来不死叮咬就被一巴掌拍扁,痛的是打的人的手。

  “告诉我,要如何笑才是发自内心?”她想学,包括悲伤。

  娘死的时候她哭不出来,送殡的邻里都说她冷血、不孝,小小的人儿就有一颗硬心,将来必是个难相处的姑娘,可那时即使她用力的掐紧大腿,仍是眼眶清明不见一滴泪光。

  她很想哭的,可是看大家哭得浙沥哗啦,她反而心情平静地凝望那座新坟,心想娘终于解脱了。不用不快乐的活在庸庸碌碌的人世间。

  曾经娘是美丽的,但是却不曾有过展颜欢笑的一刻,时常望着远方发呆,渐渐地她变得沧桑和憔怀。

  那份哀伤传到她心中,她常想娘为什么哀伤,远方有谁在等候着她,或是有谁值得她伤神,不过娘从来不说。只在心里哭泣。

  “先想快乐的事,很拼命、很拼命地去挖出你认为应该决乐的事,然后在心里转呀转,沉淀再沉淀,自然而然地嘴角便会往上扬。”他鼓励她回想过往的一切。

  快乐……好难懂的字义。“我只看到娘亲忧伤的眼眸,找不到快乐。”

  “你媲?”或许这是关键,回头他该问问老爹。“我娘和你一样美,眉儿弯弯,嘴巴小小。每当她对着我笑,我却看见她眼中一片死寂,她是活着的死人。”心已死。

  和女人相提并论算不算是一网晦辱?他心里直犯着l%咕。“忘掉你娘的哀伤,你是你,她是她,你不需承担她的孤独。”

  “忘掉……”她的挣扎显现在眸底,一个人怎么能忘记养育自己的亲生娘亲?!

  两人走在东大街上,一把油伞遮住了张果儿的异样,来来往往的百姓见怪不怪地擦身而过,没人知道她在痛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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