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啊!”由于小麒敲得正专心,完全没有料到净柔会突然开门,所以当门打开时她吓了一大跳,整个身子向前扑倒,幸好净柔挡住她,不然啊,她铁定会跌得很惨!
“小小小,小什么小,我这辈子最恨人家说我小了!你知不知道?”净柔没好气的看着小麒结巴的样子,其实有小麒这么忠心的贴身侍女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说她不好嘛,她对自己真的是好得没话说,但,说好好嘛,她却连她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的时候都看不出来,竟然还以为她会想不开,哦!真是败给她了。
净柔无奈的看了小麒一眼便走到桌旁坐下,她不想赶小麒走,因为她知道只要小麒一进来,除非她自己想出去,不然啊,谁也没有办法赶她出去的。
小麒看到她仍“完好如初”时,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她把还端在手中的莲子汤摆在桌上,然后走到净柔的背后边帮她按摩边开口刺探“军情”。“我的大小姐,到底是什么事烦着你啦?说出来嘛,搞不好我真的可以帮你解决哟。”
“唉!这件事很复杂的,你们小孩子是不会懂的。”好像为了强调这个问题很难解决似的,只见净柔说完之后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还边摇头咧!
听到她这么说,小麒愣了一下,心想,小孩子?哦!拜托!说得我好像真的是三、四岁的小孩似的,什么都不懂,好歹自己也虚“长”她三岁啊!真不晓得谁才是小孩子。
当小麒正在心里犯嘀咕时,净柔的视线突然被小麒腰间那个会闪动的小饰物吸引住了!“好可爱好别致哦!小麒快告诉我这是在哪里买的?我也想买一个。”净柔握着那个饰物爱不释手的一直把玩着。
它是一个吊饰,由一条水蓝色的丝带系着一个大珠子,而大珠子里还刻着一只龙、口中含着一颗火珠子,奇的是那颗火珠内竟还包着一个小铃铛,所以小麒走路时都会发出一阵阵悦耳的铃铛声。而那个大珠子的下方串接着一串小玉珠子,看起来好高雅、好秀气。
“喔,这个啊,这个是小红昨天出宫去帮依莲姊采买东西时,在杂市里顺道买回来给我的,怎样?漂不漂亮啊?”
“杂市?”
“对啊!就是在宫外的西区,每天从早到晚都有人在摆摊贩,而且卖的东西都来自外国哦!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有各种表演呢!东西之多包你三天三夜都不一定逛得完呢!”
“听你这么说,你……好像出宫过?”净柔贼贼的试探着已经得意忘形的小麒。
“我当然出宫过,而且我还常去逛耶!”爱现的小麒完全没有意识到任何危机还说得那么高兴,如果她知道净柔此刻心中的想法,包她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下去了!
“真的!那你平常都怎么出宫去的?”从小麒说到杂市开始,净柔的精神就来了,完全不像刚刚才在唉声叹气的人。
听到净柔的问话后小麒才意识到“危机”,这时候的她还真是讨厌自己与生俱来的大嘴巴,什么不好说,偏偏说这个会引起小姐“跷宫”念头的事情,看吧!她们那个一向好动的主子又开始动心了,这说明了一件事──她又没好日子过了!
“小姐!不可以啊!要是你出宫去的事被王知道了,王会很生气的,王如果怪罪下来奴婢可担当不起啊,小姐!”小麒知道她又在做傻事了,明明知道主子决定的事是不可能更改的,但,基于主仆的关系她觉得有必要再跟她“沟通”一下,虽然这往往是单向沟通,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吧!
“你怎么说都没有用!我说要出去就是要出去,如果你真的没空的话,那你也别担心,我可以自己出宫去,可是如题我一不小心被……”净柔又拿出这一招“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不愿者回头”,但天晓得,小麒这只笨鱼除了乖乖的上钩外还能做什么?
“好啦!小姐!你别再说了,我跟你一起去就是了嘛!你别再吓我了。”小麒无奈的说着,谁叫净柔是她的主子,而且也是他们龙国最伟大的王的爱后,说什么她都得陪侍在一旁才对,虽然明明知道这么做是错的。
净柔听到她的回答之后高兴得不得了,完全忘了她正在为情所困呢!只见她快步跑到床边躺了下来,一边拉被子一边对着小麒说:“既然这样,你赶快回去休息啊,明天你要早一点来叫我哦!”主子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办?有苦说不出的小麒只好端起已经凉掉的莲子汤、熄了灯,犹如一只战败的公鸡般走了出去。
※※※
隔天一早,净柔很早就起床等小麒了,不久门外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声音叫着“小姐!是我!”
“快进来啊!”
小麒进来之后便向门外左顾右盼,确定没有人看到之后她才关上门面对净柔。
“咦?小麒,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啊?”净柔从小麒一进门就注意到她手上所拿的那一堆黑黑的“东西”。
“小姐!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这样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吧?”小麒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一脸无辜的净柔。“哦!我真的被你打败了!如果你不换装那我们是绝对出不了中庭的。这些衣服是我前几天帮德哥修补的,他没急着要,所以我先拿来借你改装一下,得委屈你了,小姐!”
“没关系!只要能顺利混出去就好了!”净柔边说边到屏风后更衣,过了一会儿,净柔从屏风后走到梳妆镜前坐下。“小麒!你快帮我把头发盘进帽子内,我盘不起来。”净柔不叫小麒帮忙还好,一叫才知道太没面子了,只见她盘了半天的头发到了小麒手里就好像变法术一样,三两下就解决了,净柔看了直呼过瘾,“哇!小麒你好厉害哦!”
“小姐,别说了。趁现在很少人出入,我们赶快走吧。免得到时想走也走不了!”说完两个人就像小偷一样,鬼鬼祟祟的溜出碧柳宫,整个过程还算顺利,她们两个人一直到前门时才被守门士兵拦了下来。
“谁?咦?你不是碧柳宫的小麒姊吗?怎么这么早就要出宫啊?”带头的士兵一眼就认出经常进出宫中的小麒。
“翰林哥真是好眼力啊!这么远你都能认清楚我,其实不瞒你说,我之所以这么早出宫,是为了替柔柔小姐选几样比较稀奇古怪的东西给她解闷的,我怕去晚了会没有东西可挑,所以才这么早出宫。”小麒流利的背出刚刚在路上和净柔套好的词,生怕一不小心就穿帮了。
“喔!原来是这样,那你身旁的这位小兄弟又是干什么的?”那位士兵好奇的看着从头到尾都低着头不吭一声的净柔。
“他啊!他是龙宫的小厮,是依莲姊调他来帮我搬东西。”
“可是他看起来这瘦弱,要不要我另外派人去帮你搬啊?”
“不用了……不用麻烦翰林哥了,我们两个人就够了!”小麒一听还得了,如果真让他派个人跟着她们,那她们偷偷溜的事不就曝光了,所以小麒赶紧回绝了他的好意。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们赶快出宫吧,免得去晚了。”说罢他便吩咐手下开了城门让他们出去。
净柔一出城门、离开了守门士兵的视线之后,马上大喊:“我自由了!我终于自由啦!”
就像刚飞出鸟笼的鸟一样,兴奋得不得了,街上的每样东西对她来说都是新奇的,她就像一块海绵般,拚命的吸收,但这也累坏了跟在后面的小麒,一路上只见一个侍女猛追着一个俊俏的小厮,真可谓“奇景”。
“小……小净,我累了,我们找个地方歇一会吧!”小麒差点脱口而出“小姐”二字,但一接收到净柔丢过来的大白眼,她马上改口。
虽然净柔一路上不停的提醒小麒,她现在的身分是一个小厮,所以不能再叫小姐了,但小麒一时改不了口,所以一路上吃了不少净柔送过来的白眼。
“拜托!我的姑奶奶啊!你怎么这么容易就累了,我真是败给你们这些女人了!”这时的净柔完全忘了──她自己也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姑娘”。
第四章
“小……小净!我们距离上一次的休息已有三个时辰了耶!更何况我们从一出宫就一直走、一直逛个不停,你看看,太阳都快要下山了!”小麒还怕净柔不知道太阳所在的位置,走向前硬是把她的头转向太阳下山的方向。但净柔哪里会不知道她的用意,傲霖所居住的龙宫不就在太阳下山的那个方向吗?她也知道小麒在提醒她龙宫有个人在等她,但,好不容易出来的她实在不想那么快就结束自由的一天,真的不想!
“好啦!好啦!休息就休息。”说完净柔便带头走进离她们最近的“春升客栈”。
“客倌!请问你要点什么?”店小二等净柔她们坐定之后便走向前去招呼。
“小二哥,麻烦你来几盘小菜和一壶茶水。”
“好!客倌您稍等一下,小的马上给你送来。”小二说完之后看了净柔一眼便带着怀疑的眼神去张罗他们点的东西。
“怎么啦?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不然他为什么一直看着我,隔壁桌也是。”净柔低声问着坐在对面的小麒,小麒翻了翻白眼想着,小姐不管身着女装或是男装,都是众人的注目焦点,尤其是扮成男装后更显得俊秀非凡,当然会吸引别人的眼光啊!希望等一下别引起大骚动才好。
净柔得不到答案,只好自己找事做。突然她看到隔壁的桌上有一个造型很像竹子的瓶子,而且瓶口还发出阵阵清香,她丢了一个问号给小麒,小麒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过了一会儿,小二送菜来了“小二哥,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客倌你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会老老实实的告诉你。”
“隔壁桌上那一对会发出阵阵清香的瓶子里头装的是什么?”店小二顺着净柔的视线看了过去。
“喔!那瓶酒是竹菊酒,它可是本店的招牌呢!它是由菊花酿成酒之后装在竹子中,二者混合所散发出来的香味是异常的清香,而且它含在嘴里又是另一种较浓而不腻人的菊花味,完全又是另一种味道哦!”
“真的啊!那你快给我一壶,我也想尝尝看!”听到店小二描述得如此诱人,净柔忍不住想品尝一下。
“小……小净,你忘啦!你不可以喝酒的,万人你喝醉了,我拿什么去向……呃……我拿什么去向“关心你的人”交代?”好险!小麒在心中暗叫着,刚刚一急差点把王的名讳给抬出来,这一抬出来还得了!
“放心啦!他那边我自会应付,小二哥你别理她,赶紧去准备吧!”
店小二走后,净柔和小麒开始争执,当她们在争执时,远在夕阳西下那个方向的龙宫也正陷入一阵暴风雨中。
※※※
“混帐东西!好好的一个人竟然也会看丢,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傲霖此时气得想杀人,要不是他晚膳时叫依莲去请柔柔过来一起用膳的话,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已经消失快一整天了。只要一想到她现在可能在挨饿受冻他就受不了,一颗心好像悬在半空中,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爬满了整个心房的恐惧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他坐在躺椅上望着远方缓缓下山的夕阳,内心翻腾不已,而由依莲带头的一群侍女、小厮则全跪在傲霖的前面,大家都不敢出声,生怕一出声又会引起王的怒气,大家不约而同的都在心中祈祷柔柔小姐赶快回来“灭火”。
“王!”史竣和欧阳修两人分别出现在傲霖的左、右后方。
“免啦!”听到他们的声音,傲霖赶紧站起来面对他们。“查得怎么样?有没有柔柔的消息?”
“启禀王!属下宫里上上下下都找过了,就是没有柔柔小姐的踪影,不过今早值班的城门兵说今天一早柔柔小姐的贴身侍女小麒带着一名龙宫的小厮出宫去了,说是要替柔柔小姐买饰品!”
“小厮……依莲?”傲霖转过头去看看仍跪在地上的依莲。
“启禀王!龙宫上上下下小厮六十五人、侍女一百二十四人全都到齐,所以那名小厮应该不是龙宫的人……除非……”说到这里依莲不敢直视傲霖的双眼,因为想也知道他现在一定快要气炸了!
“该死!这个小妮子竟敢偷溜出宫,看我怎么整治她!”一想到净柔有可能是要逃离自己的身旁,他就无法克制的想杀人。
“史竣!你带着属下出宫去给我找,就算是把整个龙国翻过来你也要给我找到她!我看你从西区开始找起,我和欧阳修从东区找起!”
欧阳修和史竣一听到他们最尊贵的王竟要亲自出马就慌了手脚,两人异口同声的喊道:“王!万万不可啊!”
“王!你乃九五之尊,如今在没有护卫的情形之下自行出宫,那将会引起诸位大臣们的反对啊!再说,这么做也会引起民间百姓的恐慌。王,请三思!”欧阳修一脸着急的直视着不为所动的傲霖,希望他们的王会改变心意。
“欧阳!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是不会收回我刚刚所下的命令的……唉!算了!我们还是赶快去找柔柔吧!”说完他便率先化为一阵轻烟不见了。
欧阳修正要跟随傲霖离去时,“老不修!”史竣连忙叫住他。
“什么事?”欧阳修带着询问的眼神回过头去看着史竣。
史竣一脸正经的单脚曲膝跪下,“王就拜托你了!”
才一说完,后面那些才刚站起来的侍女、小厮们也纷纷跪下喊道:“左护法,拜托你了!”
“嗯!我会的。”说罢他也化为一阵轻烟不见了。
欧阳修离开后史竣才站了起来,他对着空无一物的回廊下令道:“事不宜迟,我们也出发吧!”
“遵命!”一群凭空出现的侍卫又随着史竣在依莲的面前消失了,依莲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低喃着:“柔柔小姐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啊!不然龙国会因你而乱的!上天保佑柔柔小姐,保佑她平安无事吧!”
“小麒……你一定会后悔的,呃……这个竹菊酒真的很,很好……喝,而且它真的像……店小二说的一样……清香,呃……清香不腻人耶……小麒……你别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的……我的头……会,会昏的……呃!”天晓得,小麒一直坐在原地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