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竣你先回去吧!如果傲霖问起的话,你就说我想在庆丰大典之后再迁宫。”说完她便起身走回寝宫,寂寞的身影让小麒为她感到悲哀,也为她这种情形感到不安。
“右护法,你看怎么办?如果这种情形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担心柔柔小姐啊!
”小麒焦急的看向史竣。
“说真的!我也不晓得应该怎么办才好,我看目前你先看好柔柔小姐,别让她做出什么傻事才好。我去找欧阳修商量看看,看他有什么办法,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那你动作要快点啊!”
“我会的,你快进去看着柔柔小姐。”说完史竣便转身出宫去了。
※※※
“喂!死老不修,搞清楚,我是叫你想办法不是叫你生蛋,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浪费了三天的时间,难道你没注意到柔柔小姐消瘦了不少吗?你到底想到没?”史竣不耐烦的在欧阳修的房内走来走去,只差没把地毯走出一条走道来。但欧阳修还是老神在在的喝他的茶,一点也不受史竣影响。
“依我看柔柔小姐是得了思乡病,再加上她对我们龙国的人、事、物感到陌生,我们现在突然要她接受我们并融入我们,这不是强人所难吗?难怪她高兴不起来,一想到身为王后所要负的责任我就感到沉重,何况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呢?”
“照你这么说,柔柔小姐的行为表现也算是正常的啰?”
“嗯!没错。”
“连你都想得出来的问题,为什么王会想不到呢?”
“你怎么那么笨,王现在正沉醉在要和柔柔小姐成婚的喜讯中,他怎么会想到这一方面的问题呢?不过,话又说回来,王没道理会没注意到柔柔小姐的转变,真是奇怪。
”欧阳修一个人低着头自言自语。
“你推论了半天,到底有没有什么结论?我……”史竣不耐烦的打断欧阳修的思绪。
“有了!如果我们前面的推论都正确的话,那……”
“那什么?你快说啊!别吊人胃口啦!”
“那表示王早已经知道了,只是不敢说出来、不敢挑明罢了!”
“为什么不敢说出来,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史竣一脸茫然的表情。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你想王之所以会急着和柔柔小姐成婚,一定是因为心中没有安全感所造成,如果现在把事情说开了,你想王会眼睁睁的看着柔柔小姐那么可怜吗?
所以他一定会让柔柔小姐自由,但他又离不开柔柔小姐,只好装作没看见啦!可是我想如果让柔柔小姐到炎轮国去找幽婆婆向她借用轮回湖,让柔柔小姐看看她心中所牵挂的人,搞不好这样会让柔柔小姐放下心中的大石,进而安心的和王成婚,那不是很好吗?”
“如果柔柔小姐起了回乡之意,请问你这老不修的全身上下有哪根骨头赔得起?”
“不会吧!我们从柔柔小姐愿意留在龙国和王成婚的事就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爱王,否则她不会留在一个她不熟悉的地方啊,对不对?”
“你这么说也对,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史竣一脸困惑的看着欧阳修。
“我看我们先去找小麒,让她去探探柔柔小姐的口风再说吧!走啦!”说完两个人便往碧柳宫去了。
“真的!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真的有轮回湖可以让我看到佳丽吗?”净柔一听到小麒的话后整个人好像又活过来一样充满了生气。原本病奄奄的躺在小阳台的躺椅上,现在却站了起来拉着小麒追问著有关炎轮国的事。
第六章
“是真的!这是左右护法告诉我的。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听我祖母说过关于炎轮国的事,不过时间过了这么久,我也忘了这回事,要不是左右护法提醒,我怎么会想起呢?”
“那两个人不是对傲霖很死忠吗?他们怎么会告诉你这件可能会促使我离开傲霖的事呢?这一定有问题。”净柔带着怀疑的眼神看向小麒。
左护法、右护法,看看你们两个人的信用有多糟,害我也被你们给连累了,小麒心想道。
她看着净柔坚决的眼神,一副你非说不可的表情,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小姐误会了左护法和右护法了,这些日子也多亏他们费了不少心血在想办法让你能达成心愿,不然怎会有人想到炎轮国的轮回湖可帮你完成心愿呢?再说他们心里也真的很害怕,怕你看了轮回湖后就想回到你原本的世界,留下我们王一个人孤孤单单,但又不忍心看你愈来愈消瘦,只好告诉你有关轮回湖的事,其他的就由你自己来决定日后的去留了。”
“没想到他们两个平日看似粗枝大叶的男人也有这么细心的一面,难道他们不怕我真的离开你们最尊敬的王?”净柔促狭的看着小麒。
“小姐你真的要离开王啊?”小麒惊讶的看着净柔。
“不是去留都由我自己决定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们都认为小姐和王是互相爱着对方,所以我们认为……认为小姐你是不会离开王的,你会吗?小姐!”小麒带着不确定的眼神注视着净柔等待她的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当小麒以为净柔不想回答时,才缓缓传来净柔的一声叹息:“唉!
没想到我在你们面前连一点隐私都没有,这种感情方面的问题都瞒不过你们,亏我还自夸为神秘女郎。”净柔走到门外的围栏边看着湖水自嘲道。
“没错!我是很爱你们的王,但我对这份穿越时空的恋情所抱持的信心并不大,而且我也还没准备好要做你们的王后,这份责任压得我好累,我不能再有任何孩子气的行为,因为这会有损你们王的尊严,也会有损你们的国威,我不能犯任何错误,因为时时刻刻都有人在注意我的一举一动。这样的我不是和被关在笼里的金丝雀一样吗?”
“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引起你的伤心事的,你别哭了。”小麒手足无措的看着净柔默默的流泪,心中想着,曾几何时小姐也有这么成熟的一天,完全不像她刚来时的顽皮、淘气,但这种成熟更教人心疼与不舍。
“没关系!这完全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太爱哭了。从小我就爱哭,连院长都受不了,院长还经常笑我是救火员呢!不晓得院长的腰痛好点了没?”
“小姐……”
“算啦!别放在心上,就当我胡言乱语好了。我累了,我想回寝宫休息,晚膳时再叫我。”说完净柔边擦着眼泪边走回寝宫。
“小姐!刚刚……”小麒在净柔背后追问道。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现在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离开傲霖的,除非他先不要我,不然我会生生世世都跟着他。”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直往寝宫走去,留下小麒一个人站在原地为她刚刚所发的誓言感到震撼。
※※※
小麒和净柔都没注意到回廊的廊柱后站了一个人,一个从她们一开始谈话时便站在那里的人──龙傲霖,他听了净柔的真心话后,整个人仍停留在它所造成的震撼中,久久不能平复。
原来不只是我一个人深陷其中,原来净柔也是爱我的,她是爱我的!这小丫头折磨得我好苦啊!傲霖心想着。
“你们两个人出来吧!”龙傲霖转身看向另一个方向,冷冷的说道。
“王!请息怒。属下并非有意欺瞒王,属下只是不希望看到柔柔小姐日渐消瘦而已。请王饶命啊!王如果能了解柔柔小姐的心意,就应该让她到炎轮国去完成她的心愿,不然柔柔小姐这种情形如果一直维持下去……臣担心她的身子骨会受不了的,请王三思!”史竣和欧阳修两个人单膝跪在傲霖的面前,一副慨然就义的表情等着傲霖的处罚,可是过了好久都没有任何声音出现,久到他们以为傲霖已经走了,当他正要抬头看时才传来傲霖无奈的声音。
“唉!你们太天真了。如果感情的事那么容易了解,我也不会深陷至此啊!我知道我这样闪躲、逃避也不是办法,但要我离开柔柔是不可能的,你们今天这样的要求不就等于要我的命吗?”
“属下不敢!”
“算了!本王不怪你们,谁会料想到我这个冷酷无情的龙王竟会栽在一个来自异次元的女孩身上,又有谁会知道我已为她神魂颠倒呢?对我来说,柔柔就像是我的生命,一旦失去她,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样,这种事我想都不敢想,所以你们的要求我必须好好考虑一下。”说完傲霖的大手一挥,就消失不见了。
“没想到王也有这么柔情的一面。”史竣感伤的看着傲霖消失的方向低喃着。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我们的王也有陷于美人关的一天,而且陷得比们何人都深,爱得都比任何人更强烈。”欧阳修感慨的看向天空。
“欧阳!我们现在怎么办?”史竣打破沉默的说道。
“我们还能怎么办,现在只能等王的决定了。”欧阳修无奈的回答。
“你想王会答应让柔柔小姐去炎轮国吗?”
“说真的,我也不确定,就看他们两个人的造化了。”欧阳修一边低喃着一边往大门走去。
※※※
“傲霖……傲霖!你到底怎么啦?为什么不说话?你知道这样的你好怪,好像有什么事正困扰着你一样。是不是跟我有关啊?不然你干嘛一直看着我发呆。你说出来,说不定我帮得上忙喔!”净柔坐在傲霖的大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抬起头直视着傲霖的双眸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的小娘子那么聪明,只要看一下我的脸色就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不晓得是我太不会掩饰呢,还是你真的太聪明了。”傲霖宠溺的捏捏净柔微翘的小鼻子,一副有眼不识泰山的表情。
净柔忍不住的娇笑出声道:“就会耍宝!如果……如果让你的臣民们看见王竟扮起小丑,那……我就可以收门票来赚钱了,这么一来,搞不好会因此而发财呢。”净柔一个人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中,完全没注意到傲霖那副“受不了”的表情,当然也没注意到男主角有点难看的脸色,还自顾自的讲得很高兴。
直到傲霖的一声怒吼才把她拉回现实世界中。“够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在你这颗小脑袋中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为什么你总能想出一些别人想不到的鬼点子,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们之间有一段距离,我想去填补这个距离,但我总觉得我追得好累,请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东西隔在我俩之间?知不知道我对这种关系感到非常的没安全感,我怕你会离我而去,丢下我一个人在龙国受折磨,你懂不懂我内心的不安和焦虑?你能不能了解?”傲霖把净柔抱得好紧……好紧,生怕她会消失一样,巴不得能把她揉进自己的体内,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傲霖也为自己这份感情感到无助,天不怕、地不怕,从小就傲视万人,从不知什么是无助、无能的他,也会有这一天,不知不觉地傲霖这位天之骄子流下了生平的第一滴泪,一滴不可思议的泪水,一滴为他俩之间没保障的爱而流下的泪。
“傲霖!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净柔不可思议的看着傲霖,伸出手去触摸傲霖脸上的泪,但傲霖却闪开了。
“我不准你躲我!这辈子不准,下辈子不准,永远都不准!你听到没?龙傲霖。”
净柔硬是把傲霖的脸扳了回来面对自己,一点都不给他闪躲的机会。
“从没有看过像你这样的霸道小娘子,哪有人连这个也不准的!再说我又不是在哭,你看错了!可能是刚刚那阵风把沙子吹进我的眼睛里,才会造成你的幻想。我怎么可能哭呢?对不对啊!我的小娘子。”傲霖勉强露出笑容来取笑净柔。
“我不管你哭也好,是砂子吹进你的眼睛也好。总之我刚刚说过的话你要牢牢记在心里喔!我可不是在说笑,我是非常认真的。如果你敢忘记,小心我作鬼都会缠着你的,直到你又记起来,别笑!我说到做到的,不信你去试试看。”净柔口头上威胁着傲霖,手边却也没有闲着,只见净柔温柔、小心的拭去还留在傲霖脸上的泪水,一点威胁的味道都没有,这样一来反而有点像“虚张声势”,可能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觉得这已是最狠的狠话了。
“你……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你说……你说你不会离开我,是真的吗?”傲霖有点脸红的问正在为他拭去眼泪的净柔。
净柔愣了一下说:“嗄,对啊!怎么,你怀疑啊?”
“没有……没有啊!我只是不很确定,现在我确定了。”
“确定了又怎样?喂!你是不是病了,不然为什么人家威胁你的话你都要确定呢?
”净柔带着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傲霖。
“柔柔,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我爱得好痛苦、好累哦!我爱你爱得好深、好深,你知不知道?我怕你离我而去,我怕你爱上别人,你知不知道这种不安全感不时的啃噬着我的心,它让我好痛、好痛,你知不知道?”傲霖双手环抱着净柔,下巴顶着净柔的头顶来回的磨蹭着,就像是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渴望着主人的关爱、注意。这种孩子气的动作让净柔心疼,也让净柔不舍。
她也曾这么没安全感过,也曾为自己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而心烦不已,明知道自己和他是不同世界、不同次元的人,明知道他是一个受万人景仰的王而自己只是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他的注意和宠爱呢?
纵使她曾自卑的想逃避、想斩断他俩间不应该有的关系,但在听过他的表白后,她又怎能狠心的离开他?想到这里,净柔不禁叹了一口气:“唉!绕来绕去,原来是多余的,害我白白浪费那么多青春来哀悼自己那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恋情,真是白活了。”只见净柔整个脸埋在傲霖的胸前自言自语着。
“柔柔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傲霖抬起净柔的头,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
“我说,天色不早了,我亲爱的王,我们也该就寝了。”净柔边说边爬下傲霖的腿。“来吧!”净柔拉起仍坐在椅子上的傲霖,直往床边走去。
傲霖被动的任由净柔摆布,由他的表情可知他非常、非常喜欢享受这种亲蜜关系;稍后两人躺在床上时,傲霖侧转着身体面对着正枕在他手臂上的净柔,另一手则伸出去,把净柔披散在脸侧的发丝轻柔地拨回耳后。“柔柔!你……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傲霖嗫嚅说出从刚刚就一直想说又不敢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