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是包不住火的,事到如今,你应该彻底地自我检讨,而不是追究是谁告诉我的。”
白羊点点头,“好吧,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我可以走了吧?”
看他迫不及待的想远离她的样子,白苹对更任案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若不是贾任蓁,樊少刚不会对她如此绝情,若不是贾任案,她不会平白受那么多的苦。
贾任蔡,你害得我如此凄惨,也别怪我对你无。情无义了。
她挡住樊少刚的去路,“少则,相信我,我没什么恶意……”她端起放在桌上已斟好的两杯红酒,递给他一杯,“陪我喝一杯,我们就此和解吧?”
“你说的是真的吗?下次当真不会再玩这种把戏了吧?”
“没那么无聊。”
急于跟她做个了结,樊少刚接过红酒,十分干脆地仰头一饮而尽。
她对他的目光仍是充满眷恋的,“我真的很爱你,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开始……”
“你的条件这么好,很容易就遇到比我更出色。更适合你的男人。”
“贾任美就比我好吗?”
“不要拿她来折磨你自己,她没有比你好,她只是比你适合我罢了。”说着,樊少刚的头开始严重地晕眩起来,他一手扶住额头,“地震了吗?我怎么感觉天花板在晃?”
太好了,药效发作了……
白苹赶紧扶他往床边走,免得他等会昏睡过去,人高马大的,她拖都拖不动。
“你坐一下。
樊少刚毕竟不是个笨蛋,他昏得天旋地转,见白苹却好端端地扶着他,异常镇静,仿佛早料到这样的状况,他立刻意识到状况有异。
“白苹,你设计我?”
但,来不及了!
只说完这句话,眼中模糊看见白苹唇边得逞的笑意,他便彻彻底底地昏睡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将一切布置好,又贪恋地与樊少刚独处了好一会儿,白苹才拨了通手机给在楼下准备接应她的苏云云。
“我好了……”
苏云云的声音十分不安,“怎么这么久,害我紧张个半死。”
“有什么好紧张的?你们这些人,就是办不了大事。”
“那现在……”
“你只要负责把贾任蔡弄上来就行了,5号房,快点,别把我的大事搞砸了。”
挂了电话,苏云云不费吹灰之力,便找着正坐在位置上发呆的贾任蓁。
幸好跟她一挂的李依铃跟简正帆跳舞眺得正乐,不在座位上,如此一来,她办起事来就省事多了。
“喂,贾任蓁,你的樊医师咧?怎么放你一个人在这坐冷板凳?”
“我还正在担心他呢,他刚才说要去上厕所,上了快半个小时还没回来。”贾任蓁心里着急,毫不设防地回答。
“半个小时?大概二十分钟前我还看到他啊!”
贾任蓁不疑有他,“你在哪里看到他?”
苏云云的手往饭店大厅一指,放低音量,“你千万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哦,我呀,看见他在电梯旁边和白苹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好像要上楼去……你知道,白苹这个有钱人家的小孩很喜欢住饭店,她今天好像也在楼上租了个房间,打算舞会后直接在饭店休息一夜。”
“你的意思是说——少刚跟白苹到楼上的房间去了?”
贾任蓁饶是再笨、再单纯,也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
“不是我爱说你,没本事就别交个那么帅又人见人爱的男朋友嘛!既然交了,就要看好他啊,白苹今天经过特别打扮,那身低胸火红的礼服简直让男人一见就喷鼻血,男人啊,全是用下半身控制思考的野兽,哪禁得起女人主动投怀送抱?你又不是不知道白苹有多喜欢他……”
苏云云假装没看见贾任蓁越来越僵硬的表情,加油添醋说得口沫横飞。
贾任蓁困难地敞开干涸的喉咙,“那,你……你知道他们在几号房吗?”
“贾任蓁,你问这个问题可就太为难我了,要是白苹知道我来跟你通风报信,我岂不是惨了?”
“那……不为难你了。”
“算了、算了,看在大家朋友一场的份上,我就冒着生命危险背叛白苹一次吧!他们应该在5号房……”说完,苏云云逼真地补上一句,“喂,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哦。”
“不会。”
苏云云走后,贾任美又在原地果坐了足足有十分钟之久,才终于决定起身。
她游魂似地走出舞会的场地,找着电梯,举起手,按了5这个数字。
回想起片刻前才和樊少刚之间的温存,他的情话还在耳边飘荡……贾任蓁相信他们之间的爱情不会那么禁不起考验的……
而她现在上楼,不为别的,只为证明——樊少刚不会辜负她对他的信任。
举起像是有千斤重的手臂,贾任蓁在房5号的门口重重按下门铃。
过了几乎有一世纪那么久,里头才传来女人佣懒的回应。
“谁啊?”
那女声,贾任蓁百分之二千确定是白苹。
她无法遏止声音中的颤抖,“贾任秦。”
过没多久,白苹终于慢吞吞地打开房门,贾任蓁第一眼便敏感地发现……穿在她身上的,是一件开襟的浴袍。
那是代表,她洗过澡了吗?是刚刚做完了什么事,所以需要洗净身体?
“有事吗?”
“少刚……少刚……在你这吗?”她开门见山地问道。
白苹欲盖弥彰地回答,“有些事情啊,劝你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何必弄那么清楚呢?”
贾任蔡的十只手指头下由自主地绞了起来,又问了一次,“少刚……他在这里吗?”
“好吧,既然你那么坚持,朋友一场,我也不瞒你了,暗,你自己看吧,他累了,不小心睡着了。”白苹边说,边拉开门缝,让贾任蓁可以探头看见大床上光裸着上身,正熟睡中的樊少刚。
事实摆在眼前,再难接受也得承认……它的确是发生了。
全身的血液像是在瞬间降到零度以下,贾任蓁的嘴唇难以控制地轻颤着,“哦,他睡着了,那……你们休息……我先走了。”
白苹冷冷地拉住她,“你知道我们……”
贾任蓁轻轻甩开白苹的手,此刻的她只想尽快逃离现场,“我明白。”
“我承认是我先勾引他的,但我也是为他好,你可知道,少刚若是继续跟你在一起,他将会失去我父亲的支持,未来想要在维心、在医界继续往上爬,将会多的吃力,你真的忍心拖累他,让他的优秀就这么被埋没吗?”
贾任蓁没有回答,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但这些日子以来,好不容易在心底建立起的一点点自信、一点点美梦,却在瞬间被击垮,倾倒颓记得不复原形。
没有吵闹、没有流泪,她甚至连一丝丝想要反抗命运的力气都没有,便无言地转身离去。
没有惊动任何人,她悄悄地离开这场让她从天堂摔至地狱的舞会。
心是破碎滴血的,脑袋是空白的……唯一清楚知道的是,她和樊少刚——完了。
一夜失眠后,贾任蓁仍然起了个大早,顶着两轮黑眼圈到医院上早班。
感情完蛋了,但,日子还是要过。
反正上天也不是第一次开她玩笑,她一向逆来顺受,早该习惯了。
才刚停好脚踏车,今天刚好也轮早班的李依铃已经等在医院大门口堵她了。
“蓁蓁!”见到她,一脸心急的李依铃立刻扑了过来,“你怎么搞的,手机也不开,房间的电话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们全都快急死了。”
“我在睡觉啊。”
她避重就轻地道,实在不想再提起那件事……她怕极了那种心痛到整个心揪起来的感觉。
“睡你个大头鬼啦!我都知道了,你还装蒜?要是真发少这种事还能睡,那我看你不是神经大条,根本是没神经。”
不会吧?她还以为这种事除了她、白苹、樊少刚之外,应该不会那么快被闲杂人等知道。
“你知道什么了?”
“哎……昨天晚上,原本我还以为是现场人太多,你们小俩口溜出去过两人世界了,结果舞会结束,简正帆送我回家之后,深夜快一点,他又打电话来,说什么樊少刚昨晚不小心栽在白苹手上,脱身后,想跟你解释,又联络不上你,樊少刚简直快急疯了!”
“哦。”原来是这样。
“什么?我说了一大堆,你只回我一个‘哦’字?蓁蓁,你的脑袋究竟在想什呀?”
“不管他是不是被设计的,该发生的不是都发生了吗?我还能怎么样?”
贾任蓁拿出包包里的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被吹乱的头发,一面移动脚步往医疗大楼走去。
“不会吧?”李依铃不敢相信地挡到她面前,“你的意思是说,你打算就这么让白苹得逞了?”
”不是我要不要让她得逞,而是她‘已经’得逞了,不是吗?”
“蓁蓁,我知道你表面越平静,其实心里气得不得了对不对?听筒正帆说,白苹好卑鄙,她在给樊少刚喝的酒里下药,樊少刚真的是被她坑了,就算他们之间有怎么样,我觉得……我觉得其实也是情有可原的,你说是不是?”
“依铃,我不想再谈这件事,总之,我已经想清楚,维持这段感情对我而言,心里负担实在是太大了,既然会发生这种事,只能怪我们缘份不够深。若是有机会遇上樊少刚,你帮我转告他,我其实不怪他……而白苹……无论如何,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爱到愿意为他赔上自己的名节,那种爱,我甘拜下风。”
原本有十足十把握可以帮忙樊少刚调停这件事的李依铃,这下子慌了手脚。
她从来没见过脾气好到像面团随人捏的贾任英,竟然也有那么固执的时候……莫非,她是真的铁了心?
“蓁蓁,你太消极了吧?你这个样子,我好担心你。”
“你想太多了啦,我没什么事,眼前该担心的是,再不走快一点,我们可就要迟到啦。”
“哦”
瞄了一个劲儿往前走的贾任蓁,李依铃明白,她是真的不想再谈了。
死白苹、臭白苹……好好一段感情被她弄成这样!
想起每每看见樊少刚和贾任蓁相处时,那种好像他们天生就该是一对的和谐气氛,她就觉得好可惜……
不行、不行!无论如何,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完了。她一定要想点办法,否则,岂不是太便宜了白苹,又太委屈了蔡某吗?
不过,当下最重要的是,她得先通知樊少刚她的任务失败,这个可怜的家伙还眼巴巴地在等她的消息呢。
樊少刚看着李依铃来了,冲冲地迎上去,听了她的诉说,他急急找到贾任蓁,要问个明白。
贾任蓁不想他因为他们之间的问题而担心她,她才停下脚步,正视他的眼。
想想,拖着也不是办法,她或许该一次跟他说清楚,痛快地了断。
“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要凌迟你的意思。”
“那你一定是太生气了对不对?没错,是我太笨了,一时对白苹失去戒心,才会让这种意外发生,但轰轰,我发誓那真的是个意外,我真的没有想要背叛你的意思,你一定要相信我,好吗?”
望着一个星期下来,他明显憔悴削瘦下来的脸庞,贾任蓁的心仍不由自主地抽痛。
她狠下心低头不看他的脸,“少刚,我可以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使是意外,白苹也已经跟你发生关系了,我觉得,你应该试着对她负责。”
“负责?”积压了一个星期的郁闷,樊少刚已经濒临崩溃,他失控地放大音量,“轰轰,你怎么可以把这两个字说得如此云淡风清?你的意思是,要我因为负这可笑的责任,而放弃我们之间得来不易的感情?”
“我是这个意思。”
樊少刚的愧疚已经被逐步升高的怒气所取代,“我真的无法接受,你居然那么轻易地就想把我转让给别人?”
“以白苹自尊心那么强的女孩子,她竟愿意用这种方法得到你,可见,她有多么多么爱你?”
“所以,你愿意把我让给她?”
她低垂着眼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人生很多事情都无法尽如人意。”
“那我的感觉算什么?我们之间曾经的一切又算什么?玩玩而已吗?”
“我不知道,但我真的没办法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还若无其事地跟你在一起……我不能不顾及白苹的感觉。”
“你不能不顾及白苹的感觉,那么,我的感觉呢?在你心中,我的感觉还不及白苹的感觉重要吗?”
“无论如何,你毕竟是……跟她发生关系了,不是吗?”
这句话给予樊少刚致命的一击……
闻言,他痛苦到久久,久久都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他不明白,就因为白苹一口咬定他们当晚发生了关系,所以他就必须无怨无悔地背着这个枷锁过一辈子吗?
现在,白苹正透过各种方式将这件事情散播出去,她告诉她父亲,也告诉他父亲,以及周遭所有的同事朋友、准备用各种舆论的力量迫他就范,他孤独地苦苦抵抗着,支撑着,但到头来却连他最心爱的女人也不愿站在他这边……
这辈子,樊少则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
他恨白苹的卑劣,恨自己轻易对白苹失去戒心,更恨案案如此轻易便对这段感情放手,对白苹的诡计屈服……
“这么一点困顿,你都无法与我一起携手度过,你太令我失望了。”在一阵无言后,他沉痛地低嚎着,“你以为你这样做,很大方、很得体、很为人着想?错了!彻彻底底地错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的愚昧会同时毁掉三个人的幸福!蓁蓁,你会后悔的!”
“缘份尽了就是尽了,这是天意,就算以后会后悔,我也认了……”贾任蓁噙着泪水忍痛道:“少刚,若我们真的还有缘份,我想,毋需强求,上天自会为我们再开一扇窗的。”
“对不起,我实在听不进这些无关痛痒的话。”
也许这样的回答缺乏风度,但他说的是由衷的实话。
深深的望她一眼,樊少刚连再见都没说,便愤愤地迈开步子离去。
目送着樊少刚拂袖而去的背影,事发之后,贾任案第一次流下眼泪。
天晓得她有多么想喊住他?
无奈喉咙却像被锁住似地,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曾是她此生最美的梦呀!
美梦终于成真,她珍惜呵护都来不及了,若非当真不得已,怎么会愿意亲眼目睹自己的梦碎?
樊少刚离去前,充斥在眸光中的受伤和不谅解无疑是在贾任蓁的伤口上洒盐,不过,她知道,因为爱他,为了他大好的前程,即使心再痛,即使被误会,她也会咬紧牙关忍下去的。
在谈话破裂之后,他们两个挺有默契的,在医院不小心碰了面,便各退一步闪过彼此,除非是在工作上有绝对的必要,否则,连打招呼都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