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我没有!”笑话!他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失败了!
冷淡的声调让她瑟缩了一下,却不打算收回手。干爹说了,他的防备心比较重,不太相信人,把自己的心门关得紧紧的,不让任何人接近他,这也难怪他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
“我知道要走出阴霾会很困难,但是干爹他很担心你啊!你有一双好手,一定可以再画出好作品的,我也会陪在你身边,帮助你走过这一段低潮期的。”
“这是怎么回事?说清楚!”他冷硬的说道,一把推开她的手,不愿意再和她打哑谜。
一想到他受过的委屈,她心口猛地揪紧,鼻子一酸,晶莹的泪珠就一滴滴的滑下眼眶。
“你哭什么?”这泪竟然牵动他心中的某一个部分,浓眉皱起。
“你一定很辛苦、很难过吧!”她眼泪流个不停,愈显得楚楚可怜。
“没有。”他低叹一声,因为她的泪而软化了口气。
“干爹告诉我,你是个画家,但是没有人赏识你的画,所以你才把自己关在这里,不让任何人接近。他希望我可以感化你,让你重拾信心。”她抽抽噎嘻的说。
“还有,干爹要我陪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对了!他说下个月有一个文艺季的比赛,他希望你去参加,到时候如果得奖了,你就不会再这么消沉孤僻了。你一定要继续画画,千万不要放弃!”
看来,若不是她在说谎,就是她接收到的消息有错。但为什么她的眼神那么真诚,一点都不像在说谎?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留下。”墨宙作了一个破天荒的决定。
这是因为她毫无心机,让他愿意相信她?还是她的泪水感动了他?炯亮的眼紧紧盯着她的脸,却还是找不到答案。
“真的吗?”这就表示他愿意接受她了吗?
喔!她好高兴!擦了擦眼角的泪,她忍不住伸手抱住他,“谢谢你,谢谢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一定……”他轻轻收拢环绕在她纤细腰肢上的手,感觉掌心里温暖的触感,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不同于一般的香水味,那是一种天然的清香。
啊!她怎么……怎么就这样扑在他身上呢?
轰!粉云再度袭上她的俏脸。怕他生气,她头垂得低低的,像是做错事的小孩。
“对……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为了不让她再困窘下去,他放开了她,起身走进厨房。
“你……”他要去哪里啊?陶乐歆好奇的跟在他身后,发现他走进了厨房,厨房里各式厨具应有尽有。
这也对!除了这间小木屋,四周净是无人的荒野,若不会自己做饭来吃,会饿死的。
人家不是说:吃得好、睡得饱,心情就会很好吗?这一刻,陶乐歆决定要好好做饭,让他每天都可以吃得饱饱的。
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她做的菜?一想到他吃到她做的菜而露出满意笑容的画面,她就感到心头暖暖的、甜甜的。
他的长手拉开冰箱门,另一手从柜子里翻出玻璃杯,想倒一杯冰凉的果汁来喝……“你……你在做什么?”陶乐歆吓了一跳,连忙夺下他手中的杯子。
“喝东西。”他理所当然说着。
“不,不行!你……你赶快回去坐好!”都说了她要照顾人了嘛!这点小事情怎么可以劳驾他动手?不!她太失职了。
她拼命推着他壮硕的胸膛,将他推出厨房,重新坐回软绵绵的沙发里。
接着,她又回到厨房,将柳橙汁倒了八分满,又从柜子里找出两片吐司,送进烤面包机里烤,一时间,面包的香味弥漫开来。
“请用!”她笑脸盈人的将托盘里的东西放到树干砌成的木质桌上,“这是柳橙汁,还有我烤了两片吐司,已经涂好奶油了。”
她煞有其事的看了下时钟,“现在三点多,差不多是下午茶时间了,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比较不会饿,晚餐我再煮顿好吃的给你吃……啊!我去看一下你的冰箱里还有些什么东西。”她又跑进厨房里,盘算着晚餐应该要做些什么可口的料理来填饱他的胃,没发现专注瞅着她身影的黑眸闪动着火花,冰冷一点一滴消融了……墨宙端起果汁啜了一口,沁凉的香甜味道在口中缓缓扩散开来……不知道她是否也如他所品尝的果汁一样香甜?
另外,他也想知道雷胜宇让她闯入他的生活,到底有何用意?
青山、绿水、夕照……好一片山间美景啊!
陶乐歆半跪坐在沙发上,透过落地窗,为眼前一幅美丽的落日景色赞叹不已。
“在看什么?”
一阵清新的香皂味轻轻飘了过来,接着男性的醇厚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看夕阳啊!好美喔……啊!我煮好了饭,可以吃了。”
陶乐歆好不容易把视线移回来时,却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她吓得花容失色,小手忙着挡住视线。
“你……你……没……没穿衣服……”她的声音抖的不成样,红霞悄悄袭上她的小脸蛋。
她将眼睛闭紧,生怕又看到不该看的景象,只是眼睛闭上之后,脑海里却不断浮现那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他刚刚洗完澡,只随意在腹间围上浴巾,湿发服贴在额前,发尾滴着水珠,水滴沿着鬓角缓缓流下,滴落在结实的胸膛上。
天!她突然觉得血液好像瞬间沸腾,飙高的温度让她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我饿了。”无视她的惊慌,墨宙扯开一抹笑容,淡淡宣告。
一听到他饿了,她赶紧想从沙发起身为他张罗,可是一松开手、睁开眼,又会看到他的裸胸,她红着脸,双手遮也不是、不遮又不行,最后干脆就学螃蟹走路,不敢让视线多停在他的身上一秒钟。
偏偏他还惬意自得的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预备好好饱餐一顿,根本不打算去穿件衣服。
“我……我做了一点菜……这……这是清蒸鲳鱼……还有……青椒炒牛肉……番茄炒……蛋……冬瓜排骨……汤……我……我去盛……饭……”她话说得结结巴巴的,眼睛只敢看着桌上的菜。
呜呜……他怎么还不赶快把衣服穿上?
还好趁着盛饭的名义,她可以稍稍逃离一下。
一溜进厨房,她扭开水龙头,浸湿双手,然后拍拍发烫的小脸蛋。
在她逃开之后,墨宙绽开笑容。
他举起筷子,夹起一小块牛肉送入口中——嗯,很简单的家常小菜,却别有风味,意外地取悦了他的胃口。
“饭……饭来了……”陶乐歆怯怯的送上一碗热呼呼的白米饭,眼睛还是不敢瞟向他。
墨宙接过碗,开始用餐,灼热的目光却还是落在她身上,心里有一股奇妙的感觉逐渐扩散开来,但他并不讨厌那样的感觉。
“那……那……你……你慢慢吃……”话一说完,她就小跑步离开了。
过一会儿,她回来了,手上多了一件女生的薄外套,像是怕惊扰到他,她以轻得不能再轻的力道,缓缓将外套披在他的肩头上。
“我……我找不到……你的衣服……只好拿……我的……你……你这样……会……会感冒的……穿……穿着……比较好……”总不能说她是不好意思看到他的裸体吧!这样她就不会觉得浑身不自在了。
墨宙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眸光一闪,仿佛有什么情绪流露,又很快被他掩饰住了。
“你不吃?”他挑起眉问。
“我……我还不饿……你吃就可以了……”她本来就吃的不多,而且要饿了才会想吃东西。
墨宙似乎不太高兴的皱起眉头,搁下碗筷,举步走进厨房里,出来时手上多了半碗白饭。
“多少吃一点,你太瘦了,不吃不行。”墨宙将盛来的半碗饭塞进她手里,还递了双筷子给她。
“可是……我……我吃不下……”陶乐歆瞪着瓷碗,面有难色,手上的筷子有如千金重,她提不起来。
“吃!”墨宙夹起一块鳍鱼放进她碗里,强迫她用餐。
呜呜……她真的不饿嘛!她皱着小眉,红唇微嘟,拿那碗饭没有办法。
“你不是来照顾我的吗?要是饿昏了、病倒了,谁来照顾我?”
这……说的也是。她没辙地叹口气,拿起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她是来照顾人的嘛!总不能自己先有事。为了这个原因,她多少还是得吃一点,储备体力嘛!
看见她听话的动手,墨宙露出满意的笑容,重新拿起碗筷,细心品尝着每一道佳肴。
“好吃吗?”陶乐歆期待的望着他,想听听他的评价。
黑眸落在她的粉脸上,牢牢盯住,之后他缓慢而坚定的点点头。
她没有看错吧?他真的点头了?不知道为什么,她高兴的想欢呼。
“真的?你没有骗我?你真的觉得很好吃?”她的小脸上充满喜悦。
“真的。”这次他开口证实,薄唇勾起一抹笑容,直直望着她感激涕零的小脸。
“太好了!我还怕你不喜欢呢!那以后我都会好好煮饭给你吃,还会帮你扫地、拖地、擦桌子、洗衣服……总之,我会照顾你的生活,你就可以放心去画画了!”她松了一口气,露出甜甜的笑容。
墨宙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深不可测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吃吧!菜凉了。”
“嗯!”
陶乐歆原本以溢来这里,只是负责照顾墨宙的起居生活,让墨宙可以心无牵挂的作画。
到后来她才知道,所谓“照顾”,是包括满足他生理上与心理上的“需求”——
第三章
山中的空气清新极了!她一点都不讨厌住在深山里面。只是,她发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山中的气温在入夜以后急速下降,原本暖和的室内,顿时成了冰窖,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把薄被往自己的身上裹了,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好冷呢?
她冷得牙齿不断地打颤,手脚冻的像冰棍一样,怎么搓都搓不暖,她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静谧的画室里,隐约可以听见由隔壁传来的咳嗽声,正在作画的墨宙皱了皱眉,有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他停下画笔,闭上眼,深深呼吸,企图将灵感重新找回来。
他将视线调回到画布上,准备上色,可却迟迟无法下笔,他停住手,左思右想,总觉得颜色似乎不太恰当。
还有,那连续不断的咳嗽声像是敲在他脑里的钟声,一下又一下,不断地干扰他。
五分钟之后,他搁下画笔,走出画室,来到客房门前。
一推开门,他就见到她缩在床上,整个人用棉被里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眼睛,一看到他来了,她才稍微松开被单,露出可怜兮兮的小脸蛋。
“你……你还……还……没……睡碍…”一句话被她说的断断续续的,雪白的牙齿喀啦喀啦地打着群架。
“冷吗?”墨宙来到她的床边,黑眸淡淡扫过她冻红的双颊、略微泛紫的唇,温热的指尖触及她冰冷的肌肤。
好暖啊!他身上的温度除祛了她周围的冰冷,她情不自禁的想将脸蛋贴往他的胸口,好汲取那一点点温暖。
不公平啊!他的身上为什么这么温暖?好像暖烘烘的太阳一样。
她好怕冷啊!早知道山中入夜之后温差会这么大,她应该要多准备几床被子,好抵御寒意的,也不会像现在冷的像支冰棍一样!
墨宙双眸一闱,长手伸了过来,利落的抱起里着棉被的她。
“啊!”未料到他有这样的动作,陶乐歆一慌,下意识的想要挣扎。
墨宙索性将碍事的厚棉被给扯掉,冰冷的空气霎时狂袭而来,冻得她直发抖。
“好冷!我的……”棉被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截断了。
“别动!”低沉的声音响起,有效制止她的挣扎,她乖乖闭上嘴巴。
呜呜……她好可怜啊,望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棉被,她都快哭出来了。
好冷啊!
为了贪取一点温暖,她更往他怀里靠去,他的肌肤像火炉,好热、好烫,终于为她除去一点寒意,她像只柔弱无助的猫儿,温驯的赖在他的身上。
墨宙抱着她走进另一个房间时,满室的暖空气霎时迎面扑来,吹散冻人的寒气。
“好暖!”她发出舒服的叹息。
“因为这里有暖气。”他沉声说着,将她搁到床上。
她眨眨水亮的大眼睛。
这间房好大啊!起码比她睡的那间大了五倍左右,而且这里有床、有桌子、有书柜,还有电视、音响。另外,最令她惊讶的是,这间房还规划出一块地方当做画室,那里摆满画架、颜料,以及许许多多完工或者尚未完工的水彩画、油画和素描。
“我……”陶乐歆看着铺着银丝床罩的大床。这床好大好软,躺在上面感觉舒服极了!
“你就睡这里。”他道。
“我……那……那你呢?”
该不会他们要睡在一起吧?不,应该不会吧!
“这房间比较温暖。你别再咳了,会吵到我。”
“喔……对不起!”
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他的举动,是因为怕她冻得受不了呢?她的心头一阵暖烘烘的。
呼!这房间不只空气暖和,连棉被都软绵绵的,好像棉花糖一样,轻轻柔柔的,好舒服啊!她几乎一沾上,就舍不得离开了。
“那……那我要睡了……晚安……”她轻轻说着,眼皮却已经合上。
他重新走进画室,拿起画笔调着颜料,然而视线却不自觉地越过画布,落在她白皙无瑕的脸蛋上……陶乐歆眼眸紧闭,虽然意识已经逐渐清明,她还是善尽赖床鬼的职责,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不肯起身。
这一觉睡得真的好舒服啊!她都舍不得起来了。
咦!大姐不是应该要来叫人了吗?奇怪了……她偷偷睁开一只眼,想看看大姐在不在现唱—啊!怎么会这样?
没看到大姐,却看到不同的房间摆设,她吓了一跳,连忙把眼睛合上,又偷偷睁开另一只眼睛——哇!还是一样。这……这不是她的房间!那……那她到底在哪里啊!
她同时睁开两只眼睛,由床上坐起身来。
“这……”当看见在画室里埋头作画的墨宙时,她的小脑袋总算恢复正常运作。
喔!她现在在墨宙房里。她暗暗松了口气。
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何况她还是自己吓自己!她的双手搁在心头安抚着受惊的心神。
墨宙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调回到画布上,浓眉紧皱,憔悴的模样像是整夜都未合眼。
他到底是怎么了?灵感每每稍纵即逝,害他一整个晚上只完成了四分之一的画作。
“你……你在画画?”她张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看到他提笔作画了,她好感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