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开始在房里找寻可以帮助我下山的工具,结果我只找到御寒的雪衣,除此之外什么也找不到,而我也不敢到其他的地方找,以免惊动了他们。
好不容易等到人色微亮,我看着墙上的壁钟,已是四点二十一分,再检查一下自己的御寒装备后,以最轻的脚步往大门走去。
一切就如我所预料的顺利,微亮的天色可以让我清楚的辨别路况,而屋里的人仍在睡梦中,让我轻而易举的走出屋外。。
外面的风呼呼的吹啸,我无法确定该往哪一个方向前进,只好选择地势较平坦的道路走去。我小心翼翼的往下走,正如我所预料的,坡度相当平稳,太阳慢慢的升起,白茫茫的雪地因阳光的照耀,刺目得让我的眼睛越来越酸涩。
可是,尽管我再小心,在无法辨别积雪下的情况。突然脚下一个踉跄,踩空的薄冰使我整个身体顿失平衡,在没有任何着力点可攀附的情况下,我只感到身体迅速的往下坠.
也不知道滚了多久,那段时间里,天地间仿佛只笼罩着恐惧而已。
后来,我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阻止了可怕的跌势。
在失去知觉之前,只感觉在刺骨的寒风下的我却是冷汗液样,剧烈的刺痛布满四肢百骸。
最后一刹那,我仿佛看见了死神正在向我招手。
☆ ☆ ☆
"好吵!好吵!这样子怎么睡觉?"我不满的呢喃着,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噢--还有……怎么我全身僵硬得一动也不能动?
我又听到闹哄哄的争吵声,难道我这一摔竟摔到地狱去了?恍懈中,我似乎听到齐浩的咆哮声"你们是怎么照顾她的,竟然任由她独自下山,也没有一个人制止她,万一她有什么不测的话,你跟唐泽钧说,一切免谈。"
"阿浩……是你吗?"我的声音仍然梗在喉间。
接着又不知是谁在迭声道歉,"是,是,少爷已请人去拿最好的设备和药物上来,您就放心的等沈小姐醒来吧!"
我用力的想睁开眼睛看,可眼前只是一片朦胧,看到一些影子在晃动着。
"彤彤,你醒醒,觉得怎样了?"是齐浩的声音。
我好想说话,但嘴巴干涩,喉咙像被撕裂般的只能嘶哑地呢喃,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有人喂了一些水给我喝,让我干涩的喉咙舒缓许多,可是我又失去了知觉。
过了一会儿,有人伸手摸摸我额头,"老天!你还在发烧。"然后又是一连串的咒骂,这次我确定是齐浩在发脾气。
我再用力的试着睁开双眼,乍然看见齐浩出现在我眼前,我傻呼呼的问他:"我死了吗?"
齐浩似乎很高兴,"你真傻,我怎么会让你死?"
我想摇摇头,但脖子酸痛得不听使唤,"我看到死神了,它让我死,你也没办法。"
"你放心,我已经打败死神,把你救回来了。"他柔声说道。
"我……我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才说了几句话,就好像耗尽我所有的力气似
也昏昏沉沉的眼皮怎么也睁不开了。
整整一段好长的时间,我都睡得很不安稳,不断重复着摔下山谷的恶梦,有时又梦见唐泽钧狰狞的拿着尖刀追杀齐浩,任我怎么喊都阻止不了。直到身体的疼痛唤醒了我……
齐浩皱着眉头唤我:"你觉得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变得樵伴多了,下巴的胡髯掩住了他的俊朗,我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但身体的疼痛使我力不从心。
"你别乱动,好好的躺着休息。"他轻轻握着我的手说。
我依然不敢确定的问:"我真的没有死吗?"
"胡说,有我在,怎么会让你死呢?我向你求婚时,还欠一大束玫瑰花,你记得吗?"他像是喜极而哽咽的说。
我笑了,活着的感觉真好,嗯,死而复活真的很令人开心。
经过三天的休养,我的精神稍微好了些,但是伤口的疼痛令我无法起床活动,甚至晚上痛得无法入眠。
其实,我心里有好多问题想问他,想问他,他是不是爱着霜语侬?想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原本就是我的未婚夫?为什么那么多年都不曾出现?为什么突然又出现了?
还想问他,他知不知道唐泽钧要那颗紫宝石做什么?
可是我都不敢问,也没有勇气问,好怕知道答案后,一切都会幻灭……天!我竟然有一种害怕失去他的感觉.
☆ ☆ ☆
两个星期后,我的伤势痊愈了大半,而且可起来坐轮椅走动。
今早,齐浩拗不过我的要求,推我到院子里透气。
"浩,这里的空气像水晶般透澈,你……"我发现齐浩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名非常……非常美丽的女子站在雪地上看着我们,她美得令我看得呆住了。
她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皮草外套,乌黑的长发低低的在颈后挽了一个髻,只是这么站着,就有一股令人怦然心动的魅惑。
我有预感,她就是唐泽钧口中所说的,美丽、纯真、纤柔、娇弱、楚楚动人,任何男人见了都会情不自禁的爱上她的霜语侬。
我回眸偷观一眼齐浩的神色,只见他怔怔的和霜语侬互望着,然后,他撇下我走向了她。
我紧张的看着齐浩走向她,身上的血液仿佛被抽干一般。
正当齐浩快接近她时,屋里突然传出呼唤声,吓得她回头看了一下,又匆匆瞥了齐浩一眼,才依依不舍的回屋里去。
齐浩目送她走进屋里,然后才回过头来找我,"她是霜语侬,有机会再介绍你们认识。"
我点点头,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的情绪或表情。
突然,他用一种使坏的口吻对我说:"她很美是吗?"
"是,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她是那种可以美到四十九岁半,还有倾倒众生的魅力。"我无法否认的回道。
"是吗?很少有女人肯这样赞美女人。"他有些讶异的说。
"她的确美得令全世界的女人忌妒,她不只有绝伦的美貌,还有一份从容的气度,不是一般家庭所能培养得出来的。"我由衷地说。
他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
我的心情有种说不出的沮丧。"阿浩,这里好冷,我想回屋里去,好吗?"
回到屋里,我疲惫的跟齐浩说:"我想躺下来睡一会儿。"
"你不舒服吗?或者伤口又发疼了?"齐浩关心的问道。
突然,我对他的关怀感到难过,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在告诉我--他爱霜语侬、他爱的是霜语侬。
"没事,可能是有点累了,想睡一会儿。"我有气无力的说。
然后,他跟着我回到屋内我的房间。"你好好睡一觉,我就在旁边守一着,有事就叫我。"他体贴的替我盖好被子。
其实,我根本睡不着,只是躺在床上假寐,心中在胡思乱想。
一阵轻微的叩门声响起,我注意到那是三长二短暗号式的叩门声,这样的叩声令我不得不竖起耳朵,微张双眼偷看是怎么一回事。
齐浩急忙起来开门,是霜语侬俏生生的站在门外!她一见到齐浩,立即扑倒在他怀里,柔情似水的嘤嘤低泣。
"你还来做什么?"齐浩压低噪音说。
"我想……"她一副欲语还休的娇媚。齐浩回头看了我一下,然后示意她出去外面。
当他们把门掩上,我就忍不住的忍着伤痛走下床。
我悄悄的把耳朵贴着房门,隐约听到他们细碎的对话声。
"我听……他们说……你回来了,我早……就想来……找你……"
"这些年来,你过得好吗?"齐浩柔声地问。
接着,我听到一连串的低泣声,天!她连哭泣也是这般诱人。
"带我走!你说过会带我走的,难道想弃我于不顾?"
"为了你,我已经和泽钧反目成仇了,你还想要我怎样?现在彤彤又受伤……"
"不!不要不理找,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惦着你,只有你……才能带给…希望。"我又听到霜语侬如怨如诉的低嘤声。
"唉……"齐浩发出叹惜。
我听了他们的谈话,心中百味杂陈,忍着胸口锥心的疼痛。
我想走回床上,却浑浑噩噩的跌坐在地上。许久,齐浩才推门进来,他惊讶的看着我,
"彤彤,你怎么坐在地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看着他,竟然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身体不舒服吗?"他急得蹲下来看我。
"我…我觉得好冷,冷得很难过,起来又……又找不到你。"我心虚的避开他的眸光。
他拦腰把我抱起,轻轻放在床上,让我靠着大枕头,体贴的为我倒了一杯白兰地。"来,喝下去会让你暖和点。"
他抚着我,在我耳畔轻声细语,"小傻瓜,真是被你吓坏了!我不过出去一下,你就不晓得照顾自己,看来以后我得分分秒秒的守着你。"
我觉得心在淌血,沉醉在他的温柔体贴中,却又无法漠视占据在他心中一角的霜语侬。
现在我才想起来,原来霜语侬才是他无怨无悔、至死不渝的爱情。而我却傻得无所知觉的爱上他!那样无可救药的爱上他?
"彤彤,咦!你怎么在发抖,伤口又疼了吗?"他抹去我脸颊上不自觉流下的泪痕。
我转过头,不敢正视他。
他硬把我转过来,强迫我面对他,"告诉我,前些日子我不在你身边,除了摔下山以外,还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我笨拙的闪烁其词。
"一定有!"他用肯定语气逼向我。
"我说没事就没事,你为什么非得说有事?"我负气的说。
"因为你闷闷不乐,一定有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他直勾勾的看进我眼底。
我很没用的找借口,"每天闷在这鬼地方,能有什么事让我开心的?"
"唉!"他故意重重的叹了一声。"难道我天天陪着你,也不能让你开心吗?"
说着,他低下头想吻我,我却转过头避开了。
他讶异的看着我,"你在生我的气?"
我摇摇头。我现在哪来的力气生他的气啊?
"你别只是摇头,倒是说话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我被他逼急了,"唐泽钧告诉我,你就是章爷爷的外孙,我……我是想到既然你在洛城遇到了我,为什么没有表明你真正的身分?"
他笑问道:"就为了这件事?"
我无言的点点头。
他充满歉意的握着我的手,"记得当时我告诉你我的名字时,价竟然没有反应,原来天底下真有人不知道自己未婚夫的名字,而我倒很想知道我的未婚妻到底对她的未婚夫有什么评价。"
"哦!难怪你策一次告诉我你的名字时,神情有点怪里怪气的,原来是在看我的反应啊!"我想起当天的情景。
"是啊!当时适宇告诉我说,你很可能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我本来还很怀疑他的话,可是,我发现你对这个不怎么普遍的姓氏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这名字跟你八竿子打不着似的。"他笑道。
"结果呢?"我悲哀又傻气的问道。
"结果我才发现你很厌恶我这个未婚夫,所以我希望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你相处,改变你对我的印象。"
"我想,你是成功了。"我的心又隐隐作痛。
"对不起,对不起,彤彤,这样做对你是有些不公平,但是,请你相信我对你并没有恶意。"他把我埋进怀里。
"可是……"
第七章
齐浩吸了一口白兰地开始说道:"这件事应该从你爷爷和我外公说起,你应该知道他们两人曾经是国家政要。"
"嗯!我听说爷爷是国防总司令,而你外公则是国策参谋长。"
"可是,你知道为什么他们在大陆沦陷前,忽然决定放弃高官厚禄,退居到台湾吗?"
我摇摇头,"我从来不曾听说过这件事。"
齐浩继续说道:"你爷爷原本就是东北的大军阀,而我外公和你爷爷是结拜兄弟,当时就凭着他们俩的才智和军力,同心协力打出一片天下。"
"东北这块地原本是满清政府的发祥地,历来满清的陵墓都建在这里,所以爷爷和外公因此发了不少横财。"
我瞪大了眼睛,"你是说盗墓?我从不知道我们家的财富竟然是从坟墓中得来的。"
他笑了笑又说:"有一次,他们盗了慈清太后的陵墓,发现了满清王朝的开国玉玺,这玉玺一直流传着一个秘密,据说满清开国皇帝--皇太极时,曾叫巧匠将一颗宝石及地图镶在玉玺里,这颗宝石和地图是一个富可敌国的宝藏,他准备将之留给后世子孙,以防国家不幸衰败时,可以利用这笔宝箱振兴国家,但这毕竟只是一个传说,没有人能确定它的真伪。"
我忍不住说道:"说得也是,如果真的有这笔宝藏的话,当初傅仪为什么不去找这笔宝藏呢?"
齐浩回道:"可能当初傅仪一直被列强监视,苦无机会去寻宝,也可能他在这块玉玺中找不到传说中的藏宝图,不管怎样,你爷爷和我外公都很想找出玉玺的秘密。
"后来我外公借助外国的科学仪器,发现玉玺里面的确有东西,却无法从外面打开来。于是他们决定冒险凿开玉玺,果然找到了那张传说中的藏宝图和宝石。"
"那玉玺不就毁了吗?"我不禁惊呼。
他皱着眉头,哀伤地叹了一口气,"没错,按照历代王朝的传统,玉玺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所以满清子孙都不敢贸然凿开玉玺,也才会有机会被爷爷和外公寻获。唉!正是我们两家不幸的开始。没多久,你爷爷和我外公归顺中央政府,你爷爷负责保护那颗宝石,而我外公则保护藏宝图,准备有机会就一同去寻找宝藏,但不知怎的,这件事被传开了,成为当时野心政客和不轨之徒觊觎之物,于是你爷爷和我外公为此退出政坛,并在大陆沦陷之前就退居到台湾来。"
我不禁好奇的问:"难道他们一直都没有去找过宝藏吗?"
"没有,但是十八年前,我们的父母曾一起去找过。"
"有找到吗?"我兴奋的问道。
"没有,不但没找到,而且你母亲和我父母也因此而送命。"
我颤声问道:"为什么?"
"根据藏宝图的指示,那些宝藏在荒芜的云贵石窟里,而那颗宝石正是进入石窟的钥匙,必须将宝石镇入石窟外壁大佛像的额头中央,才能打开洞口进去,所以这颗宝石也被称作"魔眼神石"。"
我打从心中感到发毛,"魔眼神石?这名字听起来就很邪门。"
"嗯,的确是邪门极了!原本他们是充满信心的去寻宝,可是,这趟旅行仿佛受到诅咒似的,不但随行人员一个个染上奇怪的疾病,甚至还有人一夜暴毙,使得其他人再也不愿意前往,后来他们只好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