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谢谢你对我的好,”
聂府一家都没架式,就连刚嫁进来的思娘也是,这让锦儿十分感动。“咦,二少爷来找您了。”
思娘顺着锦儿的声音向前一望,她真的见到健步如飞的聂珥朝她的方向走来。
她欣喜又开心的迎上,却没注意前方有人阻挡她的去路,直到她听见锦儿惶恐的吼叫,聂珥惊恐的低喝,还有四周乱糟糟的声音后,她才发现自己又被推落水面。
被降转到火房的小春利用着厨娘没留心她时,浑身生火污垢的找到一身锦袍华服的思娘,并趁着锦儿背对她,一把推落毫无防备的思娘。
“你该死!都是你害我的!”她对着跌落水塘的思娘狂吼,对自己的生死早就不在意。
为何她会摇身一变变成尊贵的十六公主?为何她能得以如愿的嫁给二少爷成了聂府的二少奶奶,为何所有荣华富贵全都属于她,而她小春却只能在火房生火,被成堆的炭火掩去原有的花容月貌。
“你该死,来人啊,把这疯婆押到官府!”聂珥在跳入水塘救人前,狂暴的要人将小春逮捕交送官府。
他无暇管已然发疯的小春瞬间伤害多少人,他只顾虑正等着他救的思娘。
真是该死,他方才才从兄长那里得知他即将做爹,怎么下一刻他却又亲眼目睹心爱人儿落水的惊恐模样。
他发誓等他救起思娘以后,他一定要命人填平所有水塘,一个都不留!
聂珥再次跳入水里救起她,可思娘已经昏迷了,让他更加担优。
“该死的,把卜大夫赶紧找来!”她紧闭双眸的模样,让他失控的边朝自己院落快速走去,边对旁人狂吼。
他先替她盖上福伯取来的斗篷为她祛寒挡风,然后他一脚踹开自己房门,将她小心的放在床上。
“快点醒来啊。”他紧张的不断搓揉她的四肢和脸庞,他替她脱下湿透的衣裳后,手还在颤抖,直到他见到她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
聂珥敬畏的轻抚她的腹部,怀胎五月对她玲珑的身躯并未造成多大的变化,依旧吸引他所有的注意与感官的反应。
“珥郎?”就在他不断搓揉抚摸她的同时,思娘幽幽醒来。
“天,你再次的吓坏我,”他低头亲吻她冰凉红唇,将暖意吹进她的唇舌中。“以后不准再这么吓我。”
“我……”她还有些恍惚的察觉他分外的紧张与害怕,随即她才知道自己又被春儿推落水。“春儿……”
“别提那个忘恩负义的贱婢,我已让人押她到官府,聂府绝无法再留她。”聂珥再次发狠的说,随后他又亲吻她算是换安抚自己的情绪后,才依依不舍的起身走到外头告诉众人,思娘无大碍已醒来的事。
他折回内室,重新拥她入怀,而心善的思娘试着想救春儿。
“可不可以……”
“什么都别跟我谈,你现在除了是我娘子的身份外,别忘了你还是十六公主,甚至九王爷爱女的身份,我若原谅她,皇上与王爷责怪下来,谁都无法承担。”他态度强硬的告诉她严重的后果。
其实他讲这些话都是故意的,他知道搬出皇上和王爷的话,心善的思娘绝对不会忍心为了春儿一人牵连到其他人,所以这件事才会就此作罢。
她果然沉默的不再为害她的人讲话。
突然她想起自己跌落水塘三回,这位爱她至极的相公该不会打算把水塘给填平吧?
想到这里,思娘猛力摇头的引来聂珥注意。
“头疼吗?该死的我怎么忘了你才落水。应该先让卜大夫……”他焦急的准备起身下床唤人去找卜大夫。
思娘拉住他,将他拉回榻上。
“我在想那个月波水榭,我想搬到那里去……”那里有他们最甜美的回忆,她忘不了他们的孩子是在那里受孕,更忘不了那日他的温柔与体贴。
“我不准你再接近那些危险地方。”霍然起身的聂珥害怕将来有一天他无法顺利救起她,那他该怎么办?
“我喜欢水榭,如果你真的疼惜我的话,就该让我开心啊。”她学会撒娇与讨价还价,这都是在东大街时,她的师姐教她的。
“可……”聂珥发现当自己面对一个半裸娘子时,他所有的坚持与决定全都节节败退。
“娘说怀有身孕的人要开开心心的,这样生下来的孩子才会漂亮。”她适时的转过身背对他,让他知道她的不满。
“孩子……”他无奈的又是呻吟又是叹气。“你得发誓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不能陪伴你,你就得让人小心的扶好你,要再有下一回,我绝对会把所有水塘都填平。”
“喔,我会的,谢谢你。”思娘开心的一个转身扑进他怀里又亲又吻的感谢他。
“现下我们得好好算算帐了,”他小心的将她压到铺上,两人四眼相视。“为何没早点告诉我你有孩子?”
“我……”奇怪了,他不是早该知道吗?至少现在他不也知道了。
“不管了,我决定至少得十个孩子才能满足我!”他霸气十足的说,当然会引来抗议。
“啊,你当我是母……呜……”思娘最后那个字被他吞咽进肚,两人恩爱缠绵的诉说无尽的相思……
尾声
今儿个是思娘归宁的日子,东大街一片喜气洋洋,街坊邻居知道这里出了个十六公主,都感到与有荣焉,纷纷赶过来凑热闹。
李大婶喳呼道:“我就说嘛!当年老爹干啥要我替三娃裹小脚源来她是金枝玉叶之身呀!”
贫穷人家都希望小孩能帮忙家计,哪可能裹小脚?那时她觉得很奇怪,老爹却只淡淡的说希望她将来能够嫁给好人家,现在一想才知他有这层顾虑。
店小二也说:“我以前就觉得三娃跟老爹长得一点也不像,原来她根本不是他亲生闺女。”
张大叔捻着山羊胡: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大娃、二娃的容貌和老爹也不大相似,该不会他们都没有血缘关系吧?”
众人一听全傻了眼,一向平凡、深居简出的老爹忽然变得深不可测,相互询问之下,大伙儿都只知道他打扬州来,其他背景居然无人知晓!
***
聂珥小心翼翼的搀扶思娘进内室,今日归宁他们本该上皇宫和王爷府拜见皇上和九王爷,可思娘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他们便回东大街探望老师父,而皇上和九王爷体恤思娘身体微恙,特准他们过些时候再回去。
落水后她的身子虽已加以调养,可他还是不放心,更何况她肚子还有五个月的身孕。
“哎,三娃,你有孕在身,身体又虚,实在应该好好在家休息。”
老师父看着她微隆的肚子,觉得她实在太瘦了点。
思娘娇羞道:“师父,思娘想来看看您和师姐嘛。”
“对呀!晚辈也该来正式拜见师父,感谢师父对思娘的养育之恩。”聂珥双手抱拳欠身,他真的非常感激老师父如此用心的教育思娘,让她完全具备大家闺秀的条件。
“哈哈哈,二郎实在太过客气,我只是个粗人,受不了如此大礼。”以前追捕过他的人现在居然叫他师父,这世上的事还真令人料想不到。
“不,思娘的师父也就是我的师父,将来我们一定会好好奉养您的。”
“好说好说。”老师父笑得合不拢嘴,替他们倒了茶水,“来来来,喝点茶暖暖身子。”
“是,谢谢师父。”思娘举杯啜了口,忽然发现没见着巧玲珑和宝儿。“咦?大师姐和二师姐呢?”
“她们上街买点东西,待会就回来了。”老师父心情很好。“喔,对了,师父要还你一样东西。”他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布包。
“这是……”
老师父笑着说;“这是原本属于你的东西。”
思娘接过荷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质地圆润的蟠龙玉。“这……这不是师父您要的宝贝吗?”怎么又还给她了?
聂珥以为老师父是顾虑他,“师父,没关系的,我赠与思娘的东西,她有权做任何处置。”
“呵呵,你以为我不知道这蟠龙玉是传你们聂家的媳妇吗?更何况我压根儿没想过要这东西。”老师父点了大烟,就这么吞云吐雾起来。
思娘觉得奇怪了,当初明明是师父说想要蟠龙玉,所以她才会混入聂府的呀!
“哎,我就老实说吧!当年我把你从护城河捞起,就觉得你铁定有不平凡的出身,私自养了你这么多年,本想就这么了,可又觉得若你真是个金枝玉叶,没让你认祖归宗似乎对你不太公平,你也知道师父没法给你们过啥好日子。
“后来搬了几次家又回到京城,听说聂世忠的妻子赵氏当年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公主,我猜想也许她会知道内幕,所以才会想出这个点子,但我又不放心你只身入府,所以事前我向街坊打探聂府,才知聂府还算正派之家,这才要你混入聂府。”他可是用心良苦啊!
听老师父细说从头,聂珥和思娘都傻了,他们万万没想到一切都在安排之中。
“可,为何师父要的是蟠龙玉呢?”她奇怪的问,聂府的宝物可多着。
“这……”老师父难得的吞吞吐吐,脸色甚至有些潮红。
思娘看向丈夫,心想事情难道和珥郎有关,于是她道:“珥郎,我突然好想吃酸梅。”
“好,我叫喜儿去买。”聂珥正要起身叫丫鬟,思娘却拉住他。
“我要你去买给人家嘛!”她使出撒娇绝招。
他对这招最没辙,“好好好,我去买就是了。”他向老师父作揖,“师父,那晚辈先暂时离开了。”
待他离去后,思娘微挑眉,“师父,您可以说了吧!”
“咳咳咳!”
老师父被烟呛着,这娃儿还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其……其实也没啥好说的,谁教当年他还是神捕的时候,让我这个神偷吃了好几次瘪……”
她这时才明白,原来师父是在记仇啊!“那你教大师姐、二师姐也去偷宝,是怎么回事?”
老师父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嘿嘿,那就是天机不可泄露,不可泄露天机喽。”
此时,巧玲珑和宝儿喳呼的冲进门。
“三娃,你看你看,我买了你最爱的香滑油鸡哟!”宝儿将手上的油包摆上桌,然后七手八脚的打了开来。
“我也上醉仙酒坊打了好酒回来噜。”这可是师父的最爱,这次思娘“衣锦还乡”,得盛大庆祝一番。
“好好好!”有酒有美食,人生就此时。“待二郎买酸梅回来,非要他不醉不归!”
“哎,三娃你又害喜啦!怀宝宝还真麻烦。”巧玲珑嘀嘀咕咕的念着。
宝儿取笑道:“搞不好大娃以后害的更掺呢!”
巧玲珑羞红了脸,“臭宝儿,你又在乱说话,谁要怀宝宝了?”说着,粉拳挥了过去。
看着追打的师姐们,又见师父一脸笑意盎然,思娘真的糊涂了。师父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膏药?过几天师姐们就要出门寻宝,会遇上什么事呢?
瞧着一屋子的和乐气氛,她发现在苦恼的,似乎只有她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