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摄情君心……》
这部作品是时月在一次失败中构思出来,因为睡不着,所以才有闲暇东想西想,也才会有这部作品的诞生。这么说来,失眠也是有某些好处。
原本结局该是悲剧,毕竟这样的题材若以悲剧收场,应是不错!不过,有一半的原因事实月很喜欢悲剧,那种淡淡的哀愁缭绕于心中的感觉,很让人怀念呢!
喜剧多半令人开怀大笑,或觉得很圆满(谁不爱皆大欢喜呢?),但悲剧留在人们心中的是一种似痛非痛的感动,就如「铁达尼号」中的男女主角如果以喜剧收场,也许它就不会缔造如此的佳绩了,是不是?
但也不能说全部都以悲剧收场,那不免太郁闷,所以,如果能该悲就悲,是喜就喜,就太好了。
男女主角由互相憎恨开始,以相爱为结束,这样的题材,有过不少作者也写的不错,所以时月在写的同时,总特别谨慎,「摄情君心」虽没有大悲大喜,但故事情节走的平淡真实,还盼能有读者能接受这样的作品,并得到共鸣!
谢谢!下次见!
楔子
明太祖洪武年间。
元顺帝弃大都北走,而大明部分的省份仍受制于元人和元官手中,或是为豪杰所据,于是明太祖继续征伐,至洪武十五年底平定云南后,全国才告统一。
明初国势强盛,远胜唐、宋威名,扫除元末腐败,气象涣然一新。
宋龄元牵着小他两岁的柳沐荞,混入人群中一路躲躲藏藏,终于躲过了官兵的追查,逃出了泉州城。
黄昏时刻,她们来到一处偏僻的茅屋躲避,宋龄元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跑到这样荒凉的地方,只知道为了闪躲,她们已不知走了多远的路。
茅屋里的摆设相当整齐,有木板床、桌子、凳子和一些平常用的器皿,还有一柜子的书籍,不过所有的物品上都堆了一层薄薄的灰,宋龄元想这里之前一定有人住,只是不知道离开多久,才让家具蒙上灰尘。
「姐姐。」十岁的柳沐荞抓着宋龄元的衣摆。
宋龄元蹲了下来,望着这个还不知道家中已遭变故的天真小姐。
柳震丰是柳沐荞的父亲,为官正直、清廉,在朝中极有人缘,也受到皇帝相当的赏识而入阁为襄理文墨,一时间令许多同僚心生忌妒,陆谷便是其中一人。于是他造谣令皇帝随便按了罪名除掉柳震风,连其家属也不放过,一一追杀,最后是有人通风报信,宋龄元与柳沐荞才得以幸运逃出。
她入柳府也有五年之久,这五年间,柳震丰夫妇一直待她很好,没有将他当下人看待,所以宋龄元一直希望能报答他们的恩情,如今机会降临,他绝对会以生命保护柳沐荞。
「姐姐,爹爹和娘亲呢?他们去了哪里,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柳沐荞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不解的问,今天是她的生日,爹娘说要帮她庆祝的。
宋龄元帮柳沐荞整理头发。她是在匆忙之间带走柳沐荞的,所以来不及带走任何物品,只穿着下人的衣物就匆匆逃走,所以柳沐荞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连他亲生父母已命丧黄泉也不知情。
宋龄元红着眼,临走前,柳震丰把柳沐荞托付给她,要他好好照顾柳沐荞,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好好活下来,千万不可想报仇的事情。
几番考虑,宋龄元决定带柳沐荞隐姓埋名躲回她的老家南昌,让她像个平凡的女子一样嫁夫生子,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这就是对柳震丰最好的交代了。
「沐荞,听姐姐说,你爹娘去了远方,可能要好久才会回来,所以往后的日子就跟着姐姐生活好吗?」宋龄元用杉袖将柳沐荞的小脸擦干净。
一路上的颠簸连宋龄元都快受不了了,何况是不曾吃过苦的柳沐荞。但柳沐荞似乎一点也不以为意的没喊过苦,再她娇小的身体里好像有一种潜在的坚毅本质,不向任何人低头。
不过,宋龄元渐渐发现柳沐荞的不对劲,放在她肩上的手能感受到柳沐荞身体的僵硬,宋龄元心一惊,她……知道了些什么吗?
「沐荞,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宋龄元紧张的问,她怕沐荞知道后会有报仇的念头,这是柳震丰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她——宋龄元接受柳震丰的嘱咐就必须担起责任。
柳沐荞笑了笑,「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沐荞听不懂。如果爹娘真要出去很久,那沐荞就拜托姐姐多照顾了,沐荞会好好听话的。」
宋龄元安心不少,不过泪水随即落下。这么小的孩子都这么懂事了,她也得振作才行。
「姐姐不要哭,沐荞疼你。」柳沐荞伸出小手轻轻拍拍宋龄元的头。
「好,姐姐不哭,沐荞也答应姐姐,永远要听姐姐的话。」
「好,沐荞答应姐姐,永远都听姐姐的。」柳沐荞搂住宋龄元的脖子。
宋龄元也回应柳沐荞,紧紧的抱住她。
「姐姐,我们要住在这里吗?」
宋龄元看看四周想了想,外面风声很紧,还是过一阵子再回南昌比较好。
「对,我们可能要暂住这里,你先去外面玩,等姐姐打扫好再进来。」
柳沐荞摇头说:「不要,沐荞要帮姐姐。」
宋龄元听了很感动,「谢谢你,沐荞,那你就帮姐姐把床擦干净。」
「好。」柳沐荞展开笑颜。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宋龄元赶紧将柳沐荞藏在自己身后。
门轻轻的开启了,一个身穿白色的男子赫然出现,两人吓了一跳,倒是男子镇静地问:「你们是谁?怎么在我家里呢?」
宋龄元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追兵。
第一章
七年后,泉州。
一整个早上,陆府的人忙进忙出,似乎是准备要迎接某位重要人士的到来。
陆官浩坐镇大厅指挥一切,他贵为布政使,今日却请假,就是为了替半年不见的大哥接风洗尘。
他的大哥陆官壅是「封胜镖局」的负责人,本来就不需要跟着护送,不过这次例外,目的是西宁,路途遥远,护送的物品也非常贵重,于是陆官壅亲自出马,和他的挚友杜廉回前往西宁,这一去就是半年。陆官浩对自己的大哥有十足的信心,不过他的小妹陆婵可没这么放心,天天都来骚扰他,要他赶紧催大哥回来,等了半年,陆官壅终于要回来了,最兴奋的便是陆婵。
「二哥,大哥回来没?」这个问题,陆婵已问了不下数十次,陆官浩听了都烦。
「还没。」陆官浩耐着性子答。
「大哥终于要回来了,我好高兴呢!」陆婵明眸皓齿,长的极为讨喜。
「等大哥一回来,我就教他把你嫁了,省的整天烦我。」
「二哥,你怎么这么说,人家还小,不想嫁人。」陆婵翘着嘴抱怨。
一名仆人进入前听报告,「启禀二少爷,三小姐,大少爷回来了。」
「大哥!」陆婵马上小跑步地跑出去。
陆官浩跟了出去,「小婵,别跑,要有女孩子样。」
显然陆婵没将他的话听进去,在台阶上差点摔倒,好在一个厚实的依靠挡住了她的冲力。
「这么大了,走路还会摔跤,真让我想不通你到底是先学会跌倒还是走路的?」
浑厚低沉的声音传进陆婵的耳朵里,她抬头笑的灿烂,「大哥,你终于回家了,小婵好想你呢!」
陆官壅放开陆婵说:「我也想你,有没有听二哥的话?」他严肃的脸上难得展开一抹笑容。
陆婵才要开口,陆官浩早她一步,「她阿!就知道忤逆我,让我气的半死。」
「人家才没有呢!大哥,别听二哥乱说,人家每天都有听你的话勤背四书,现在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陆婵急于献宝。
陆官壅拍拍小妹的脸蛋,「我相信你,现在就背给我听好吗?」
陆婵听了,脸色一白,「先等等……大哥才刚回来,二哥说要为你洗尘,你们一定要聊很多事情,小婵先去温习一下,……明天……不,以后再背给大哥听。」
陆官壅也不打算拆她的台,便顺着陆婵的话接下去,「也好,你就先回房温习,改日大哥再听你背书。」
陆婵边摇手边后退,「不用了,大哥,你有事就忙,小婵不急。」语毕,她飞也似的逃离。
陆官壅摇头叹气,「这小鬼灵精。」接着他才正视矮他一个头的二弟。
「官浩,家里有劳你了。」陆官壅搭上陆官浩的肩。
「大哥怎么这么说呢!我们兄弟还需要客套吗?这一路上辛苦了,还顺利吧?」
隔了半年,陆官浩发现大哥的神情愈来愈沉稳,秀气的外表增添了不少男子气概,剑眉星目,炯炯有神,不过这之中好像少了些什么……
「嗯,很顺利,你呢,公务一样繁忙吗?」
「还好。大哥,小婵整日都跟我提你的事,你就结束封胜镖局回来陆府休息一阵子,你的官位还保留着呢!」陆官浩也想劝陆官壅回来。
陆官壅朗笑,这事他们已说了许多次,还不烦吗?
「再说,我会好好考虑。」陆官壅总会以这个借口搪塞过去。
每次陆官壅这么说,陆官浩就晓得又说不动了,他清楚大哥的个性,向来漂泊惯了的他,是不甘于平凡的生活,所以他喜欢接受挑战,到处走,开眼界,这才是他的本性。
「大哥,你一定要考虑。」不这么说还能如何,难不成将大哥绑住,他可做不到,他大哥的武功让他不敢造次。
「好,一定。」陆官壅重重拍了弟弟的背,当作答应考虑。
「原来……」陆官浩忽然一说。
陆官壅诧异的问:「怎么了?」
之前他就发觉少了什么,原来是大哥身边没有女人相衬,陆官浩仔细想过如果陆壅浩成亲,就会渐渐疏远封胜镖局的,这样一来陆家后继有望,二来也让他们三人不再分离。
决定之后,陆官浩不打算告知大哥这个想法,因为陆官壅向来不爱别人干涉他的私事,他决定暗中进行。
「没什么……我试想大哥怎么没带杜大哥一同前来。」
「他有事,我不便强迫他。」西宁一趟,陆官壅察觉杜廉回一直有心事,不过基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不会主动问起别人的私事。
「大哥,我们今晚可要喝个痛快!」
「有何问题。」陆官壅爽快地答应。
「大哥,此次西宁一行,可有碰到好玩的事情?」
陆官壅停了几秒后说:「路上我们几乎都在赶路,没碰到什么好玩的,不过我倒是学会了一项术法。」
「什么术法?」
「摄魂术。」
「它是利用对方为你做事的一种术法,也就是控制人心。」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陆官壅原本不愿学,但对方一直说与他有缘,硬要教他这种术法结缘。
「听起来不是挺好,大哥你可曾使用过?」陆官浩听了有些担心。
「不,这有点邪,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用。」
「对了,官浩,我今天回来时,听见一些流言,那都是真的么?」
陆官壅一进城就听见城里最近有一个夜盗颇为猖狂,专偷富贵人家救济贫苦,虽说这是一件善事,但最后依旧苦了百姓。富贵者没了钱,还不是压榨贫民,显然这个夜盗不怎么会想。
陆官浩叹了口气,「唉!大哥你也听到了,我原本想在你回来之前处理好,可是……奈何夜盗大为狡猾,每次犯案时,都不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让我们连连颜面扫地。」说到夜盗,陆官浩一肚子苦水。
竟让陆官浩脸上布满愁云,想来,这夜盗并非简单人物。
「可曾与他对上?」
「没,连收到的风声都是假的,赶到时,都以人去财空了。」说到这,他陆官浩就有气,他居然连夜盗的外型都没瞧见,根本无法张帖布告抓人。
「看来,是有人存心帮着夜盗了。」
「我也这么认为,不过没有证据,我实在无法抓人。」
「你心中可有嫌疑人?」
「无,根本找不到关联。」这才令他头疼。
「好了,大哥会帮你想想法子,今晚就别再脑了。」
陆官浩脸上露出难得的愉悦,「有大哥的一句话,小弟就能高枕无忧,有劳大哥了。」
※※※
「呀!」
「暍,快跑!」
几声的吆喝,两匹马在空地上较劲,马背上的主人频频对望,又看向终点位置,他们再比快,在斗勇,输了就是笨蛋,谁也不想当笨蛋,一旁看热闹的人不停的喊叫,鼓掌,以刺激两人跑得更快。
最后,宋沐荞的马以些微的的距离领先少松。宋沐荞跑在前,她勒马回头,对少松一笑,少松心不甘地下马。
宋沐荞策马靠近少松,「只是小赛一场,何必看得如此严重?」幸好是她赢了,否则自己不就成了笨蛋。
「去,你赢了就这么说。」少松假意道。
「是朋友的话就别计较。」宋沐荞放了话。
「唉!面子事小,输钱是大。」
宋沐荞也下马,被风吹的发红的脸颊增添了几许少女的味道,今天她为了赛马,随便扎了头发就出来,此刻吹乱的发丝正帖在她脸上,她轻轻将它拨弄整齐,心想回去得赶快洗个头,以免宋龄元发现。
有马蹄声靠近,宋沐荞远远就看见是翠园楼内来接她的人,于是翻身上马,「各位,下次见了,下次记得把钱带齐。」说完,她脚跟一踢,马儿立即往前跑。
「沐荞,记住哦!」少松在后头喊。
宋沐荞举起左手,当作听见了。
回到翠园楼,宋沐荞先遇上宋龄元的女婢如薏,得知宋龄元已在房内等候多时,她干脆省掉洗头的手续,直接往宋龄元的闺房走去。
「姐姐。」进门后,她面带微笑,希望处罚小一点。
「终于知道回来了啦!」宋龄元皮笑肉不笑。
宋沐荞知道自己这次惨了,赶忙为宋龄元倒茶、捶背,陪不是。
「姐姐,沐荞知错,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宋龄元提声问。
宋沐荞连忙摇头,「不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样千篇一律的话,宋龄元不知听过几千遍,也没见她实践过,她右手按住前额有些无力。
明明照着养女孩子的方式每天对柳沐荞耳提面命,叮咛她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要她学刺绣、画画、书法,更请了夫子教她四书五经,也没见过她有丝毫的改变,倒是愈来愈热中赛马,舞剑。
这样的情景跟她七年前计划的不太一样,原本她是希望把宋沐荞教养成一个有气质的小姐,现在全走了样,宋沐荞离她的想像愈来愈远,宋龄元觉得有些对不起柳震丰。不过唯一的优点便是以前瘦弱不堪的身子总算有了变化,以前柳沐荞是矮自己半截,现在却高过一个头,每每与她说话,她便会要她坐下,省得她脖子酸。
「姐姐,你怎么了?头疼?要不要我帮你按摩。」巴结是宋沐荞最会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