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对于觊觎他的人,她该如何面对呢?
嫉妒?愤怒?或是包容?
“随你吧!”最后,她只能这么说,“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爱一个人却又得不到的痛苦,再也没人比她更清楚了,那是一种无止毒的苦……门开了又关。
缓缓地,连接方心茹房间的另一扇门打开了,由里面走出一个男人。
方心茹垂着头说:“医生,你说要帮我的。”
男人笑着回答:“当然,你是我的病人,我这个医生当然有义务为你‘治疗’,放心吧!”
男人走到窗帘旁,轻轻掀起窗帘上道强烈的光线映照在地上,也擦过男人的脸庞,而他的视线则紧盯着楼下恰巧回头的庄纱。
尔后,他含笑,一种野兽盯上猎物的愉悦神情悄悄上了他的眉心。
# # #
那个站在婚宴会场上最角落的男人,眼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
庄纱明显地感觉得到他微微的恶意。他的喜怒不形于色,庄纱却知道,他对她、好似有着莫名的厌恶。
他们见过吗?她得罪过他吗?为什么他要这么看着她?
她举起脚想上前问个明白,才刚踏步就让身后的言玉玺抱住,他的唇贴在她耳畔边。
“想去哪?我的公主。”
庄纱目光一瞥,“他一直在看我,我要去问为什么。”
言玉玺循着庄纱的视线看去,唇角微微一扬,调皮他说:“有事,丈夫服其劳,就让我去问吧!”说完,他已向前迈进。
庄纱就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那两个男人不知在说什么,接着,言玉玺朝她招招手,她快步走了过去。
言玉玺一手揽上庄纱的腰,微笑道:“来!我跟你介绍,她是我的女朋友——庄纱。”
陌生男人眼神一低,无情地瞄了她一眼。
“庄纱,他是醒初的弟弟,刚在英国修完博士学位返回台湾,你喊他上农就好。”
庄纱仔细审视萧上农。他有一张和年龄不配的娃娃脸,修长的身形和玉玺同高,举手投足间尽是贵族的风范,但他双眸迸出的却是绝对的冷。
萧上农不言不语,仅是一个颔首后便离开。
“上农就像我弟弟一样,他跟我感情很好,你也把他当作弟弟看待。”言王玺笑道,不清楚两人间的波涛汹涌。
庄纱也不想让他知道,免得他担心,“嗯,我知道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你爸爸和醒初。”
走进休息问,秦裔廷正在喂萧醒初吃东西,看到这一幕,两人都笑了出来。
“爸,这里也算公共场合,请不要这么亲密好吗?”她调侃道。
庄纱一说,萧醒初立刻红了脸,倒是秦裔廷名正言顺地又搂着老婆亲了一记。
“怎么样?嫉妒吗?”
这会儿倒是萧醒初动怒了,“喂,你怎么说亲就亲啊!把我的妆弄糊怎么办?”她佯装生气,笑容仍是甜蜜蜜。
“那更好,就别出去了,我们就在这里吧……”萧醒初没好气道:“女儿在这里,还敢这么放肆!”
“他们早识相地离开了。”
萧醒初一转头,果真半个人影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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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由休息室出来后,言玉玺去招呼朋友,庄纱也在门口等人。
忽地,她身后传来陌生的声音。
“我实在不清楚,他怎么会选择你?”
庄纱回头,是萧上农。
“那就你以为呢?我配不上他吗?”
萧上农一贯地冷笑,“怎会配不上,你们郎才女貌,最适合不过了。”
他语出不善,庄纱明白。
“我得罪过你?”她问。
“我们见过吗?”他反问。
两人视线撞上,他对她,存着厌恶;她对他,则不明所以。
“为什么?”她又问。没有问个水落石出,她很难释怀。
萧上农略带估量意味地盯着庄纱,“真的……没有什么,我们没有过节。”
他的话与神情不符,庄纱看得明显,他的眼神凛冽,毫不掩饰。
“相反地,我对你的兴趣很浓,也许改天我们能见个面。”他如是说。
庄纱不安地微微一退,对于他的提议,她心生怯意。
“为什么要怕我?我长得很骇人?”
萧上农笑得像个大孩子般无邪,眼神却犹如一头猛狮,随时想上前撕裂她。压纱第一次感觉自己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他们最好是别再见面了——庄纱有了这层认知。
“庄纱,我们到了。”电梯门一开,首先传出朱惠铃银铃般的声音,她身后跟着梁光月。
庄纱转头,再回首,萧上农已经背向她离开了。
“庄纱,他是谁啊?”朱惠铃好奇地问。
“是醒初姐的弟弟。”一个让她胆怯的危险男人。
“我好像见过他。”梁光月语出突然。
“什么?”庄纱最是惊讶。他不是一直待在英国吗?
梁光月推推镜框,点点头说:“我好像见过他。”
“在哪里?”庄纱紧张地问。
“庄纱,你脸色苍白,怎么回事?”朱惠铃首先发觉她的恐惧。
庄纱苦笑,“没事的,光月,再想想好吗?这对我很重要。”
梁光月思量了会儿,抿着唇,仍是想不起来,“对不起。”对于不太重要的事,她仅有淡淡的印象。
汪纱略微失望,“没关系。”
既然梁光月见过萧上农,就表示他曾回到国内。那么,她就有可能得罪过他,不是吗?
带着疑问,她一直深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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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恨我了?”
躺在床上看书的言玉玺被庄纱这么一问,遂放下书本,拉着庄纱的手。
“怎么突然问我?”
突然——会吗?她一直都想问的,只是没有机会。
庄纱摇摇头,“这问题摆在我心上很久了。”
“是吗?既然如此,我想我得好好回答了。”嘴里说要好好回答,言玉玺却是连思考都没有就脱口而出,“因为人各有命,我想会有那样的结果,绝对是因为‘你’本为秦王,我有什么好恨的?再说,在死前那一刻,我就决定不怀着恨意了,可能是……我太爱‘你’的缘故。”
庄纱黯然垂泪,“云姬,对不起,要是当时我没有回去……”这辈子她是个女生,很能体会“女人是水”的道理。
言玉玺以唇封住她的声音。
“不要说对不起,都已经过去了,当时的情况,‘你’能不回去确认吗?就算‘你’不要,我也会逼着‘你’回去,一个不孝的人,我也不会要的,所以没有谁对谁错,只能说命运弄人,但无妨,现在我们已经在一块儿了,就不要再回想过去的事,那没有任何意义,对不对?”
庄纱笑着止住泪水,“你对我真好!”
言玉玺向前抵住她的额头,“那你就要好好报答我了,我没有亲人,你就要帮我多生几个小宝宝,最好能组成一支篮球队。”
“生小孩很累那!”庄纱垮着脸说。
言玉玺才不理会她的抱怨,径自说着他的计划,“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你说好不好?”
“好——”
见她答得如此顺口,言玉玺忍不住调侃:“就知道你没有我不行,这么快就想霸着我不放。”
庄纱没有否认,既然他想大男人,就成全他吧!
“对,我就是没你不行,既然你说要娶我就不能反悔!不,就算你想反悔,我也不会让你反侮了。”她抱住他,一起倒在床上。
过去的恩恩怨怨都已结束,他们要携手迎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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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结束后,秦裔廷带着新婚妻子去渡蜜月。
隔没几天,就在庄纱快要忘记萧上农时,他又提着行李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上农,你怎么来了?”言玉玺显得十分开心。
坐在沙发上的庄纱在听见这番话后立即警戒起来。
“大哥。”萧上农只喊了声,便直接走进来。他和言玉玺的感情很好,用不着客气。
两人经过玄关走人客厅,萧上农见她,眼神很快地蒙上一层灰。
庄纱仍客气地和他打声招呼,“你好!”
“坐,看你提着行李,怎么回事?”
庄纱很自然地坐在言玉玺身边听着。
“我本来是想住在姐姐那里,可是她的房子离我的学校太远了,所以我才想来往大哥这里。”萧上农简单地解释。
“我这里?你任教的该不会是我的大学……”言玉玺不由得猜测。
萧上农点点头,十分惜言。
“那很好。”
原来他是即将到她学校任教的老师,是巧合,还是故意?
庄纱不安地揣测。
“我可以住这里吧?”
萧上农这么问着,眼神却直视她,用意明显。
“上农,你可以住在隔壁,庄纱已经跟我住了。”
“是吗?你们不是师生关系吗?”他淡淡地问。
“庄纱也是我的未婚妻。”言玉玺声音有着微怒。即使是亲如手足,他也不喜欢他过问自己的生活。
庄纱拉拉言玉玺的衣袖,“没关系,他说得对,没结婚前,我们依旧是师生关系,况且你该做个好榜样给弟弟学习的,不是吗?”她客气地表示,想缓和尴尬的气氛。
“你不必的。”他执意。
“他才刚回国,你该多帮帮他。”庄纱握着他的手说,希望他别再干涉了,以免她难做人。
见她心意已决,言玉玺只有妥协。
“好吧,上农,你就在客房住下吧。庄纱,我送你回去。”突然多出萧上农,言玉至不想把庄纱和他分享。
两人离开客厅,萧上农才露出浅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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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姐姐比不上她吗?”待言玉玺回来后,萧上农马上提出问题。
言玉玺燃起一根烟,在汪纱面前,他不抽烟的。
“上农,那是我的事情,你只要管好自己就可以。”
以前,上农就一直促成他与醒初的婚事,他也不曾反对,因为他对醒初有好感,如果庄纱不出现的话,他想他会娶醒初的。
“姐姐比她好上千万倍。”在言玉玺面前,萧上农自然流露出弟弟的味道。
言玉玺冷哼一声,有点后悔让他住下。
“上农,我再说一次,别管我的事情,否则很抱歉,我只好请你搬出去。”他冷冷地在两人间筑起一道厚墙。
萧上农微愣,尔后笑了,双手一摊,露出孩子般稚气的笑容,“呵!我是开玩笑的,大哥何必认真?”
“上农,”言玉玺的神情再严肃不过,“我——是认真的。”
“我晓得了。”几句话便得知她在言玉玺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了。
“明天报到!”
“嗯,先临时代课。”
“心理系?”
“当然。”是他的本行。
第九章
隔天中午,庄纱偶然在校园的一角巧遇萧上农。
看着他,她踌躇着,不知该不该上前,随后她觉得自己根本元须害怕,于是大方地走过去。
即使是敌人都有相见的一天,况且萧上农对她好像只是厌恶而已。
“教授。”
正在看书的萧上农,抬头笑道:“不怕我了?”
“有什么好怕的?”
萧上农合上书本,“你该怕我的,庄纱,不怕我的话,‘游戏’就不好玩了。”
“游戏?”
“是啊!你若不怕我的话……游戏就真的不好玩了。”
“你在玩什么游戏?”
“玩一种试探的游戏。我学的心理学,最喜欢研究人类的心理,最近,我就看上一对情侣,所以想试试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如想象中地深爱着对方。你认为呢?庄纱,若是你的话,你觉得该怎么试探才好?”他的声音沉沉的,有种催眠的力量。
庄纱瞪着他,“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只想做一个临床实验罢了!你用不着那么紧张。”他淡淡他说。
“要就针对我,别对他出手。”庄纱直觉地认为萧上农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自己。
“你很聪明,如果想自保,我劝你离开他,退出这个实验。”
到底萧上农是单纯地讨厌她,或是另有原因?她实在很想弄清楚。
萧上农笑地极为自然,“呵!我只是讨厌你。”对于她的感觉,他毫不隐藏。
讨厌——她早就清楚了,但原因呢?
“我想知道为什么?”
上课钟声适时响起,萧上农起身,经过她的身旁。
“我讨厌你的原因很简单,你想想就能明白的。”语毕,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想想就能明白?若真是想想就明白,她就不会那么苦恼了。
除非——她脚跟一旋,望着萧上农离开的方向。
会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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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纱!”
失神的庄纱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才缓缓回过神。
“玉玺。”
“怎么了?精神不太好,是不是病了?”刚走人自己的办公室,言玉玺就发现正在发呆的她。
庄纱赶忙摇头,她晓得言玉玺最近很忙,也不想给他添麻烦,既然萧上农指明要与自己过招,也怎能拉其他人下水。
“没事的,只是期末快到了,我正在回想教授刚刚上课的内容。”今天她的课上到下午三点,所以早就跑进他的办公室等候,因为萧上农的关系,她与他见面的时间只好挪到学校。
言玉玺笑了笑,拍拍她的头,取笑道:“是该用功了,我可不希望最后还得帮你拜托同事呢!”
庄纱不服地反驳:“拜托,我好歹也是历史系的才女,年年拿奖学金,文武双全,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任你怎么考也考不倒。”未了,她还哼了声以维护自己的名誉。
言玉玺非常配合地鼓掌,“是是是,你最厉害了,我的小公主。”
“当然。”
他上前搂了她的腰,唇瓣抵着她的耳畔,“那么,暑假想去哪里玩呢?请公主明示吧!”
庄纱偏过头,慎重地思考着,“去加拿大好不好?”
“好……只要是你说的都好。”被校长强逼着接下系主任的职位,除了课以外,他的责任更重了。
累了一上午,他现在只想搂着她,什么都不想做。
“下学期,我一定要上农搬出去,省得浪费我们的时间。”
“都好。”她隐隐觉得不安。
萧上农会是谁,她大概猜得出来。
# # #
在那之后,庄纱一直没有机会再和萧上农见面,不知是谁在躲谁,总之两人就是没碰上面。
这样也好,让她暂时松口气。
下了课,庄纱正想到经济系办报到时,手机却响了,她迅速接起。
“喂?”
“庄纱吗?我是陈助教。”
“助教,怎么了?”听到是助教的声音,庄纱停下脚步。
“教授不舒服下午请假了,他本来要我通知你今天不能一起用餐,但我想你可以回去陪陪教授,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庄纱不疑有他,开心地笑:“好,我马上回去,谢谢你,助教。”
“不客气。”
切断电话,庄纱马上转个方向离开学校;另一端,陈圆柔则静静地不发一语,宛如一个不会动的洋娃娃一般。
男人的手按住了她的肩,沉声道:“你做得很好,我很满意。待会儿言教授进来时,你记得要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