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知道大部分时候我比你笨,但我非常确定这回我是对的,OK?"Miles在我回答之前,让我天旋地转地醉死在他的唇舌之间。
想象自己和Mission Impossible的成员共事?
很酷?很帅?还有胆战心惊?步步惊魂?
老实说,都没有!
就像一般工作一样,人人各治其政,各司其职;大概是Miles他们负责的是国内的犯罪案件,和一般警察的工作很像,少了谍报片那种各路人马抢某种东西那种凑热闹和神圣的使命感。密探工作不容易?它还是有艰难的地方。
花几个小时监听某人的电话、有技巧地在和某人的交谈过程中套出消息、将自己伪装成某种怪角色,以方便取得或探知某些资料;小组里的莎伦告诉我,这些都只是"基本技能",几乎每个案子都会用上一用。莎伦是电子仪器专家,不过她另一项专长是伪装成胸大无脑的漂亮女郎。
凯文擅长自由搏击,但是至今我只见过他扮个有钱在股市乱砸的帅哥花花公子;他是另一只饵。
路易搜集Rohin King在股市的每一笔交易,推敲Robin
King的内线情报来源。唐娜切入R.K财团的电脑系统,侧录输入的情报,再追踪来源。
照理说,以这么高杆的搜索组织,这案子没理由拖这么久才对。
问题是老狐狸的作案集团一向精密庞大,没有一条线可以直接牵到他身上?这是他最高明的地方,连在股市操盘他都用别的人头。要抓他,只有在他身上下工夫,其他工作,都意在揪出整个交易集团。
呼!挺好玩的案情。
密探小组既团结又默契十足,工作效率一级,预计两个星期后案情可以了结。
"还好案子快完了,否则我不敢想象我还能在唐娜的目光下存活多久。"我在速食店的卡座上伸了个大懒腰。
"她为难你了?"Miles狐疑地看着我。
"没有啊!只是不太友善而已,我猜大概我做了什么得罪她的事。"我不在意地晃晃头,"而且....我猜那件事和你有关。"我隔着拿高的纸杯看Miles。
"你看出了什么?"Miles文风不动。
"那个小女生在暗恋你。"唐娜才刚满二十岁,是那种自己摸索成功的电脑天才。"而且她对我的存在相当不以为然,有很大的排斥感。"
"你觉得怎么样?"
"你本来就知道的,对不对?"我反问Miles。
"嘿!没那么冷血,我只知道她挺崇拜我的,嘘寒问暖什么的,我只当她是小妹妹,可没存心玩弄她的感情。"
"谅你也不敢。"我盯着手上打转的杯子,"你该找她好好谈谈,Miles;暗恋是种美好的幻想,幻想破灭则是种成长,不过挺残忍就是,我有过经验,很痛的!"
"我会找她聊聊,让她知道我已经'死会'了。但在那之前我有个疑问?"Miles顿了一下,"你说过我是你第一个爱过的人,那怎么会....有什么....暗恋哪?"
"你不会连这个都吃醋吧?"我讶异地对Miles张大嘴巴。
"我的心胸没那么狭窄!"大丈夫不肯承认小心眼。
"那就不关你的事啦!"我不在意地看看表,"哇!这么晚了!"我把Miles硬从座位上拉起来,"快走快走,你上班要迟到了!"
"喂!等等!你还没...."Miles被我推着走,还拼命想回头问问题。
想到再过不久一切就要恢复正常,高兴是高兴,总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失落感。所谓"正常",意味着我会再度成为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厉害角色的女朋友,不像现在,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在干什么。
医生的头衔还是撞上了工作时间,反正也只是个工商酒会,Miles要我乖乖在医院里值班,他可以向人夸耀他有个多么了不得的大忙人医生女友。
回到宿舍已经十一点多了,还没进门就听见电话没命似的催人,手忙脚乱地开门跌跌撞撞拿到话筒,铁定是Miles打的,也没招呼就直接开口问:"酒会好玩吗?"
回答我的是个意想不到的声音:"以一个客人的观点来看,我想是差强人意。"
Robin King打电话给我?!
"呃....你是...."我想再确定一次。
"很冒昧突然这样打扰你,不晓得你是不是记得我,我们见过几次面,我和Charlie Nelson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我叫Robin King...."
哦!King先生,"我拿着话筒走到门边上栓,嘴里打断老家伙冗长的自我介绍,"找我有什么事吗?哦!等等!"我突然冒出一股不对劲的感觉,"你是怎么拿到我的电话号码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笑,"你别紧张,我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要你的电话号码很容易,打到哥伦比亚大学医院,假装是你的家人有急事找你就行了。"
脊椎第一节窜起一股凉意,直直往我的脑门冲?他这么迂回曲折要避着Miles拿到我的号码?到底有啥企图?
镇定!镇定!别慌,先听他说什么再决定反应?即使心里这样想,我还是瞄了一眼起居室,怕有双眼睛隔着某扇窗在监视我。
--代班
第二十八节
“陆小姐,你不用担心我意图不轨,只是单纯想请你吃顿饭罢了。”
“想约我吃饭大可以对Charlie提,他会很高兴我交到你这个朋友的。”好险!我吐吐舌头?幸好没把男朋友的名字叫错,看来老狐狸查Miles的人脉已经绕到我这儿来了。
“如果....我希望的不只是朋友关系呢?”
我差点没在地毯上滑倒;和Rohin King见了也不过几次,他总是很热络地招呼我和Miles,谁知道他心里打的是这种....恶!变态的主意。
“我不懂你的意思。”装傻不晓得有没有用?
“开个玩笑,别介意。”老狐狸假里假气地推翻自己的话,“明天晚上,不知道陆小姐有没有空?”
“我可以带Miles一起去吗?”我不作正面回答。
“Nelson是个事业心很重的人,你确定他明晚能陪你吗?”他说得很有把握,相想必是已经用事情将Miles支开了?他的确是别有企图,可得千万小心才行!
“那好吧!你想和我约在哪里?”直接爽快先答应,到时候再随机应变;反正明早还能见到Miles,可以先做点预防工作。
“‘索尼亚玫瑰’餐厅如何?”
有钱的雅痞的标准选择,吃一顿饭会用掉我十分之一的薪水。
“有何不可呢?”狠狠敲他一笔。
“那么,明晚我派车过来接你。”乖乖,连我的住处都知道了。
“不用了,我自己搭计程车过去就可以。七点半好吗?”我不给他反驳的余地。
“好吧!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见。”
“再见。”
我挂上电话第一件事,就是把全屋子的窗帘密密实实给拉上。
“Rohin King昨晚打电话约我今晚和他吃饭。”坐在全世界最豪华的麦当劳,和Miles进行我们例行的“早餐会报”,我“不经意”地说出口。
还未到纽约股市休市,Miles也理所当然地空下时间,整理所有已获得的资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Rohin King对Miles食髓知味—照目前的形势是这样没错,一个礼拜后再向Miles索求下个月的“明牌”,那一切就尘埃落定,我也从组织功成身退;当然如果同时抓到内贼的话。
“Rohin King?”Miles喝咖啡的动作瞬间停止。
“他邀我今晚一起吃饭。”我耐心地再重复一次。
“你答应了没有?”Miles紧张兮兮地。
“有人请吃饭—我当然不会拒绝人家的好意。”我慢条斯理地嚼着薯条。
“不准去!”这家伙板起面孔。
“不准我去,难道你要去吗?”我依旧悠闲自得。
“你知不知道老狐狸安着什么心眼?”
“钓一个东方美女。”我整个脸挤在“大麦克”的后头,津津有味地啃着。
“那你还要去‘羊入虎口’?!”Miles至为不满。
“为什么不去?难得有个人‘慧眼识佳人’,而且身价上亿,不去多可惜。”其实我也怕得要死,但是嘴里不知怎么着就冒出这堆话。
“Kay,你知不知道Rohin King在昨晚的酒会和我谈了什么?”Miles改变战略。
“什么?”我满口牛肉,含含糊糊地问他。
“他介绍了他公司的一个主管给我。”
“主管?以前不是全见过了?”
“Rohin King旗下多少公司你不知道?”见我摇头他又继续说:“他介绍了他旗下最高明的股票分析师给我;一个漂亮的香港女孩。”
“哦?”我挑起眉,收神专心听讲。
“我和她聊了一会儿,Rohin King要她分析我给他的情报的可信度,我们约在今晚吃饭。”
“好巧哦!”我一副呆头呆脑地有意朦混我早猜到的事。
“你早知道他是流着口水的狼,还心甘情愿地去接近他?!你疯了!”Miles对我装傻的伎俩清楚得很。
“Miles,”我收起玩笑的心情,“你真的知道Rohin King约我的目的吗?”
“他会有什么好心眼?不就是看上眼的女孩,随便塞个代用品给我,就打算把你骗走?”
我被Miles的形容词给弄得笑了出来,“代用品”?亏他想得到。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想从我这儿挖到你的资料?你的背景破绽!一顿饭他能对我怎么样?我不是毫无防御能力的傻女孩,Miles,而且,你不觉得这是个从另一个角度收集他罪证的大好时机吗?”
Miles没说话,低头沉思。
所以我说恋爱中的男人都有少根筋的毛病,就算他是干练的密探也不例外。
“我得去试试,Miles。”我把手伸过桌子握住他的。
“你确定你能保护自己?”Miles的手掌反过来紧紧抓住我。
“嘿!我已经这么做二十几年了。相信我好吗?”
Miles又想了十秒钟,“你和他约在哪里?”
“索尼亚玫瑰!”看来,他同意我去了。
“怎么去?”
“我自己搭计程车过去。”
“让凯文开车带你去,你身上带个窃听器。”
“好啊!他晚上没事吗?Rohin King问起我该说他是谁?”
“Rohin King还没见过凯文,你就说是一个朋友让你搭便车,等他事情办完后会去接你—也好限制你回家的时间。凯文晚上没事,会把车停在餐厅附近等你,你和他约个时间去接你,省得找理由—万一Rohin King留住你的话。”
我真是太崇拜了!Miles在这几分钟就想好一个堪称完整的计划,不愧是干“那一行”的。
“Miles?”我“含情脉脉”地注视眼前正在吃汉堡的这个男人。
“什么事?”
“我最近说过‘我爱你’吧?”
“今天还没有。”Miles放下汉堡,魅惑地对我眨眼。
“我爱你,Miles。”
“我也爱你。”他用沾了沙拉酱的嘴唇给我轻轻的一吻。
我想Miles和我都多虑了。
Rohin是个很绅士的追求者—至少他表现的是这样。欣赏、赞美我—听得我如坐针毡。好笑的是,今天我不施脂粉,穿了衣柜里最保守的套装赴约,自己都知道看起来像个老姑婆。
老狐狸却说:“真正的美不是形于外的。”
这家伙高杆!
不愧是个世故长者的形象,和他聊天很有意思。Rohin King是真的有内容,谈起音乐、谈起美术、甚至我的专业,他都有一番认识见解。他也是个幽默的人,话题触到我不愿多谈的感情问题,他会知难而退,用“真的很好笑”的笑话带过去。
一顿饭吃得很愉快—除了我过度的紧张之外。
吃甜点的时候,Rohin King掏出个小盒子说要送给我。
盒子里是条金属项链,是用来搭配深色衣服的那种长项链,一般首饰店都买得到,很便宜。他挑对了链子上挂的东西—天!好漂亮的十字架,我想了好久的东西。
推托了一番我还是收下了—不过我另有目的。
好啦!整顿晚饭在近两个小时后结束,婉拒了Rohin King邀我到他家“多聊一会儿”的提议,我搭上凯文适时开过来的车,准备打道回府!
“我今晚过得很愉快,谢谢你。再见。”
“这是我的荣幸。再见。”
我在位子上坐正,嘴角犹带着笑意;而后在眼神接触到照后镜中一双冰冷的深潭时,僵在原地。
Miles在后座!
“玩得很痛快嘛!”不待我回神,那原本紧抿而线条凌厉的双唇已开口说话。
我仍旧对那镜中冷酷的形象发了一会呆,猛然惊觉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的面貌,这种模样的“Miles”来面对“Kay”。
总算进入了该有的步骤了;我还担心过谈恋爱的两个人没吵过架是不是不太正常。两个人一起笑、一起叫、一起聊天、睡觉,不一起吵个架好像挺奇怪。
我不是个好战的人,也不做会惹到别人的事—原因是我很不会吵架;更明确的说,我觉得对别人骂一些很难听的话不是我做得出来的事。
不过,情侣不吵架就是怪怪的。
我照样“老神在在”地不理车后那个快爆发的人,自忖没有任何不对的举动。打开手提包,我把今天Rohin King送给我的盒子,原封不动递到正在开车的凯文面前:“拿去查查看有没有什么机关、窃听器什么的。”
凯文一脸狐疑,但没有迟疑地接下东西。
一路无言,三个人困在尴尬的沉默中,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回到哥大宿舍。
我下了车,对司机好好道谢一番,还在犹豫该跟Miles说什么,他已经跟着下车,对凯文叮咛几句,关上车门,盯着BWW绝尘而去。
我还是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第二十九节
迳自转身去开门进门开灯,他老兄好整以暇地跟着我,看着我晃进厨房,接着捧着两杯水放上茶几。我往他身旁一坐,万全准备地开口:“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