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他们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很好。把他们弄到我们自己的地方,顺便把我的记录弄干净。其他的事我们明天再说。”
挂电话,打另外一通。
“苏珊?听说格林威治的枪击案了没有?”
“想办法把报道中所有我的部分换上富商 Dave Peterson。”
“我知道没有这个人。”
挂电话。
“事情搞定了。”Mlies突然对我说。我兀自留在Mlies指挥若定而不带情感的命令中,茫然地对他点了点头。
“吓傻啦?”Mlies过来用他没受伤的手抱抱我,声音很温柔。
“没事,”我摇摇头,用我最清晰的目光注视着他,“只是觉得我好像今天才认识你。”
Mlies原本要说什么,门上却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随后进来了一个哭丧着脸的小女孩。
“Mlies舅舅....哇....”小女孩暴发了!“那个大怪兽好可怕哦!”说着,直冲进Mlies的怀抱里。
“Emily乖,不哭,告诉Mlies舅舅那个大怪兽长什么样子好不好?让Mlies舅舅去把它赶跑。”Mlies用眼神示意我不要紧,一把抱起小女孩,朝门外走去,我则跟在他后头,怕他动到好不容易止了血的伤口。
“我不知道,它的脸好黑好黑,嘴巴好大,好像要把我吃掉....Mlies舅舅,我好害怕哦!”小女孩搂住Mlies的脖子,小脸放在Mlies的肩上,也终于看到了我。我朝她眨眨眼,笑了笑。
“Who are you?”Emily眼中打着问号。
“Kay是Mlies舅舅的女朋友,”Mlies打亮了一间房间的灯,把emily放上了堆满布偶的小床,替她盖上了被子,在她额上亲了一下说道:“Kay是Mlies舅舅特别从中国请来的打怪兽的专家哦!现在有Mlies舅舅和kay在,大怪兽绝对不会再来吵Emily睡觉了。”我靠着门框看Mlies温柔的语气和眼神,觉得自己的心在往下滑,直直地坠入了某个让我好感动,好舒服的地方。
Emils听话地乖乖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Mlies关了灯,和我一起退出来。
“我记得你以前很怕小孩子的。”我说。
“那时候没和他们真正相处过。而现在,我是Emily专用的除魔战士。“他的话让我笑了,我了解那种“身负重任”的感受,我也曾是小儿科的“神力女超人”。
“走!”Mlies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抓了大衣拉着我的手就跑,“带你去个好地方!”他的口气兴奋得像个要透露大秘密的小男孩。
大楼顶上的风很大—但我高兴得忘了怕冷夜。夜景很美,也几乎听不见全年无休的车声,是个思考和谈话的好地方,原来这就是Mlies的洞天;而他肯和我分享,似乎又别具意义。
“Kay?”Mlies在叫我。
“什么事?”我趴在墙边,着迷地望着远方,享受风把我头发扬起来那种很舒服的感觉。
“我是联邦政府的密探。”他平铺直叙地把话说完。
“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告诉我。”我转过身来面对他,被他脸上紧张的表情给逗笑了,他以为我会怎么反应?跳楼吗?
“你已经知道了?”他很惊讶。
“只是猜到七、八分。常常会消失、不定时、有人追杀的工作,范围已经很小了,不是吗?”
“你不觉得生气、害怕、伤心或是怎么样吗?毕竟我很有可能做的是非法勾当,打算瞒着你,甚至利用你。”
“我愿意拿自己的眼光赌一赌。”
“你不介意我做的是一件极不稳定、随时有生命危险、也可能连累到你的工作?”
“不,”我摇摇头,在想要不要告诉他十年前到美国,我的其中一个梦想是变成FBI。“我只是很好奇你成为联邦密探的动机和过程。”我跳坐上Mlies靠着的平台,准备慢慢听。
“记得我告诉你大学里有些事让我改变了吗?”Mlies的目光胶着在远方的某一点。
“记得呀!怎么样?”
“我大二那年,篮球队砍掉两个人;一个打类固醇被发现,一个吸毒过重,死在宿舍里。”
“所以你觉得篮球生涯不适合你?”我把他被风吹过来的头发缠在指头上玩,猜测道;我现在才发现,他的黑发中带着一点金色。
“对了一半。打类固醇的那个是球队里的拼命三郎,一直想冲过自己体能的极限。我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变成他那样,用药物硬撑着。而吸毒过量死的那个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很气自己,竟然连最好的朋友在吸毒都不知道。”他的眼神中有气愤和无奈,好像看到了一幕幕往事。
“噢....Mlies,那不是你的错....”我低声说。
“我在这里待了好几个晚上,想我的好兄弟,想我自己的未来。最后我作了两个决定,一个是专心念完法律系,另外一个是帮警方找到那个卖毒品给我哥们儿的家伙。”
“结果呢?”
“结果我念完了大学,成了检察官而没有加入NBA;另一方面,我帮警方找到了那个毒犯。联邦政府有人来和我接触;我把打篮球的时间挪来接受训练,最后这成了我另一个工作,而且对检察官的职务助益颇大。”Mlies看看身边的我,问道:“无聊的故事,对不?”
“不....我跳下平台,顺手扯下Mlies绑头发的带子,“精彩得让我嫉妒!”我诚心地对他说。
“是吗?”Mlies笑了起来,而我就像着魔似的呆看着他的笑脸;不晓得怎么回事,我一直知道他很帅的,只是....现在看起来特别不一样,特别令人迷惑....
“为什么肯告诉我这些....这....一切?”
“你以为我受得了你眼中的怀疑和不信任?你以为我还能忍住不在与你擦身而过时回头去抚慰你受伤的眼神?或是明知道你在某处望着我,渐渐把我视作陌生人而不在乎?不,我不能,宝贝。我的心在挣扎,明知不该把你拖进一段残酷而随时死亡的生命中....”Mlies纠紧着眉头,不肯看我。
“嘿!我没有那么脆弱。Mlies,看着我。”
他调回他的视线,而眼中的后悔依旧;我试着用我最坚定的眼神改变他的想法。
“如果我是你,我要的是全部的你。为什么我在那些疑点出现时没有气急败坏?没有掉头就走?我告诉我自己,因为我在玩一场赌局,我想赢。”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急急地说道:“实际上,潜意识里我知道,我走不掉,我放不开。”
Mlies的眼神被一抹好玩的光彩所取代,“如果今天我告诉你我是个亡命天涯的杀手,你会有什么反应?”他的唇角泛着笑意。
“不知道,或许辞掉医院的工作和办休学吧?!”
“为什么?”
“陪你亡命天涯啊!傻瓜!”
Mlies大笑出声,用力把我揽进他怀里,重重地抱了抱我,“我不晓得你还有这么疯狂的一面。”他松开我,不过手臂仍旧圈着我的腰。我静静地陪着他笑,当一切静止的时候,则被震慑在他专注的蓝眸中,那个不悔地回视自己的我。
第十四节
迷失在彼此的凝视中,我们都已经感觉到一种神圣而微妙的气氛正在升起,大风把他的发丝吹到我脸颊上,我没有躲开。
“我喜欢你头发放下来的样子,很狂野,很危险,也很迷人,很性感。”我不自觉地低喃出声。
我记得....今晚稍早,你好象还欠我一个问题的答案?”他的深蓝色眼睛,电得我迷迷糊糊的;老天!在这种近得危险的距离,教我怎么思考什么歌剧的问题嘛!
“Mlies,”我努力维持着大脑的正常运作,“十年前我一个人去看The fantastics时,心里想的是:噢!好故事,可惜我无法知道属于我这部分的结局了。我当时以为我永远不回纽约了。”
“看我差点错过了什么珍宝....”他沉着嗓子说道,手指拨弄着我耳梢上的发丝,顺手勾掉我的眼镜,眼中有一丝懊恼。
“你应该高兴我们终究还是相遇了,你知道的....”我把脸靠上他的手掌,享受那份粗糙和温暖,那种亲昵的感觉....
他的吻,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落了下来。“想知道你现在在我眼里是什么样子吗?”Mlies低语道,同时把吻一点点地往上移,轻抚过鼻尖,在我紧闭的双眼上来回逡巡着。
“嗯....”我喜欢他的味道,混合着药水、露水的清新味和他特有的体香,闻起来很舒服。
“你依旧是东方来的神秘女郎....”他吻上我的眉毛;“聪明、理智、冷静....”他的唇滑过我滚烫的脸颊。“有时侯又不可救药地浪漫,疯狂,对像我一样的英俊男子极端无法抗拒....”老天!他在咬我的耳垂;“当我以为我快弄懂你的时候,你总能再让我惊喜,让我想把你绑架回自己的窝,慢慢研究,”我已经融化在他身上了,我确定,“特立独行,我行我素....”他的唇从我的下巴往上滑。“在我眼中美得不可思议的,我的情人。”在他终于攫获我的唇的同时,结束了他的话。
我从来不知道Mlies毫不保留的吻会....会那么撼人心弦。那种天旋地转,那种晕眩,那种无端升起的躁热难耐,和那种快感,我敢说同一时刻,体内一定爆发了数千万种化学变化,也许回头可以写篇医学报告也说不定....
“有人告诉我你觉得没有接过吻就不叫爱情....”Mlies贴着我的唇低喃,“那么,这个....”他像蜻蜓点水似的轻刷过我的唇,“这个....”他的唇婉转徘徊地在我唇边停留,“和这个....”一记深重的热吻后,他把额头靠上我的,浅笑着看我昏眩而迷蒙的眼睛;“算不算爱情?”
我勉强清醒了一点,发现自己正紧紧攀在Mlies身上,双手不知何时已经围在他的颈后,而且我相信一松手就会瘫在地上。突然想到一件事—
“我没有弄痛你吧?”我急忙问道,但一开口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根本像是三流爱情文艺片里,“那个”之后男主角对未经人事的女主角说的老套台词嘛!
“没有—”Mlies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变化又笑了起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什么都没说,先拉下他的头,送上自己的唇,“你绝对无法想象我等你这个吻等了多久....”试着将自己的舌和他侵入的舌头舞弄、交缠,“对,这是爱情,这是不折不扣的爱情!”我上气不接下气地把话说完,迎接另一波销魂蚀骨的热吻,同时双手老实不客气地在他大衣中赤裸的灼热皮肤上游走—他也一样。
“想知道我眼中的你是什么样子吗?”当我们停下来,靠在彼此的身上喘息时,我问道。
“你依旧是我的梦中情人,又酷又帅,你的温柔、你的体贴,你迷人的笑,你冷峻的另一面....在在都教我沉醉,当我认识了真正的你,我也已经无法自拔....”
远离的教堂敲了三声钟响,夜很深、很深了。我往这个才刚教会我爱情的深情男子怀中又缩进去了一点,我说过,我怕冷。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挂着那个蠢兮兮的笑容?”
这是芬今天第五或第六度警告我,我不在乎地面向她,把笑容的热度扩大十倍,很满意地看她“阵亡”在餐桌上,我再回过头,面不改“笑”地吃我的午餐。
高兴的时候笑,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嘛!大惊小怪!
“哎!没想到咱们的大木头思起春来也是‘别具一格’。”
“小姐,都当妈妈的人了,讲话文雅一点好不好?”
“有什么关系?Luke又没跟来。”
我向上翻了翻白眼,难得有这么顺的损人谈话,也算是有助消化吧!这是芬生产后我们第一次单独吃饭聊天,依旧不改插科打诨、嘻笑怒骂的老友模式,只是今天她特别爱拿我和Mlies的事开玩笑,令我有点....
"喂!说真的。你和Mlies....算是....真的是一对了喔?!”
“你说呢?”我依旧是那个不变的笑容。
“那....你怀疑过的....他的工作内容呢?”
“放心,干净得很。但是不方便对你说,你就当他是单纯的检察官嘛!他确实是啊!”
“所以?”
“所以什么?我和他很好啊!从来不知道谈恋爱的感觉这么好!”我不禁又笑开了嘴。
“Kay,你不担心吗?像你们上回遇见的枪击事件,很可能会变成你的家常便饭。”慈爱专家倒是替我操心起来了。
“我不认为Mlies的能力会差到这种程度。如果这成真了,我不会为这部分的不完美而放弃他的;而且,我觉得这种生活很刺激啊我能面对,你放心!”我的答案没有迟疑。
“Kay,你比我勇敢!”芬很难会露出这种诚心佩服的表情。
“那是我数不清的优点其中之一罢了!”我摆出一副了不得的样子。
“绝对是!”Mlies的声音在这时候插进来,我抬头对来到身旁的他笑一笑,同时接下他在我额头上的一吻。
“嗨!终于见面了,老同学。”芬在另一头动都没动地和Mlies打招呼。
“嗨!你还是没变嘛!万众瞩目的于芬。”Mlies在四方桌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你也很容易认出来,是那个风光的Mlies呀!”
嘿!真的,我才发现芬和Mlies是我们这两对里改变最少的两个人。即使已经站在不同的舞台上,这两个人依旧拥有各自的光芒和掌声,而且绝对是醒目的—和当年一样。
“你来得好早哦!Mlies,办公室没事吗?”我开口。
“早?你告诉我要‘单独’和芬吃顿饭,要我中午后来找你,我记得你十二点下班,给你们两个小时半吃饭—还不够哇?”
“现在两点半了?”芬惊讶地看了看手表,“完蛋了!我和Josh约好两点半换我带Luke的,我得快走了,Mlies,很高兴再见到你,改天再聚,ByeBye!”芬像阵风样地刮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