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诱人?”他在她唇畔动情细语。“你不觉得有件事,你该告诉我了吗?”
月笙在他怀中轻轻娇喘,满是迷惘地凝视着他俊朗面容,不明白他所说何事。
“真的不说?”他再次搂紧她。“你不说,我就再也不放开你了!”
拓里再度封住了她的唇,展开比前一刻更为饥渴的需索,舌尖灵活地探人她口中翻搅,一手轻抚她的背,一手则轻轻抚揉着她白玉般的耳垂,再将他的唇游移至她耳后,以舌尖轻探、舔吮。
月笙完全消受不了他如此的激情攻势,她浑身直泛起一股酥麻感,被布条紧紧缠住的胸口仿佛快炸开,一口气直喘不过来……
“你没事吧?”
拓里察觉她的不对劲,立刻松放她,瞧她手扯着胸口猛吸气,纳闷了一会,忽然明白她是怎么了。
“快把缚胸的布条解开吧!”
他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尖笑语,看见月笙突然瞪大眼不知所措地直瞅着他,泛在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不然你以为我方才吻的是谁呢?我的傻月笙!”
月笙张口结舌。
他全知道了!
第十章
帅帐内两张床,有一张空了整夜。
月落日升又是新的一天,对月笙而言更是她崭新生命的开始。
一整夜都不用缠胸,不必三更半夜偷偷宽衣“松口气”,再早早起床将布条迅速缠上,从入营以来就属昨夜睡得最舒服了!
而且,还好温暖……
她睁开眼,拓里熟睡的容颜就在她身旁,他一手拥着她,一手则借她为枕,被下他一只脚还跨在她腿上,将她重重箝制在他手足之间。
她轻咬着唇,满足甜笑,想到昨天担心他有断袖之癖的自己还真像个傻瓜!
原来他早就识破她身分了,所以他宠她、疼她、为了她冒犯权贵也不管,就只因为他早知她就是符月笙,是与他订下三世盟的女子。
满满的幸福充塞在月笙心里,其实她一直担心里哥哥会不喜欢她长大后的模样,但现在她知道了,里哥哥爱她,很爱、很爱她,这是他昨晚亲口说了一遍、又一遍的!
“为什么傻笑?”
她一抬头,发现一双她最爱的黑色瞳眸里满满映着全是她,唇角立刻漾起一朵娇美笑花。
“里哥哥早。”
她这柔声一喊,拓里一颗心就像融人了蜜糖里,甜滋滋的。
更令他开心的是--她的声音真的恢复了!
“早。看来王轩相可以保住他那双手臂了。”
他不提她都忘了!
“我的声音……”她开心地按着自己喉咙。“里哥哥,我的声音恢复了!”
“后知后觉!”他笑按了一下她眉心。“你确定你睡醒了吗?”
“我比你还早醒呢!”她拉下他的手。“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帮你准备洗脸水和--”
“我只要你。”
拓里紧紧搂住她,就算是一眨眼的时间也不想再跟她分开。
“堂堂的大将军在跟我撒娇,羞不羞呀?”她笑着搓搓他右颊。
“那有什么关系?你可是我的妻子,在你面前我只是童拓里,不是什么大将军。”
她嫣然一笑。“那我现在咬你、揍你、捶你,都不用挨军棍喽?”
一说完她就后悔了。
虽然她根本就没把挨军棍的事记在心上,但是拓里似乎忆起了此事,脸上尽是懊悔,先前的笑容尽褪。
“对不起,那时候我不知道你就是月笙,我当你真是一个男人,军中有军规,如果没被刘参军撞见我还可纵容,但是--”
“我明白。”她解意地以指压住了他双唇,浅笑说:“当时如果你不惩我,又何以服人呢?我明白你的难处,这件事我从没怪过你,我可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月笙……”
她先一步挡住他凑过来的唇。“挨军棍我是不计较,不过……你碰别的女人我很计较。”
“是吗?”他笑拉开她的手。“但是我记得在我昏迷的时候你说过,你已经什么都不计较,就算我要娶三妻四妾也无妨,不是吗?”
“……嗯。”
她的确说过,也猜想他身为大将军,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人,可是听他这么问,好像已经存心这么做,她心里还是挺难过的。
“你这傻瓜,我可还是‘童男’呢!”拓里以指腹揉散她眉心间的皱摺,将实情告之:“我原本真是想借由别的女人来淡化我对‘竹生’的异常感情,但是当我拥抱着别人,脑海里却全是你和我在温泉池里的一切,我没有办法对不起你,所以还是请她离开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宠溺地亲吻她眉心,立下誓约。“而且你尽管放心,我绝不会再纳妾,老天爷赐给我这么一个好的妻子,我再不懂珍惜会遭天谴的,不管发生任何事,我这辈子非你不娶,如有违誓就罚我万箭--”
“别说了!”她捂住他的嘴。“我明白,你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不许你诅咒自己。”
月笙不敢要他发誓,没人比她更明白他是个如何重信诺的大丈夫,但是倘若皇上赐婚,他抗旨可是斩头大罪,她宁愿他负她,也
不要他丧命。
“不许你再皱眉了……”拓里在她眉间烙下一吻,极不愿见到她不开心。“我答应你,一定尽早结束这场战事,尽快将你迎娶进门,我一定会疼你一辈子的。”
“嗯。”
她浅浅一笑,也希望着一切皆能如他此刻所说的一般顺遂。
“日上三竿了!你们这两条懒虫--”
司武没通报一声便掀帘进帐,拓里和月笙都没留意到有他人进入,直到司武突然掀起隔开拓里卧床和议事处之间的布帘,瞧见了正嘴对嘴吻得不可开交的他俩,三人才一起愣住。
“啊……我……这……”司武脸色比被雷打到还糟糕。“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头痛……我……真的很痛,我看我该先去找军医看看了……”
司武有些语无伦次自言自语地说完便见鬼似的落荒而逃,月笙羞红了脸不知该如何是好,拓里却突然开怀大笑,笑得她一头雾水。
“你还笑!”她娇嗔地轻捶他胸口一记。“司武肯定以为我跟你全有断袖之癖了,以后大家见面多尴尬嘛!”
“没办法,他的表情实在太好笑了……”他憋住笑问她:“月笙,你老实告诉我,其实昭勤也是女扮男装对吧?”
“没错。你问这个要做什么?”
拓里难得地露出顽皮笑容:“我,还要去吓他一次。”
* * *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那个脑袋里少根筋的家伙怎么可能真是--”
拓里及时住了“惊吓过度”的司武的嘴,没让他把“女人”两字说出口。
“事实如此。”拓里已经将月笙告知他的一切转述。“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这件事打死都不能对外说!”他紧张得左顾右盼。“她们俩是向天借胆吗?这传出去可是杀头大罪耶!你的未婚妻为了你如此做,我还能理解;那个傻蛋干嘛也跟来踏这浑水?姐妹情深也不用拿命来陪吧?我就说她真是傻得可以!”
“你不就喜欢她那分傻气吗?”拓里问他:“还记得你曾说过,如果昭芹是女儿身,你就要娶她为妻的话吗?‘
”我……“
司武难得地耳根泛红,搔着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拓里一手松松地搭在他肩上,微笑说:”放心,我不是在逼你履行诺言,毕竟当时你并不知晓实情,不过我听月笙说,昭芹好像满喜欢你的。“
”那家伙她……真的……“
”没错,所以就看你了,要做夫妻还是兄弟由你决定。“拓里提醒他:”不过,’兄弟‘只能做到这场仗打完,等她恢复女儿身,我会托人、帮她找个好婆家,到时为了她的清白着想,我想你们最好终生都别再相见,就算在路上巧遇也要装做不认识,一句话都不准交谈。“
”为什么?!“司武不服气地问:”有必要如此苛刻吗?连聊几句都不行?“
”当然不行!人家要是问你们哪里认识的,总不能说你是她在军中同床共寝的’枕边人‘吧?你比我还知道她那个人有多老实,再跟你有联系,她迟早会说溜嘴,到时她丈夫心生芥蒂休了她怎么办?所以她必须忘了你。“拓里拍拍他的肩。”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好好考虑吧,我要去思考如何在最短期间内让突厥兵败如山倒,说不定明天一战我军大胜,到时我就能回京办我和月笙的喜事了。“
拓里说完便先行回营,留下司武独自思量,想得两道眉全纠结成团了。
* * *
帅帐内,气氛十分凝重。
几次进攻全被突厥兵仿佛事先知晓战术一般破解,拓里怀疑军中有奸细,悄悄教人留意,果然拦截了一只可疑信鸽,但是信中内容却无人能解。
”开什么玩笑,这根本是白纸一张嘛!“
各军士将领全聚在帅帐内研究这封信,所有人全传看过一遍,火烤、水浸全试过,白纸依旧是白纸,连一笔墨迹都没有。
”派信鸽专程送来白纸一张?“司武摩挲着下巴思索。”怎么想都不合常理,这里头一定有什么玄机才对!“
”那个……“以递茶水名义留下的月笙看大家一副伤透脑筋的模样,忍不住小心冀冀地开口:”我曾经在一本杂书上读过,以笔沾绿仙草的汁液书写,笔落无痕,遇酸显迹,我在想……会不会--“
”你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发言吗?“刘参军恶狠狠地凶她。”那些杂书全是瞎扯的鬼话,专门骗你这种笨蛋,白痴才会信你的话去--“
”试试也无妨。“
拓里克制住自己别把茶杯往刘参军头上砸的冲动,尽量不显现自己的怒气。
”就由我来当一次白痴吧!或许有效也不一定,或者刘参军你已经想到更好的方法?“
刘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无话可接。
”那竹生你去门军医那看看有没有什么酸--“
司武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拉得又长又高,大家一脸纳闷地望着他,完全不知拓里在桌底下狠狈踩了他一脚。
”算了,我去。“
司武识趣地自己跑腿,谁教他自己多嘴,明知道拓里不喜欢月笙再接近那潇洒又有才气的门竟扬,他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自讨苦吃!
取回了酸汁,一试之下竟然真浮现了字,虽然写的是突厥文,但只要找人译成汉文,要揪出泄露军机的内奸就不难了。
”白竹生,这回你可是立了大功一件喔!“吴前锋鼓励地拍了一 下她右肩。”如果能因此揪出内奸、大破突厥,金鸾殿上皇上肯定会封你个一官半职,到时你可能就光耀门楣了!“
糟糕!
月笙心里连连喊糟,她看向拓里,他的脸色和她一样惨。
她不能立功上殿的,她一时大意忘了,拓里也一时没想到这点。
这下……糟了。
* * *
捉住了奸细,拓里运兵如神,一举大败了突厥军,攻至基王都”碎叶城“,大军正在为突厥王乙毗陆可汗已献上降书,明日便能班师回朝之事饮宴庆祝,只有月笙落落寡欢地望月兴叹。
”你在烦恼面圣之事吗?“
一双长臂由后将她搂进一个无比温暖的宽阔胸膛,月笙闭上眼,感觉如在云端。
”你不怕被别人撞见,又传你爱男人啦?“
”我才不在乎!“拓里宠爱地搂紧她。”我在乎的只有你。“
他的话让月笙心里淌过一弯暖流,也有了赶起恐惧的力量。
”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小时候贪玩偷跑到山上去,遇见了你。“她扳住横在她胸前的男人双臂,脸上带着幸福笑靥。”能够再和你相遇,还和你朝夕共处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就算是明天就死去,我也--“
拓里以唇封了她的口,满心不地搂紧她。
”我会尽一切力量保护你,就算牺牲性命也再所不惜!“
”但我不要你保护。“她早有主意。”金鸾殿上你就当做从前不曾认识我,也不知晓我女扮男装之事,我自会跟皇上说我只是一时好玩才扮男装从军,是死是活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不要踏这浑水。“
”办不到。“
”里哥哥!“
”我就是办不到!“他将她扳转身,按住她双肩。”就算是皇上也一样,谁想杀了你,除非先杀了我!“
看着他眼中为她不惜毁天灭地的狂肆眸光,月笙伸手温柔地轻抚他俊拓容颜,满满的感动让她哽咽无语。
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 * *
在上献皇上的书表中,拓里言明希望在论功行赏前,和”竹生“一起先面谒皇上。虽然他没先提及是为了何事,不过皇上还是允了他的要求,先在”紫宸殿“接见他们俩。
月笙一开始便从实说出自己是女儿身,皇上明显地吓了一大跳,但他没说话、也没怒骂,只是左手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
”皇上!·拓里单膝下跪求情。“实不相瞒,月笙乃微臣自小订亲的未婚妻,她会做出此等傻事全是为了微臣,请皇上姑念她并未干扰战事,反而智破敌信奥秘,助大军力克突厥之功,饶她死罪。倘若皇上觉得微臣也立下了微薄功劳,就请让微臣将这些许功劳全记在她身上,微臣不要任何赏赐,只求皇上姑念月笙幼失双亲,身世堪怜,上天怜见才赐我二人重逢之机,望能轻判其刑。”
“说完了?”
拓里愣了一下,猜测皇上是不是嫌他太啰嗦?不过为了月笙,就算惹皇上不高兴他也必须把话说在前头。
“臣只剩一句话,我与月笙生同生、死同死。”
月笙吓了一大跳。
在皇上面前这种话可比在神明面前斩鸡头发誓还来得严重,如果皇上非赐死她不可,他也真的非殉葬不可了!
“皇上,您别听他的!”她急着求情。“我死活都无所谓,这件事里哥哥他原本一直都被我瞒在鼓里,并不知情,他根本没犯错,错全在我,请皇上千万别怪罪他,有什么罪我一人承担。”
“皇上,您别听她的!”拓里一心救她。“微臣愿意承担所有罪状,死而无憾,只求天思浩荡,饶臣妻一命!”
“大傻瓜!”月笙又急又气。 “你才傻!”
“嗯哼--”皇上轻咳一声。“你们俩是在骂朕吗?”
“不是的--” 皇上右手-举,阻止他俩异口同声的解释。
“事情原委,其实马司武已比你们俩先一步告诉过朕了。” “啊?!” ’ 他们俩瞪大眼,这事件司武可没跟他们提过,不过仔细一想,进宫前他一面死拉住硬要跟的昭芹,一面倒是露出个诡异笑容,难得地什么话也没说,想来该是早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