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婉心想着要赶紧离去。就在她移动着如灌了铅的双脚时,那树林里却出现一个黑影,让她心惊胆战地狂喊了一声,拔腿就跑,谁知她才跑没多久,便被身后的东西给捉住了,她开始绝望地喊着:“救命啊!救命啊……”在拚命的挣扎间,却有个“人”的声音传进了她发昏的脑袋中……
“姑娘,姑娘……你别怕呀!”
唐婉婉立时停下了动作,睁大了双眼,望向了那发出声的人,只见那是一个一脸黝黑又满脸大胡子的男人,心慌意乱之间,她不禁又想到,这荒效野外,难道他想非礼自己才追着自己跑?
这一动念,她又开始使劲地扭动着,想挣脱他箝住自己肩膀的双手,口中否定不住地叫着:“来人呀!非礼啊!非礼……”一声男性粗壮浑厚的叫喊,果真让唐婉婉原本大张的口噤了声,也忘了反抗。
沈逸书看着眼前一脸惊恐,张大着嘴的女子,马上松了双手,无奈地又说:“小姐,我不是坏人,我只是迷路了,想问问你罢了!还有你的嘴巴可以闭上了。”他已经困在这座山上好几个时辰,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人,谁知会引起这个意外的误会!
“迷路?”唐婉婉脱脑中闪着那大胡子的话,这才赶紧闭上了嘴巴。她惊魂未定又心存惊戒地看着那大胡子,好半天才开口:“你是说你迷路了,所以想找我问路?”她确认般地问道。
见那大胡子肯定地点了点头后,唐婉婉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也差点儿瘫倒在地。
但是她随即想起刚刚自己发疯般的举动,霎时赧飞上了脸颊,“对……对不起,我以为……我以为……”话说到一半,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难道要告诉他,她最初以为见鬼了?
就在此时,那大胡子轻笑出声,“没关系,姑娘,姑娘,这说起来是我的不对,我已经迷路了好半天,一听到声音,便喜出望外地直冲着你来,没想到吓着了姑娘,真是对不住!”而他没说出口的是,他也被这个姑娘的反应给吓坏了!
唐婉婉见他语音诚恳,整个人更加地放松了,但一想起刚刚自己被他无端地吓得三魂去七魂,不禁开始气恼起眼前这个看不出年纪的大胡子!
转念间,她笑容可掬地说:“这位大叔,你要想离开这个树林,只要住‘那个’方向就可以。”话一落,她便往他身后指去,果不其然,那个大胡子两眼立刻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她得意一笑,人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了简单的一句话:“大叔,你慢慢找吧!”
沈逸书蓦地转身,哪里还有那姑娘的身影……
此刻,偌大的树林里,沈逸书只能呆若木鸡地看着唐婉婉那越来越远的娇笑声……
* * *
唐婉婉用力地想扒开后门,但是无论她怎么使力,那门还是感不动如山;看来这个是从里面锁上了,这令她扼腕不已,只觉全身又累又痛又饿,看了看日落西山的天色,只得硬着头皮,往前门踱去。
当她进了自家雄伟气派的大门后,一点儿也不顾看门仆役阿南那惊讶的神色,只是不断地示意他别出声。
“小姐!你……我……唉,老爷吩咐你一回——”阿南话说一半,却已被一脸惊恐的唐婉婉打断
“嘘!我不是叫你别出声吗?你还说!”当她惊觉自己越说声音也越大时,不禁赶紧捂住了嘴巴。
唐婉婉不再理会阿南,心想着爹既然开始找起自己,那表示大事不妙!于是她蹑手蹑脚地移动,就像小偷闯入了别人家一般。
她继续轻巧又贼兮兮地走着,一走近大厅门口,里头传来父亲唐传生的声间,让唐婉婉立刻心跳加速。
她抚了抚胸口,随即倚在门口头探脑,当她如意料中地看见了唐传生时,没想到也见到她大哥唐之毅在大厅里,两人中在谈些什么,气氛似乎挺融洽的。
唐婉婉心想机会来了,于是她以是蹑手蹑脚的想走过大门口,移动间,眼见就要逃过一劫了,可耳边却蓦地响起了一声怒喝——
“站住!”
唐婉婉心头一震,懊恼不已,只得停住了脚步,慢慢地望向大厅之内,唐传生铁表的脸色也马上映入眼帘。
心思转得飞快的唐婉婉突地呼天抢地的喊了一声:“爹!”话一落,人也已经飞奔到了唐传生的身边,一把扑进了他的怀中,开始抽抽噎噎了起来。
唐传生一头雾水,原本铁表的脸色也变为无比的关心,“婉儿,怎么了?你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他边说,边扫视女儿的模样,脑中也立刻升起了一些不好的想法,而一旁的唐之毅也看得焦急不已,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原来此刻的唐婉婉一脸的汗水,泪水交错,一头秀发也是杂乱无章的披散着,而那破洞连连的衣服还伴随着伤口处处,狼狈模样令人不忍卒睹� �
唐婉婉民识到自己的样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只得拚命地将泪水挤出:“爹,好可怕,好可怕啊!”话一说完,又扑进了唐传生的怀里。
唐传生已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没关系,就算女儿给人非礼了,她还是他最疼爱的宝贝,以后就算嫁不出去他也会养她一辈子的。
只见唐传生激动地抱着心爱的女儿,闭上了双眼,想掩饰自己眼中从生的泽润;没多久,他用着无比温柔的语气说:“别怕,婉儿,别怕,爹在这儿呢!乖,告诉爹你碰上了什么事?”
一旁焦虑的唐之毅也附和道:“是啊,妹妹,你怎会弄得这么狼狈啊?”他看着唐婉婉那副模样,心中实在是不忍又不舍,虽然这个小他好几岁的妹妹很调皮任性,但是他还是由衷地疼爱她。
唐婉婉闻言,一迳哽咽了半天才嗫嗫嚅嚅地说:“我……呃……我在城外碰到了……碰到了……一只大黑熊!”在她想到了对父亲来个先发制人之后,却想不出什么好借口来搪塞;紧急之间,她摘中浮现了那个大胡子的模样,于是“大黑熊”这个字眼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什么?!”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叫。唐婉婉见状,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一向聪明的自己竟然说了这么离谱的理由,这一定是自己被惊吓过度,才会这样反常,哼!都是那个大胡子害的!
唐传生首先发难的吼:“婉儿,你说你到了……一只大黑熊?”他以为他听错了,想再一次证实。
唐婉婉转过身去,小脑袋瓜闪过几百种说辞,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更不停地转啊转的,终于,她又放声大哭,“是啊,爹!那大黑熊好凶啊,一直追我,一直追我,害我跌倒了好几次,就……就变成这副德行了!”她说得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直让唐传生心疼不已。
纵横商场多年,人生阅历无数的唐传生,却独独对这个宝贝女儿无可奈何,此刻的他也不如道女儿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只知她的啼哭声搅得他心烦意乱。
这一切,唐之毅全看在眼底,旁观者清,他顿时全明白了。
这顽皮的妹子八成是在外面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才会搞得这副模样,可看她这不是生龙活虎一般,想来应该没事才对,一思及此,他这才放松地摇头苦笑,迳自回到椅于上,边啜饮着热茶,边看着被唐婉婉耍得团团的父亲,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只见唐传生喟叹一声,拍了拍唐婉婉的背安抚道:“好了,别再说了!婉儿,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赶紧去梳洗更衣,爹吩咐厨房煮碗猪脚面给你压压惊。”
唐婉婉破涕为笑地搅住了唐传生的脖子,撒娇地说:“爹最好了,婉儿最喜欢爹了!”说话间,她一抬眼,对上了唐之毅饶富兴味的眼光,以及他轻斥的神情,而唐婉婉只是皱了皱鼻子,给他一个得意的表情。
不过唐传生虽然不予追究,但还是忍不住地叨念:“婉儿啊!你都十六岁,应该懂事了,别老是让爹提心你的安危。”他想起几个时辰前下人来报,说婉婉不见了,他就一直悬念不安。自己老了,不能受太多的惊吓了!
唐之毅也忍不住开口劝说:“是啊!婉婉,不要再孩子气了,乖 乖待在家里,别老是到处乱跑,让爹娘担心。”他的言语听似教训、 实则关心。
唐婉婉何尝不知道,因为大哥一向也委爱护她的,只是这一番话也引出了她的不满,只见她噘着不嘴抱怨:“哥,你还说呢!你成天不在家,都没人陪玩,婉儿都快闷死了!”话一出,又让她想起了另一件事,让她更加忿忿不平,“还有,你才是应该多待在家里,好好陪陪大娘,免得大娘老是在爹面前唠叨着要我嫁人!”
她话一说完,门口立时传来了一声尖叫:“哎哟!我的大小姐,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在人背后说三道四的呀?”唐传生的大老婆王宝秀一脸不悦地踏进了大厅,不远的后面还跟着一脸担优、匆匆而来的何翠青。
唐婉婉见此阵仗,不兔咋舌地暗叫一声:糟了!但是她还来不及说话反驳,王翠秀已经又大惊小怪地紧盯着唐婉婉叫道:“哎呀,婉婉,你是遇到了什么豺狼虎豹呀?弄得这么不三不四的样子!”说话间,她福态的脸上还露出鄙夷和幸灾乐祸的神情。
唐婉婉正想发作,却见何翠表也发出一声惊呼地来到了她的眼前,“婉儿你……你……”话边说完,她竟现出惊吓不止,即将昏厥的神情。
唐婉婉见状,心急地叫了声:“娘!”,双手—伸,赶紧扶住了何翠表。
一旁的唐之毅突生机智地赶紧说:“婉婉,还不赶快扶二娘去休息?”他嘴上说着,还暗地里朝唐婉婉挤眉弄眼。
唐婉婉有默契的心领神会,忙不迭地和春娥一左一右挽扶着何翠青,迳自往大厅门口走去,而身后的唐传生也不忘交代着,有必要时赶快去请大夫来看看。
当初赁着媒妁之言,娶了王宝秀,夫妻之间并不和乐,只因王宝秀为人尖酸刻薄、太小家子气,幸好她还算争气,替唐家生了个儿子,两人关系才好一些。后来,他无意间在街上觑见了何翠表,惊觉这个让他惊为天人的女子才是他所想要的,但是由于王宝秀极力反对,让他费尽心思,用尽千方百计才将他心爱的女人娶进门。
也就是因为如此,在爱屋及乌之下,唐传生特别宠爱这个唯一的女儿,尤其她清灵可爱的模样让他更是打小就舍不得的。
而这样种种新仇旧恨,自然让王宝秀愤恨难平,眼下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才想要好好地落井下石,大作文章一番;谁知转眼间,人竟走了大半,让她只能气愤难消的向着丈夫发作了……
“老爷,这婉婉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不该再这样纵容她,否则迟早会出乱子”她越说越生气了。
唐传生自知理亏,悻悻然的不发一语,这一招也是他多年来磨练出来的情况之下,又一眼望向了唐之毅,心想着自己的儿子总能多说他几句吧?
这一眼,让唐之毅心中的徒地起了不祥预兆,他太了解自个儿的亲娘了……
果不其然,王贝秀怏怏不快地朝着唐之毅说道:“毅儿,能看到你可真难得啊!娘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了!”她已经很久没看到这个儿子,这让她相当的不满,忍不住冷嘲热讽起来。
唐之毅只能无奈地喊了声:“娘!”
王贝秀看着眼着这眼前这唯一关爱的儿子玉树临风的样子,不禁喟叹一声,转了口气,“毅儿,你不要太累了,有什么事交代下人去做就好了,干嘛全都搅在身上?有空多陪陪娘……”说着说着,竟也现出泫然欲泣的神情。
唐之毅放心不忍地安抚道:“娘,你别为我伤神,我会自个小心的,只是我刚接手爹的生意,所以才会特别忙碌,这请娘儿谅。”边说着,他边扶着王贝秀在椅子上坐下。
一旁的唐传生也坐下来帮腔,“是啊,夫人,毅儿对生意还生疏得很,自然得会付出更多时间和心力,但是赁咱们儿子的聪明才智,一定很快便能得心应手的”一想起此事,他心中升起了一股后继有人的欣慰兴骄傲。
王贝秀见唐传生言下之意似乎很满意儿子的表现,她与有荣焉,现出了难得的笑容,“好了,我说不过你们父子,只是……儿子啊!你实在应该赶紧娶房媳妇——”
这又是唐之毅的一大恶梦,只见他赶忙手打断了王贝秀的话,“爹,娘……商行里急事等我去处理,我先走了。”话一说完,便急急地往门口走去,颀长的身影一下子便消失了。
“毅儿……”王贝秀叫了一声,想留住儿子,却得不到回应,最后也只得恼怒地又向唐传生发泄,“老爷——”
她话还没出口,唐传生已聪明地站了起来,“夫人,我也得到商行里看看出了什么事,我就不陪你了。”没多久,人也溜得无影无踪了。
王贝秀愣在原地良久了,一脸咬牙切齿的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尽快将段仙妃迎娶进门、开枝散叶,好巩固自己在唐府的地位!
第二章
一大清早,唐婉婉便在亲娘何翠青的三申五令之下,乖乖地跟着她刺绣。
不到半个时辰,唐婉婉便坐不住的开始作怪了!
只见她扁着一张嘴哀声叹气,一会儿说:“我的手好痛呀!”一会儿又说:“我的头好昏喔!”最后居然说:“我的脚好痛呐。”
何翠青眼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越说越离谱,再也无法坐视不理了,只见她忍俊不住地噗哧一笑,“婉儿,你用手刺绣,怎么脚会痛呀?”
唐婉婉放下了手中的丝线,皱着柳眉抱怨道:“娘!刺绣这玩意儿这么无聊,所以我得边绣边想像着自个儿在大街上走着、逛着,那时间都过了这么久,我当然逛得都痛了!”说着,还真捶起了自个的脚。
何翠青听着女儿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儿,还说得煞有介事似的,不自觉又爱又怜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嘴里也不住啐道:“你呀!胡说八道!老是这么疯疯癫癫的,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像谁啊!”唐婉婉撒娇娇着顺势偎进了母亲的怀里。“娘这么漂亮,婉儿当然是像娘啊!”在她的眼里,自己的娘是这个世上最美的的人,她一直希望能有着像娘一样的美貌。
何翠青拥着女儿,立时觉得心满意足,她从来都不觉得没生个女儿是件遣憾的事,只是这个女儿实在太调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