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琪琪。”琪琪很大方地回答,可爱的模样惹得谷钰薇忍不住伸手想逗弄,却让谷钰哲给制止了。
“薇薇,你先控制一下好不好?琪琪已经饿坏了,等吃饱了,你再找她玩。”
谷钰薇不情愿地缩回手。“好嘛,小气鬼!”
“妈,什么时候上来的?”谷钰哲放下琪琪,立刻向母亲打声招呼。
“昨天来的。这位是——”陈雨眉迫不及待地想认识这个可能是未来二媳妇的美丽女子。
“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她叫季晓寒……”谷钰哲开始替双方介绍。
季晓寒十分的紧张,就怕谷家人介意她已经是一个小孩的妈妈。
令她想不到的是,可爱天真的琪琪成了最好的润滑剂和开心果,加上谷钰哲不时关怀地握握她的手,给她加油打气的眼光,于是她的呼吸不再急促,她的神经不再紧绷,也有了力量去面对他的家人。
谷钰哲曾说他的家人都很开明,季晓寒这才明白他所言不假,连最让她担心的谷老夫人也对她很亲切。
这真是两全其美,琪琪的身世不用曝光,谷钰哲的家人又如此热情以待,季晓寒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谷钰哲又何尝不是,就在他觉得诸事顺利,大有水到渠成之势时,一抹人影冷不防地欺了上来。
“谷总裁,好久不见,欢迎、欢迎。我是饭店管理部的陈经理,圣诞快乐……”陈经理听闻谷氏集团总裁一家在此用餐,便忙不迭地前来打声招呼。
谷总裁?季晓寒为这个称谓感到困惑。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谷钰轩点头致意,就在谷钰哲还没来得及阻止时,陈经理又对着陈雨眉讨好地说:“谷老夫人,您真是好福气啊!女儿内外兼备,两个儿子,一个事业有成,一个又刚从英国拿了博士学位回来,真是令人羡慕啊!”
一桌子的人霎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因为他们没想到隐瞒的事竟会意外地被戳穿,谷钰哲更是暗自叫苦,因为他满眼尽是季晓寒倏地变白的脸色。
英国?博士?又是一连串季晓寒搞不清楚的字眼。她望向一脸心虚的谷钰哲,慢慢地明白了一切——
他出身豪门!他学识惊人!他……他竟然将她当作傻瓜耍!
季晓寒霍地站起来,“对不起,我想我并不属于这里。”说完,她仓皇地食起皮包,抱起一脸惊愕的琪琪,便往外走。
“等等,晓寒,你听我说……”谷钰哲立刻追了过去。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晓寒——”他挡在她的身前,亟欲解释。
“谷钰哲!”季晓寒正想破口大骂时,怀中的琪琪却发出一声隐含着害怕的“妈咪”,她只能拍拍琪琪的背,沉默地越过他而去。
谷钰哲又追了上来。“晓寒,别这样,你吓到琪琪了,我先送你们回去好不好?”
琪琪永远是季晓寒最大的弱点。
闻言,她不禁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他,“好,可以,这样你正好可以回去打包,马上搬出去!”话声一落,她立刻掉头就走。
谷钰哲一愣,又跟了上去。但他已打定主意,就算要打包,他也要不顾一切地将眼前这两个女人一并带走。
还有,以后就算天王老子请他、千军万马拉他,他也绝不会再踏上这个地方。
可恶的陈经理!该死的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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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晓寒轻抚着已经熟睡的琪琪,努力保持脑中一片空白。
她怕!她怕追根究柢的仔细想了一遍后,她会发现眼前的幸福只是一场空。
她下意识地离开琪琪的房间,当她下意识地抬起脚想下楼时,她猛地回神,在回房还是下楼之间徘徊、挣扎。
最后,她选择下楼,但她告诉自己她只是想确定谷钰哲是否走了。从台北回来后,她只撂下两句话:“给你半个小时,然后在这间屋子里消失。”之后就一直待在楼上。
她一步一步地拾阶而下,每走一步,脑中便闪过一幕往事;每走一步,谷钰哲的面容便浮现她脑海一次。
就这样,她走到他的房门前,在心中交战良久后,她鼓起勇气,伸手推开门。
看着躺在床上的谷钰哲双手枕在脑后,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季晓寒顿时既忧且喜,甚至感觉到喜的成分远大于忧,但尽管如此,她只要一想到自己被他耍得团团转,胸腔里原本已成余烬的怒火又烧了起来。
“谷钰哲,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他并没被她吓到,反而一派轻松地说:“我在等你,等你答应要给我的圣诞礼物。”他是有错,但他立意善良,所以他相信自己罪不至死。
这句话倏地让季晓寒的怒火去了大半,她红着脸蛋嗔骂道:“你想得美,没有什么圣诞礼物了,我是来看你走了没有。”
谷钰哲跳下床,走到她面前,摊开双手说:“那现在你看到了,我人还在这里,也没打算走。”
感觉到他靠近所带来的威胁,季晓寒不禁退了两步。“谷钰哲,你……你凭什么赖在这里不走?”
“凭什么?”他步步逼近,将她逼到了墙角。“凭我已经迷失在你的眼里,凭我已经遗失了我的心……”他紧盯着她微微歙动的唇瓣,“凭一个‘爱’字就够了。”低喊出这句话后,他俯首攫住了那不断诱惑他的唇。
“不!我不再相信你!”被欺骗的痛苦化为力气,她立刻推开他。“在你谎话连篇之后,我怎能再相信你!”
谷钰哲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我说谎是因为——”
“不要解释!”她愤怒的大喊,眼睛里闪着炽烈的怒焰。“谷二少爷、谷博士,你把我当作是什么了?一个娱乐、一个研究,还是一个挑战?你舌粲莲花的言语中,有没有一句实话?流浪汉?居无定所?身无分文?还有出书?天哪!你所说的书难道就是你对我的研究报告?”
谷钰哲张大眼睛,惊愕地面对她无中生有的指控。他感到心底有根神经倏地抽紧,紧得令他的心脏痉挛地疼痛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晓寒,我绝不会把你当作研究对象,你冷静下来听我说……”
“说什么?”她怒声质问。“再听你说谎话来欺骗我?”
“我不是存心要欺骗你的!”他沮丧地吼叫。“我……”
“不要解释!我不要听!”她双手捂着耳朵摇头大喊。“你怎么可以布下一个美丽却危险的陷阱让我一步步地往下跳?我还以为我已置身天堂,但此刻我清醒了,十分清醒地知道我已落在万劫不复的地狱里!”
“晓寒,你不能在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前就这样定我的罪!不管我做了什么,那都是因为爱你!”他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着。
“住口,你住口!在我听了那么多谎话……”她挥开他的手,突地想起什么似地瞪大双眼。“车子!那辆车也是一个谎言对不对?那辆豪华昂贵的车子根本就是你的对不对?”
谷钰哲急得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无言以对。
“你说,我怎么还能相信你?”她抱头大喊。“我竟然一直叫你傻瓜!还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护你的尊严!哈哈……你一定觉得很好笑对不对?因为我才是超级大傻瓜!”
“晓寒,你别这样,我怎么会笑你,我爱你啊……”
“别再亵渎那个字!你不配说那三个字!”
“我不配?”谷钰哲没了耐心,怒火渐渐烧去了他的理智。“那谁才配?李绍华?”
他冷哼两声,“那个混蛋更不配,谁知道他当你的家教时安的是什么心?”他忍不住将多年来的想法说了出来。
季晓寒闻言勃然大怒。“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你不能!”
“我不能?为什么我不能?”他反问,话也越说越大声。“我看根本是他想勾引你!却在忌讳你姊姊怀孕下,才悬崖勒马地拍拍屁股走人!”
拍的一声,狂乱的季晓寒给了他一巴掌。“谷钰哲,你的想法好邪恶、好龌龊!我看错你了,也爱错人了!”
脸颊上的痛楚瞬间化为火焰燃上谷钰哲的眸子,滚烫的泪也不断烧灼着他的心。
“季晓寒,你才侮辱了‘爱’这个字!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是将我当成李绍华的替身!”
这是他心底的一根刺。季晓寒脸色倏地一白,大叫道:“我没有!你血口喷人!”
“你还说没有?”心底的伤口痛得他口不择言,“你提议到乌来玩,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你敢说你不是想重温旧梦?你在旅馆中对我说的那句‘我爱你’,指的根本就是他!当年你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向他献身示爱!”
“不是的!我没有……”泪水滑落眼眶,她猛摇着头否认,“当年我的确和他去那里玩,也想大胆地向他示爱,但那仅止于口头上,我根本没想过要和他上旅馆……我很抱歉,我很不应该……不应该再踏上那个地方……”
“说到底你还是把我当成他的替身,是不是?”他痛苦地追问。
“阿哲,那种感觉很复杂,你要我怎么说?”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谷钰哲深受打击地倒退两步。他以为她会断然否认,他以为经过这段日子的努力和付出后,她会说她已经彻底地忘了李绍华。
“你不知道怎么说?那我来替你说好了。”他沉痛地开口,“你对李绍华一见钟情,你疯狂地爱上他……他长得很斯文、很干净,人也很大方开朗,再配上他那特殊的磁性嗓音,几乎在一开始便消弭了我和他之间的距离,而这是否就是我会产生奇异感觉的原因呢……”
“你……”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你……你在说什么?”
谷钰哲再也控制不了自己,自顾自地往下念:“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姊姊的名字‘雨虹’很美,所以我便提议要取名叫‘雨霏’……他说,‘晓寒’这个名字太冷,一点也不适合我这个狂野热情的小东西。狂野热情的小东西!他竟能看穿我的灵魂!”
“住口、住口!”她苍白着脸大叫。“你怎么知道?怎么……怎么会知道这些?”
“晓寒手札!”他冲口说出答案。“既然他能看穿你的灵魂,让你爱他爱得如此死心塌地,那我又算什么?我付出了所有的爱得到的又是什么?五年了,在你撞上我之后,你就像最甜美的梦魇,紧紧地缠了我五年!”
季晓寒紧捂住口,眼中满是无法置信。惊愕、羞怒交杂的感觉盈满心胸,泪水一道又一道地滑下脸庞。
“谷钰哲,你走!从今以后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狂喊出声后,她立刻转身夺门而逃,留下谷钰哲极度后悔地发出一声——
“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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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莉作梦也没有想到才休个假,季晓寒与谷钰哲之间会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谷钰哲走了,而季晓寒又回复以前那个哀怨、什么事都往心里藏的女人。
欢笑不见了,阳光不见了,寒冷不仅在屋外肆虐,还登堂入室地占据咖啡屋的每个角落。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明知问了也是白问,但她还是问了,当然,她什么答案也得不到,于是她只得压下好奇,将心思转到工作上。
看来她得让吴克强失望了。原本他希望她能搬到台北,方便两人见面,她也认为季晓寒有谷钰哲照顾,她可以走得轻松愉快,谁知道……
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早知道她就不该听吴克强的,而是黏他们黏得紧一点,那出事的时候她搞不好也能帮忙说两句好话。
林雪莉望着空荡荡的店里,不禁又叹了口气。在圣诞节狂欢后,店里的生意都会清淡许多,这种优闲的时刻,令此刻既好奇又心情欠佳的她更难熬了。
突地,门上的风铃响了。
“欢迎……”“光临”两个字林雪莉还没说出口,谷钰哲的身影已映入眼帘。
“阿哲!”她喊了一声,连忙跑出吧台冲到他面前,劈头就问:“你们两个又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谷钰哲露出一抹苦笑,“雪莉,我现在是客人,所以先来杯咖啡再说好吗?”
“我……好好好,马上来。”林雪莉无奈的回到吧台后,开始煮咖啡。
“雪莉,晓寒呢?她还好吧?”他按捺不住心头焦燥的问道。
林雪莉手上搅拌着咖啡,皱眉说:“不太好,她脸色很差,我叫她先上楼休息,有客人再叫她……你要我叫她下来吗?”
“不用了。”
咖啡煮好了,林雪莉将它端到他面前。“好了,现在你可以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很多事谷钰哲不便公开,只是将昨晚在餐厅发生的事大略说了一遍。
“没想到我之前的顾忌猜测都是对的,她还不够爱我,我又在最不适当的时间、地点,让最不相干的人说出我真实的身分,所以她在震怒之下,又将我扫地出门了。唉!真是百密一疏、功亏一篑。”他不禁哀叹。
“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不过,那个杀千刀的什么鬼经理,让人家的好事多磨,以后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林雪莉听得气愤填膺之余,也为自己没能在当场凑热闹而扼腕。
“我老妹也是这么说。”谷钰哲微讶地说。“说实在的,你的个性跟我妹妹还真像。”
今早他已经和薇薇联络过了,她在气愤之余也觉得很抱歉,但他并不怪她,也没有说出他和晓寒大吵一架,就怕他们、尤其是他的母亲担忧。
“你还有心思管什么像不像的?”林雪莉白了他一眼,紧接着说出自己的看法。
“昨晚你根本不该走,死赖活赖也耍赖在这里才对。”
谷钰哲有苦说不出,只能摇头苦笑。
“干嘛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对你来说应该不成问题才对啊。”
“雪莉,不一样,这次的情况糟多了。”他紧皱眉头,一脸焦虑。
他后悔死了!他根本不该在未获得晓寒谅解时,不仅将日记的事说出来,还将自己对李绍华真正的感觉说出来,该死,他真该死!
不明就里的林雪莉却兀自乐观。“安啦,只要照我之前说的再接再厉就行了。相信我,你们短则三天,长则一个星期,一定又会和好如初的。”
谷钰哲只是用一声叹息回答她。
“你现在打算怎么做?你已经搬走了,总不能再来个离家出走吧?”林雪莉又问。
“所以我只能用‘缠’字诀了。”
“什么?”林雪莉一时没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