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钰哲将门关好之后,一路来到了季晓寒的房里。
一进门,不见她躺在床上,却听到浴室中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歌声,在忍不住勾唇一笑间,他毫无顾忌地打开了浴室门走了进去。
季晓寒惊叫一声,羞得连忙用手挡住胸前的春光。
“我可爱的‘含羞草’。”他笑了,然后蹲在浴缸前捞起她水中的一束发丝轻吟:“花园里有一棵敏感的植物,早春的风喂给它银色的露珠,它扇形的叶子在阳光下展开,等受到夜之吻,又合拢起来……”
她也笑了。“我不是‘含羞草’我是‘玫瑰’……”她的声音转为迷离,遮掩丰胸的手也放了下来。“像要入浴的仙女,正在深深解开她艳红的胸衣,她一层又一层,对着迷醉的风整个裸露了爱与美的灵魂……”
“你知道这首雪莱的‘含羞草’?!”谷钰哲惊奇中,一双黑瞳在她水中无瑕的胴体和她诱人的红颜中流连。
“我当然知道。”她凑了过来,在他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后又说:“我有一本《雪莱抒情诗选》,这几天我躺在床上无所事事时,又看了一遍,这才知道‘普洛斯嫔’、‘索菲亚’和‘含羞草’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高兴的说,转而趴在浴缸边缘低喃,还用手指轻轻地在他性感的唇瓣上游移。“只是我不明白,你怎么专挑雪莱的诗来赞美我、诱惑我?”
谷钰哲扯唇轻笑,一把抓住那令他心跳加速的小手。“因为我特别偏爱雪莱的诗,尤其是那首‘爱的哲学’。”
她惊喜地笑逐颜开。“我也是,我也好喜欢‘爱的哲学’这首诗。”
“我们真有默契,不管是心灵上还是肉体上……”谷钰哲将她拉起来,不顾她身上湿淋淋的将她紧贴在自己身上,缠绵地深深吻她。
“哲,你的衣服会湿的。”她吻着他轻语。
“让它湿吧,反正待会就会脱下来了。”他一把将她抱起来。“我的美人鱼,水凉了,现在,让我这个受你绝妙歌声蛊惑的旅人给你温暖。”
“讨厌,你笑人家。”她娇嗔地捶了他一记。
谷钰哲朗声大笑地走出浴室,将她轻放在床上,顺势吻上她的红唇。
“晓寒,可以吗?你的感冒好了吗?”他体贴地问道,自从她生病后,他只睡在她身边照顾她,却自制地没碰她。
“可以,一百个、一千个可以,哲……”她勾住他的脖子,毫不隐瞒的说:“我要你,我疯狂的想要你……”
他如获大赦般地迫切脱掉衣服,低首攫住她嫣红的菱唇。
“唔……”她情不自禁地回应他炽热的吻。
满室回荡着粗重煽情的喘息声。
“哲,谢谢你。”季晓寒蓦地开口。
“谢我什么?让你的心灵这么饱满,让你的身体这么欢愉?”他半认真半嘲弄地问道。
“才不是这样!”她捶了他一记,娇嗔地说:“我是要谢你这几天不辞辛劳的照顾我,又要照顾店里的生意,还有琪琪……我最想谢你的就是你弥补了她没有父亲的缺憾,你也知道她有多喜欢你。”她满眼感激地望着他。
谷钰哲话峰一转,一脸正经地问:“晓寒,琪琪亲生的父母到底是谁?”
季晓寒脸色一白,仓皇地转过身不看他,“我不想谈论这件事。”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干嘛提起这件事。
“为什么?”他气急败坏的问,一股急涌上来的气愤,令他冲动地又加了一句:“我的‘范妮·葛德汶’!”
季晓寒霍地坐起身,脸色更加苍白地紧盯着他说:“范妮·葛德汶?你这是什么意思?”
谷钰哲马上就后悔了。
范妮·葛德汶是雪莱的妻妹,因长期忧郁而自杀,传说她对雪莱怀有爱意,所以这个名字背后蕴藏的含意,他知道季晓寒同样明白。
“晓寒,这句话没别的意思,我只是随口乱说罢了。”他急急地坐起来,想将她抱在怀中。
“别碰我!”他的手才碰到她,她便像碰到刺猬般地闪开。“把话说清楚,你为什么要用范妮来比喻我?”她低吼地再次质问。
见她这样,谷钰哲也恼了。“你要我把话说清楚,那你呢?为什么一再逃避我的问题?”
“谷钰哲,我们现在谈论的不是这个,你别顾左右而言他。”
“你先别管我是不是顾左右而言他,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把我放在你心里的哪个位置?对我坦承你的过去有这么困难吗?还是你认为我没有资格去碰触你的内心深处?”
“没错!你没有资格!”犹在震撼中的她气得口不择言。“别以为你上了我的床,就可以主宰我的灵魂,你没有资格!”
这话一出口,两人顿时愣住了,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在两人之间。
谷钰哲猛地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捡拾自己的衣物穿上。
“你要去哪里?”季晓寒语音微颤地问道。
“我这个什么都没资格的人要回房睡觉了!”他打开房门,火药味十足地丢下一句,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去。
悔恨交加的季晓寒想挽留他,却倔强的口是心非。“走,你走!远远地滚出我的生命!”
觉得她的世界瞬间分崩离析,她哭倒在枕头上,用泪水度过一个没有他在身边的孤寂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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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
有那么一瞬间,林雪莉以为自己在作梦,梦见电话响了,但持续不断的刺耳铃声终于让她自睡梦中醒过来。
她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抓起闹钟一看……天!才六点多,是哪个神经病这么早来扰人清梦?
她边骂边抓起床头的电话,语气不爽的“喂”了一声。
“雪莉?是你吗?”
林雪莉马上认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谷钰哲,你发神经病啊!一大早打电话来吵我,你活得不耐烦啦?”
“是啊,我真是不想活了……”
闻言,她整个人立刻清醒过来。“阿哲,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不想活了?你可别跟我说你这么早打电话来,是因为你自杀了要我赶快去救你。”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大笑。“雪莉,我不过胡诌一句,你就能做此联想,你的想像力还真丰富。”
林雪莉松了一口气后,不禁怒骂道:“阿哲——”她倏地住口,因为她想起昨晚和吴克强谈过后,决定在谷钰哲面前要表现好一点,于是她换了温和一点的口气说:“阿哲先生,请问您一大早打电话给小女子有什么贵事啊?”
“雪莉,你哪一条筋拐到了?说话这么怪、这么别扭。”
林雪莉自己也这么觉得,立刻推翻昨晚的决定。“喂,阿哲,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对嘛,这才像你。”随即他的口气转为沉重,“对不起,雪莉,这么早吵醒你是因为我想请你帮忙,帮我请几天假……”
她听得一头雾水。“喂,等等,阿哲,你现在不是住在店里吗?干嘛要我帮你请假?”
一阵沉默后,话筒中才有声音传来。“我和晓寒吵架了,她叫我滚出她的生命。”
她一阵错愕后,开口劝说:“哪对情侣不吵架?她叫你滚,你就真的滚蛋了?”
“我不是真的要滚蛋,我只是有些事要办,加上我觉得彼此都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好静一静、想一想,所以我决定离开几天。”
“这样啊,那你要请几天?”
“最少也要三天吧。”他不太确定地说。
“三天!”林雪莉惊叫,“你现在在哪里?”
“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我有要事跟你谈!”她急急地回道。“你到街角的早餐店等我,我马上过去。”
“雪莉——”
“现在什么话都别说!”林雪莉打断他的话。“我们见面再谈。等我,你一定要等我哦!”
不等他回答,她立刻挂了电话,动作迅速的梳洗、换衣服,便飞也似地离开租屋处,朝着目的地飞奔而去。
开玩笑,从昨晚和吴克强吃完消夜后,她就有千百个问题要问谷钰哲,要她再等上三天,那岂不是要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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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话说吧,看你急的。”谷钰哲看着坐在对面、兀自喘气的林雪莉笑道。
“我当然急了。”她觑了他一眼,立时像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叫:“喂,阿哲,你是不是失眠啊?你的黑眼圈看起来很像熊猫耶!”
谷钰哲摇头苦笑,“昨晚那种情况下我怎么睡得着,所以就干脆起来写稿子,一夜都没睡。”
“写稿子?你快写完了吗?”她很有兴趣地问道。
“怎么,你不再怀疑我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林雪莉冲着他甜甜一笑,“我当然不再怀疑。”
“那你的头什么时候要变成椅子啊?”他可没忘记她曾发过的毒誓。
被他这么一提醒她也记起自己的誓言,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别这样嘛,谷氏集团的二少爷,留学英国的博士先生,以前算我瞎了眼,有眼不识泰山,若是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还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计较。”她谄媚地陪苦笑脸说。
谷钰哲吃了一惊,但他仍然装傻。“你是不是没睡醒还在说梦话啊,怎么我一点也听不懂。”
“别装蒜了,阿哲。所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林雪莉换上一脸的得意洋洋。“昨晚来找你的那位小姐就是你妹妹谷钰薇,你还有个大哥叫谷钰轩,也就是谷氏集团的总裁对不对?”
谷钰哲摇头苦笑。
没想到妹妹一出现,他的身分就曝光,早知道会这样,那他之前就不该跟她透露自己住在乌来附近的一家咖啡屋里,不过,光凭这样她就有办法找上门,还真是个鬼灵精!
林雪莉见他一直不说话,就当他默认了,只是心中正得意时,谷钰哲朝她泼来一桶冷水——
“你别得意,要不是有吴克强,我看你永远只会当我是个流浪汉。”
她尴尬地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是吴克强跟我说的?”
“昨晚你跟吴克强去吃消夜,还说你们有事要谈,你忘了?”
“你真聪明,这样就猜出来了。”
“不过我很好奇,吴克强怎么会识破我的身分?”谷钰哲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问。
“那是因为吴克强家里经商,对你们谷家有一些认识。昨晚他从你妹妹口中听到你的姓名,原以为只是凑巧同名同姓,但随后他想起曾在一个慈善酒会上见过你妹妹,所以他才知道你真正的身分。”
谷钰哲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那你昨晚说我惨了又是什么意思?”
她困窘一笑,“那是我以为你妹妹是你外面的女朋友。”
“难怪你刚才在电话里突然对我说话这么客气,原来……”
林雪莉没有说话,只是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
“不过,雪莉,我不喜欢你那个样子。”
她皱起眉头,“我也不喜欢啊,可是吴克强说你们家在商场上举足轻重,又很有教养,叫我对你尊重一点、客气一点。”
“你什么时候这么在乎吴克强的话了?”
这句话问得林雪莉涨红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实话,你们昨晚做了什么好事?”谷钰哲追问。
“我们哪有做什么好事,我们只是吃东西聊天,聊得很愉快,然后……然后一起兜兜风而已啊。”心虚之下,她说得吞吞吐吐。事实上,吴克强送她回家时,他说想追她,可她因为太过震惊,二话不说就冲回家了。
一想起这件事,她不禁又脸红心跳,只是一抬眸,看见谷钰哲探索中带苦笑的神情,令她恼羞成怒,没好气的说:“喂,你管我那么多,你自己都自顾不暇了。”
谷钰哲眼神一黯,“你说得没错,我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
“别太悲观,你离开几天也好,以退为进是个好办法,这样晓寒姊才会知道她在乎你的程度远超过她自己的想像。不过,阿哲,你不会一去不回吧?”她有些忧心,一个人品、家世、学历样样都好的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委屈多久?
“不会的。”他的语气十分坚定。“我已经爱她这么多年了,绝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挫折就放弃她。”
林雪莉感动之余,察觉他话中的不对劲,“这么多年?你们不是前阵子因为你救了琪琪才认识的吗?”
听见她的疑问,谷钰哲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只能无奈地全盘托出。
“救琪琪那是纯属意外,事实上,五年前我就曾见过她了,不过她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所以你为了接近晓寒姊,宁愿隐瞒自己的身分,甘心在店里做个服务生?”
“没错。”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么做有些傻。
“天啊!我真不知该骂你还是要佩服你?爱情的力量真是太可怕了。”她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冷不防想起吴克强那对深邃的眼眸,让她又掠起一阵轻颤。
谷钰哲颇有同感地笑了,“你现在知道还不算太晚,还有回头是岸的机会。”他好心地提醒她,不过,如果吴克强知道的话,一定会宰了他。
林雪莉脸上一红,开口反击道:“要不要回头我自己决定,用不着你费心,更何况我还没有‘下海’呢。”
“是吗?怎么我却觉得你好像快要灭顶了?”
“喂,别再把话题扯到我身上!”
“好、好。”谷钰哲立刻投降,因为他还有求于她。“雪莉,我想麻烦你,在我离开的这几天,请你多关照一下晓寒母女,我会跟你保持联络的。”
林雪莉忍不住给他一个白眼,“这还要你说吗?你没来之前,我们还不是过得好好的,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他满意的笑了,“还有,请你对晓寒透露我的旅费是跟你借的,否则她会怀疑或是担心的。”
“没问题,全包在我身上。”她拍着胸脯保证,然后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对了,阿哲,你和晓寒姊到底吵什么?怎么会严重到她叫你滚出她的生命?晓寒姊虽然有些多愁善感,但对人一向很温和的。”
他摇头苦笑,“她是有些多愁善感没错,但其他的都是她长久压抑下的假象。晓寒根本大你没几岁,却要担负起教养孩子的重任,还要经营一家咖啡屋,她只能用假象来强化自己。事实上,她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都比别人来得强烈。”
“可是她会出现这些情绪上的变化都是因为你,只有你才有这个天大的本事。”林雪莉进一步的指出重点。“不过我觉得这样对她很好,所以我支持你。”
“谢谢你,雪莉。我要麻烦你还有吴克强,千万别在晓寒面前泄漏我真正的身分,否则搞不好她又要发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