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么快又见到他。
不过,他又开始不讲道理了,花巧蔾偷偷地叹气。
“我要,我全收了,谢谢夫人,少爷。”这样可以了吧!
“这样就好!”凌优君看着霸道的儿子小心端药的模样,心里直感到安慰,他说不
要娶妻是假的了吧!
既喜欢蔾儿,又为何怒目相视?莫非是蔾儿嫌弃我儿,伤了他的心吗?
花巧蔾战战兢兢地想接过碗。“谢谢……”
“我喂你!”
他……要喂她?花巧蔾吞吞口水,困难地偷瞄着凌优君,她好象不介意。
崔冷这人真是阴晴不定!
崔冷毫无顾忌地喂她药,花巧蔾在他的瞪视下不敢再惹他生气,只好乖乖喝着药。
“药儿,你过年要回家吗?”老夫人关心地问。
“她没有亲人,回哪里去?”崔冷冷着脸代她回答。
“你怎么知道蔾儿没有亲人?”凌优君问得很乐。
花巧蔾听得差点没把嘴里的药吐得崔冷满脸都是。“我……要回东林村一趟。”药
水硬生生吞了下去,使她不停地轻咳。
“她不回去。”崔冷不让她拖着虚弱的身子回那遥远的小村落。
“你凭什么……”花巧蔾生气地又要开骂,她几乎忘了凌优君的存在,几乎。
“冷儿,那里好歹也住有蔾儿的亲人,她想念他们也是应该啊!”凌优君可以确定
蔾儿不是嫌弃冷儿,那么问题到底在哪里呢?
“吃药!”崔冷仅是冷哼一声地喂她药,不再表示任何意见。
他好象好几天没睡过觉了。巧蔾看着他脸上的疲惫说:“你几天没休息了?”花巧
蔾不觉问出口。
崔冷错愕地看了她一下,旋即冷硬地继续灌她药。
“冷儿已经三天没睡了。”他不回答,做娘的替他答总行吧!
“三天,难道你……”花巧蔾惊讶地拉着他。
崔冷不喜欢这种关怀,他把碗递给花巧蔾后逃般地跑开了。
“蔾儿,你喜欢我家冷儿吗?”凌优君趁机询问她。
他三天没睡,他照顾自己三天,那么崔冷对她……
“什么?”还没回过神的花巧蔾,一时没听清楚老夫人的话,她是被崔冷的关心给
震傻了。
“你该知道冷儿对你的心啊!傻孩子。”凌优君笑得乐不可支。“你呢?可会嫌弃
我儿?
“崔少爷不嫌我就好了,我怎么会嫌弃他呢?”唉!害她已经打了好几个结的心,
又乱了啦!“可是蔾儿和崔少爷有缘无分哪!”
“怎么说?难道你仍为去世的夫婿难过?”凌优君当然懂一女不侍二夫的忠贞,可
是她如此年轻,又难得这么投冷儿的心啊!
“其实不瞒夫人,蔾儿至今仍未许配与任何人。”花巧蔾实在不愿再欺骗她了。
“当日是小绿好心,不想让蔾儿为终身之事而遭人议论,所以才会欺骗夫人,请夫人原
谅。”
“真的?这样不是更好吗?”凌优君高兴地看着她。“蔾儿,你和冷儿情投意合,
也知道冷儿脾气甚怪,难寻知音。今日好不容易他对你动了情,你怎忍心让我这个白发
人断了这盼了多年的抱孙之望?”
“夫人……”花巧蔾蓦然红了脸庞,想起了和崔冷的一夜缠绵。
“蔾儿,我好喜欢你,你就答应做我的儿媳妇好吗?”
凌优君的柔情攻势,渐渐让她挡不住,她徘徊了!
其实她早就为了崔冷对她的情意徘徊了,她是否应该留在这里呢?
爸、姊、巧茜,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第八章
崔冷这几天有意无意地跟监,真叫她喘不过气,幸好!他今天外出洽公了。得此良
机,花巧黎赶紧跑到“冷园”的花圃里把花卉移植完成。
总算了了一桩心事!
再来就是玉佩了,她必须把玉佩拿回来,必须了解花幻尘要她做什么。
“真是罕见,崔冷怎么舍得让你出来。”滕冲之调侃地望着沉思的花巧蔾。
正在苦恼要怎么拿回玉佩的花巧蔾,满脸愁思地望着他。“好久不见。”
“怎么有气无力的。”滕冲之特地坐离她远远的,免得等下又被人炮轰。“是崔冷
对姑娘用情不够深吗?”
“滕公子见笑了,我区区一名小村姑,那有福气获得崔大少的青睐。”花巧蔾没心
情和他谈天,至于唇枪舌战嘛——她多少还有些气力应付。
“接受他吧!”
“什么?”花巧黎难得见滕冲之这么认真的样子,他总是吊儿郎当,对什么事情都
嘻嘻哈哈,所以他的正经反而吓到她了。
“我这个兄弟是跋扈、脾气坏了些,他从来不曾真正在意过任何事。但是他对你的
一切,不仅是在意,简直可以说是亲力亲为,我可从没见他为谁这么卖力过。”滕冲之
总算是崔冷的死忠兄弟,总得帮他美言几句。
“我知道崔冷对我的用心!”花巧蔾温柔地想起崔冷这几天的呵护,他是既气她又
舍不得她吧!“可是,我有我的难处。”
“难处?到底有什么比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更重要呢?”滕冲之不忍见崔冷终日愁
眉不展,把酒狂饮。“花姑娘,这天地之大,知己难觅,而今,你能在茫茫人海和我兄
弟相遇,进而相知相惜,也算是上苍的安排,也或许你和我兄弟之间有一条看不见的线
在牵引着你们两个。”
花巧蔾的脑袋轰然作响!
她的脑子不断倒带,从花幻尘的事到登山误入时空,进而认识崔冷,爱上他,再到
痛苦割舍……这一切的一切,一直在她脑海中重组。
何止人海茫茫!她是穿越了时空,飞到唐代来认识崔冷、爱崔冷的。
难道,真注定要在这儿陪崔冷终老一生?这就是她的宿命吗?
滕冲之的话解开了她心底的千千结,或许真如他所说,她和崔冷早已被一条隐形的
线给各栓住一边,从此牵引着对方一生。
既然这样,就让命运决定她的一生……
花巧蔾把心里的重担甩开后,情绪果然开朗了不少。
“你的脸色不太好,没事吧?”冲之问,他可不想被崔冷剥皮。
“滕公子,你希望我接受崔冷吗?”花巧蔾眺望远方,心里已经有个计划渐渐成形。
她必须先把她和崔冷的事解决,才能帮助花幻尘。
“殷切地盼望。”她的表情好象已经打定什么主意了,冲之希望她的决定不会使
“残月山庄”陷入愁云惨雾之中才好。
“我也希望,但是这一切必须由老天爷来决定。”她的语气相当坚决。“希望你能
帮我一个忙。”
“愿闻其详。”只要她能接受崔冷,他愿效犬马之劳。
“我希望滕公子能将我的玉佩拿来还我。”
她的要求让滕冲之当场傻眼。“不行!崔冷要是知道我偷了玉佩铁定不会饶我。不
行,我不干。”说什么他也不想叫自己白白送死。
“其实你只是将东西物归原主罢了,根本也不算偷,那玉佩本就是我的。”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思前想后,无论如何他都觉得不妥。
“你若不帮我,我恐怕就只能拒绝崔冷了。”花巧蔾苦着脸百般不愿。“我保证事
后崔冷一定不会怪你。”
其实,她的内心有一丝惶恐,若是她这一去就不回来,那滕冲之不就惨了?
“这玉佩对你真这么重要?”滕冲之认真思索着。
“它是决定我一生的关键,所以无论如何,我必须拿回它。”
“怎么说?”一生的关键物,她这话未免说得太严重了。
“别问那么多,等到事情有所决定之后,我才会将来龙去脉告诉你。”眼前最重要
的是拿回玉佩和回东林村一趟。
★ ★ ★
等会儿就回东林村了,她夜以继日不停地赶制送给崔冷的袍子,总算在最后关头完
成了。
花巧蔾欣慰地把袍子拿起来检视着,深怕有哪里缝得不好或脱线的。
她的绣工当然比不过唐代的妇女,可是这件袍子好歹也是她费了心血为崔冷赶制的
过年礼物,算是感谢他前些日子为她劳心劳力。
随着黑色貂袍完成,新年也到了,总算可以在事情决定前把袍子送给崔冷。
他最近忙着丝缎庄的生意,好象每天都很晚才回来,无论如何,她想再见他一面。
也许是最后一面。
花巧蔾感伤她看着手上的白玉佩,这块玉佩总算又回到她身边了,幸好滕冲之肯帮
她,不然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拿回来了。
她必须再回到湖里一次,就让这次决定她的一生吧!
如果她果真又回到了现代,那么她和崔冷的情就是结束,这件袍子也真成了她送他
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礼物;如果她终究是留在古代,那么她将终生陪伴着崔冷,直到
天荒,直到地老,决不恋栈前尘。
又或许不见面会好些,花巧蔾不舍地偎着袍子。
“巧蔾姊,”花小绿兴奋地跑进来,大声嚷嚷。“马车来了!”看了巧蔾泪眼婆娑,
她不禁一惊:“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太高兴了。”花巧蔾拭去眼泪,试图振作起精神。
“我也是,我好想念爹娘和小同。”毕竟年纪还没大到能够察言观色,花小绿竟也
跟着悲伤。“不过,我们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对啊!”花巧蔾笑得勉强。“小绿,你先上车,我去向夫人辞行。”
“好,不过你要快点呵!”花小绿又高高兴兴地跑出去了。
唉!如果她能像小绿这么无忧无虑该有多好。她拾起桌上的袍子,怯怯不乐地找崔
老夫人去了。
“蔾儿,快进来!”凌优君正想去看她准备得如何了,怎知一开门就见到她一脸忧
愁地在门口徘徊。
“夫人,蔾儿是来向夫人告辞的。”花巧蔾被热切的凌优君拉了进房。
凌优君最近的心情大好,她喜爱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你手上拿的袍子,是不是你
做的那一件?”
“对,这袍子我已完成,呃……能否麻烦夫人帮我转交给少爷?”花巧蔾在凌优君
了然的注视下,害羞地低着头。
“这件是给冷儿的?”凌优君惊喜地接过袍子仔细端详着。
“蔾儿做得不好。”
“只要是你做的,冷儿都会很高兴接受的。”凌优君坦然笑着。“他今晚就回来了,
你要不要考虑晚一天回去?”
“不。”花巧蔾激烈地回答,当她看到凌优君讶异的表情,才知道自己的反应太过
于激动了。“对不起……我是说这东西都已经打包上车了,而且我也很想念花家人,所
以……”
“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也不便再说什么,记得早点回来。”
“嗯。”花巧蔾有苦说不出,她不知道这趟回去是否还回得来,总之,在崔家所受
的照顾她是铭记在心,永难忘怀。
★ ★ ★
依旧是那么古色古香、淳朴怡人的小村子,花巧蔾优雅地步下马车,高兴地和上前
来迎接的易盼奴和花小同搂在一起。
“好高兴看到你们,你们还好吗?”花巧蔾东张西望,追着易盼奴追问道:“花大
哥呢?好象没看到他。”
“爹到镇上办年货去了。”花小同可爱依旧。
“谢谢你送给我们的丝绢布匹。”易盼奴仔细地观察她,她似乎又出落得更美了,
眼底的哀伤和忧愁也好象一并消失了。
身着留仙裙,外面罩件长袍,她俨然是个千金小姐的样子,看来崔家人对她很好。
“盼奴姊,当初你和花大哥把我救上来,我身上穿的那套衣服,你……把它丢了
吗?”既然打算了结一切,当然是必须从头开始。
“没有,我还保存着。”易盼奴担心地望着她侧向湖水的脸,她似乎在计划着什么。
这湖水是如此平静无澜,她是从湖里被救起的,如果她想了结一切必须再回到起点,
那个起点就是湖中间。
就是今晚……
“可否将它拿给我,我想留作纪念。”花巧蔾快乐地转头向易盼奴要求着。
“那是你的衣裳,当然可以。”说不出那种怪异是什么,易盼奴总觉得花巧蔾的微
笑好象在向她传达什么讯息。
“娘,你不要尽和巧蔾姊讲话啊,你看小绿的衣裳是不是很好看?”
幸亏小绿把易盼奴叫走了,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她窥探的眼神。
不对劲,直到上床就寝了,易盼奴仍觉得不对劲,花巧蔾今天虽然和小绿、小同开
心地玩着,但是她的眼神总会有意无意地飘到湖面。
像在观察着什么!必须查清楚。
易盼奴终究不放心地走到花巧蔾的房间轻敲。
花巧蔾把门打开,她知道易盼奴会来找自己谈的,因为她一再发出这讯息。
“盼奴姊,这么晚了,你有事吗?”她不得不明知故问,因为她决不愿这个善良的
女人为她担心。
“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易盼奴关心地问着。
“没事,我只是决定了一些事情而已。”花巧蔾笑得很真,笑得很甜。
“什么事?”不该一直追问的,可是巧蔾脸上不顾一切的表情让她心惊。
“明天我再告诉盼奴姊。”花巧蔾如此坚持着。
“好……好吧,那你好好安歇吧!”歉然地转过身子,易盼奴边走边忧心地回头望
着。
“谢谢你,盼奴姊。”
花巧蔾悄悄换上牛仔裤和运动衫,她坐在床上等了好久、好久,才偷偷出了花家。
万籁俱寂,这夜又是如此漆黑寒冷,好象又回到了封易德送她玉佩的那个晚上了,
她看着深幽不见底的湖水,冷风飕飕地在她耳边呼啸而过。
崔冷坐在湖边已经好一会儿了,他为什么要傻傻地坐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大老远地
跑来花家,只为见花巧蔾一面?她送他的袍子,让他冲动地想见她,逼她成为他的吗?
崔冷不自觉地摸着身上的袍子,巧蔾精心为他缝制的袍子。
她的心里既然有他,为什么三番两次拒绝他?他的容貌真的这么不堪吗?
他的脸就真的……这么丑恶吗?
崔冷的愤怒又在剎那间沸腾,当他愤怒地站起来想拂袖而去时,却看到花家有人出
来了。
看那身形该是位女子,可是她的衣服怎会这般怪异?
她直往湖边走来了!果真是位女子,崔冷不动声色地坐回原位时,他的心因为所发
现的事实而停止跳动。
她竟是花巧蔾。
为什么穿这么奇怪的衣服?而且头发全披散在肩上?
莫非她想……
花巧蔾依依不舍地回头望了花家一眼,也许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不能再犹豫了,花巧蔾把玉佩和花塞进裤子里,不再回顾地往湖里纵身一跃。
崔冷丝毫不犹豫地跟着奋力跳进了湖里,他不会游泳,但是他绝不能眼睁睁让花巧
蔾溺在湖里。
她为什么要寻短?为什么?
花巧蔾听到身后的落水声,也跟着吓一跳。她停在原地踢着水,纳闷地回过头,有
人紧跟在她后面拍水,好象不会游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