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脸上不在乎心里倒也委屈个半死,明明是他对她不忠实,让那几个丑八怪碰他的,为什么还要骂他。
不过那几个女客人被吓的不敢了,后来逢人就说鬼林的江湖客栈里有个美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人的女鬼。居然抓破地板爬进房间,还轻易折断了她们的鞭子,把几个功夫不弱的人像丢垃圾一样随手丢出了窗子。最诡异的是当时她们正在聊天,几个武功高手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后来除了地板上的一个洞居然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女鬼,还是客栈里帅帅的小二哥告诉她们,有几个鬼林怨死的女鬼经常来串门。
事情这么结束了,生意也差了。江湖告诉自己月色才十五岁,是个小孩子,什么也不懂的,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等到有个泼皮在客栈里发疯赖帐还想打江湖,月色一条麻绳把那泼皮卷进了厨房,等江湖大惊失色的冲进来,看到的就是月色把那倒楣鬼胸口抓了五个血淋淋的洞,要不是江湖出手快,那家伙早死了。为了掩护她,江湖不得不再次说这里还有几个食人鬼喜欢来厨房找吃的。
那个泼皮后来就疯了,他胸口那几个清晰的伤口就成了江湖客栈有鬼的最好证明。
结果客栈生意那个差啊。
这两件事把江湖气个半死,又骂了她一顿,她本来气的几乎跟他翻脸,但是还是勉强忍住。等听了他的话,再多的委屈都变的甜甜的。
当时他被气的大吼:「我不知道妳是什么人,以前有什么恩怨。但是我知道外面有很多人想杀妳,难道妳就不能安分点别老惹事。妳惹的事我可以帮妳担着,但是要是我担不下了怎么办,难道看妳去死吗,妳就不怕我伤心。」
江湖把她看成家人一样的保护他,即使他还没爱上她。至少在他心里,她是一个他的责任。
想到这里,她翻身把还在给她吸毒的江湖压在身下,妖魅的脸贴住他的:「什么时候成亲。」
江湖本来还想象以前一样说我不娶妳。但是想到他不知不觉看了她这么多年的身子。再没心肝都说不出不娶她。
大手把她的脸推开些,他无奈的叹息:「过些日子吧,家里现在还不宽裕,等再赚些钱,我能让妳和姐姐轻松舒服的过日子,然后我们再成亲。」好哀怨啊,莫名其妙的多个小祖宗养,然后还要娶她,醋劲大不说惹事的本事更大。这辈子他算栽在她手里了。
月色得到他的承诺也就不急了,把头靠在他的胸口,听他有力的心跳。难得不再冷然的撒娇道:「那你不许躲我,也不许和那些丑八怪笑。」她总觉得自己长的算一般,比她难看的就是丑八怪,却不知道天下别说比她美的连和她差不多的都几乎找不出几个来。
江湖翻了翻白眼。为了少出点赔偿金,他哪敢和别的女人再笑,上次又被她丢出来的几个女客人不但摔个半死,而且人家都还穿着小衣被丢出来,几个脸皮薄的差点羞愤欲死。结果他存的安家费为了赔偿人家被剥削掉好大一半。有这个教训,他自动离所有女人远些了。
「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再伤人和杀人。」
她没回答,她可以答应不杀别人,却一定要杀一个男人,她的仇人──炎巫族的男巫。只要让她在晚上找到他……
「月色?」得不到她的保证,江湖抬起她的脸,月色却起身下了床,站在窗外看着浓重的夜。
「妳……」江湖走过去正想说什么,忽然看到窗外有一辆尸车跟着几个黑衣人慢慢的路过,和当年的那种车一样。他不喜欢看到这种情况,那代表又有一些人被冤死。正想关上窗门,月沙拉住他的手低低的说:「车上有人还没死。」
江湖楞住了。
「那个人和你有关系,要救他吗?」月色收回视线问。
「妳怎么知道的?」只看了一眼就知道?
月色笑了:「我说过我是妖巫族的巫女,也是族里能力最强的巫女。那些人想杀我的原因就是我们妖巫族能和尸体沟通,而死人往往知道太多不该让人知道的秘密。」就是那些尸体在请求有人能否救救那个还没死的少年。
江湖看着她:「为什么现在告诉我了?」
「因为你答应做我的丈夫了。」月色理所当然的说。「巫女只能有一个丈夫来延续妖巫的血脉。」她很期待和江湖生的孩子。
江湖头有点头大,原来她真的不是普通人,他本来以为她说的巫女是一般跳大绳什么的,原来她真的……
月色好奇的看和车快走远了,她只杀过人还没救过人。但是江湖和她是不一样的,为了他救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要救吗?」
「当然,被当做死人活埋的感觉肯定不舒服,无论那人是谁我都不能见死不救。现在我们去救人,搞不好救个富家公子还有赏钱。」重要的是现在的他不能忍受有人在他面前死去。
而且他也很好奇那个和他有关系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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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和当年一样的夜晚,趁着夜雾,他们两人偷偷跟在尸车后面。看着身边的月色,江湖忽然想起当年他被月色吓的几乎快死掉的样子。真不知道这次这个人会不会也在被埋了以后爬出来。
车子很熟练的拉到了一个地方停下,从车下来的是一个又聋又哑的老头,他的工作就是带人到没有埋过人的地方,然后再架车离去。否则挖了半天发现是个大坟坑,岂不是气死这些夜间工作者。
等老头离去了,留下来的四个人开始挖坑,七八具已经有些酸臭的尸体就堆在一边,也看不出是哪个没死的。
看着他们很快快挖好坑了,江湖苦想怎么救人。看那几个人挥动锄头和铲子的力道,就知道他们武功很高,搞不好随便一个就够杀了他们两个。要怎么才能救人后全身而退,而且不牵连客栈和姐姐。即便是月色也不能有半点损伤,他既然是她的保护者,那么无论她是不是他的妻子都有义务确保她的安全。
正在想着,大坑挖好了,尸体一个个的被扔了下去。马上快扔完的时候,其中一个最魁梧的人朗声笑道;「暗处的朋友,还不现身?」
其他人停下动作,一个矮瘦的汉子皱眉道:「大哥怎么变得性急了,为何不等我们把尸体扔完再找暗处的那个兔崽子出来。」
有点胖胖的汉子也介面:「就是,等丢完了,把躲着的那个也杀了,然后一起丢下去好填坑。」
魁梧汉子翻手抽出大刀:「这鬼地方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早点解决省得被暗算。」
江湖和月色对视,这几个看起来武功很好的人好像没发现偷听的是两人。忽然江湖意识到了,月色无论从行为到气息都无声无息的死尸一样,这些人肯定没发觉她,心中不禁有些羡慕。他使个眼色给月色,然后自己走了出来。这样还有一线生机,两人都出来的话就是找死。月色比他更明白怎么求生,也就一动不动的等着最佳时机。
等江湖走了出来,月光下浑身杀意的四个人盯着这个浑身补丁的少年,忽然那四人一阵惊呼:「五皇子?」
江湖也认出了眼前的四个是负责后宫东南西北四宫的大内高手,曾经他们还是他的师傅,可是当年奉命追杀他的也是他们。
五个人都被眼前不该出现的人震呆了一下,尤其是那四个人看着早该死去多年的江湖出现在这鬼林中,更是寒意倍生。
江湖倒是没惊奇多久,这四个人一向处理着皇宫所有见不得人的事务,想必这次又是在帮主子们处理什么丑事。只是心下不禁后悔自己做什么跑来看热闹还想救人,好奇心杀死猫果然是真的。只恨自己武功太菜,好歹轻功好点也能跑掉。
江湖正在暗自叫苦。那四个人也在猜测他是人还是鬼。忽然一声惨叫,四人中的那个大哥居然窝里反的一刀砍死了自己的一个同伴。剩下的两人正在惊愕,他已经开始砍向另外一个同伴,当下三人战成一团。
江湖怔怔看着他当年的大师傅大刀王忠和自己同僚拼死搏斗。想到他当年最疼他,也屡次偷偷放他生路。忍不住冲上去牵制住其中一个人为他分担压力。但是很快他又叫苦不迭,他那三角猫的功夫面对大内高手真是名副其实的献丑,尤其又没有武器,眼看就被一剑砍断右手。
一只白皙的手从那人的胸口血淋淋伸出来抓住了那只拿剑的手腕,只听几声毛骨悚然的响声后,西宫大内高手惊恐的倒下。是月色无声无息的用她的「鬼爪」救了江湖。
那边王忠也解决了自己的对手,他们虽是同僚,但各为其主并没什么真情,连杀两个同僚,刚硬的脸却没什么波澜,只见得一把大刀上满是鲜血。月色警觉的挡在江湖的面前。眼前这人的功夫是四人中最好的,要是他起了杀心,也有命够硬的月色能挨的住了。
王忠静看他们两人片刻却手托大刀跪下:「王忠叩见五皇子。」
江湖还没从落魄的店小二转到自己从前的身份,只呆呆傻问:「大师傅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王忠叹气道:「还是当年的旧事。」他从没扔进去的尸体里抱出一个昏迷的少年。「这就是风护卫的遗腹子,风三。」
江湖一楞,苦笑道;「连他也逃不过。」
风独行死后,柳妃又自刎。皇上心中一片凄然,也就放过了已经是孤儿风三。只把他流放边疆。想不到最后还是逃不过追杀。
江湖回忆往事,也记得那为他而死的那些人的血。他抬头看向王忠。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救了我的人都要自杀?难道命不要钱吗?」
王忠愤怒的抬头:「因为炎妃。」
「那女人没死?」月色喃喃,只是两人都没注意到。
「炎妃是炎巫族的巫女,她和她的儿子三皇子都能靠巫术窥视人的内心,为了不泄露秘密所以弟兄们只能自尽。」他也是尽力避免见到这个女人,即使不得不见面也都小心的躲在角落。
原来是这样,江湖难过的想起江诗一家的惨死,禁不住又是神伤。
望着怀里满是伤痕呼吸微弱的风三,王忠又悲声道:「风独行当年是闻名天下的第一刀客,也是老奴的结拜兄弟。当年他一心为国尽忠,报效天下百姓,想不到死在莫须有的谣言中。更想不到五年后,皇上还要杀风家唯一的血脉。」
「五皇子,当年是风独行要江湖兄弟们保你性命,江湖人重的是义气,为了您不知道多少兄弟惨死。现在请看在为你而死的那些兄弟的面上救救风三。」说完不容江湖开口拒绝的横刀自刎。
江湖大惊的上前却已经晚了。大刀王忠出刀从未落空,又岂是他所能拦下的。
月色看着满地尸体,又踢踢地上昏迷的少年,提醒神色恍惚的江湖:「若再不带他回去就可以直接扔进坑里了。」说完熟练的把其他尸体踢进坑里,怕脏了江湖给她买的粉蓝裙子还优雅的提着裙边,如同一朵月光下的百合,尸体上开放的百合。
江湖回过神来帮月色一起把尸体埋了,然后带着风三回客栈。
经过一番清洗包扎后,看着床上昏迷的风三,江湖不禁想起当年在御花园的木马前,那名身穿丧衣的少年飘然一剑削去他头顶的柳枝悲愤道:「三天,只是三天就毁了风家所有的幸福,我不再是风君恩,我是风三,我永远会记住的那三天的!」
那天,风独行的妻子以死来抗议丈夫八年的冷淡,而被两人冷落了八年的风君恩也对亲情彻底绝望。
想不到他们居然走了一样的道路,搞不好真的是兄弟也难说,江湖摇摇头又笑了一下,是谁的孩子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个叫江湖的平凡人。江湖暗叹人世难料,却又想到这个客栈多了一人吃饭,这银子又要省着花了,不禁神色有点凄然,钱是他的小命,可是每当他小有积蓄就会瞬间被花光光。看天色已亮,一夜未眠的他又要开始一天的忙碌了。
「大爷,您是打尖还是用饭?」
「大爷,您的马小的会帮您伺候的好好,您就放心吧。」
「姑娘,您慢请,路途遥远不如进来歇息一番。」
……
终于醒过来的风三虚弱的靠在门上从门缝看向外面,曾经天下宠爱为一身的五皇子,如今只是个卑微的店小二,为了几文臭钱给人低头哈腰,这莫非就是报应。他恶意的笑开了嘴,忽然身上却感到一阵寒意。回过头来,房间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女人,无声无息的隐藏在黑暗中。
这是一个美丽的不像人的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还不是风情尽展的时候,但是已经比风三看过的任何女人都让人沉醉。
但是她是一个危险的女人,她身上阴冷的气息比她的美丽更让风三肃穆。
两人对视良久。
「你要是想伤他,我会让你连尸体都没有。」月色那张妖魅不像人类的脸上带着杀意,凡是会伤害江湖的人她不会放过的。江湖讨厌别人死去,可是她不一样,除了江湖和她的命,其他人都是蝼蚁。
风三小生怕怕的嬉笑看着她:「好漂亮的姑娘啊,想不到这地方居然还有这等绝色。」
「炎妃还活着?」不理他的话,月色问着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活着,很忙碌的活着。太子跑了,整个朝廷为了太子的位置乱糟糟的。她一边被皇后压的无可奈何,一边到处说她看到灭国星在闪烁,而那颗倒楣的星星就是我。」风三嘲弄的回答。现在寄人篱下,他不会玩什么骨气,尤其这女人看起来不怎么像人。
难怪那女人没派人找过来杀她,原来不是不想来而是没空来。但月色还是放不下心来,她知道当炎妃忙完了以后一定会找上门,心中不禁黯然在这客栈的安稳日子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