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和孩子一块睡。”庄苹将小婴儿轻柔地放到身侧。
“那我要睡哪?”华述扁扁嘴,抗议自己无处容身。
“你到隔壁睡嘛!不然晚上孩子哭了没人帮我照顾他。娘,你说呢?”庄苹这会儿在华家可有分量了。
“我也正有这个打算。这儿,你就睡隔壁房吧!御医交代这段期间你们还是不要同房比较好,我本来还怕你会不听话,这下子有这小家伙在我安心,多了。”华夫人举双手赞成媳妇的建议。
“算了,我认命。”华述为了庄苹的身体着想,不得不妥协。
“那我先去睡了,你们也早点歇息吧!”华夫人呵欠连连的替他们带上门。
“唉!我真舍不得离开这张床。苹儿,你有事就叫我一声,知道吗?”华述举起似有千斤重的双腿离开床铺。
“知道了,你早点睡吧!”庄苹在他的脸颊献上一吻,轻轻地这晚安。
“哇……哇……哇……”婴儿洪亮的哭声划破寂静的黑夜。
庄苹从睡梦中缓缓醒来,急忙抱起孩子摇动哄骗,敢情这小子是肚子饿了吗?这下可糟了,没奶可以喂他。
“乖!不哭喔!你肚子饿了吗?”庄苹温柔的跟小婴儿说话,但孩子反而更大声的哇哇大哭。“嘘!小声点,你这么大声会吵到别人的,告诉我你要什么?”庄苹奋力地摇动手里的小宝宝。
“他要是会说话就好了。”华述一进房里,差点被庄苹的模样逗笑。
“对不起,吵到你了。娃儿好像肚子饿,我们哪来的奶喂他?刚才忘了要替他我个奶娘。”庄苹这下头大了,总不能任着他哭闹不休吧!
“那怎么办?三更半夜的上哪找人去?”华述搔了搔头,无可奈何的问。
“哇……哇……哇……”孩子的哭声一点停歇的意思都没有。
“乖!我温曲给你听喔!”庄苹想了一想,挑了首耳熟能详的摇篮曲哼唱,没想到果真安挽了婴儿,号啡大哭转为抽抽噎噎,进而闭上双跟睡着了。
“苹儿,你越来越有为人母的样子哕!”华述深情地看着庄苹动作轻柔的放下孩子。
“你别高兴得太早,他这会儿只是哭累了,等会儿肚子的饥饿感又上来肯定不好摆平。”庄苹看过姐姐一整晚哄孩子的辛劳,她知道这一天要是没奶喝今晚一定闹翻天。
“可是府里又没刚生产的妇人可以给他奶喝,要请奶娘也是明早的事了,想不到养个孩子这么麻烦。”华述感受到母亲的伟大。
“我们就不要孩子了。”庄苹朝愁眉苦脸的华述说道。
“那怎么成,我喜欢这种甜蜜的麻烦,现在先学习,以后才不会手忙脚乱。”华述圈住坐在床沿的庄苹。
“放手啦!我要去帮孩子找吃的。”庄苹推了下身边的人。
“娘说不准你下床,况且你难不成有奶可以喂他?”华述盯着庄苹的双峰猛瞧。
“你少不正经了,我是要到厨房煮米汤。你也晓得大姐有对孪生子,奶水常不够,就用米汤喂孩子。”庄苹曾经半夜起来帮忙过,自然知道该怎么处理。
“你懂得还真多,要不要我帮你?”华述卷起袖子准备当个好学徒。
“你帮我看着孩子吧!他等会儿醒来,你先看看他尿布湿了没。”庄苹交代华述换尿布的步骤后便走出房间。
“小子,你真是有够麻烦,大半夜不睡觉扰人清梦,占了我的床又要我伺候你,一会儿要喝奶一会儿又要换尿裤子的。”华述不满的抱怨。
床上的小人儿动了一下,吓得华述赶忙坐到床边,但婴儿抿抿嘴又安稳地睡去。
“你在寻我开心吗?你要是我儿子,我肯定会扁你的小屁股一顿。你爹干嘛没事带走你娘,陷害我们嘛!”华述不懂那对夫妻为何连孩子也不要。
“呜——哇——哇——”
“小祖宗,你别哭了,我随口说说的,你何必当真呢!”华述手忙脚乱的帮小婴儿换尿布。“天啊!你真大的,苹儿又没说要怎么处理,完了,完了,你真是会给我添麻烦。”华述边哀叹边出自本能地善后。
“呜……呜……哇……”好不容易干爽许多,但察觉肚子饿时孩子又开始啼哭。
“别哭,别哭,我也抱你摇一摇好了。”华述轻手轻脚地抱起软绵绵的初生儿。“好可怕,小孩子是不是没有骨头,怎么浑身都软趴趴的?”华述挺像回事地哄着怀里的宝宝。
小婴儿的哭声渐歇,两眼骨碌碌转着。
“瞧你不哭时还挺可爱的,不知道我的孩子会不会跟你一样?”华述脑海里幻想着庄苹和他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你一个人念念有词的,在跟谁讲话?”庄苹端着冒着白烟的米汤推门人内。
“还不是跟你学的,你可没告诉我小娃儿要是大便该怎么处理,害我急得手忙脚乱。”华述嚷嚷着将婴儿抱给庄苹。
“你还不是挺有一套的,瞧这孩子竟乖乖的任你乱搞。”庄苹将吹凉的米汤喂进宝宝的嘴里。
“还说呢!我都不晓得他身子这么软,真怕一不小心就捏碎了他。”华述还能感受到手里软软的感觉。
“刚生下来的婴儿都是这样的,所以抱的时候要小心点,你做得很好啊!”庄苹给他信心,希望他继续帮她。
“我看还是赶紧让阿朗把他带回去,盈拂会好好照顾他的。”华述觉得孩子还是跟着亲娘比较好。
“是啊!盈拂多不愿和孩子分开,她肯定挺想念这孩子的。”庄苹看着怀里的宝宝说。
“我明天一早就把孩子送到相府去,相爷要是知道阿朗没带孩子回去,肯定气坏了。”华述想到老人家气急败坏的猛骂孙子就好笑。
“我也要去,我还没去过相府呢!”庄苹早想参观一下那老家伙的府邸了。
“不行,娘要你乖乖待在家里养胎,让她知道你今晚还下厨,肯定又要穷紧张了,你还是乖乖躺着别乱跑。”华述可不想听母亲的叨念。
“不管啦!我要去,你跟娘说要顺便带我去御医那问一些事不就好了,让我去嘛!”庄苹编理由可是高手,不然以前哪能一天到晚混水摸鱼。
“我自己去问就行了,你还是待在家里我比较放心。”华述也是挺紧张的,他可不想身子骨不是很健壮的她到处乱跑。“哼!你就怕孩子掉了,一点都不关心我,是孩子重要还是我重要?”庄苹抿着唇委屈地说。“当然是娘子你重要啰!真是的,跟个未出世的孩子吃醋,你哟!”华述无可奈何的叹口气。“我就知道你疼我,好了啦!别摇头叹气的。”庄苹这下可开心了。“我真是太宠你了,都被你吃得死死的。”华述替自己感慨。
“别这样嘛!”庄苹自动献上柔唇消弭丈夫的不平,隔着沉睡的婴儿,两个人就这么火热的吮吻起来。
第九章
一晚的折腾让两人都累坏了,小虹一进门就看到少爷搂着少夫人,而少夫人又拥着婴儿的画面。
“真像是甜蜜的一家人。”她将洗脸盆放到架子上。
“小虹,你进来都不敲门的吗?”华述抽出被庄苹枕着的手臂,朝女婢没好气的问。
“少爷,我有敲门,但你们都睡沉了,我以为只有少夫人在房里,所以才……”小虹嗫嚅的解释。
“你别吓她了。小虹,你先出去。”庄苹示意要小虹离开。
“是。”小虹溜之大吉。
“她太没规矩了,我训训都不行吗?”华述顺了顺庄苹凌乱的秀发。
“是我同意她若门没锁就自行进来,人家端着那盆水手很酸的,你别老是这么凶嘛!”庄苹知道华述不喜欢有人随意进入他们的爱巢。
“要是我们正在亲热,不全让人看见了,你以后一定要记得拴上门。”华述不明白端盆水能手酸到什么地步。
“好嘛!你可以起床了吧?”庄苹看华述还赖在床上,双手搂着她的腰,不禁问道。
“让我多抱一下又会怎么样,来个晨吻吧!”华述说着就凑上前去索求娇妻的红唇。
“要是让娘见到你在床上你就糟了,她昨晚才叮嘱你不能和我同床的。”庄苹被吻得娇喘吁吁,朝以额相抵的相公说道。
“说到这我就气,凭什么要我们分床嘛!我就不信御医会说这种话。”华述的牢骚倒是不少。
“今天进宫里问问不就清楚了,我也不想整天躺在床上呀!”庄苹觉得自己更有资格发牢骚。
“再让我香一个。”华述再次含住爱妻的小嘴,待两人都快无法呼吸才意犹未尽的松口。
“别闹了,快点起来。”庄苹好不容易才让华述下床,连忙起身梳洗换装。
“苹儿,外头风大,你多披件衣服,我们趁娘还没来赶紧开溜,不然等会儿你就走不掉了。”华述拿了件褂袍给庄苹披上。
“我拿件毯子绪孩子挡风。”庄苹对婴孩呵护备至。
“走吧!”华述和庄苹乘轿带着新生儿朝相府而去。
相府坐落在几条街外,没一会儿工夫便可看到,门边的小厮一见华述便熟稔的招呼道:“华大夫来找哪位爷儿?”
“你家少爷在吗?”华述询问公孙朗的小厮全德。
“少爷在,不过他被少夫人气得喝了一夜酒,现在还在宿醉中。”全德可不敢让少爷惨不忍睹的醉态给人瞧见。
“那带我们去找少夫人好了。”华述也不为难他。
“请跟我来。”
他们跟着全德左拐右转,又经过几处人工庭园,来到一处僻静的居落。
“有客人要见少夫人。”全德恭谨地朝门边的侍女说。
侍女进屋里通报,没多久她就出来请人,“少夫人请两位进去。”
庄苹率先走进屋里,看见显然一夜没睡的盈拂,“盈拂,我把你儿子带来了。”
“少夫人,这孩子不是我的,他现在已经是你的了。”盈拂没有接过庄苹手里的娃儿。
“怎么还叫我少夫人呢?你就要成为相府的少夫人了,不能再这么低微的同我说话。儿子是你的,我可没有要拆散你们母子的意思,来,快抱过去。”庄苹硬是将娃儿塞进盈拂的怀里。
”少夫人,你……我答应要把第一个儿子过给你的,怎么
……”盈拂不敢相信地看着又回到她身边的儿子。
“我昨天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这样吧!反正我们也只准备生一个孩子,要是我有幸生个儿子便收你这娃儿当干儿子,若是我这胎是个女娃儿就让他当我的女婿好了,第一个孙子自然还是跟我们姓华你说好不好?”庄苹为了让盈拂心里好受便如此提议道。
“我……呜……少夫人,谢谢你。”盈拂哽咽着感谢庄苹的成全,她昨夜为了不能和孩子相守哭了一夜。
“你还在做月子不要太激动,这孩子昨晚一夜没奶喝,我喂了他一些米汤,你可要好好帮我养壮这孩子哟?”庄苹用轻松的语气打破感人的气氛。
“我会的,他有福分攀上你这么个娘亲实在太好了,有你给他当靠山,我哪敢亏待他。”盈拂看着怀里好命的儿子,不禁笑逐颜开。
“那就好,我们还有事要办,就不打扰你们母子相会了。”庄苹递了块金锁片给盈拂便偕同华述离去。
“你在那块金锁片上动了什么手脚?”华述聪明的察觉到庄苹笑容里的自得。
“一点都不好玩,你这么快就发现了。”亏她还天真得暗自窃喜。
“你到底做了什么?”华述更是好奇了。
“没什么,在上头刻了几句话罢了,以免我肚子里的心肝宝贝让人欺负。”庄苹要折腾她一晚的小家伙也帮她一起守护肚子里的宝宝。
“什么话?说来我听听。”华述就不相信有人担敢欺负他的小宝贝。
“干儿亦儿,兄弟须相亲,手足有难誓援助;半子是子,夫妻要相爱,娘子有求誓必应。”
庄苹真不愧为魔高一丈的鬼见愁,帮自己的孩子找了个誓死护卫的好儿郎,这也不能怪她自私,她真怕自己会没命看孩子长大。“那小子有你这种娘亲我倒看不出哪里好,苹儿,你这么要求真有点过分。”华述不懂她为何要这么做,凭他华述的势力,岂会保护不了孩子。
“一点也不过分,因为我要你除了丈夫的地位外一切都留给那小子。我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生下肚子里的孩子,三姐说过我的体质不仅容易小产,临盆时更会有生命危险,你要答应我,如果到时只能二择一就放弃我,这是我的心愿。”庄苹看来乐观开朗,但行事却老做最坏的打算,这也算是她悲观的一面吧!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我不要这个孩子了,我只要你为我活着,你听到了没有?”华述没料到庄苹的身体这么禁不起折腾,他还单纯的以为只要当心点别小产就好。
“就知道你的反应定是这样才不想告诉你,别激动嘛!我有旺盛的生命力和斗志,一定会为你和孩子活着。”庄苹好心情的笑着安抚慌乱的华述。
“你别想打马虎眼,我们马上去御医那,我一定要知道有关这次怀孕的危险性,要真这么可怕,我就让打掉这孩子。”华述的脾气硬起来跟他娘一样难缠且不容抗辩。
“杨大夫,你好!”庄苹硬是被紧绷着神经的华述压着进宫见杨大夫。
“苹公主,今个儿是哪里不舒跟?”杨大夫平时专替国君及嫔妃看病。
“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啦!是昨天刘太夫上华述诊断出我怀孕,华述硬是要来问个详细。”庄苹在大夫对面坐下。
“华大夫,恭喜你,刘大夫既然诊断出公主有喜肯定不会有错。”杨大夫边抚着他那一把白胡子边肯定手下的书术。
“我不是怀疑他的医术,而是苹儿说她的体质特殊,不但容易小产,临盆时更有生命危险,我很担心,希望你老帮她详细的切脉诊断。”华述忧闷的心头直萦绕着这件事。“公主,这可是你那神医姐姐亲口说的?”杨大夫当然没忘了庄家有个女神医,庄苹这么肯定,必是有高人指点过。
“嗯!就是三姐说的,杨大夫,你真聪明。”庄苹称许地说。
“既是她说的就不会错了,她可有帮你调养过身子或指点你该如何处理?”杨大夫询问庄苹。
“有调养过一阵子,但药太苦被我倒了,后来三姐知道药被糟蹋了就没再帮我配过。”庄苹吐吐舌头,怪自己吃不了苦。
“你哟!我真是……”华述就晓得又是这小妮子自作孽,不然家里出了个神医,哪有道理治不好。
“别气嘛!三姐也说过那药效用不大,生产时的危险仍不可避免,既然如此,我干嘛还那么痛苦的吃药。”庄苹扁着嘴诉说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