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个性还顶泼辣的,好!这更好—.这种女子性格分明,温柔似水、性烈如火,两种风情,只会更令人想一窥究竟,占据掌握。
「姑娘,你挺凶的。」 嬷嬷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跟青楼老鸨还需客气什么?那个姓韩的臭男人呢?」朝霞收敛起平日柔情,变成一只张牙舞爪的母老虎。
要不伸出利爪,只怕待会儿怎么被这个老妖婆暗算都不知道!
「我在这儿呢,朝霞,才分别不到一日,你就这么想念我啦?!」韩定远被百花楼的两名保镳一左一右架着,像个犯人一样被拎出来。
啧,真是的,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光给他一副欺骗世人的好皮相,骨子里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脑子里装的全是豆腐渣。真不懂聪颖威仪的姑爷怎么会糊涂一时,跟这种蠢蛋是至交好友?
朝霞看见韩定这被拎出来的窝囊样,只觉不可置信。
「哼,没出息的东西!」朝霞斥道。
韩定远听了只是故做无奈地耸耸肩,做了一个「这也不是我愿意」的表情,继续扮演他那个没出息的阿斗。
「老妖……鸨嬷嬷……」忍着想喊胡嬷嬷是老妖婆的冲动,朝霞改日唤道。
「我姓胡,你叫我胡嬷嬷就行了。」呵呵,现在就开始叫.叫得顺口些,日后就甭再教了。胡嬷嬷不安好心,贼兮兮自我介绍道。
「呃……好吧!胡嬷嬷,我做事向来直接,不喜拖泥带水,他欠你的一千两在这儿,你当面点清,等我走开,少一两,我都不管你。」朝霞让明月取出银票,递给胡嬷嬷。
「哟,贪财贪财,我信得过姑娘,不必点,不必点,你说一千两就是一千两。」胡嬷嬷眼里心里都是白花花的一千两银票,视钱如命的她收银子居然说不用清点,让百花楼里的众人全都听傻了眼,这是天要下红雨了吗?
果然是个见钱眼开的老鸨,朝霞心里对胡嬷嬷又轻视了几分,不过这老鸨是外人,犯不着花心思去理会这种人,她该料理的……是眼前这个脸上挂着赖皮笑容的无赖兼阿斗韩定远!
「我说……韩公子……」朝霞变脸此翻书还快,一个转身,面对韩定远已换上一副温柔似水的柔媚神情。
眼波流转,百媚横生,朝霞娇颜绽笑,不着痕迹地打量韩定远。见他腰间缚着 一只精致的宽版腰带,织功精细纤巧,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腰带靠左侧隐约有一小角白色纸头露出,朝霞瞧见,心头有了谱。
身上明明就有银子,还故意使计将她逼来这里,很好,罪上加罪!既然他爱装穷,那等她会儿就真的让他穷到底!
「朝霞,你这么喊我……可就见外了,凭我们俩的关系……」韩定远语气神态皆暧昧,故意要让旁人更误解他俩的关系。
「唉,别再说下去了。所谓『家丑』不外扬,有啥贴心事,咱们回去关起门来再说。不过,这大白天的,该处理的事儿……还是得先处理。」
「是,『为夫』谨遵『娘子』之令。」韩定远身子一揖,使坏换了称谓。
这个混蛋,昨日轻薄她不够,这会儿连口头上也要占她便宜!好好好,看他能得意到几时?等一下她定保管他再也笑不出来,「胡嬷嬷,你那张桌子借我一下呵!」朝霞转身对胡嬷嬷笑问道。胡嬷嬷点头说好,朝霞轻声道谢,便以手势示意,要韩定远一起跟过去。
像百花楼这种声色场所,桌上居然还摆有文房四宝,不必相心也知道,一定是让被卖入这里的姑娘画押卖身契之用。回去之后,非得找净荷姐想个法子,把这边给处理掉不可,朝霞心里暗道。不过,眼下还是先修理韩定远要紧。
几步之遥,将他俩和众人隔离,一双出色的身影立在桌旁,从旁望去,煞是和谐,引人目光。
「韩公子,今儿个是冲着你是姑爷的好友这点,我才专程来这趟替你解围。不过公归公、私归私,我舞娉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咱们的恩怨『暂时』撇开,今天这趟路总不能让我白跑,来,这张借条劳你签个名,其它的等回去之后,咱们『一切好说』,如何?」
朝霞摊开一方白纸,取笔沾墨,要韩定远在上头「落款」签名。
朝霞话中有话,暗指两人恩怨之事,韩定远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
只是他误以为朝霞有意求和,俊睑露出得意自信的笑容,还没仔细留意纸上书写的内容,手接过笔,便龙飞凤舞挥毫签上他的名字。
待他签完,看见纸上所写,整个人当场如遭雷击般僵立,执笔的手停在半空中动也不动!天哪,这……这……这……
敞人韩定远对于莲苑之主颜朝霞姑娘仗义相助,慷慨先资一千两解围,铭感五内,无以为谢,谨签下此张借条为证,今日起算七日内必定奉还一万两现银,以为答谢。
韩定远料想不到颜朝霞居然会使暗招设计他,他一点也没提防,大笔提起,潇洒挥毫就给签了。更是讽刺啊,他自已不长眼所签下的名字,刚好就落在这行刺眼文字的旁边。
要不是顾虑到自己的身分,韩定远真有股想狂喊咒骂脏话的冲动。
他娘的!气死人了!
韩定远抬头,黑瞳抹上怒意,瞪着朝霞,而她则因诡计得逞,回他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
「颜朝霞!你……」韩定远气白了睑,满肚子想骂人的话全梗在喉头,吐不出来。
「哎呀,别激动啊!我知道你一定是认为。以一报十。太少了,没关系,别忘了咱们『关系匪浅』,我不会跟你计较这个的。」
朝霞笑靥甜甜,凉凉接话,故意又说反话,把韩定远气得是七窍生烟。
愈是看他强抑着怒火,想发作又发作不得的蠢样,心头就是说不出的畅快呵!朝霞笑盈盈,莲步轻移,无视于屋内的闲杂人等,轻盈身子偎近韩定远,一双素手才环上他的腰间,两人同时莫名地微颤,心头倏地抨然。
韩定远脸色微变,朝霞娇颜也闪过一抹怪异,但不过一瞬间,两人便迅速各自隐去那抹诡异得令人颤动的心悸。
朝霞不明白,为何只要同韩定远一亲近贴触,她的身心就像是被下咒了般,有一股莫名的热切渴望,还有股熟悉……仿佛许久以前,她就曾经偎着这样的温暖身躯……这究竟是怎么一日事?朝霞怎么也想不透,在那日相遇之前,她很肯定她并不认识韩定远啊,但……为何她会有这种陌生却又觉得深刻的感受?
哎呀,别胡思乱想了,回敬韩大色胚的计划就差最后一步……
朝霞收回游走的心思,凝着一双水眸,眸底流光闪动,不再说话,只是无辜地瞅着他望。
两人贴近的肤触再度让潜伏在韩定远体内的缕情蛊又有了感应,韩定远回望朝霞,视线同她交缠,无法自主地又心猿意马了起来……
惹上缕情蛊,韩定远知道他这辈子注定是摆脱不掉那对西疆小虫,还有眼前这名娇艳如花、美得令人屏息心动的女人了。
韩定远又看朝霞看得出神,朝霞逮住机会,纤手水蛇似的在他腰间游走,悄悄抽走他藏在腰带侧边的银票,神不知鬼不觉塞入她的水袖中。计划顺利完成,朝霞唇畔横过一抹柔笑,准备撤兵走人。
但不知为何,抽身欲离,心头竟无端揪紧,理智跳出心魂之外,紧接着她做出了连她自己都料想不到的举动……
朝霞轻轻踮起脚尖,樱唇印上了韩定远的颊侧,再抬头,撞进韩定远如墨深邃的眼底,红霞顿时纷飞染上她的脸。他眼里闪烁的热切如同那日,那股炽热代表的是什么,她了然于心。
瞧见他眼中浮动的欲望,朝霞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小睑登时烧灼沸腾,如同滚烫的热水。
她……她究竟着了什么魔,心里明明早打定主意,就是要好好修理这个轻薄她的大色胚的,为何反倒她自己的行为竟无法自主,背叛了她的意志,对他做出……
韩定远顺心而为,大掌扣上朝霞的腰,俯首欲封上她的樱桃小日,却被朝霞先一步看穿他的意图,脚步一退,一个旋身,轻易便脱出韩定远的怀抱。
「朝霞,你……」韩定远不解。
「韩定远,我……」朝霞也不解。
两人完全不明白方才的事情为何会发生、又是如何发生的,只记得她的柔软樱唇印在他脸颊上那抹细腻奇异的感受,那是股会焚烧他俩心魂和理智的滚烫热流啊!
不行,再待下去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而且……这里可是个是非之地,断不能久留的!
两人的思绪心惰都还在澎湃流转之际,大厅里突然安安静静,没了一丝声响,朝霞和韩定远一转身,迎上他俩的是众人一脸错愕的呆样。
「啊……」朝霞娇呼一声,秀颜配红烧灼。本来是修理韩定远,理直气壮,气势正占上风,谁知自己的脑子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个情不自禁就拆了自己的台,当下由优势变成颓势。
牵扯上这男人,她的一切就这么轻易脱了序。不行,对她来说,他,韩定远,是个危险而无法掌握的存在!
「帮你还完一千两,我……我要走了。」她挣脱他的掌握,奔至明月和护院的身旁。一远离他,周身的气息瞬间恢复舒畅,那种无法自抑的怦然顿时自然休止。他……果然是令她失序的可怕威胁……
「叹,朝霞,等等,『妇唱夫随』,你要走,我当然和你一起走。」察觉她想逃的意图,韩定远立刻出声,悄悄收拢她不着痕迹想拉开的距离,也靠了过去。
她方才对他的「轻薄」是故意,还是情不由自禁,亦或另有它因?不管如何,他都得弄个明白。在他还没追问出原因之前,她休想逃!
他急进地积极向前,她焦急地拼命后退,以「拒绝」来为她的慌乱和不知所措搭起一座坚固的城墙,将茫乱的她安然护在其中。
「不行,不行……」朝霞猛摇榛首,死命拒绝,但心慌意乱的她却找不出个正当的理由回拒,脑袋一片混乱!哎呀,来百花楼之前不都早就盘算好的吗?她之前拟的计划说辞是什么?她……她全忘了……
「为什么不行?你刚刚不是说我俩『关系匪浅』,还送我一个亲吻吗?」
屈居劣势的韩定远重操胜券,立刻乘胜追击,步步逼近朝霞。
「我……我……」朝霞词穷,接不上话,一抬头又对上他深黝的目光,心头枰然更剧。她赫然发现她的思考早已胶着,陷在这番浑沌难明又似曾相识的暧昧情潮里,无法脱身……
想答应他,让他同她一起返回凉州的话语梗在喉头,被她仅存的理智硬生生止住。不行,不对,更不该!她……究竟是怎么了!朝霞为自己这一连串不明所以的举动而困惑,她痛恨这个陌生又不争气的自己!
「明月……帮我……」无助的她在理智和莫名的情感交战,即将战败之际,发现了身旁的明月,她唯一的救星啊!
「韩公子,对不住,莲苑的车子小又破旧,供不下您这座大佛;更何况以你跟舞娉的『交情』,我们担不起这等荣幸护送您回去。你看看咱朝霞姐的气色不佳,这几日遇上了痴缠又不知进退的登徒子受了惊吓……」说到这里,明月略停住话,狠狠瞪了韩定远一眼。
韩定远先是一楞,随后爆出笑声!话里藏刀,骂人不带脏字,这个小丫责尽得莲苑前主子苏净荷的真传哪!
「因此我这个做丫环的就得善尽本分,赶快护送王子回莲苑休息去。刘二哥,咱们走。」明月搀起朝霞,唤了护院之名,三人旋即快速提步离去。
「韩公子,瞧来你跟你未婚妻的感情似乎不怎么好哦?。莲苑三人身影已远,韩定远目送他们离去,神色若有所思,胡嬷嬷走进他身边试探问道。
否和朝霞感情好不好关你这老鸨什么事?要你多事!韩定远白了胡嬷嬷一眼。
「哟哟哟,我只是关心问一下嘛!说到你这位未婚妻啊,不但貌美,尤其是她的眼神和身段,喷喷喷,可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只要她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保管男人乖乖贴到她身上来,任她使唤差遣。这样的姑娘堪称……」
「住口!你愈说愈离谱了!朝霞是清清白白的平凡姑娘,以后……就算要嫁,也只能嫁给我韩定远,你少用那种挑选青楼花魁的日吻来评断朝霞。你要敢再多说 一句,我就马上割下你的舌头,让你一辈子再也开不了日!哼!」韩定远怒目恶斥警告胡嬷嬷。
被他这么一骂,胡嬷嬷立刻闭了嘴,不过心里对于稍早打定的主意,却是更坚定心意要去实行了。
哼,韩定远,也不过是个不举的废物,只会张牙舞爪,狐假虎威罢了!她胡嬷嬷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啥大风大浪没遇过啊?就凭他三两句唬人的话,哼!可骗不倒她的!她看中的目标……绝对逃不出她的手掌心!走着瞧!
「呃……对不起,是嬷嬷我嘴快,讲错话了。韩公子,您说的是。」被韩定远一斥,胡嬷嬷唯唯诺诺地回话,一脸诚惶诚恐,将她心中的算计全跟着眼底的精明眸光一起埋藏。
「哼!」韩定这冷嗤一声,拂袖而去,盛怒又懊恼的他并未注意到胡嬷嬷唇边一闪而逝的奸诈诡笑。
昂首提步离开百花楼,午后的阳光正炽,澄空朗朗,但韩定远却无半点好心情。唉,今天实在是窝囊到极点了!
这不想还好,愈想愈气,至圣先贤说得真是对!犯上女子跟小人,注定倒霉!算了,算了!还是先回逍遥山庄小小休憩逍遥一番,将这一身的晦气霉气全给驱离,让心情放晴再说吧!
打定主意,心情豁然开朗,拾起微笑,走往来时路。
走到原来系马的树下,眼前所见让韩定远才扬起的嘴角登时又垮下。这……他娘的,他买来的马居然不见了!老天爷是故意跟他作对,是不?
这前后也不过短短一两个时辰而已啊!他今天是招谁惹谁了?
唉,连着两日,两桩倒霉事,都是因尢他又惹上颜朝霞这个女人!
昨日,重逢,初次过招,他惨败,以「丢人」收场。
唉,堂堂一个大男人,都入秋的天了,栽在一名辣椒女的手上,被两名大汉丢入太湖泡水,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