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留情的硬拉着力气比不上他的楚楚走进房间,接着便听到狗发出警告的嘶吼声,在气头上的他便拿这只倒楣的狗当出气桶,朝牠踹了一脚,那只狗便知难而退,让出了这块地盘。
“别告诉我妳就是为了这只狗而不愿进来,才引发了方才那场火!”
“我……”
楚楚这才觉得眼前看似病书生的男人,其实并不像他外表一样没什么威胁,相反的,他的力气比她大上很多。
“我什么我?现在妳给我换衣服。”
也不知是被她的固执所逼,还是被她惹的那场火给气的,总之,安宁远执意要她换下身上那套湿衣服。
“好──你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自己换……你不要拉我的衣服──你快放开我──”
衣服的撕裂声在湿冷的空气中响起。
“等妳换,还不如我直接动手来得快。”安宁远根本就不理会她的阻止,迳自撕毁她身上的衣服。“这下子妳是非换不可了。”
楚楚惧得躲着直往她身上伸来的大手,但最后仍被他捉个正着。
“你……求你……让我自己来……”她手上捉着破衣布条,遮着尚未被扯开的抹胸。
“不,这小事还是交由我来好了。”
安宁远原本的怒火瞬间被楚楚裸露在外的肌肤转化成欲火,大掌直接覆住曲线贲起的丰盈之上,熟稔地挑逗着。
“还好,妳的抹胸没湿透,不过为了万一,我还是把它脱去好了。”他才伸手要解开她的抹胸花结,就被突如其来的刺痛给打断。
“你做什么?不要脸、无耻!放开我!”原先还想他不像坏人,谁知立时现原形,她真不该这么轻易相信这衣冠禽兽。
“妳──”安宁远松开她,抚着被咬出血的手背。真看不出来,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子竟有胆量攻击他。
哼!想和他斗,凭她还早得很!
安宁远旋即一个箭步,便把楚楚锁在墙角,逼得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她一脸狼狈,他不由得想笑,可是这笑容看在楚楚眼里却十足的淫秽。
她怕得想从他腋下钻出,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安宁远快手一揽,毫不费力的将她一提,便将她禁锢在怀中。
“你──淫贼!”楚楚知道自己逃不过他的魔掌,但还是不愿不战而降,伸手抽出发簪,狠狠往安宁远胸前刺去。
“妳真麻烦,不过愈战愈勇却对了我的脾胃。”他轻松挥开簪子,大手扶着她的下巴,刻意靠近她的红唇。
楚楚抿着唇,缩着脖子,想尽办法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可惜没有多大助益。
“其实现在这局面全是妳自己惹出来的,如果妳不坚持不更衣,又怎么会着火?不着火又怎么会惹得我生气发火?”
他的唇靠近她的唇张张閤閤,若有似无的碰触让楚楚吓得不敢乱动。
“妳怎么不说话了?”安宁远故意又贴近了些。
“你……你离我远一点!”楚楚硬是要将夹在两人之间的手臂伸展开,却徒劳无功。
奇怪了,这种诱人的招数从来没失效过,为什么她还是一脸鄙夷模样?难道他离开那些莺莺燕燕太久了,调情技巧退步了?安宁远对于楚楚没有臣服在他魅力下,有些不满。
啪地一声,打断了安宁远的强吻,而楚楚则是为了这冲动的一掌深深后悔。
完了,她不相信自己一再得罪恶徒,还能留下性命。她对不起一直相信她的丫丫,对不起嬷嬷……她该怎么办?她还不想死,她还不能死,上天有知,千万得救她啊!
安宁远则是被这一掌给打醒了。
原来不是他的魅力消失,而是他的易容术太高超了,若不是这麻烦打了他一掌,恐怕他还真误以为自己游戏花丛间的本钱全没了。这一掌真是打得好!
当初他就是为免打草惊蛇,才选择易容,稀疏下垂的八字眉、过分高挺的长鼻、苍白的脸色,怎么看都不讨喜,她自然将他认为是个猥亵卑鄙的小人。
哈哈,方才他真是气傻了,怎会忘了呢?
楚楚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半点动静,正要鼓起勇气推开动也不动的安宁远时,却被他突发的笑声震住。
见他已经笑得忘我,正是她逃走的好时机。
楚楚小心挣开他,抓起掉落一旁的“楚氏织物要领”,穿好尚能遮蔽身躯的衣服,就要举步离去时,腰却被一条手臂搂住。
“放开我、放开我!”她的脚拚命蹬着,想把他踹开,只可惜右脚才一蹬出,就被他逮个正着。
安宁远像是捉小鸡一般,轻松简单就把她制服。
“麻烦妳就别再动了,放心好了,我不会对妳怎么样的。”他语气轻浮地敷衍着仍旧不放心的楚楚。
只可惜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楚楚拿着先前捡回来的簪子朝他刺去。
“不要过来!”
“妳这麻烦,真是不受教!”
安宁远回回衣袖就夺走楚楚手中的簪子。
“你到底想干嘛?”
“想干嘛?我只是想带妳离开这愈来愈湿的鬼地方,我还能想干嘛?啐!”安宁远拉着她的手臂,走到外头的火堆前才放开,楚楚立刻找根木棍防身。
屋外的雨持续下着,楚楚丝毫不敢松懈,深怕坐在火堆另一头的淫贼会冲上前来。
“喂,妳叫什么名字?”安宁远无聊地玩着手上的干稻草。
“我叫什么名字不干你事!”
“这么凶?看妳的衣饰该是出自富贵之门,城里的房有贵是妳什么人?”
房家的织品在洛阳城十分出名,凡是房家所出的织品上,在衣领处会绣上一个“房”字,而她身上的衣物质料细致,也同样有个房字,若不是房家人,也应与房家有关系。
楚楚当然知道他是凭什么猜出她和房家有关系的,但若她不说半个字,他也只能猜测罢了,无法知道什么。
安宁远看她不说一字,但她的表情已说明了一切,他能肯定这麻烦必定是最近传闻将要嫁到贺楼府作妾的房楚楚;好心收留他的老丈,可是把传闻说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房楚楚的长相及才能。
她喜欢织布,尤其是改善传统织功耗时的方法,听说房有贵本不愿让房楚楚就这么嫁出去,可是没办法,贺楼氏是谁也惹不起的,尤其是比鬼怪还恐怖十倍的贺楼天泰,既然他坚持要娶,房有贵也只好忍痛把房楚楚嫁过去。
只不过老丈也把她的长相形容得太过分了些,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些都不能摆在她身上,充其量……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安宁远还没想出形容词就被楚楚出声打断,因为她被他盯得心慌。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当贺楼天泰那小子在掀起盖头红巾时,他会不会后悔?”
“他为什么要后悔?我带过去的嫁妆,就可以把我不够绝艳的缺点给弥补了,他当然不会后悔。”
“原来妳真是房楚楚。”
“你──”楚楚这才知道上当了,吃了闷亏也只有往肚里吞。
“那本‘楚氏织物要领’对妳真这么重要?若不是为了找它,我想妳原本是有机会逃走的。妳该不会是特地上山来偷会书的作者楚竹聿吧?”
“你别胡说!”
“楚竹聿向来神秘,听说他为了这本花了他数年时间的心血,还特地找了个守口如瓶的书商帮他出书,而妳手中的那本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册──楚氏织物要领。”
“你……你怎么会这么清楚?嬷……她明明就很慎重的,怎么会有不相干的人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曾千交代万交代嬷嬷的,千万别在书上载明作者姓名,怎么这个穷书生会知道这事呢?
“他?原来妳真的和他有来往,那妳又何必还要回房家,和他一块长相厮守不是很好吗?”
安宁远看着眼前这张俏脸,脸色有些沉下,一方面是不满意自己所推测出来的结果,这女人竟真和楚竹聿有关联,另一方面也是对房楚楚所说的“不相干”三个字,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厌恶。
虽说他的的确确是个不相干的人,但这三个字由她口中吐出,还真是有些刺耳。
“不行,我一定得回房家。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眼前这名穷书生,看来并不简单。
“别这么紧张,我刚巧是那守口如瓶书商的朋友罢了,这事是被我偷听来的。”安宁远可不想坏了书商朋友的好名声。
“你究竟是谁?”
“在下安宁远,是个不得志的书生。因在家乡得罪了小人,不得不逃到洛阳来。”
第二章
为什么她会这么倒楣?
全身因跌落沟中而沾满泥泞,甫踏进房府又碰上了那个卑鄙无耻的房有贵。
“妳又去哪儿了?”房有贵看着狼狈不堪、沾着污泥的楚楚从偏门走进,看来是想避开他。
“老爷……”楚楚就知道自己没那运气,没法避开她最不想见到的房有贵。
“叫妳别去找那个老嬷嬷了,难道妳忘了吗?”他语气中显而易见的威胁令楚楚讨厌。
“我没忘,我会嫁的,你千万要守约!”虽然她真的讨厌,但她不能不遵守约定。
“记得就好。我虽然不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但若是被逼急了,哼哼,也会狠下心肠,拉着人一块下地狱去的。”房有贵撂下警告。
“你……我只是去找嬷嬷拿这东西。”楚楚把一直小心翼翼揣在怀中的书拿出来。
“楚氏织物要领,这不是那闻名洛阳城的‘农桑织要’中最重要的一册吗?”房有贵很惊讶。
“嗯,我就是为了这书……”
“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得找人去抄上几份。”他根本就没理会楚楚不舍的眼神,仿佛这本书就该是他的一般。
“老爷……”
“干什么?都什么时候了,妳怎么还待在这儿,不是该上织房去了?”
“可是书……”
“什么书不书的,别想骗我妳还没看过。去去去,等我看完自会还妳,妳担心什么?”房有贵不客气的斥道。
“是……我这就去织房。”真是欺人太甚,若不是为了……唉,本以为能用这书换得一次见丫丫的机会,看来她想得太天真了。
楚楚赶紧走回自己厢房,打算先梳洗一番再去织房。由于她的厢房偏远,所以一路上也没有几个人见着她这副难看样子。梳洗完毕后,门外却传来拍打声。
“谁?”
“楚楚姑娘,不好了,那幅龙吟虎啸织锦不见了!”一向和她交好的水华急声道。
“水华,妳说那幅我花了四、五个月工夫才完成的龙吟虎啸不见了?!”楚楚听见这个坏消息时,简直不敢相信。
“是啊。”
“妳到处都找过了?也许是放在哪儿给东西遮住了。”天啊,千万别真是不见了,否则可糟了。
“我都找过了,但怎么都找不到。本来我也以为是被东西遮住了,可是仔细翻找过后也一无所获。”
“那我们再去找找。对了,这事老爷知道吗?”
“我不敢说。”
“那我们还有时间,走,咱们立刻去找找。”楚楚拉着水华便往置放完成的织品库房走去。
☆ ☆ ☆
怎么会屋漏偏逢连夜雨?她近来的运势实在是坏透了。
那幅龙吟虎啸真的不见了,她一面掩饰一面找着,即不能让房有贵知道,又不能明目张胆的质问织工,更何况那间织品库房也只有她和水华才能进去。
不可能是水华,也不可能是她自己,那到底会是谁偷走了这幅重要的织品呢?
看着手中绣着的龙凤呈祥,这本该是为自己所做的嫁妆,却迫于现况,她不得不重新更换丝线颜色及位置,只希望能来得及。
时间缓缓的过去,织品毕竟是费工夫的东西,不是一夜两夜就能好的。楚楚稍稍休憩了一会儿,在将近两个时辰的埋首奋斗后,是有些进度,但她的手也僵硬的该休息了。
还好离进献的日子还有一段时日,只要每日赶上预定的进度,那她有信心能将这幅龙凤呈祥织得比龙吟虎啸更好。
捶捶肩、拍拍臂,楚楚站起身环视这间房有贵特地为了她而建的灵织房。若不是因为她有这项过人的才能,她清楚得很,以房有贵这等精打细算的个性,绝不会为了她建一个独立的织房。
突然之间,她好想好想烈大哥。
当年若不是烈大哥,她也不会有这个安身立命之所。每每想起烈大哥,她心中总是有股甜蜜,不为什么,因为他……
那道黑影是什么?
楚楚眼尖地看到窗外闪过一道黑影,速度之快令她分辨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
有贼?因为那黑影正是朝织品库房处而去。
在这念头闪进脑中时,她已小心打开门向织品库房蹑手蹑脚行去。
没有?门锁没有被撬开,窗户也是从里拴得好好的,难道是她多心了?
楚楚才想放心时,嘴便被人给捂住了。
“又是妳这麻烦!怎么会在一天之内碰上妳这个麻烦东西两次?”安宁远对于他的“好运”还真是没辙。
就在今早做了生平第一件好事,把这个一路上喋喋不休的麻烦给送回房府时,他便已经后悔了。
是他?他怎么会在这儿?
难道方才那道黑影是他吗?可他只是个穷书生,而且文文弱弱的,动作绝不可能那般迅捷,更何况她可没忘记今早他是如何狼狈的送她回府。
从来不知道男人也会这么没用,就连跃个小沟也会跌个狗吃屎,若不是她好心的想拉他起来,又怎么会弄得她也满身是泥呢?
更可恶的是,他一定是故意的,当她瞧见安宁远眼中那得逞目光时就清楚明白他的刻意陷害,他一个恶意就把她干净的衣服弄脏,她怎会不生气?
但她不过是唸唸有词罢了,他现在竟还敢恶人先告状!
“妳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儿?”安宁远在计画中可没预定要逮到这女人。
“呜呜……呜呜呜……”
“我忘了,如果妳乖乖不叫,我就不再捂住妳的嘴。”
她赶工的事不能让旁人知道,在听见安宁远提出这条件时,楚楚忙不迭地点点头。
“真的?”女人总爱说话,安宁远不放心的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楚楚被暖暖鼻息一吹,耳垂立时红了,而她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和他贴得多紧。其实若是单听安宁远的声音,低低沉沉的,会以为他是个专门魅惑女人的公子哥儿,可惜昨晚他的猥亵模样一直深植她心版。
她提醒自己不能胡思乱想,在安宁远放开手后,便急急忙忙的离这猥亵男人一段距离。
“妳为什么看都不看我一眼,就拚命躲我?”
“我……我哪有!”楚楚硬逼自己装出一副不屑样,其实她是怕得要死。
“妳到底在怕什么?怕我是贼、是强盗?”
“你……你难道不是吗?”在他提及强盗一词时,楚楚护卫织品库房的心思立时涌上,随手就想找个防身之物往他身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