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传言?”
“我听说你前一阵子上云枫町喝酒,还点了个女人作陪?”
“会上云枫町消费的人不就是想喝酒、找女人,这有什么稀奇?”他泰若自然地拿起卷宗翻阅,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他就知道龙昊单独来找他准没好事,莫非,他知道那天发生的事?
“你说得是没错啦!不过,除了喝酒、找女人之外,还有一件事可做。”他抛给他一记暧昧的眼神。
“什么事?”
“泽村少爷,你有那么清纯吗?再装就不像了喔!”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听到谣言,说你办事办到一半就闪人。”
实在不是他爱偷听别人讲话,而是那个女人在休息室里哭得呼天抢地,认为一定是自己的魅力不够、伺候不周,才会让大老板的好友不满意,连衣服都还没脱就气极走人。
哭得那么大声,他想当作没听见都很难!
而且,她还自责地想要以死谢罪……
哇!哇!哇!这也太严重了吧!还好他及时出面制止,否则这下阿刚就得背负一条冤债。
瞧,他够义气吧!
“妈的,我就知道那女人靠不住!”他放下卷宗,用着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低咒。
“我听了还不愿意相信呢,所以特地跑来向你求证,如果是我店里的小姐乱讲话,回去我一定重重惩罚她。”他趋近他低声问:“到底这件事是真是假?”
“你是日子过得太闲,没事做吗?”好熟喔,这句话好像也有人对他说过。
“我正在找事做啊。”他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皮皮地说:“我这个人一向喜欢追根究底,你不给我一个答案,我回去铁定睡不着觉。”
“干我屁事!”
“喂,说正格的,办事办到一半就走人……这不像你的作风,怎么?是身体不舒服吗?”
“走开,别妨碍我办公。”硬拉也拉不出被压在好友尊臀下的档案夹,他气得一掌劈过去。
“哎哟!”抚着疼痛的屁股,木村龙昊仍然死赖着不走。“还是……你有什么隐疾?”
泽村刚闻言惊跳起来,赶紧走到门口看门是否有关紧。
“我好得很,你可别乱猜!”这话要是让人听到了怎么得了!
他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招来木村龙昊一阵讪笑。
“你确定身体真的无恙?”
“我的身体好得很。”他选择三缄其口。
这么有损男人颜面的事情,就算是面对死党,打死也不能承认自己“不行”。
“那么——那天是怎么回事?”他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
“突然没兴致了,不行吗?”他随便给个答案。
怪不得今天眼皮一直跳,原来是在提醒他提防小人。
早知道就不来办公室了。
“你以为朋友是当假的啊!”他挤眉弄眼,一副“我了”的神情。“哎哟,别骗了啦,我知道男人对这方面的问题都比较难以启齿,你的心情我了解。”
“你在胡说些什么?”他猛按着发疼的太阳穴。
奇怪,办公室里面怎么连一卷胶带也没有?
“我是很认真的。咱们好歹也兄弟一场,身体若真的不舒服,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我认识很多这方面的名医,必要时可以介绍给你。”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不知道把他从三十七楼楼顶丢下去,他会不会闭嘴?
见他耐性告罄,木村龙昊很识相地退离他两尺之外:“OK,我走,我马上就走。不过呢,以朋友的立场,我还是要把这样东西交给你。”他从皮夹内抽出一张名片递给他。“你如果真有需要,就去找这个医生,他可是这个领域的权威,只要一次,包管你药到病除。”
看来,不收下这份礼物,他是不会善罢干休。
泽村刚认命地接过名片,不给他任何再说话的机会就把他往门外推。“好了,我已经收下,你可以滚了。”
“哎哟,别推我,我自己会走啦!”木村龙昊抗议地哇哇大叫。
见他快到门边,泽村刚突然想起很重要的事,急忙叮咛:“龙昊,你可别到处乱讲话。”
真怕他会胡乱地加油添醋,把事情渲染得人尽皆知。
“安啦!”举起手,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对喔,若没阿刚的提醒,他还真忘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是该去和好友们分享这件趣事才对。
哈!择日不如撞日,他兴奋地吹着口哨踱步离开,打算现在就去八卦一下。
少了那只呱噪的九官鸟,办公室顿时回复原先的安静。
泽村刚正准备走回办公桌后继续未完的工作,忽然忆起手上还拿着刚才龙昊交给他的东西。
“拿什么名片给我?”
略带好奇,他低头仔细看着名片,脸色登时青白交错,难看到了极点。
“木、村、龙、昊!”他忿怒地咆哮,火气指数直逼正在爆发中的火山。
因为那张名片上的抬头写着:性功能障碍权威名医三井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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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当一个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的确会听信小人谗言。
这一会儿,泽村刚不就乖乖地听从木村龙昊那家伙的鬼建议来到医院。
虽然是龙昊拍胸膛保证的医生,不过,在来之前他还是对这间医院做了一些调查。
“三井医院”是日本医学界赫赫有名的医生——三井道夫所开的医院,而他专门医治性器官方面的疾病。
来医院看病的病人通常都有无法启齿的隐疾,所以医院方面对于病人看诊是采电话预约,并接受匿名挂号;此外,医院还将前后病人的看诊时间错开,以减低病人的心理压力和难堪不安。
而对于到院病人的资料,医院也明文规定员工必须负起保密之责,如有外泄将诉诸法律。
有了这层保证,泽村刚如吃定心丸,终于放心地打电话顶约,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非常小人地借了木村龙昊的名字挂号。
泽林刚自己开车,在前来医院的路途中他忐忑不安,甚至在门口徘徊了好久。
幸好,医院大门口只写着“三井医院”四个大字,如果招牌上有其它令他难堪的字眼,他猜想自己一定没有勇气推门进去。
这会儿,他已经坐在看诊室里,神色紧张。
“怎么了,木村先生?”年过半百的老医生和蔼地问。
“我……咳,”他咳了下,面容有些尴尬。“身体有点不舒服。”
“怎么个不舒服法?”
他倾身向前,压低音量说:“我对女人没反应。”
“完全没反应?”见惯大风大浪的老医生对他的陈述没有露出半点惊讶表情,只是用专业口吻询问:“看到裸女或穿着清凉的女人也没感觉吗?”
“对。呃……事实上,应该这么说——我只对一个女人有反应,靠近她时,我会情不自禁地想拥她入怀,闻到她身上馨香的体味会让我蠢蠢欲动。”
“这样啊……”手中的笔没停过,三井道夫在病历纸上书写着一大堆密密麻麻的英文字。
“医生,我是不是有病?”泽村刚提心吊胆地问。
盯着病历纸上那堆他根本看不懂的医学名词,额上的冷汗频冒。
天啊!他该不会是病得很严重?要不然,为什么医生一直写个不停?
“有没有病可能要等做完身体检查之后才能确定。不过,我建议你可以多去和那位能让你有反应的女人相处,对你的病情应该会有帮助。”
“为什么?”破天荒的回答让他为之一愣。
“适当的刺激对那里比较好。”
“我懂了。”
又在病历纸上补了几个字,接着三井道夫站起身,领着泽村刚进入检验室。
在检验室中央,摆着一台大型机器,医生示意要泽村刚除去下半身衣物,然后躺上去。
“闭上眼睛,身体放轻松,十五分钟就好了。”
等泽村刚躺好之后,医生按下检验机器的按钮,然后退出检验室。在检验室外,正牌的木村龙昊本尊一脸玩味地等待着。
见医生走出来后,他好奇地问:“他到底是什么病?”
医生拿起从检验机器传出的一张张资料报表仔细端详了会儿,然后说:“检查报告指出:他的身体机能一切正常。”
“那怎么会不举呢?”
“极有可能是心理因素。”
“心理因素?”这算哪门子的答案?
老医生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容中若隐若现着几许深意。“也就是心病。他被自己的心情困住了,心理影响到生理,自然对女人没反应。”
“这该怎么治疗?”心病还需心药医,但心药要去哪里求呢?
“他需要的其实是一帖爱情良药,一个女人、一场恋爱。找对了人,病自然会不药而愈。”
“恋爱……”他玩味地重覆这两个字,英俊的薄唇勾起了一记邪笑。
发生在阿刚身上的恋爱会是怎样……
有趣,一定有趣极了!
第六章
“晚上有空吗?”
泽村刚忸怩不自在地站在混乱嘈杂的大厅中,直直望着眼前的人儿好一会儿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他的房子已经开始重新装潢。
原本宽敞得足以容下百人的客厅此刻却堆满水泥、木材、砖块、玻璃……杂物阻碍了走道,令人寸步难行。再加上众多装潢工人进进出出,他的家俨然已成为闹哄哄的菜市场。
“你说什么?”敲敲打打的声音盖过他的音量,正在跟工头研究设计图的魏璇衣没听楚他的话,抬起头大声再问一次。
“晚上有空吗?”他贴近她的耳朵很大声地问。
“有啊,问这个做什么?”
“我请你吃饭。”
闻言,璇衣停下手边工作,眉梢眼角全挂着“满腹狐疑”四个大字。
打发掉工头,她拖着他到一处较安静的角落,美丽的眸心眨也不眨地死盯着他。“对不起,请你再说一遍。”
“我要请你吃饭。”
“为什么?”她双手交叉于胸前,不解地问。
“什么为什么?”泽村刚拉下脸,原先紧张的情绪已被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给打散个一干二净。“我请你吃饭还需要理由?”
“当然。”她的眼神很正经。“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你也不欠我人情,你没事干嘛请我吃饭?”
她可是个倡导两性平等的时代新女性。
尤其,她有经济自主权,也算是高薪阶级,根本不需要倚赖男人而活。
像被人请吃饭、收贵重珠宝或礼物这类会让女人虚荣个半死的事情在她眼里看来可不是一种荣耀。所以,有人无缘无故要请她吃饭,她当然要问个清楚。
泽村刚瞪着眼前这个女人,有股想把她掐死的冲动。
“为什么一定要欠人情才可以请你吃饭?我要吃饭,你也要吃饭,咱们两人就顺道一起去用个餐,这个邀请很奇怪吗?”
“对。”回答得直截了当。
听到这句话,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全身无力只想瘫倒在地。
怎么会有这种女人啊?他无语问苍天。
他对“女人”这种动物的理解完全以他母亲为参考蓝本。
他的母亲是出身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从小就被训练举止要得宜,应对要得体;嫁给他父亲之后,她以夫为天,谨守传统日本女人的礼数教条,默默服侍丈夫所有需求。
在母亲耳濡目染的薰陶下,再加上他所接触到的女人也全符合心中根深柢固的形象——温驯听话、乖巧得像只猫;就连他的情妇温子,面对他的要求时也只敢点头说是,绝不会有第二种答案出现。
也许,是被女人宠坏了心,他就认定全天下的女人都该是一个样。
但,自从遇见她,他才知道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龟毛、刁钻、难搞定的女人类型存在。
由于是生平头一遭,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偏偏,这个女人又不买他的帐,泽村刚觉得自己快被她逼疯了。
他叹了一口长气。看来,要搞定她只好使出绝招——
“今晚七点,我去接你。”他丢下不容置喙的肯定语句,不待她有任何回应就转身离开。
“你……喂!”璇衣对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气鼓了一张俏脸。
这个男人,简直霸道的目中无人!
她又不是他那个呼之即来的情妇,叫她去吃饭,她就一定要去吗?
呿!谁理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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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标准时间:晚上七点。
璇衣日本住处的门铃在时针移至七时,准时无误地响起。
她刚从浴室洗完澡出来,身上仅裹着一条大浴巾,湿混洒的长发上头还挂着水珠。
她拿起干毛巾,一边擦拭头发,一边走到门口按下通话键,扬声问:
“谁啊?”
“泽村刚。”
简洁有力的来访宣告画破了宁静的夜,也让她十分意外。
“有事吗?”这么晚了,这个男人来找她干嘛?
“你该不会忘了我们今晚有约?”
她呆愣了两秒钟,擦发动作也暂停住。
没错,她早忘了这档事了。
“我有答应你吗?”
以为他的邀约只是随口提提,心里对他霸王硬上弓的态度很反感,也就没把这件事搁在心头。
况且,她根本没点头答应,全是他一个人在那边自导自演,这么不尊重她,她干嘛要答应!?
“你不觉得透过通话器交谈,对来访的客人很不礼貌?你不请我进去坐吗?”
“天黑了,我老妈有交代不要随便让陌生男子进入淑女的房间。”
一阵朗声大笑透过通话器传入她的耳里,他笑问:“台湾女人是不是都像你一样刁钻?”
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普天之下也只有她敢这么做。
霍地一声,门被打开——
一张阴沉的脸出现在门口,她冷冷地说:“刁钻无关国籍问题。”所以她说,全世界的男人就属日本男人最差劲,自以为很优越,标准的种族歧视!
天啊!
“轰”地一声,泽村刚的脑子被眼前这一幅活色生香的美景给炸得一片空白。
她居然、她居然浑身上下只围了一条浴巾!
毫无预警她会以这么性感的美态现身在他眼前,顿时他一口气梗在喉间,忘了该如何呼吸。
美女出浴一向是赏心悦目的画面,尤其美女身上又只围着一条短的不能再短的浴巾蔽体,尽管女主角的姿态冷如冰山、傲如女王,不过美女生气起来还是美女,引人心旌神动的空间仍然无限。
诱人的清凉美女图不断刺激着大脑,想像力在此时起了作用,那段有她为伴的船旅插曲如录影带回带般又飞快地重演了一遍,酥胸、纤腰、美腿……
她好美,真的好美,美得令人想一口吞了她!
映入眼帘的风景仿佛甜美的刺激,而情色无边的幻想有如煽火扇,将他胯间的火苗缓缓催燃,阳刚之处逐渐活力奔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