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好巧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她对着丈夫装傻地干笑两声。
啊!为什么当她干坏事时总是会被他抓到呢?她这次一定会死得很惨!她得赶紧想个法子脱罪才行!
“呃……洛阳商务一切都还顺利吗?”只能见机行事了。
“我现在该死的不想与你谈论我生意上的事!”慕容扬拉起妻子纤细的臂膀就要往府门外带去。
这个女人好大的胆子!他不过离堡短短半月,她竟敢瞒着他带着儿子离家出走?真教人火大!
“你在生气啊?”巧云扭着身子想挣脱丈大紧锢的手掌,结果当然是徒劳无功。“喂!你想带我上哪儿去啊?”见他不说话,她干脆让他拖着走。
“回冷枫堡去。”他好不容易压下满腔怒火才能回答她的询问。
“我不要!”她猛地甩开他的大掌,往回走。“我得在将军府待到雪儿小姐平安产子才行!”
“你给我回来!”
“哼!”她甩都不甩他。
“可恶!”见妻子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偏要往府内走,他干脆健臂一捞,将她粗暴地扛在肩上,不耐烦的低吼道:“我慕容扬的妻子什么时候成了别人府里帮人接生的产婆了?”
“你去洛阳时曾经答应让我去任何地方的!”她在他肩膀上抗议。
“但我可没允许你可以离开冷枫堡。”他罪加一条,“尤其是你还夜不归营!”想到就教人一肚子火,这只小野马!
“你明明答应我了!”她气愤不已地捶打他厚实如墙的背,不满的娇斥,“你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食言而肥!你还反悔?”
“我就是反悔了,那又如何?”慕容扬气定神闲,不痛不痒的回了娇妻一句。
“慕容扬!”每次她极愤怒时就会连名带姓的喊他。
“怎样?”在上马车之前,他还抽空睨了气呼呼的妻子一眼。
“我讨厌你!”
“云儿。”此时,他笑容敛去,目光深深地凝进她的眸子里。
“怎……怎样?”本来就是他不对嘛!他干嘛摆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啊?
“你可知道我在外奔波劳累数十日,好不容易踏入家门时,却见不到心爱家人企盼迎接的那种失落感觉吗?”他失落的眸光扫过她心虚的小脸,继续低喃道:“你又可曾明白我一面在外经商奔走,户面又得心心念念挂记着家中你与孩子可否安好的种种煎熬吗?”
“可……可是……”
“唉!”他故意重叹一声,继续动之以情,“如果你已经不在意我这做丈夫的感受,那么……我现在可以让你回镇北府邸去。”他停下马车,等着妻子的决定。
“我……我又没说我不在意,你干嘛那样说我?”巧云听得丈夫如此冷漠言语,不禁小嘴一瘪,抽抽噎噎低泣了起来,“谁教你去洛阳城也不让我与风儿跟去,害我成天待在冷枫堡里,闷都给闷死了啦!”
她用力地吸了吸小鼻头,泛红的水眸一瞪,呜咽地又说:“怎么?才数日不见你就开始嫌弃我了?对我这么凶,你说!你是不是在外头见了漂亮姑娘,打算不要我这大肚婆了?”
“瞧你说哪儿去了?”这个鬼丫头,简直是做贼的喊捉贼!
“不管!不管!反正你是凶了我了,你得先跟我道歉。”她嘟嚷喊道。
倏然,两人身后车帐里钻出一张小巧可爱的稚嫩小脸,肥嫩小手紧紧揪着母亲的衣袖,微蹙着眉毛。
小娃儿仰头不解的问:“咦?娘哭哭了。”
“看看,都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就不怕咱们风儿笑话你?”
“风儿啊!咱们再去雪儿姨娘家玩好不好?”巧云完全没把丈夫的好言相劝听在耳里,还怂恿儿子一起跷家。
“好!”小家伙也乐此不疲。
“好,咱们走!”最后,她还真让马车调头停了下来,提起裙摆状似预备跳下马车的模样。
“真是够了。”慕容扬大掌-捞,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妻子连同儿子揽回自己怀里。
“如何?”她双手环胸,小嘴嗽得半天高,“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喔。”
“最厚鱼刺鸡灰喔!”小可爱也模仿起母亲的口吻和架式。
为了不想宝贝儿子被妻子带坏,慕容扬拚命压抑住满腔怒气,皮笑肉不笑地赔不是。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混帐,我不该这么凶的。”他低头轻吻了她的粉额,“这样还满意吗?娘子大人?”
“勉强可以接受。”
该死!他真的是被这个小妮子克得死死的了。
“可是你看起来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她斜觑了丈夫一眼。
“我没有啊,娘子。目他持续他的僵硬笑容。“我见你就是笑得很不自然!”她指证历历。“那是你误解我了,娘子。”他来个死不认帐。“我看你就是。哪,是不是不服气啊?”她挑衅。“我真的没有啊。”他也太委曲求全了。就在慕容场一路陪笑装傻中,他终于将争辩不休的妻子顺顺利利的骗回家了。
全天下的人是不是都死光啦?
“喂!来人啊!救命啊!”她整个人倒栽葱地悬挂在树枝上已经很久了,喉咙都快喊哑了,怎么还是不见个人影赶来救她啊?
原本想展示轻功将缠在树梢上的纸鸢取下来的春绿,不晓得自己的轻功还不到火候,原地蹦蹦跳跳了老半天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索性再施展傲人的壁虎功,结果就在将要取得目标物之际,小腿居然拐了一下,整个身子失去重心向左偏去,就这么连滚带翻地摔下树,好在千钧一发之际裙摆缠住了几根突出的树枝,减低了她直接由树梢失速坠下的可能。
不过,眼下还不是庆幸的时候,因为她又听见绢布撕裂的声音了。
第二章
“哇……”这下子可真是寡妇死了儿了,全没指望了啦!
就在春绿哀莫大于心死,做好与结实冷硬的地面来一次正面接触的心理建设之后,忽然感觉到耳边一阵凉风呼啸而至,最后她很庆幸并没有“如愿”地亲吻大地,而是跌入一堵宽敞温暖的肉体之中。
“喂,你预备在我身上躺多久啊?不要总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偷吃人家的豆腐嘛!”柯定邦埋怨的言语中带着一丝笑谑。
他才刚踏进院落,一眼就瞧见这个小丫头倒挂在树上,原以为她又在自创什么独门武功,好对他下战帖一决高下,于是忍不住好奇的走进一瞧。
天!这哪里是什么独门武功啊?
简直是惨不忍睹的自杀式绝学,真要练,恐怕全天下也只有这个疯丫头有这种兴致。
“呃?”
顶上传来低沉迷人的嗓音,耳廓紧紧贴合听见的则是对方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春绿直觉的仰头一望。
哎呀!怎么摔到他身上来了?在见着救命恩人一脸无辜的笑靥之后,她一张小脸蓦地一热。
“柯……柯公子?”她赶紧坐起身子,远离他温热的胸膛。“有没有让我给碰伤了?”
“我没事。”他是没啥事,不过她大剌剌地跨坐在他的小腹上,这么-扭一动的,反倒快让他的小兄弟磨出火光来了。
柯定邦勉为其难地支起上半身,先是笑睨了她一眼,然后既镇定又尴尬地将坐在身上的小火苗抱起来搁置一旁,接着再优雅地站起身来,顺手自若地拍了拍身上的沙尘。
“以后我不准你随意靠近我这儿。”柯定邦煞有其事地对她郑重指出身上最令他受不了诱惑的区域,然后话中有话的说:“除非……你希望我对你使用里头的东西。”
“什么东西?”春绿的思想与动作一向是并行的,才刚想着,一双小手已经大胆的扑上去抓了。
“喂喂!你这只小野猫!想做什么?”柯定邦愕然向后一退,大掌一握,拦截住她不规矩的小手。“不是要你别靠近的吗?”
亏他方才还煞费苦心对她解释了这么多!
“我没想靠近啊……”她委屈的回了一句,“我只想摸摸看里头装的是啥东西嘛!”
“笨蛋,那还不是一样!”柯定邦哭笑不得的将她从地上一把拎起,莫可奈何地翻了翻白眼。为什么一向对人都能冷静自若的他,对上这个小魔头后,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难道真的是一物降一物,一物克一物?
唉………或许真的是吧!
柯定邦苦笑着,仔细看着眼前那一张令他又爱又怜的娇憨小脸,与正对他因生着闷气而微微嗽起的润泽红孱,不由得想起在大漠北征时期,当他一得知她侥幸逃过阎王的呼唤,幸运地尚存在这人世时,他竟然因为抵挡不住心中对她那一份强大的思念情潮,放任自己将一直封锁于心底的情愫全部倾泄而出。
那一次,他被自己完全失控的举止吓坏了。
从那天之后,他即强迫自己与她保持一段距离,既无不合礼教的举动出现在两人之间,更遑论是有逾矩的行为了。虽然,他心里清楚明白的很,春绿是在他投入兵戎征战多年之后唯一能教他情生意动的姑娘,可他也明白,在心底深处仍有那么一些尚待厘清的心绪。
经过了这些年来,“她”的影子还是如影随形-直存活在他心底,再也无法从脑海中剔除了吗?这个疑问至今仍没有确切的答案。
微拧眉,看着怀中佳人细腻如脂的秀丽脸庞,他……怎能辜负如此娇颜?
不可否认,她所带给他的震撼至今还重重冲击着他的心扉,他明白内心对于她的那份纯美悸动恐怕是让他想忘也忘不了,只是,还有二心的他想爱她,对她来说并不公平。
“小气鬼!”春绿小嘴一嗷,水眸-眯,心想这家伙肯定是藏了什么好东西在他裤裆里。
看看他保护成那样子……会不会是……兵器?武功秘籍?
不管是啥,肯定是个很宝贝东西!不给看?不要紧,一旦让她抓到机会……
嘿嘿!就算计他!
三天后,腊月初八。龙昊天正逢三十寿辰,原本不想铺张奢华摆宴的他抵不住一班袍泽的起哄之下,特地席开三十桌,除了祝寿也同时慰劳一下身边一起出入生死于沙场上的将领弟兄们。
“怪了,定邦那小子怎么还没到?”龙昊天不满地咕了一句。
想当初,这场筵席还是这家伙带头起哄闹来的,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大捞一笔的机会?
“大概是路上耽搁了。”莫雪儿微笑地为满脸不耐烦的丈夫再斟满一杯酒。“柯将军平时好像很忙碌,经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你……好像很注意那家伙?”龙昊天面有愠色的横了妻子一眼。她怎么可以在他面前关心其他男人?就算是他的好弟兄也不行!
“哎哟!是谁打翻了一大缸醋啊?真酸哪!”
今晚好不容易得到皇上恩准,特地从皇宫内院回府作客的龙宛桢,才刚踏入大厅就听到兄长的埋怨。
“不知娘娘驾到,臣有失远迎。”龙昊天头也不抬,随意应和了一声,一双黑眸没得空的死瞪着一脸窘态的妻子。
“大哥,你做什么这样猛盯着嫂嫂瞧呀?怕她长了翅膀飞天了不成?”龙宛桢举手赏了大哥臂膀一记爆栗,替大难不死的嫂嫂打抱不平,“瞧人家给你吓得一-呃?”
“春绿,你吩咐下去,这会儿宾客们也都到齐了,让厨子们逐一上菜吧,还有,储藏于地窖里有几盅葡萄酒……”
莫雪儿在给娘娘小姑福身请安完后完全忽视一旁妒意模生的龙昊天,慢条斯理地转身交代筵席上的酒菜事宜,俨然是一位称职的当家主母。
“你都亲眼瞧见了吧?”龙昊天敛眸将掌中美酒一饮而尽,回睇了身旁仍小嘴张得老大的皇妃妹妹,抱怨的道:“对我,她根本是不痛不痒!”
不晓得她在大漠治疗失忆过程时,是不是少放了一帖药材,否则他的小妻子怎会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虽说温柔如昔,可她灿烂如煦的笑容中经常存在着一抹不可忽视的强势力量,往往让他想要抗拒也难啊!
“别这样说。”龙宛桢抿唇一笑,为嫂嫂说话,“依咱们女儿家的心理,我猜嫂嫂她是完完全全相信大哥的。”
“相信我什么?”龙昊天疑惑一问。
“相信你再怎么恼,肯定也舍不得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那倒是。”龙昊天点点头,坦然以对。
事实上,自从她失而复得之后,对于他的小妻子他可真的是疼入心坎去了。
譬如,每当他岳母来探规女儿时,他就如临大敌,时时刻刻都不得松闲,一直到难缠的岳母离开之后才能喘口气,深怕他岳母一个不满意会将女儿讨回去。
“你忙够了没有?”龙昊天心疼地将妻子揽回自己的怀里,低声责备道:“我让你来宴上是要你陪我的,谁要你招呼去了?瞧你一口菜都没吃,想饿坏我的宝贝女儿不成?来,先用膳吧。”
“是儿子啦!”莫雪儿依旧不忘纠正一下老想一举得女的丈夫。
龙昊天举箸夹了满满的一堆菜肴,全放进她碗里,末了还特别端起他为人丈夫的架子,沉声喝令妻子道:“这些菜赶紧吃完,没吃干净不许你离开我的视线,听见了没有?”
他一只铁臂将她揽得紧紧的,别说她想离开他的视线,就算想稍微挪开一点他的臂膀范围也不能。
“我吃不了这么多啦!”莫雪儿将一碗盛得如小山高的饭菜往桌面推,摇摇头拒绝丈夫的爱心。
“吃。”龙昊天又将碗推到她面前,恐吓道:“还是你想我来喂你?嗯?”为了妻子在怀孕期间能够补足所有的营养,就算她不爱吃的菜也得逼她吃下肚去。
“可是那块猪肉看起来肥滋滋的,我不敢吃。”莫雪儿指了指碗上那块她向来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肥猪肉。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挑食。”龙昊天为她剔除了猪肉上的油脂,留下少部分的瘦肉。“哪,现在不肥了,还不快吃?”他催促着妻子举着。
就这样,龙宛桢看着她那一脸不悦的大哥像个唠叨的老婆子,盯着自己的妻子吃完一大碗饭菜,末了,他还主动替她抹去嘴边的油渍。
“好了,你可以就寝了。”他对着她宣布道。
“什么?现在才戊时耶!”莫雪儿不满地抗议,“而且晌午时我才睡过。”
“可是我的女儿需要睡眠。”他捏了捏妻子虽有身孕,却不见丰腴的脸尖,怜惜的道:“你则需要长点肉来。” -
他记得大夫说过,以一个孕妇来说,她的确实在太瘦弱了一点。
莫雪儿试图力争,“昊天……”她不想成天待在床上发呆嘛!
“去睡。”他不容许她有一丝丝的抗议。
“相公,可是今天是你三十寿辰。”她挽住丈夫的臂膀,耍赖起来,“雪儿想陪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