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倪祖儿一把抢了过来。
倪祖儿一看是自己装模作样假扮淑女的“玉照”,几乎笑得喘不过气来。不会吧!他信以为真了吗?
“你以为我是--”
倪祖儿指了指相片,她这下子可全明白了。
天哪!老妈这一招还真奏效了。
“林大少爷,请你看清楚:我倪祖儿不是什么名门淑女,更不是什么大家国秀,我可是个十足的坏女孩哟!”
林立中不知道究竟何者才是倪祖儿的真实面目。
相片中的愁眉不展,又是为哪桩?
“我不开心是因为我根本不想照这种相片,全是我妈妈的主意。她怕楚大祥知道我只是个小太妹--”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林立中想,这是倪祖儿的推托之词,只为了不想见楚大祥而作戏给他看的!
“你不信--”
林立中无法置信,她真是个“太妹”。
“好吧!反正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带你去我新成立的帮派‘十三太妹’!”正好同她们“炫”一下。
如今一声“大姊头”可是跑不掉的了。
“再借你的手臂用一下,我们得很‘恩爱’的走出去,不过你可别吃我豆腐,我不只会踩人哦!”
可当倪祖儿与林立中走出“爱之河”宾馆时,她一张原本准备摆出微笑、接受欢呼的脸,登时尴尬地僵住了--
人呢?全散了!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说好了在外头等她的--
竟然被摆了一道!够难堪的了。倪祖儿这才明白她被人戏弄了。
“可恶!意敢耍我!”
林立中理所当然的成了出气筒--
“都是你!你不出现就好了!害我像个傻瓜一样让人看尽了笑话。现在我一生的清白全毁了,她们不知会把我说得多难听!说你是我第五十一个男人--”
“五十一!”林立中张大了双眼瞪着倪祖儿。
“没有!一个也没有,全是我编出来唬那些人的--”
“我相信!你果然是在‘骗人’!”
林立中宽心了些,她果然是在“作戏”
“嗯,你能这么想最好。我最恨被人冤枉了。”
说完倪祖儿转身要走。她想回去洗个澡,去去一身的楣气。
“喂!你别一直跟着我成不成,很烦人也!”
倪祖儿停住了脚步,她的摩托车就在前方。
“倪小姐,令尊的健康状况真的愈来愈差--”
“你还不懂吗?他的死活与我无关!”
倪祖儿开始发动车子。是一辆马力十足的摩托车。
“你再不走,小心我撞死你--”
“你不会的!”
“别太肯定,我倪祖儿可不是善男信女哦!”
不会的。林立中相信她不会的。
就像那日他相信秦雨红不会撞他一样。
但是,秦雨红真的撞上他了。
不过那是个意外,秦雨红错“踩”了煞车。
不会的!她们都是擅于“伪装”的女人。
迎面而来的摩托车,林立中一点也不感到害怕。他有时候在想,如果那一天,他被秦雨红一撞不起,后来的发展又会如何呢?她会因内疚而对他心生爱意吗?
算了吧!林立中。
秦雨红爱的是白奕凡所假扮的戚小扬,自始至终都是,即使“戚小扬”成了白奕凡,她也原谅了他。
他们是有情人已成眷属了。
在他们的故事中,他只是个配角而已……
“快闪啊--”
林立中只听到这句话,接着他就不省人事了。
“你干万别死啊!我可不想坐牢啊!”
“是他要自杀的!是他自己要让我撞的!”
“我根本就不认得他是谁!”
“我是冤枉的--”
昏迷中的林立中,这些话全都没听见。
这一次倪祖儿是真的害怕了,她不想把她的青春断送在牢狱之中。可是任凭她说破了嘴,警察仍然不相信她。
“有人亲眼目睹你和他进出宾馆--”
天哪!这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你用摩托车撞他也是事实吧?”
倪祖儿怎会知道?林立中竟然真的不怕死。
他就真挺挺地站在那儿让她撞,一点没打算要闪躲。起初她以为他只是逞逞英雄,到最后关头一定会躲开的。
怎知道,他竟然一动也不动,而且仿佛陷入沉思之中。
倪祖儿大喊闪开时已不不及了,她急忙掉转车头。可是车身还是扫到了林立中,他当场倒地不起。
可这一撞车也不至于闹出人命吧?
瞧林立中人高马大的,应该不会如此不堪一击才对。她自我安慰地想着。
“不过是扫到摩托车尾端而已嘛--”
倪祖儿重申着,避重就轻想安全过关。
“医生说他后脑勺有旧伤,如今又伤到了同一部位!”
“那你该去抓上次的凶手才对呀!”
倪祖儿立刻向警察陈情,她并非是“元凶”。
“小姐!你最好保佑他没事,否则……”
倪祖儿一听到这句没有说完的恐吓,心底凉了一大截。
生平不爱掉泪的她,见妈妈来到警察局时,再也忍不住泪水,抱着倪梦涵哭泣了起来。
“祖儿,没事的!有妈妈在。”
外表再柔弱的女人,儿女有难时也会挺身而出的。
“这个讨厌的林立中,我被他害死了--”
“林立中?”倪梦涵对这个姓名有印象。
“这位太太,你该好好管教一下你女儿才是。又是混太妹,又是陪男人上宾馆,又是飙车撞人的!”警察头也不抬地边写笔录边数落着这对母女。
面对这段指控,倪梦涵直觉错的全都是她,不是祖儿!
第三章
“林立中,你这个大笨蛋,还不快给我醒过来!”
“我拜讬你,求求你行行好,快点醒过来!我倪祖儿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假如你自己想死,可以去跳楼、去切腹呀!何必来撞我的车呢!”
倪祖儿在病房外焦急地来回踱步,嘴里嘀咕个不停。
如果林立中再不醒过来,她将会以“现行犯”的身份被逮捕,那么今晚就得住拘留所过夜了!
“老天爷呀!这世界还有没有公理啊--”
倪祖儿愈想愈恐惧,索性开始哭闹了起来,她宁死也不愿被抓进监牢里去关。
“他自己不想活,干我什么事!马路是让人行车的,你们凭什么抓我--”倪祖儿犹作困兽之斗。
“倪小姐,你的罪名还有卖春--”
“这是什么话!我已经是二十岁的成年人了,爱同谁下宾馆还需要你来过问吗?何况我又没拿他的钱,房间钱是我付的--”
“那你是买春喽!”
“你……你这是哪门子的警察,啊!光会满口胡言,诬赖善良老百姓,你有没有执照?”
“这是我的证件。还有,我是警察不是律师,律师才要执照。”警察存心为难倪祖儿,谁叫她穿着如此“不正经”。
要不是怕再被加上一条侮辱警察新罪名,倪祖儿铁定破口大骂起来。可现在自己处下风,可不能意气用事--
“吴仁德!”是证件上的名字。
好!她牢牢地记下这个姓名了。无仁又无德。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今日暂且忍下这口气,要知道她可不是任人欺负的!
“林--立--中--”
有人在叫着他的姓名。不是秦雨红。
雨红只有在叫“戚小扬”时,才会扯着大嗓门。
是个女声,听来比雨红年轻了许多。
她是谁?
头痛,林立中感到剧烈的头痛,他渐渐地有了意识。
无巧不巧的,他的后脑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撞击。他想起来了,旧事重演,他又被摩托车撞了,而且过程如出一辙!车主呢,正是现在“嘶吼”着的女人。
倪祖儿。
是他自己不好,他一时分神了。
他竟在那种紧要关头,想起了秦雨红。
活该自己被撞,他又放任那股浓浓的思念涌上心头,他该受的。
不是说好淡忘雨红的吗?怎又让她从心底的角落爬了上来。是爱吧!爱意仍未稍减。可是一厢情愿的爱意,只会增加别人的负担,何苦来哉呢?林立中。他问着自己。
他慢慢地张开眼睛,四周一片白茫茫的。
医院,他知道这里是医院。
“醒了,他醒了,他活过来了--”
倪祖儿破涕为笑,抱着妈妈开心地又跳又叫。
“没事了!没事了就好。”
倪梦涵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全系在女儿身上。
“如何,吴sir,我可以洗脱罪嫌了吧?”
“当然不可以,我还没问他口供呢!”
“那就快去问啊!他胆敢捏造不实,我就……”
“就怎么样!杀人灭口是吗?”
吴仁德就是看倪祖儿不顺眼。他只当她是个仗着家里有钱,刁钻蛮横霸道的小太妹,全无半点教养和规矩!
哪里像她身旁另一名女性--
雍容华贵,优雅迷人,风华绝代,楚楚动人-…如此一个高雅的贵妇竟然会有这么一个妖里妖气的女儿!吴仁德不自觉地多看了倪梦涵几眼。
“祖儿,有妈妈陪着你,不会有事的。
“我亲爱的妈咪呀!你也不能做什么呀,最多施施美人计吧!”
倪祖儿又开始淘气了起来。
“祖儿!来,把眼泪擦干净。”
倪梦涵拿出手绢来。
不料倪祖儿只用手抹一抹脸,就算擦“干” 净了。多费事!擦完了手绢还得洗。把手随便在裤子上抹两下就可以了。
“这个林立中要是敢‘出卖’我,我一定不放过他--”
“祖儿,他是--”
“他是专吃小红帽的大野狼!”
“大野狼?”
“还是个大色狼、大骗子、大间谍--”
倪祖儿如数家珍的,一个接着一个。
“总而言之,他是一个最最可恶的超级大坏蛋,把我给害惨了!”
倪祖儿气得咬牙切齿,倒像她才是大野狼,而林立中是小红帽,非一口把他生吞下去不可!
“他是大祥--”
“妈!你知道--你们串通起来骗我!”
倪祖儿猛跳了起来,又急又气的。
“不是的,祖儿,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你爸爸决定了之后才告诉我的。”倪梦涵解释着。
可倪祖儿现在哪听得进去,她怒火中烧。
“原来他这样来设计我!这帮人全不是好东西,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吴仁德问完了林立中的口供,一看见倪祖儿“发飙”,不由得又数落了她一句。瞧她,连母亲都不懂得尊重。
“夫人,您无恙吧?”
这一声“夫人”,吴仁德叫得极为自然,可倪祖儿听来却觉得极为肉麻!
倪梦涵轻点了头,态度十分端庄高贵。
吴仁德不禁又看傻了眼。
已过了不惑之年的吴仁德,至今仍打着光棍。美丽的女人他不是没见过,但是像倪梦涵这种宛如画中女子般温婉娴静、纤细素雅的古典美人,真是不可多得。
这辈子,他从未见过。
倪祖儿瞧出了一点端倪。
看来老妈还是帮得上一点忙的,只是这算不算是一种“贿赂”……哎呀不管那么多了,现在首要任务是溜之大吉,也就别太计较手段了。
倪祖儿再待下去,她可真要“抓住”了。
“吴警官,我女儿她--”
“没事了。当事人说是一场误会--”
吴仁德的口气缓和了许多。不过心里却犹如十来岁的怀春少男,兀自小鹿乱撞的。
倪梦涵轻轻拍了拍胸口,她的举止总是如此的高雅。
哪像--
“万岁--YA--”
倪祖几做出胜利的标志,人跳得老高,然后帅气十足地转身要走。
“站住--”
“又怎么了呀,阿Sir?”
“你撞伤了人,就算是一场误会,于情于理你也该去探望人家。更何况你们还‘交情非浅’!”
吴仁德话中有话,有意讥刺倪祖儿。
“我和他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做过--”
倪祖儿赶忙大声辩驳,想维护自己的清白名声。
“是吗?”
吴仁德的语调摆明了他压根就不相信,进出宾馆会“什么事都没有做”!
“真的没有嘛!纯聊天而已。”
骗鬼!吴仁德冷哼着。
当他是三岁小孩,要不是看在--
吴仁德又看了倪梦涵一次。真是该死!方才他在倪梦涵来时,头也没抬的就指责她不会教女儿,不知有没有伤害到她脆弱的心灵。子不教父之过,爸爸才是罪魁祸首。
更何况温柔端庄如她,哪管得了这一匹烈性难驯的野马!
吴仁德即刻就“原谅”了倪梦涵。她是无辜的!
错全在那个至今仍未现身的“爸爸”。他满意地把责任归咎给他的“情敌”。
虽然倪祖儿不是属于体贴细心型的女孩子,但她倒也是嘴硬心软、天性善良。刚才的担心惊慌也不全是只为了自己能“脱罪”,她还真的是有几分挂心这个素昧平生的男人。
谁知当她一推开病房的门--
“要痛就喊出来没关系--我不会笑你的。”
护士柔声地对林立中轻语,眼神中充满了关心。他的后脑肿起了个大包包。
原来是这么享受啊?有佳人作伴,难怪他耍赖在床上不肯起身了。倪祖儿看了觉得很碍眼,她真想“开除”这一名护士。
护十只要会打打针啦!量量体温什么的就好了,没事如此地温柔慇勤做啥?倪祖儿盯牢着护士,她第一眼就不喜欢她。
“你是--”
“我!我就是撞他的人--”
倪祖儿充满敌意地回了护士小姐一句,方才对林立中的歉意被一股莫名的醋意给打消了。
林立中的眼中闪烁着光采,她来看他了!
“喂!二木的,你是不是失恋了所以想自杀?”
所谓“二木的”就是“姓林的”意思。这个新新人类名堂还真多。
“这位小姐!你可不可以音量放小一点?”
“我就是天生的大嗓门,怎么样,学不来你那种肉麻兮兮的轻声细语!”倪祖儿开战了。
“这里是医院--”
“医院又怎么样,我怕病人听不见我的问候呀!当然得大声一点喽!”她强词夺理地抢白道。
“林先生他--”
“算了!小青。”
小青!叫得这么亲热。
果然是大色狼,在病床上还“追”得到女生。
倪祖儿的眼中尽是不屑,眼神来回地扫射他们两人。燕小青一阵窘,这个倪小姐太不分青红皂白了。
“原来是郎有情妹有意啊!我进来的不是时候--”
“倪小姐!请不要妄下断语,我和林先生是旧识。”
燕小青先前在“枫丹医院”服务过,现在她调到“小桥医院”来。以前林立中是“枫丹医院”的“常客”。
燕小青认得林立中,他曾是她负责的病人。
更何况“枫丹医院”是“白氏企业”的关系组织,当时林立中任职白氏高位,认识他并不足为奇。
林立中轰轰烈烈、牺牲小我的爱情故事,燕小青也听闻了些。
她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痴情的男子。
“倪小姐,一切如同我所说的--”
“你不用对我解释那么多,我和他又非亲非故!”
倪祖儿的态度愈来愈无礼。她转向林立中--
“你下次要是想自杀,麻烦你去撞别人的车好吗?我的车可是不长眼睛的,要不是本姑娘技术好,连忙掉转堵塞车头,你岂止脑袋上一个包,准叫你全身上下包得密不透风,像个木乃伊一样!”倪祖儿夸张地比手划脚,吓唬着林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