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解暮云的意思,会游泳同跳水自杀有何关联?莫非--莫非暮云的意思是说翩翩不过是在做戏,好博取我的同情?并非是真的想自杀?
翩翩住在我家,都是捡我的衣服穿的。此刻,她正穿着我的衣服,怯生生地走了出来。她向我告辞,说她要走了。
“翩翩,给我你的地址,我会要贤一给你一个交代的!”我不能就这样让翩翩离开,乡下女孩对贞操仍然看得很重,我下想让她自暴自弃误入歧途。
即使她对我真有些做戏的成分在,但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知为何,翩翩的眼角一直偷瞄着暮云,表情带着羞赧。是暮云看穿了她假自杀的把戏,抑或是怕自己未婚怀孕的事情被人知道?我不明所以。
总之,翩翩坚持要走,我留不住她。
暮云同我说他房里的东西被人动过了。我向他解释翩翩之事。
暮云桌上的钥匙盒,被打开来了,一支支形形色色的钥匙排列在桌上,排成了一个“忘”字。
翩翩这么做用意为何?她是想忘了贤一,还是另有所指?看着暮云若有所思的表情,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我的眼前。
我同翩翩说过钥匙的故事,她听得非常专心。或许,该将往事遗忘的,不只翩翩一人。暮云也需要,他需要彻底地遗忘。
忘记童年的阴影,忘记桑小梨。
他忘了吗?我没问。
只见他放假这几天,一直待在家中,没有去找小梨。
“姊,退伍后我想出国唸书。”
“继续求学是件好事,姊会支持你的,你不用担心学费,包在老姊身上!”我拍着胸脯。
如果我真成了石家少奶奶,还伯没钱么?就算当不成少奶奶,我也会努力工作的。妈妈临终遗言我不敢忘,我要好好照顾暮云,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姊,我会半工半读,我是个成年人。”
“你是我的弟弟.你水远都比我小。”
“姊,谢谢你!”
我们互望着,亲情就在彼此间传递。
暮云放假期间,一直没提起小梨。他不提我也不想他再记起,小梨有她的新生活要过。暮云也该开始他的新生活才是,就让他们俩俩相忘吧!
经过翩翩之事后,我更加发觉感情得来不易。他们俩俩相忘烟水里,是何等凄凉之事。
贤一回国了,我去接机。
可是到了机场时,我的脚步却有如千斤般沉重。
因为我看见翩翩也来了,她就穿着我的衣服。她不仅穿着我的衣服,还向贤一奔跑了去,搂着贤一,很是亲密。他们两人分明熟识。
今日的翩翩扎着马尾,看起来有朝气多了。虽然貌不出色,却洋溢着一股青春的气息,活泼生动。
再看我呢;死气沉沉,一脸的颓败。
翩翩说得可真委婉,说贤一将她当成了我。看他们熟络的样子,分明相识已久且感情很好!
贤一啊贤一!你何不把话同我说清楚呢?你将我如此蒙在鼓里,你于心何忍?我悄悄地离开了机场,没让贤一看见我。愿有情人终成眷属。我想哭,但不是现在。
我对着焦琴哭,她也劝我好好地痛哭一场。
她将面巾纸一张接一张地递给我,后来,甚至陪着我一起哭。
焦琴抱怨着,自齐政水后,她没再遇见合适的对象。只要男人肯约她,管他花心不花心。言下之意,如果石德三再出现,她会同他走的。
“没志气!太没志气!”时而焦琴又大骂自己。
我知道焦琴存心逗我笑,可没想到竟变成陪我哭。因为她的心事也被触动了。
回到家中,电话一直猛响着。我不想听,一定是贤一。我不想听他的解释。
电话铃声停了。可没多久,门铃却响了。
“初云,我是贤一。我回来了!”他在门外大叫。
我用棉被捂住耳朵,不想听见他的声音。
许久之后,门铃声停了,叫唤声也没了。我这才走山卧室,打开大门,却发现贤一坐在大门口的阶梯上。
“初云!”贤一见着我,立刻站起身来抱住了我。
“你一定是睡着了,看你的眼睛红红的。”
贤一紧搂着我,我想挣扎,可他却紧紧不放手。“初云,你没去机场接我,我很失望。我好想你,你又不要我常打电话给你,天知道我有多想你!”
贤一想吻我,我避了开;我不只避了开,还推开了他的身子。
“初云,你怎上了?”
“贤一,情况不同了。”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贤一,我们分手吧!
“分手?”贤一一脸的不可置信。
“是的……”
“嗨!初云!”王大伟刚回来,老远便同我打招呼。
我向他点头示意。
“是因为他吗?”贤一敏感地以为我另结新欢。
王大伟向我走了来,他见过贤一的,还一度以为贤一是坏人,对我有企图。他总是一副同我很熟的样子,难怪他的女友会吃醋。
我从未见过贤一如此怒瞪一个人。他的眼睛发出火光似的。
“你干么这样看我,我有什么不对吗?”大伟对他大声说。
贤一紧握的拳头突然挥了出去,大伟莫名地挨了一拳。
“贤一,你误会了!我同大伟并没有关系!”我连声解释着。
大伟也不甘示弱,特别是在女人面前。他回击贤一。
第十章
真不知该如何向大伟的女友交代。
看她心疼地朝大伟脸上青肿的地方猛吹气,眼角却在瞄着我,仿佛全都是我的错。
她扶着大伟离开我家时,仍不忘狠狠地瞪我一眼。
贤一用着红药水自己擦拭伤口。我侧身而坐,一直没正眼去瞧脸上也有着瘀青的他。好狠心的我,是不?
不!我的心在滴血。
以往,在心中对翩翩所存的若干疑虑,今日都得以证实。机场那一幕历历在眼前,他们两人感情分明已深厚。
我才是同外人。如今贤一还来找我做啥?他难道想脚踏两条船?
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再当“第三者”。
“初云!”
贤一唤我,他想同我说说话。
大伟的女友,强悍地表明她的“身份”,不容许贤一对大伟再有所怀疑。而此刻贤一想听我的解释,为何我要同他分手。
这教我如何回答?我咬着下唇。“贤一,变的人并非我。”
“初云,此话怎说?莫非你以为我变心了?”
我沉默,不再说话。怕一开口,不争气的眼泪就会掉下来。
“贤一,你走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就让我们俩俩相忘,你走你的,我过我的,此后我们互不相于,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故做潇洒,强忍着泪珠。低下头,不想让贤一看见我眼中有泪。
“初云,你在跟我开玩笑,是不?”
“石贤一--”我截然站起来。“你走,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初三,别这样。我们好不容易才相爱,怎能说分就分呢?初云,你不也是爱我的吗?”
“我是爱你,可是别的女人也爱你!”
他竟然纳闷。“女人?哪来的女人。”
“你心里有数。”
“初云,我发誓,我心中只有你一人!”
发誓!男人最喜欢发誓。就像吃饭般容易。
我打开大门,却被贤一给用力关上。“初云,我爱你,如今我已不能没有你。”
贤一将我推向门板,用他的身子压住我。吻我,饥渴地吻着我。
“初云,我爱你!我怎能和你俩俩相忘?”
我没有回应贤一的吻。
如今,他愈是纵情愈让我感到心寒。
如果他坦白同我说他与翩翩的一段情,或许,我会和他好聚好散的,即使再合不得,我也不会让他难做人的。我不能因为翩翩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就认为自己能稳坐石贤一夫人的宝座,我不是幸灾乐祸的人。
翩翩对我,并没有道尽实话。依她与贤一的亲密举动来看,她不可能自那一夜贤一与她共度良宵后,两人便没再碰面。两人分明极熟识,感情不是一天两天之事。她和贤一在一起到底多久?我竟一直被蒙在鼓里。
翩翩在我面前可怜兮兮地,一会儿不求名分,一会儿堕胎、一会儿自杀,她究角是何居心?一个年轻女子,行径如此诡异,叫人捉摸不定。
我的唇一直冰冷着,任贤一如何温存也无法炽热起来。
“初云,吻我,不要对我不理个睬!”贤一呢喃着。
我用力推开他,他不走,我走。
我狂奔着跳上了一辆计种车。
“小姐,你要去哪里?”司机有此一问。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车水马龙地,我要去哪儿?焦琴?不,这件事我必须自己打定主意才好。
我怕贤一追了上来,一路上换了好几辆计程车。终于,我累了,我哪儿也没去;哪儿也不想去。
只走着,走着。
走过了世贸大楼.看见石良二服装表演几个大字。
我虽同良二没有好交情,然而他的才华洋溢是不容否定的。
我走进了世贸大楼,累得只想找个地方歇息。我没有邀请函,因此没有办法进去看良二的服装表演,我不是非看不可的。正想掉头离去时,有人把邀请函递到我的面前。
是石德三。他竟会来为良二捧场。
德三的女伴不知又是哪个选美赛出身的。有些眼熟,但我孤陋寡闻。
德三登时把女伴甩下,挽着我走入了会场。他的女伴又窘又恼地,气急败坏而去。
“德三,谢谢你。”
自我同贤一公开恋情后,德三对我的态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德三很会做人,眼睛亮得很。
“嫂子,只要你能将我过去对您所有冒犯之处一笔勾消。”
“德三,你就不能发自内心真诚地待人吗?”我感叹。德三是看在老爹与贤一的情面上。
“嫂子,我只对自家人好。”言下之意,我已是德三的自家人了。
“德三。你这一声嫂子叫得太早了。”
“怎么会,老爹与老大都中意你。”
“就怕贤一不只中意我一人。”
“怎么可能!老大和我不同,要他同时爱两个女人,不要了他的命才怪!”德三引我入座,我们坐了下来。
德三年纪与我相仿,可人面却比我熟络多了,只见他频频与人招手致意,对象且以美女居多。
“德三,你一向与良二不对头,今日怎会来捧场呢?”
“嫂子,你不也同良二犯冲?你的‘水仙花新传’可把良二足足气上了大半个月,我则是笑翻天了。”
我也笑出。“难道你今天又是来幸灾乐祸的?”
“老爹实在太疼良二了,他要动用石氏的款项,老爹二话不说马上给,而我,就诸多刁难!”德三愤愤不平地。
“老爹不是有条件的吗?他要良二找到女朋友。”
“老爹对良二就是心肠软,条件到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我白费力气去破坏了。老爹对我永远冷眼冷色地,不是骂我没出息,就是说我只会玩女人!”
“德三,老爹说的是事实,你玩物丧志。”
“嫂子,你以为玩女人容易啊?这可不是随便一个男人就能做到的。想我三公子可是百战情场后才得有这个封号的。”
我听不下去了,德三开始自我吹嘘起来。他说在场的女人,有一半他都上过。另一半,不是年纪太老,就是太丑,吸引不了他的兴趣。
这不又间接骂到我了吗?
德三总有一天会败在女人的手中。总有那么一天的。
服装表演开始了。
这次的服装表演不只展出良二设计的服装,还有他同其它几家大型服装公司竞标之后所赢得的外国服饰代理。他所引进的高格调新装同时亮相兼促销,一鱼二吃。让人赏心悦目地。
模特儿在舞台上走着台步,一扭一扭地风情万种。
服装表演的压轴是良二的得力新作--
“水仙的呼唤”。
由良二亲自下海担任模特儿。霎时,灯光全数投射在他身上,良二宛如一株开在云池中的水仙。干冰一直沸腾着,水仙化身的良二,一袭披屑的白纱下犹如赛纳西斯再世。他的两面全都竖立着镜子,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良二。
众人惊叹:男人竟可美成这个样子!
在场的女士们则各个自叹不如。
只见我身旁的德三突然窃笑了起来,不知他心中打什么鬼主意。看来好戏就要上场了,干冰不停地喷着。
突然间,干冰变了色。原本洁白如云絮的干冰,竟冒出了黑烟。
一下子,神话气氛全没了。良二上方的灯光处,竟然往下倒出了黑色油漆,会场大乱了起来。
身旁的德三早已溜之大吉了。
可怜的我,被良二瞧见了。完了!我成了德三的代罪羔羊。
德三不知花了多少“黑钱”买通会场的工作人员好让良二今天出尽洋相,果然报了一箭之仇。
我以为德三真转变了,待我好起来了。唉!没想到,我的出现反而被德三利用了。
会场的人群一哄而散。
我想走,可是良二不让我走。良二身上那套像是古时世外高人的闲云野鹤装,如今已是一片漆黑,而他的脸也被黑烟给熏焦了。
良二认定是我闹他的场,我眼看着死路一条。他的目光可以勾魂,也可以杀人。
“佟初云!”
男人打女人是懦夫的行为,是野蛮的行为。可现在的石良二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他是魔鬼,张牙舞爪地向我扑了过来。
“住手!”
是贤一,他来了,他来救我了。
“初云,你没事吧?我找你老半天了。我原本就是想找你来看良二的服装表演,老爹嘱咐我一定要代替他到场。没想到,你竟然就在这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不!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而是,摹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此刻的良二,造型非常地滑稽,实在让人忍俊不住。可我哪敢笑,不被他吞食了才怪!他一副想把我大卸八块的模样。
“老大,你让开。我今天要跟她算总帐。”
“良二,你不能碰她,她是我心爱的女人。”
“老爹不在这儿,谁都阻止不了我。”
“良二,我一直让着你,你就别和初云计较了。”
可良二快气炸了,哪会放我一马。
我对着贤一耳语,始作俑者是德三才对。
贤一点点头,可是没有说出来。“良二,你要算帐就算到我头上好了。”
良二气呼呼地,他今天可是丢尽了脸。
“我让你打三拳如何?”贤一挺起了胸膛。
良二竟握起了拳头。真是目无兄长,狂妄放肆到了极点。
“良二,你一向不屑同女人计较的,不是吗。”
良二仍然怒气未消状。
贤一怎可如此对良二让步!良二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什么水仙化身,分明是井底之蛙才对,他的眼睛只看得见他自己,他的世界只有一口井那么大。他真以为他是谁?若非老爹一直资金援助他,他根本什么都不是!
我忍无可忍,对他破口大骂,也把他气得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