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要她永远待在这个地方,她会疯掉的!
好想哭哦!就算是发泄发泄也好,她在心里想着;可是她又哭不太出来,总不能硬逼自己哭吧。
一个缓缓走来的脚步声将她拉回了神,她以为是沙井德,便没刻意去理会。
“你真的这么讨厌阿瓦赦吗?”樊天岗冷冷地开口了,也由于他的开口,蔚玺儿险些惊诧地撞到仙人掌。
镇定下来后,她没好气的昂起下巴瞪向他,心里却噗通噗通地乱跳着。
“比起阿瓦赦,我更讨厌你!”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欢你。”他的话极冷,但眼中却是有笑意的。
“是啊,你只要去喜欢水凝就可以了。”她话带讽刺的冷哼。
他下意识地皱起眉。“你知道了?”
“这是件好事啊,为什么不能知道?”
樊天岗的思绪有些紊乱,他甚至希望她不要知道这件事,但是,他仍旧冷淡。
“知道了也好,不过你和阿瓦赦可以比我们先成亲。”
“喂!”她气死了。“你们不要每个人都来当说客要我嫁给阿瓦赦行不行?莫名其妙!我跟他连话也没讲超过五句,居然要我嫁他,神经病才会答应。”
樊天岗双眉一挑。“他身为东遗领袖,能嫁他是你难得的造化。”
“造化?谢了,我可不想我的一生都埋没在这个沙漠里,我要回到我的时代,你听懂没有?”她气呼呼的。
“回去?你怎么回去?”虽然他不是很明白她是怎么来的,来自于哪里,但是,他的心里已经信服她是别的时代的异人。
“我……哼,这就不劳您挂心了,反正我总有一天会消失的,你们等着瞧好了。”
“对于我们东遗,难道你达一丝眷恋也没有?”
好家伙,居然抬起杠来了,她才不肩理他咧!
“借问一下,我干嘛放着原本丰衣足食的生活不过要待在这里受苦?眷恋?你要我眷恋什么?流沙吗?黄土、狂风、太阳、仙人掌、还是绿洲?”她讽刺人的功夫可是一流的。“或者眷恋你们这些莫名其妙的人?”
樊天岗一时语塞了,真是答不出话来。
“无话可答对不对?所以我连一丝丝、一点点、一粒粒、一丸丸眷恋也没有,懂了吧?”
樊天岗看着她沉默一会儿,想再开口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犹豫好半晌,才干脆甩甩头掉头离去。
待他一走,蔚玺儿却忍不住地咬住下唇想哭。
这个死男人、臭男人,就连半点关心也吝于施予!她在心里咒骂。
可是,她问自己为什么愈来愈在乎他,为什么?
时光匆匆,日子已流逝了一个月。
重建中的东城,终于将要拨云见日、重见光明了。
东城地土距离沙漠不过十几公里,但已接近山丘平原地带。
东遗营帐就设在离东城最近的一处绿洲边,日落后开始进行重建工作,直至另一日太阳升起为止。
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挥汗后,东城的面貌或许恢复得还不够彻底,但是,这对期盼东遗复国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尤其是老一辈的人,欣喜地都要掉下眼泪来,东遗长久以来的流亡生活能够在一百年后结束,是多么令人感动兴奋的一件事。
幸亏强盗窝人力充足、资金雄厚,要不然东遗也没办法完成复城大志。
今晚,重建的工程已经告一段落,他们众人决定,选在三日后的日出之时举营迁回东城居住,现在,几个重要人物,正在开会。
“你想,其它的西、南、北三城对东城还会不会有敌意存在?”费洛荻问道。
“我想多多少少还是会有,只不过东城被灭已经是前几代的事,纵有宿怨,也该抵消。”莫水凝答。
“抵消?”释铁恩不解。
“也就是说我们不追究,但是,我们希望他们可以重新接受我们东城的建立,这才是公平的解决之道。”阿瓦赦正色地答。
“没错,而且不造成伤亡。”莫水凝也点点头。
“那么一百年前的恩怨,就这么一笔勾消了吗?”费洛荻虽本不是东遗之人,但是,他还是觉得该以牙还牙,否则东遗这么多年来所受的苦难不就白受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这是前几代的恩怨,我们后几代的若强要从他们身上讨回,不也无辜?”阿瓦赦摇摇头。
“这么做,会不会太消极了?”释铁恩忍不住地问。
“为了人民的着想,我们还是不希望有所征战讨伐,我们要的只是正常的过生活,让东遗重新拾回东城的声名罢了。”莫水凝回答。
“你这么说是没错啦,可是你确定其它三城都是这么想的吗?”费洛荻不以为然地问。
“所以我们必须派人到其它三城表明,并举之结盟。”阿瓦赦说。
“就是派使者喽,那……如果不成功呢?”费洛荻又问。
“我曾对三城稍微调查过,西城城主桑吉尔是个贤明正直之人;南城城主索克朗是个善变无常的人;北城城主赛得海则是个暴虐无道的人,所以,我们至少可以与西城结盟成功。”樊天岗郑重地开口了。
“你肯定?”费洛荻把头转向他。
“是的。”
“那好,西城就交给我。”释铁恩说。
“南城交给我,我倒要看他是怎么个善变无常法…”费洛荻抢着说。
“北城虽然比较难处理,但是我尽力。”樊天岗义不容辞地道。
“不会有危险吗?”阿瓦赦面带沉重地问。
“放心好了,我会十分小心的。”樊天岗保证地答。
“那就拜托你了,天岗。”莫水凝说。
“等三日后复城典礼完毕,你们再出发吧!”阿瓦赦说。
“我们知道。”
第六章
遭受狙击,流亡北囚。
“神裔之女?”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一个看起来精壮剽悍、高壮凶猛的人如此喝道。
“是啊,所以东遗现在才敢有恃无恐的准备复城大典。”一个看起来贼头贼脑、獐头鼠目的人如此回答。
“神裔之女习紫欢不是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死了吗?”另一个目露冷光、颀长硕壮的男人镇定地问道。
“是死了没错,问题是,这个女孩可是习紫欢的再世传人啊!”贼头贼脑的人作揖说着,一脸邪气却又故作认真。
“怎么说?”看来似凶神恶煞的人问。
“据报此女子左手臂上有一颗紫色朱玄砂,乃是当年神裔之女的正统标志。”
看来这个贼样男人的身分是类似军师之类的职务。
“紫色朱玄砂。”态度从容冷静的男人眉梢一扬。“那么她有医治百病的神力吗?”
“这个属下倒是不太清楚,不过,十之八九应该是有,而且听说她的来路不明、甚为诡异,连她自个儿也说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一直十分镇定的男人震慑地站起,脸色略为激动地上前问:“她现在人在哪里?”
“当然是在东遗,目前他们正准备复城一事,咱们北、南两城可得注意点才行,毕竟一百年前的灭城大恨,他们可不会忘了报仇。”
“嘿!凭他们这些亡国族民哪有这等能力。”这个看起来脸大如盆、气态凶恶的人就是北城城主赛得海。
“那可不一定,他们不晓得如何联结沙漠盗匪的势力,现在虽然气势未盛,但也不可小觑。”而这个一直在叽叽呱呱的人则是城管高戗督。
激动的男人像没听到他们的对话,来到高戗督的面前。“东遗阵营现在在哪里?我要去找他们!”
高戗督吓了一跳,忙说:“索城主,虽然我话这么多,但是,你也用不着这会儿就想举兵去歼灭他们啊……”
“我不是要去歼灭他们,我是要去找那个神裔之女。”原来他就是那个南城城主索克朗。
“老弟,你该不会是对那个女的有兴趣吧?”赛得海大剌剌地拍着他的背,一迳她笑,淫猥极了。
“不,我是要她来医治云荷。”想到云荷,他的心就纠得死痛,她是他最爱的妻子,如今却形同长眠似的一病不起,再无知觉。
“哦!”高戗督恍然大悟。“原来您是想挽救云荷正室的病情啊!”
“说,东遗现扎营在何处,我立刻去找他们。”
“索城主若是想找他们,可等两天后进东城去找,因为两天后他们举行复城典礼。”
“这下可好,咱们又多了个敌手啦!”赛得海摸着下巴,阴阴地说着。
“赛得海,是不是敌手我不管,但是你不许立即进攻,因为我须要那位神裔之女医治云荷。”索克朗冷冽的目光投向他。
“老弟,你这个性可真不好,翻脸比翻书还快,我说过要进攻了吗?要攻也得先攻这西城。”赛得海不太高兴地应道。
“行!你自个儿攻去,救不成云荷,我谁也不帮。”索克朗行事一向偏激极端,即使得罪了个性容易暴怒的赛得海也不怕。
“索克朗,你别为了一个女人就断了咱们城盟之谊,我赛得海可不是你耍脾气的对象。”赛得海沉下脸。
高戗督见他们两人一言不合已要翻脸,连忙端起笑脸圆场。
“索城主,我们城主说得是,您要找东遗的神裔之女尽管去找,我们短期间内是绝对不会攻打西城或东城的。”
“哼!”索克朗一挥衣袖,大摇大摆地冷着脸步出城殿,压根儿不把赛得海放在眼里。
赛得海在后头暴跳如雷。“他妈的!索克朗这家伙愈来愈不像话,我赛得海是什么人,他居然不把我当做一回事,真是人可恶了!”
高戗督忙安抚他。“城主,索城主的个性就是这样,直肠子一个,说风是风、说雨是雨,尤其为了他的那个爱妻,是什么也顾不得的,您就看在他心急如焚的状况下,别和他计较了。”
“哼!计较?我恨不得一刀劈了他。”赛得海忿忿地道:“要不是看在他还有点利用的价值在,我早就第一个攻下他的南城了。”
这时,高戗督的心里忽生一计。“对了!城主,属下倒有一计可以压得住索城主。”
“说来听听。”
“把那个“神裔之女”抓来不就得了?如此一来不仅索克朗得听我们的,就连东城也不得不受制于我们。”
“嘿,这个点子好!”赛得海顿时又有了得意之色。“只要能控制南城和东城,我就不怕西城桑吉尔敢对我怎么样了。”
“那么属下立即去办。”为了讨功领赏,高戗督是绝对积极的。
“好,就让你办,愈快愈好!”
“是!”
举行复城典礼的这一天终于来临了,荒废了一百年的东城地土,在今天再度重返四城鼎立之列,或许现在还不能够与其它三城并驾齐驱,但是这对东遗的人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在城堡顶上插上一柄土红色的旗帜后,站在高台下的老少男女全泪盈满眶了;
尤其是身为正统东遗的人们,更是拼命抹揩着兴奋的眼泪,挂着苦尽甘来的微笑。
在复城后的第一件事,是正名仪式与封名仪式。
东城城主理所当然是阿瓦赦,正名莫旋尊。
莫水凝受封冠仪,樊天岗受封正统领,费洛荻受封副统领,释铁恩受封正城管、沙井德在成年礼祭后改名武靳扬,受封副城管;还有唐君珊,她也受封为督师,掌管城内大大小小的杂务。
此两项仪式结束后,紧接着是誓礼仪式。
由阿瓦赦带领着全城人民向天地膜拜祈助平安,并誓言统掌东城扬眉吐气,一雪一百年来所受的莫大耻辱。
最后,是发放分配仪式,为了让人民正常生活首先做的粮食分发方式及住所分配,又设立几个人民公站。若有不足者日后再增设,由于全东城上下一共七百八十三人,在复城之初还不至于太过复杂。
复城典礼结束后,在一旁看得感动的蔚玺儿,被欢欣鼓舞的人潮挤去广场上跳舞、唱歌,突然有个中年妇女拉着她惊愕地喊道:“咦?你……你是神裔之女,是神裔之女呀!”
那妇人用这么尖锐的声音一嚷,许多人都纷纷围了过来,像看到什么稀奇东西似的一直靠过来,有些人甚至朝她一跪便声泪俱下的膜拜起来。
由于蔚玺儿平时皆与平民隔绝,避免增加不必要的困扰,如今许多人一见着她,都顿时情绪澎湃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尤其是正统东遗的人们,见她更觉得她是个救星,是老天爷派来解救他们的异人。
“神裔之女,求你保佑我们东城,不要再让它受到灾难了,我们也会用生命去保护你,不让你离开我们。”
蔚玺儿目瞪口呆的傻了好一会儿,她错愕的东瞧西看,倒退好几步,简直是吓坏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居然也朝她一跪。“神裔之女,请你和城主结合吧!为了巩固我们东城,请你嫁给城主!”
这下,已经不是吓坏这么简单了,蔚玺儿慌乱地忙搀扶起老人,语无伦次地一迳摇头说着:“不,不是,我不是什么神裔之女,我更不能和城主结合……我……”
“你能,你能的,请你不要嫌弃我们,阿瓦赦是个好城主,他至今也尚未娶妻,您就与他结合吧……”
天呐,有没有搞错?她才十八岁,身为西元二十二世纪的人,理想抱负远大,兴趣广泛,要她嫁给阿瓦赦,倒不如先一刀劈了她再说。
她想抽身离开现场,但是围挤过来的人都愈来愈多,她简直要透不过气了。
突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凌空往她的腰间一揽,把她硬是拉出了人群之外,蔚玺儿在仓皇无措间差点惊叫出声,结果又被捂住口。
她扭头一看,居然是樊天岗!
“先离开这里,免得再起混乱。”他低声警告,眼神冷酷。
于是他就这么抱着她离开现场,来到一条暗巷之间再放她下来。
“你不该离开沙井德的视线之外,这样会引起许多麻烦的。”他沉声说道。
蔚玺儿不服气的反驳。“我是被别人给挤走的,我怎么知道会这么夸张。”
“你虽不是正统的神裔之女,但是,别人已经完完全全的相信你了。”
“什么?”她瞪大眼。“不会吧?你们这边的人都这么迂腐吗?也不过是一颗与生俱来的痣嘛,我怎么会成了神裔之女?”
“反正你别到处乱跑就是,尤其复城之初,民心不稳,你更是不能抛头露面。”
“嘿,我已经够闷的了,再不能到处走走看看,我会疯掉的。”
“无论如何你记住这点便是,现在我们已经不是东遗之人,更要小心防范它城之人潜入我城。”
“叽叽咕咕的唠叨一大堆,你烦不烦啊?”
“我烦,我当然烦,你知道你自己有多烦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