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皇宫的人来了,你如果准备好了就到殿上。”话甫落,侯立强突地伤住口。他是不是应该改称她为公主啊?
侯荔无心理会,还是沉溺在爱人温暖的臂膀里不肯离开,心中早已百转千回。
“走吧,别让外头的人等太久。”尽管他也同样不舍,却无法一味逃避,天真的以为现下是永恒。撇下心头的忐忑忧抑,他又再度让侯荔离开了他身边。
☆ ☆ ☆
拖着千斤重的步履到了三宝殿,只见侯立史颓坐在金交椅上,脸上老泪纵横,早已泣不成声。
“大哥——”
本来还想佯装兴高采烈不让大家伤感的她,这会儿看到大哥这个年近半百的大男人为她掉泪,累积多日的愁绪全一古脑儿涌上,眼眶马上流出闪烁的泪光。她跪在侯立史的跟前。
“荔谢谢您十八年来的照顾与疼爱,如果没有您,荔或许沦落到街上去乞讨,说不定还被坏心人家卖到妓院里。”她字字说得哀哀切切,如临生离死别一般,说罢便磕上三个响头。
侯立史的哭相虽难看,却哭拧了在场每个人的心情,再也不认为侯荔成为公主是件好事。
“快些起来……我怎舍得你这样跪我?”他抖着手倾身向前,将侯荔搀扶离地,却又哭得更大声了。
“大哥,别哭了,你不是最爱面子的吗?也不怕大家取笑你。”见他鼻涕都快滴下,侯荔掏出袖帕,泪中带笑的替他抹揩着。
“从今以后,你就是大理国的公主了,回宫之后,可务必记得时常回‘无偷窝’来看看大伙儿。”君梦弦依在丈夫身边,眼中同样充泪,知道身旁的人其实也强捺着哭意所以不出声。
“我会的,不管未来如何,我永远都是‘无偷窝’的一员。”水汪汪又无比清亮的眼睛盈泪,她朗声对大家承诺着。
此刻皇宫派来的大批队伍已在殿外恭候多时,马儿不耐地仰头喷气,热浪袭得每个人口干舌燥。
“该走了,公主!”易玄良恭敬有礼的沉声提醒。
“嗯。”
在队伍迎接她的同时,也是她迎接了未知的命运。
万般留恋的看着耿识涯那凝在眼中的千句不舍,她给了他一个娇俏动人的笑容,仿佛在告诉他:要对我有信心,我会很快很快回到你身边的!
只有他懂得她笑容里的含意,他在心底点头,明白她不会教他失望的。
☆ ☆ ☆
数不清有多少日子,她未曾再见过皇上一面。
长久的卧病在床,也难怪他烦得不想再来“蕴影宫”,因为每回来都得面对她那张病恹恹的脸。身为一国之君日理万机,哪有心思理会她的倾盆悲苦?
然而今个儿不一样,经过这些天的调养进补,再苦的药她都吞进肚子里,因此气色好了许多,不但能四处走动,亲自替楼台边的盆栽浇水,还连夜缝制了一条凤凰绣帕,当作是给女儿的见面礼。
段政兴一早便来到许给侯荔的“无忧阁”,意外见到温柳迎那依旧美丽绝尘的面容,不禁窒住了呼吸。
“霜儿,我好紧张,易相国去接她回宫,这会儿不晓得到了没有?”温柳迎忙着打理阁内的布置,原本苍白的双颊有着劳动后的美丽晕染,完全没注意到门外的夫君。
“娘娘别紧张,应该快到了,您别一直走动,还是坐下来歇歇吧!”宫女霜儿担忧的说着。
“可是……”
温柳迎踌躇着张望,不期然对上段政兴那炽热的目光,震愕地赶忙躬身施礼,霜儿也大惊失色地跪了下去。
“皇、皇上吉祥!”
“都起来吧。”
殷盼了十八年的重逢,也化解了夫妻两人隔阂许久的陌生。段政兴的视线始终定在温柳迎稍嫌单薄、却婀娜娉婷的身影。他自知冷落她好长一段日子,却没料到她对他仍有着强烈的吸引力,若非十八年前发生那等悲剧,使她无心再与他同枕而眠,他根本不会转而续妾。
还没说上话,外头的管事突地急急忙忙跑进来。
“启禀皇上,公主已经安然回宫,现正在来‘无忧阁’路上。”
温柳迎一听,抑郁的黯眸立即绽放出欣喜的光彩,薄巧如绸的唇瓣扬起弯弯的弧度。这一笑,让段政兴的心为之震颤,犹如大旱后的甘霖,何其珍贵!
须臾,一个玉雪可爱、清新脱俗的女孩儿,踩着别扭的步履跨进大厅,神采灵活的眼睛新奇赞叹的望着周遭一切,直到对上了温柳迎那泪光隐现的眼睛,她定住不动。
“女儿……我的女儿……”温柳迎再顾不得仪态的扑上去抱住侯荔。“娘亲等得好苦好苦,总算盼到了你……”
“你是我的母后?”这一定是废话,要不然她为何也热泪盈眶?为何胸口感到疼痛?为何情不自禁的紧紧回搂这个漂亮的女人?
温柳迎哭得不能自己,段政兴走到她的身后,轻轻将手按在她的肩上。
“找回了女儿你也哭,总是这么孩子气。”
听到这个浑厚磁性的嗓音,侯荔吸着鼻子抬脸眨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英气勃发、不怒而威的男性脸孔,心底有了个谱。
“那么你就是我的父王了?”她没有一丝畏怯,也忘了相国先前交代过的礼仪和规矩,倨傲地斜看他。
段政兴笑了,他腾出一只手来摸摸她的头。
“不愧是在‘无偷窝’长大的孩子,很有胆量,居然敢这么问我。”
“既然你也在这里,那我可不可以先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嫁人,而且已经有对象了。”她说的理直气壮,也没有脸红害羞,好像这事再自然不过。
段政兴自然知道这是命中注定,崇智国僧已说过,要破解诅咒,唯有公主们寻到归宿时的星象波动。但他没有马上笞覆,只是将站到一侧的温柳迎轻轻拉到身前,深深注视着她眼中的惶恐与疏离。
“你说呢?”
“我?”温柳迎有些惊惧,不敢相信皇上还会询问她的意见。“……找回了女儿还能再多个半子,我自然是无异议的。”
“就听你的。择个吉日良辰,让儿风风光光的出嫁。”他转向侯荔。“不过得先说好,你要先回宫里住上一段时间,你和你未来的夫婿再决定要成家立业之事。”段政兴倒也干脆,乐于见到这一家团圆的融洽气氛。
对于这么简单就解决棘手问题,侯荔有些难以置信,眼珠子瞪到快掉出来了,才兴高采烈的又抱住了温柳迎。
“哇,太好了!太好了!我好爱你们、好爱你们哦!”她撒娇的迭声喊着。
温柳迎感激于心的轻轻瞥了段政兴一眼,知道他同样在乎女儿,所以愿意不露痕迹的做出让步。
已经够了,不是吗?不枉他们夫妻一场。温柳迎在心中满足的想着。
☆ ☆ ☆
难受的扭扭因久坐而麻痹的娇臀,空空如也的胃早已哭喊多时,侯荔再也按捺不住,偷掀起红巾一角,嘟着嘴环扫这空荡荡的新房,骤觉两盏火红喜烛太过刺眼。
“可恶!不会真要彻夜狂欢吧?”听着外头震天价响的庆祝声,她一方面蠢蠢欲动,一方面又谨记着母后的谆谆教诲。
但,到底是谁规定新娘子不能一块喝酒狂欢的呢?她忿忿不平。想不到当了公主之后反而剥夺了她爱看热闹的兴趣。
一气之下,豁出去的将红巾整个扯下,重重一跺脚从榻上站起,决定把那桌丰盛的食物毫不留情的扫个精光。
左一口烧羊蹄、右一口奶汤烹鱼,不慌不乱的把芙蓉饼、丰糖糕、永晶龙凤糕、韵果等垂涎已久的点心尽数吞进肚里。
大快朵颐过后,桌面杯盘狼藉,硬被塞满的肚皮,隆成一座小山丘,她甚为满意的打着饱隔,颤巍巍的步回喜床,呼出一口气。
“吃得好累……”她咕哝地揉揉逐渐下垂的眼皮,脑袋瓜开始不清醒,觉得手脚绑了大石头,沉甸甸的。
咚地横倒在榻上,凤冠滚落床边,她再顾不得新娘子的形象,捧着凸出的小腹,意识模糊的渐渐睡去。
因此,当耿识涯勉力撑回新房时,眼中所见的就是这副情景。
他不禁哑然失笑。也只有她这个草上飞公主才会干出这等好事。
放缓了脚步来到床沿,他伸手轻轻拂去她两眉之间的纠结,继而执起她有些油腻的小手,细心的取了条毛巾替她擦干净。
侯荔嘤咛一声从恍惚的梦境中醒来,惺忪地眯眼看他。
“好久哦……把人家丢在这里……”侧转身子,她孩子气的喃喃自语,抓住他的手掌搓弄着。
“我能全身而退已是侥幸,没有醉醺醺的回来算不错了。”他眼中盛载着万缕柔情,脸上似笑非笑。“看你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挺自得其乐,东西都被你吃光了。”
“我饿呀,哪像你那么好,可以大吃大喝的。”
“傻瓜,我可是被你哥哥们整惨了,幸好我娘帮着我挡酒,要不也不晓得要闹到什么时候。”
“是噢,原来娘这么厉害呀。”
“她不是真替我喝酒,只是恳求大伙儿饶了我一马。”
这会儿,侯荔突然精神一振,故意摆出一个撩人的姿态,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摆出莲花指放在胸口,半带娇羞的噘起那张杏红色的小嘴,裙子底下的两条腿还交叉在一块。
“亲爱的夫君,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还要和我聊到什么时候嘛。”
耿识涯有一刹那的傻眼,被她这样逗趣的表情闹得一笑不可遏抑。哪有这么迫不及待的新娘子呢?但偏偏眼前就有一个,而且——还是属于他的!
“是的,亲爱的娘子,夫君马上为你服务了。”
拉下双喜鸳鸯的火红帘幕,耿识涯的声音里有着促狭。是的,可不能再让老婆大人久候了!
后记
现下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再过一个月,苏仔就要和苏仔姐一块投奔东京哈日的旅途中,不把最后一滴血败尽,那可是不会回来的。
苏仔一家人都秉持着“及时行乐”的最高指导原则,即使在口袋空空、一贫如洗的情况下,照样想尽办法到处玩。
先说我老爸。虽然大家都说他酷,可他骨子里其实极爱热闹,为了将所有的亲戚朋友凑成一台游览车到出去玩,可说是煞费苦心,像领队一样带着一票人东征西讨,连女儿都备感骄傲与辛苦!是的,没事还贴了一万多块,呜呜!打字打得好辛苦。
至于我妈,每回公司办国外旅游,那就是她“出运”的时候,要是身上的钱不够花费,女儿临行前也得识相的将钞票奉上,聊表孝心。而她总说:“安啦!妈会多买一些保险,要是出了事,你们就赚到了。”我咧@#$%……
我姐就更不用说了,现金没有,信用卡多带倒是真的,反正人生嘛,能活多久不知道,认真工作认真赚钱,不要败家败到乌烟瘴气还不完就行。
朋友对我们一家子都觉得纳闷,房子才刚买,贷款还有二十年,两个妹妹还在念书,一碰到寒暑假缴学费都得鸡飞狗跳一番,但我们还是活得很快乐,经济压力好像构不成任何威胁,我们即使愁眉苦脸,也是刹那之事。
不晓得耶,若和别人比较,苏仔家确实太过乐天了,虽然不是什么富有人家,但还是懂得生活、懂得享受,该省的一定省,不该省的,就一定花!
像我,我觉得自己是那种为了“享受快乐人生”而活着的人,不快乐的,就不去追求,所以还是会买买保险啦、买买基金啦、甚至是定存跟会啦,毕竟也怕老了没存到钱,会粉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