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谁叫我怨哪!」唐水晶烦闷的吐了口气,这口气早已憋在她心中许久,不吐不快。
「怨谁?水灵吗?」楼水仙明知故问的扬扬眉,神情悠闲的问着茶香。
「还说什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个没天良的死女人,只顾着自己玩乐,把我们这一伙狐群狗党丢弃在洛阳当怨妇,你说我能不怨吗?」唐水晶咬牙切齿的道。
回想往日,她们四个人从小到大同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交情,她想要不郁卒都难。
楼水仙浅笑地喝下半杯茶,眸光掠过游戏般的狡黠。
「有个人倒是可以让你出出这口怨气。」她不想使坏,只是最近生活太闲散,不找点事活络一下脑细胞怎么行。
「谁是那个倒霉鬼?」唐水晶立即露出久旱逢甘霖的表情,整个人精神都来了。
聂水银冷眼一凛,挥手要秋竹停止按摩后,端坐起来。
「洁癖男不是出城去了吗?」她指的是有恋妹情结的白玉楼。
「昨晚就回来了,现在正为了宝贝妹妹的离家,和白老爹闹得反目成仇。」不愧是相交十几年的知音好友,彼此心有灵犀一点通。
「嘿嘿!有戏不看是笨蛋,与其在这里无聊打蚊子,不如到白家去看一出父子阅墙的好戏。」唐水晶露出一抹嗜血的微笑,眼底尽是蠢蠢欲动的猎食欲望,那是一种寻找到目标的邪恶光芒。
※※※
冷风飒飒,万沙轻扬,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寒风堡雄峙于天地之间,如气势雄伟之巨龙傲然独立。
在体贴的放慢马速下,他们五人一路走走又停停,尤其在经过一些热闹非凡的市集,或者是风景奇特的地方时,为了满足白水灵游山玩水的兴致,他们总会先停下来逛逛,然后再继续上路。
正午,一行人终于回到寒风堡,当他们一进入寒风堡固若金汤的围墙,立刻成了众人目的焦点。
只因为担心北方天寒地冻,白水灵却又穿得单薄,容易因温差而着凉,于是他轻拉起背后的紫衣披风,把自己和她娇柔的身子包得密不通风,只让她露出一张娇艳无双的小脸蛋。
就是因为这张超凡脱俗的美丽脸蛋,剧烈的抽气声才会不断频传,让堡内所有的人都失了魂,个个露出一脸目瞪口呆的笨拙样。
「原来这里就是名震四方的寒风堡,真一是百闻不如一见。」白水灵的双眼眨也不眨,屏气凝神的注视着周遭与江南完全不同的景色。
「这是代表失望还是满意?」细细观察她脸上的表情,深幽的黑眸充满无尽的宠爱。
他原本还担心她不能适应东北的豪迈壮阔,但现在看起来,倒是他多虑了。
「现在还是观察阶段,我暂时不予置评。」白水灵绕个弯回答,那薄柔的唇瓣勾起顽童般的笑谑。
「哦!怎么说?」骑在他们身旁的杜闲云好奇地探过头来。
观察两字,听起来意喻极深,一定暗藏什么玄机。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笑着捏捏她的俏鼻,其实心中早已明了,是她爱逗弄人的顽皮性子在作怪。
「要是这么轻易就告诉你们,那就不好玩了。」说穿了,她是唯恐天下不乱,硬要拨乱一池春水。
「想玩还不简单,只要有我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地头蛇在,保证让你不虚此行。」杜闲云心中打着不良主意。
没有人喜欢处理繁忙又无趣的公务。
尤其他们不在的这段期间,各地派人所送来的帐务,早已累积成几座小山,为了避免他被大当家捉去出公差,最好的方法就是假藉待客之名,行逃脱之利。
「你什么时候也成了多事之人?」沉着脸,语气森冷如寒冰。
敢打他的女人主意,小心被他剥皮炖汤。
「哪里,我只是想尽尽……地主之……谊……」在凌厉的眼神逼视下,杜闲云愈说愈小声,终至无声静寂。
「既然你这么闲,书房那堆帐务就交由你去处理。」他冷冷的下达命令,脸上有着不容反驳的威严之色。
「不……要呀,大当家……您怎么可以对我如此残忍!」彷佛青天霹雳,杜闲云欲哭无泪的哀号着。
骑在他们后方的冷焰和冷琰只能无奈地摇头,为他偷鸡不着蚀把米的蠢行,掬上一把同情眼泪。
白水灵仰头大笑,双手环绕的腰,重重地在他抿紧的唇上一啄。
「跟你说过是男人就不要太计较,让他陪我到处玩玩有什么关系。」唉!真是可惜,难得有人自愿送上门来让她玩。
「你想玩,自然有我陪你,就是不准你打其它男人的主意。」神情凝肃地往祝她,脸上凝聚着一股阴霾之气。
爱他,并不代表她得纵容他。
敢对她用不准两字,莫非他还没睡醒?白水灵心中暗忖道。
「怎么办?我这个人最爱向权威挑战了。」她浅笑的说,一双灵眸频送秋波给骑在后头的冷焰和冷琰。
只见他们两人脸一红,立即将脸撇开,以免大当家不小心打翻醋坛子,让他们也步上杜闲云的后尘,那可真是无处喊冤。
「灵儿……」不是味道的扳过她的小脸。
她不会这么天真吧!
以为他忍受得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明目张胆地勾引别的男人,就算是赌气也不行。
「我还没死,也还健在,你用不着叫魂。」对于他的愠恼,她只觉有趣地眨眨眼,像无心的淘气,又似恶意的戏弄。
「我知道我刚才言词不当,算我向你道歉行不行?」他微微敛眉,简直拿她无可奈何。
「算?」听起来好象不怎么甘愿。
「好,都怪我一时心急说错话,我诚心向你赔不是。」爱上她,他认栽!
「不勉强?」她明艳的雪颜绽出灿烂的光芒。
「是!我一点都不勉强上深情的眸子注视她那令人心炫神迷的笑容,为此他满足了。
「赏你一个吻。」她拉下他的头,红唇印上他的嘴。
※※※
迎春阁的上等花房里,此刻充满了紧张诡谲的气氛。
「你说端爷带了一个女人回寒风堡?」
贵妃椅上躺着一个美艳女子,她黑雾的长发饰满金银王簪,一身锦衣绸缎的丰满曲线引人遐思,半启的朱唇若有似无的散发出魅人的风情。
她就是迎春阁的花魁,也是东北第一名妓--梅飘红。
「是的!我还听说这名女子是爷特地从江南请回来的客人。」侍女喜宝急忙把刚刚从街坊邻居口中所打听到的事情都说出来。
「哦,那女人长得如何?」梅飘红呢哝的嗓音如往常般慵懒。
「人我是没见过,不过听街上卖胭脂水粉的小端子描述,似乎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仙美人。」
「哼,她的美比得上我吗?」梅飘红眼神中闪过一丝妒色。
「飘红姐的美已是人间绝色,怎么可能还有人比得上你呢!」喜宝极尽讨好之能事的谄媚道,「更何况飘红姐你又是咱们东北公认的第一美女,只要是凡夫俗子无不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之下,爷又怎么可能不要你!」
梅飘红不屑的嘴一撇,「你只是个刚出茅庐的笨丫头,产些什么?」
虽然她对自己的容貌有绝对的自信,但任她再怎么美,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光是在身份和家世上就输人一大截。
「可是咱们东北人谁不知道,除了飘红姐你之外,没有任何女人能博得爷的注意长达一年之久。」这是众所皆知的事。
「那他从江南带回来的女人又该作何解释?」梅飘红娇艳如花的脸庞笼罩一层乌云,眼眸深处的妒恨令人心寒。
她曾在两人共享鱼水之欢时,要求为她赎身,想入主寒风堡享受荣华富贵,不用再过着供人逍遣的日子,但始终没有给她任何答复,让她等待的心愈来愈焦急和不安。
「这……也许那个女人只是朋友的女儿,因为突遭家变,爷为了顾全朋友道义,才将她带回寒风堡安责也说不定。」喜宝努力的找着借口。
梅飘红挑眉料睨她一眼。「可能吗?」
想当初,她费尽所有的心思,利用她美艳的容貌和善解人意的心,才逼退所有和她一样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女人,让成了她的入幕之宝,享受众人的艳羡表情。
「当然!凭飘红姐才貌双全的条件,我相信迟早有一天,爷一定会派人迎接你进入寒风堡。」喜宝一脸奉承的说。
「最好是如此,否则……」梅飘红眼中顿时露出一道凶光。
就算是不择手段,她也绝不允许她努力付出的心血白费。
※※※
东北人果然个个人高马大,纤瘦娇小的白水灵虽然在的双臂护卫下,但在人群包围中,她还是有些吃不消。
「东北的市集都是这样热闹非凡吗?」她好奇的探头询问,一双乌黑的灵眸四处张望。
这里的摊贩嗓门还真是大,充满活力的吆喝声到处可闻,一摊接着一摊此起彼落,简直是五光十色,令人眼花撩乱。
「可能是正逢九九重阳节,所以上街的人才会比平常多出好几倍。」
见涌进的人潮好象有愈来愈多的趋势,连忙把她带入街上规模最大的一家酒楼休息。
「欢迎光临,请问客倌您要……大当家?!」
负责管理酒楼生意的王掌柜,在毫无心理准备下,见到如天神般遥不可及的主子后,蓄着山羊胡的下巴险些掉下来。
神情淡然的看着他,声音低沉的吩咐道:「帮我准备一个视线良好的雅座,然后再送一壶茶和几碟上好的点心过来。」
「是!属下立刻去办。」王掌柜恭敬的频频拭汗,对于主子的到临,他是既欣喜又荣幸,不敢有任何延误。
片刻之后,他们已安坐在二楼靠窗的雅座上。
「没事了,你去忙吧!」对等在一旁听候差遣的王掌柜示意道。
「是!大当家请慢用。」王掌柜把茶壶放在桌上,神色谦敬的退下。
「灵儿,你累不累?」他拿起刚才要店小二送来的小丝帕,动作轻柔地为她拭去额上的汗珠。
早知道就不该带她踏出寒风堡,脸色阴沉的暗忖道。
灵儿的美貌在江南己是无人能比,尤其是来到东北之后,北方女子个个丰满修长,而如灵儿这般出色绝丽的南方女子更是少见,所以凡是她经过的地方,无不引起众人的惊艳声。
人们在见到她犹如仙子的容貌后,总会情不自禁的追随她,还好有他在身旁保护,这才制止那些觊觎她美色的狂蜂浪蝶上前搭讪。
白水灵朝他扮个鬼脸。「别小看我,就算再逛个十圈、八圈,我也不会累。」
「你就爱逞强!」明明刚才在街上就已经被人群挤得喘不过气,还敢睁眼说大话,真是服了她!
白水灵欣赏地看了看装演华丽的二楼,不禁好奇的问:「这家酒店该不会也是你开的吧?」瞧那掌柜必恭必敬的模样,答案肯定八九不离十。
淡然的微笑,「这条街上的商家几乎都是寒风堡名下的产业,光是每个月送来的帐务,就足以让人喘不过气来。」
「难怪你会把这份苦差事丢给别人去做。」原来早就心怀不轨,她扬嘴露出贼兮兮的笑容。
呜呼哀哉!可怜的杜闲云,此刻只怕已被压死在沉重如山的帐册下安息了。
第十章
「端爷--」忽然,一声轻软呢哝的嗓音传来。
在喜宝的陪伴下,梅飘红披着一件华丽的斗篷,风情万种的轻移至面前。
「端爷,真的是你在这里,飘红不会是在做梦吧!」一双闪着媚态的眼眸,含情脉脉地凝望冷硬的俊容。
「爷,你好久都没上咱们迎春合了,所以不知道咱们飘红姐,每天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呢?」喜宝打抱不平的替主子诉说着委屈。
「喜宝,休得胡说,人家决爷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上迎春阁。」梅飘红媚波流转,妩媚的笑容有着毫不遮饰的深情。
「可是我又没有说错,自从上次爷离开迎春阁之后,你有哪一天不是倚着窗等待爷到来。」喜宝理直气壮的说。
「你太多嘴了,喜宝。」梅飘红娇羞不已的轻斥,「你明知道我对端爷的情意,还故意取笑我。」
「喜宝不敢,喜宝只是觉得飘红姐和爷郎才女貌,简直是天生一对。」也只有像飘红姐这样风华绝代的美人,才配得上爷。
「想不到你的艳福还真不浅,走到哪里都有美女对你深情难忘。」白水灵不是滋味的讥讽着。
一下子是我见犹怜的贺芙蓉,一下子是丰满妖娆的梅飘红,左拥右抱,真是好不快活呀?
「灵儿--」垮着一张脸,原本想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小心翼翼地观察她脸上的表情。
梅飘红向来自负美色过人,但打从注意到坐在身旁,花容月貌更胜一筹的白水灵后,她眼中嫉妒的光芒就更加阴沉。
「端爷,不知道你身边这位天仙般的小姑娘是……」梅飘红露出虚伪的笑容,丰盈的娇躯轻佻地贴在他背后磨蹭。
以往,只要她凑上自己圆硕的艳乳挑逗,便会一把抱住她丰盈的娇躯,在她身上点燃爱欲之火,然后再共享激情缠绵。
脸色难看地推开她,语气冷如冰的警告。「这里不是你出卖灵肉的烟花之地,别把你在迎春阁的那一套用到这里来。」
他完全摆出霸王的气势冷凝着她。
梅飘红蹒跚的颤了一下,浅红的媚颜刷出一阵尴尬的恼色。
「端爷,人家是因为太久没见着你,所以才一时情难自禁,忘了自个儿的身份,你可别和飘红生气呀!」她摆出自认为最勾魂夺魄的媚笑。
毕竟在欢场中打滚多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她没见过,只要使出她最拿手的发嗲招术,有哪个男人不酥软在她的妖媚之下。
「你说完了?」冷着一张不耐烦的脸,压根视她为无物,也无心听她解释。
眼前他最想做的事,就是先把这两名不速之客打发走,这样他才能毫无阻碍的向灵儿解释,以免她的小脑袋瓜胡思乱想。
「端爷,飘红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你?」坦白说,她实在好想念他令人销魂的床上功夫。
「我不会再到迎春阁去了。」无情的道。
尤其是在他好不容易确定灵儿对他的感情,更不可能被以往的荒唐事,让灵儿对他有所误解。
梅飘红捂着心口惊呼,「为什么?难道我们以前缝缝时的恩爱都是假的?」
瞇起眼,一脸冷凝的看她。「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的肉体交易,根本无关情爱。」
他不想把话说得太绝,相信依她多年风尘的历练,应该懂得轻重。
梅飘红的脸色一下子刷白,「可是……我以为你是因为喜欢我,才拒绝其它女人的投怀送抱,只独宠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