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样的!”许情看见水烟,捻熄了香烟,欺身到她面前来,“我告诉过你什么?别想去勾引人杰!”她揪着水烟的头发。
“你做什么?野蛮人!”水烟忍不住大叫起来,“我没有勾引任何人!”
“那你刚刚跟人杰在音乐室里做什么?”许情凶巴巴的瞪着水烟,眼里彷若要喷出噬人的火焰,“如果你没有勾引他,他不会碰你,他对你恨之人骨,我看得出来!”
“我用不着对你解释,也用不着向你报备,你有本事去勾引他,别自己没本事却又不许别人本事高。”水烟并不示弱,用力甩掉她扯着她头发的手。
“你……”许倩又习惯性地扬起手来,想赏水烟巴掌。
“你做什么?”人杰的声音从门口阴骛地传来。
他拉开许倩的手,怒气勃勃地瞪着许倩,一手将水烟拉在身侧护着。
“你怎么来了?”水烟问。
“回来拿谱和词。”人杰解释,又严厉地看着许倩说,“不准你伤害她;你再伤害她,就滚出这里,滚回台湾。”
许倩张狂的气焰顿时消失无踪,对深深爱慕的人杰,她说什么也无法使泼,只好瘪瘪嘴,摸着鼻子退到一旁去。
“你有没有怎么样?”人杰担心的问着水烟。
“没有,我没事。”
“那我就放心了,如果有谁欺负你,记得告诉我,不准自己忍起来,嗯?”他深深地望着她,好像想看出她有没有为了袒护谁而说谎,是不是真的没事。
“嗯——”水烟垂头答应,无法形容的甜蜜涨满心窝。
“来,去洗澡。”人杰把水烟推入浴室。
水烟去洗澡,人杰去找他巡回演唱期间作的词谱,看见躺在行李箱中的皮夹,突然想起什么的对水烟说:“水烟,这里使用的是美金,我把钱放在桌上,你拿去隔壁买点心、早餐吃。”把钱放在桌上,又把皮夹放到抽屉里。
“不准伤害她。”临走前人杰瞪了许倩一眼,又厉声警告她。
“你偏心,关心她有没有吃早餐,一点都不关心我。”许倩娇声埋怨,想试试自己是否能挽回颓势。
人杰想了想,才说:“你们一起去吃吧。”许倩这又对争取人杰燃越了一丝希望。
人杰走后,许倩百无聊赖地坐在房间里发呆,眼睛不期然地瞥到角落那堆杂乱的行李。她自己的已经整理好了,只有人杰和水烟的仍堆在那里。
她忍不住好奇和无聊,动手去翻水烟的行李,忍不住嗤哼一声,简单得像难民偷渡,只有几套换洗的衣服和日常用品,半样化妆品都没有。就连衣服也是极朴素、不起眼的。
把水烟的行李丢到一边,她诚惶诚恐地去翻人杰的行李,忍不住把人杰的随身衣物贴在颊边,仿佛如此就能感受他的体温,嗅闻他的气息。人杰的随身行李也很简单,几套宣传服装和一堆超酷的配件,加上几本介绍乐团的杂志,就再也没有其他了。
她把自己陷在人杰的衣物中,想像自己正沉醉在他的拥抱里,歌迷最基本的欲望就被满足了。突然间她的脑中飞过几句的话——
“人杰爱的还是那个学妹,不然他不会连别的女孩都不看一眼。”
“人杰还随身带着她的相片呢,看都不给人看一眼的。”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水烟也没赢过人杰心底那个学妹,那她的机会和水烟是均等的。许倩如此安慰着自己。但是,她要知道人杰的学妹长什么样子,还要把那张相片换成自己的,让自己拔得头筹。
她开始乱翻人杰的行李,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放相片的角落,整个行李箱都翻过来了,仍一无所获。
“到底放在哪里?到底放在哪里?”她找了很久,找得焦头烂额。
突然,她想起人杰的皮夹。她从抽屉里取出皮夹,果然看见里面有一张清秀脱俗的女学生照片。
着得出那相片是偷拍的,因为她既没有看镜头,也没有露出拍照的甜笑,只是谈笑地跟一位师长讲话……
这个女孩……好面熟……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提醒许倩把相片中的女孩和水烟联想在一起
“就是水烟?”她不敢置信的低喃,”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输的。
“水烟,你高中是不是读‘致学’?”她贴着浴室的门问,心中祈祷她的答案是否定的。
“是啊。”水烟毫不考虑的回答,“你怎么知道?”
“没事。”一股绝望倏地蒙上许倩的心头。
原来人杰念念不忘的人是水烟,她根本没有和水烟公平竞争的机会……
可恶!可恶!
许情气得把水烟的相片撕碎,气仍没有消,又把所有碰得到的东西摔碎。
狠揣水烟的行李气愤、绝望与嫉妒充满她所有的理智和知觉。
她发疯似的把水烟的衣服全翻出来,用力撕碎,扯得稀烂,甚至连行李袋也不放过,无法撕碎撕烂的就把它们丢到窗外,任人或车把它们踩烂、辗烂。
浴室哗啦啦的水声仍没有停歇,推波助澜着许倩的疯狂。
她使劲去拍水烟的门,似乎要把门拍破、拍坏门不开,她又用身子去撞,誓要把门撞开。
“谁?”水烟也忍不住害怕起来,她依稀听到翻箱倒柜的声音,又依稀听到怒吼声,现在又有狂乱的撞门声,她吓得连声音都在发抖。
“倪水烟,你这没人性的贱货、狐狸精,给我出来!”许倩张牙舞爪的咆哮着。
“不要。”水烟屏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敢在心底坚决的拒绝。
许倩又使劲撞门,终于撞开岌岌可危的门锁冲进去揪住水烟,放手就给她一顿修理,口中不停地诅咒、谩骂。水烟吓得连忙捉来一件衣服遮掩住自己。
“你做什么?我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要打我为什么要骂我?”她一面问躲一面尖声质问,“要打人也要有理由,你这个野蛮人,怎么可以这样!”
“为什么?问我为什么?我才要问你为什么?!”许倩并不因水烟的质问心虚。
“我没有做错什么,你为什么——”水烟又躲又闪,很快就跑出了浴室,缩在屋角。
“没有做错什么!你为什么要欺骗天下人?你为什么是人杰念念不忘的学妹?你为什么在这一里!?”许微很快就追出来,指着水烟尖声厉叫。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欺骗任何人,我也不是人杰念念不忘的什么人”水烟急忙辩解。
“不是?你还想狡辩!许倩更气了,不是他念念不忘的学妹,为什么他的皮夹中有你的相片?为什么他要你跟在身边,又为什么他处处护着你、他眼中只有你?”她愈说愈气,动作更加具杀伤力,眼中充满噬血的光芒。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水烟拼命闪躲。
门突然被“啪”的一声打开,REBEL的成员全都焦急地下楼来。
“发生什么事了?”他们在楼上讨论编曲和作曲的细节,听到楼下有混乱的吵杂和尖叫声,担心得下来看看,却看见一个宛如经过战火摧残,乱得不能再乱的房间。
“水烟!?”人杰一眼看见狼狈的水烟,胸口马上揪紧,排开众人,把许倩拉住水烟的手甩开,反手就给了许倩一巴掌。
“你在做什么!”他把水烟护在身后,严厉的瞪着许倩。
“在做什么?在算帐啦。做什么!?”许倩捂着脸颊,不驯地瞪着水烟和人杰,“在算你们这对对狗男女的帐!”
“把你的嘴巴放于净一点!”人杰又想赏她巴掌,却被水烟拉住了。
“难道不是吗?你明明对她念念不忘,却假装恨她人骨,她明明是你钟情的人,却装出一脸无知的白痴相……你找我来就是要让我看你们卿卿我我要炫耀你们伪装的本事吗?很好,现在你们成功了我被你们骗过了,这下子你们满意了吧!”许情声泪俱下,宛如悼念自己那段凄美疯狂的爱情。气氛一下子凝结了,门外的人面面相衬、窃窃私语。
“原来水烟就是人杰的学妹……”
“不对呀,那他为什么对她那么坏?”
“没事了,你们回去写谱,回去、回去。”人杰驱赶着看戏的人。
“人杰……成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没有印象……”水烟不安地在人杰背后低语,她不知如何处理这种状况。
“没关系,有我在。”人杰提捏她的手,给她无比的信心。
“你怎么知道的?”人杰沉声问着许倩。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诗情苛薄地反讽看着人杰与水烟亲密的小动作,和人杰护爱的资态。愈觉气愤,“算我傻瓜、算我白痴,被你们这种人欺骗!我一刻也持不下去了,我马上就走!”
许倩拎起自己大包小包的行李,倨傲地离开。
“你怎样?”人杰检视水烟,她模样狼狈,头发杂乱不堪,脸上有多处伤痕,身上也有多处红肿,他看了心疼不已,“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事,这些伤一点都不痛……”水烟安慰着人杰。
“对不起,带她来,只是我那想通你面对自己的真心,和面对我那份感情的一点私心,我不知道会对你造成伤害……”他沉痛的说,“好不容易和平相处的那一夜,我以为一切终于有了转机,但,你不肯承认那份情感和彼此的心意,令我无助又无力。”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水烟也想起了当时的感觉。“我一直想向你道歉——因为我不肯承认自己早已被你吸引,总是一再地伤害你……一直在伤害你,对不起……”她明亮的眼中有迷蒙的水雾。
“别说了……”人杰把她拥进怀中,“让我们停上互相伤害吧,从现在开始笑颜相望,不再怒目相对。”
“嗯……”水烟低声答应。
“提件衣服穿上吧,以免感冒了。”人杰搜寻这个凌乱的房间,发现她没有一件衣服完好如初。
“来,先穿我的。”人杰找出一套细致的休闲服,小心地替水烟穿上,“把头发吹干,等一下我,出去买药水,替你擦伤口。”
“可是你要工作……”
“没关系,工作可以搁在第二。”水烟默默地望着他,心中流过一股暧流,发觉自己真的好爱他、好爱他。
水烟穿着人杰宽大的休闲服,坐在音乐室的高脚桩上看他们工作。他们几乎每分每秒都在讨论,常常为了一段话或一句词,争得脸红脖子粗。
人杰工作的时候非常认真也非常执着,总是要讨论出最好的表现方法;并且不停地演奏、演唱,直到大家一致通过才肯停止。
在这严寒的冬天,他们为一首歌挥汗如雨。水烟望着他们,深深为他们之间无懈可击的默契动容,而人杰认真的模样,更令她倾心。
“在发呆?”一首歌的编曲、和声、和弦的基本草案完成时,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大家稍事休息,人杰走过来搂着水烟的秀肩。
“没,在看你。”水烟对他微笑,甜甜晓脸盈满以他为荣的神来。
“无聊吗?”人杰抚着她的发,嗅着她的发香,“下午我们有个空档可以去逛逛街买衣服。”人杰抬起她的手表来看看,赫然发现早已过了午餐时间。
“这么晚了,你饿不饿?”人杰又问。
“很晚了吗?”水烟说着,看看手表,才傻傻的笑道,“我都不知道这么晚了。”她看人杰看得太人迷,连肚子饿都忘了。
“人杰,你就带水烟去吃午餐吧,顺便把我们的份带回来。”小黑面带调侃的提议。
“是啊,人杰,就你们去吧,我们不去当电灯泡了。”JEM也附议。“我们出去就晚上才回来喽,你们要等晚餐吗?”人杰跟着他们笑。
“人杰,别这样嘛!”伙伴们不约而同地发出哀嚎。“人杰,我去帮你们买好了。”水烟自告奋勇。
“还是水烟最善良,我最爱你了……”小黑说着,抱着水烟想先吻了再说。人杰及时伸出右手,把小黑的脸推开。
“我要吃沙拉,顺便帮我买全麦面包……”安德森趁机写菜单。
“我要吃苹果派和伯爵奶茶……”
“咳……”人杰不高兴的瞪着他们。
“没关系啦,买一份也要跑,买两份也要跑,那当然是买两份比较有效益喽。”水烟一点也不在意地跳下椅子,“我去买。”
人杰责怪的瞪着一脸等吃的伙伴,对着水烟的背影说;“我跟你去。”
“你们就等着吃晚餐吧。”丢下这句,便拔腿追水烟去。
“水烟,记得快回来唷。”JEM对着水烟的背影叫。
“噢,好。”水烟回答。人杰回头来瞪JEM一眼。
“看来人杰真的栽在水烟手上喽。”JEM一睑幸灾乐祸的。
“他痴心爱她这么久,是该有所回报了。”安德森一脸给予祝福的模样。
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这小俩口的距离愈来愈近,人杰的创作,也愈来愈甜蜜了。
与大伙儿吃了午餐后、人杰便拉着水烟去买衣服。人杰带水烟去市中心的时装道选购衣服,琳琅满目的橱窗,看得水烟目瞪口呆,款款衣饰都出自名家手笔,风格既新颖又鲜明。行人来来往往,穿着打扮都是走在时代尖端的。水烟看得眼花撩乱.有几次和人杰走失,都是人杰又回头把她找回来。
“你在看什么呀?”人杰哭笑不得的笑睨着她。
“那个帅哥好帅……”水烟的声音近乎喃喃自语。
“嗯……”人杰把尾音拉得老长,表示抗议。
“不过就是没你帅。”水烟卖乖的傻笑。
“去哪里学这些油嘴滑舌?”他搂紧她的肩。
“天生的耶。”水烟朝他靠得更近。
“你唷,真怕你被拐走。”人杰亲呢地摸摸她的小鼻子。
“你如果不小心看紧我,不用别人强,我也会自己迷路。”水烟半嗔半笑。
“好,就看紧你,把你锁在我身边。”人杰拉紧她,“有没有看中喜欢的衣服?”
“每一套都好漂亮,我都不知该看哪里了……”水烟光是欣赏就浑然忘我,怎会想起自己也要买衣服,又如何有空想像这些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的模样?
“那家和你的味道好像比较相近。”人杰拉着水烟走进一家店。
水烟不知如为什么人杰会中意这家店。不过她朴实的橱窗、复古的色彩、原始的气味、古典的音乐,在充满温馨的格调一至于衣服,则是具原始风味的手染、腊染棉布洋套装,样式简单而有韵味。水烟不住啧啧称奇,一件又一件地试穿,每件都爱不释手。试穿到最后,她拿着这件望着那件,无法取舍。
人杰看见她的为难,抿嘴笑笑,把她最犹豫不决的一套塞进她手里,要她去更衣室换。“为什么?”水烟眨着生动的大眼,“这件我已经试穿过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