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她揭起红巾—角,美目顺势在新房里转了一圈。
新房比她在王爷府的闺房还大!
“驸马爷就快来了。”巧儿提醒着。
莹姬心头一惊,立即将红巾盖了回去。
巧儿见状抿嘴笑了起来,“郡主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听出巧儿的取笑之意,莹姬啐道:“去,去,到房外守着,驸马来了便立即告诉我一声。”
“是!”巧儿笑脸盈盈,退到了房外。
不一会儿工夫,莹姬听见巧儿在房外喊了声:“奴婢见过驸马爷。”
“你下去吧!”黑阎邪瞧也不瞧巧儿一眼,径自推门而入。
接着,莹姬听见脚步声,知道他已来到身畔,只是他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周遭的气氛仿佛因此而冻结。
莹姬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动也不动地端坐在床炕上。
“这样……你不累吗?”
低沉慵懒的男性嗓音徐徐地传入她耳里。
“不累。”她小声地回答,一颗心似要跳出胸口。
黑阎邪嗤笑一声,“你要这可笑的红巾盖在头上多久?”他挑衅地道,邪俊的面孔上带着三分嘲讽的神情。
莹姬猛地一怔,“这红巾不该由你来揭吗?”
“倘若我一生一世不揭,你就这么坐一辈子吗?”
莹姬悄然不语。
为什么他的语气听起来如此冷淡?是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为什么不说话?变哑巴了吗?”嘲讽的语气依旧未改。
“我——”她踌躇着,不知该回答什么。
“什么都不必说,自己揭了红巾吧!”他冷淡地撂下话。
“你……你当真?”她轻轻地问出口。
“我是你的夫君,连我的话你也要质疑?是嫌我出身平民,配不上你金枝玉叶?”他半眯起眼,语气如冰。
“不,不是的——”她心头一急,揭下了红巾,露出—张清艳动人的绝色容颜。
这是一张任何人都会心动的容颜——除了他!
“过来!”他沉声道。
莹姬离开床炕,来到小桌前。
“喝了这杯交杯酒,你就永远是我的人。”他端起一杯酒递至她面前。
他的话,再一次令她心跳加快,一张小脸飞红。
几乎在同时,他突然一把拉下她,让她坐在他腿上,勾过她手臂。
莹姬心头一惊,差点洒了手中的酒。
虽然已经拜过了堂,但是她还不习惯和男人如此亲近,尽管是夫君,陌生的夫君!
“喝了它!”黑眸直凝住她,俊颜泛起了—丝邪气的笑。
莹姬双颊燥热,顺从地喝下了交杯酒。
黑阎邪却不喝手中的酒,反而将其泼洒在地上。
“你……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高兴,不成吗?”他凑近她的脸,在她耳畔说道。
温热的男性气息勾挑地呼在她雪白的粉颈,可是他的话却又是如此——伤人,为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吗?”她在心中挣扎了一番,终于问出口。
黑眸闪了闪,掠过一抹阴沉。“你乃王爷的独女,纵有千般错也无人敢怪罪于你,又何须多此—问?”他突然推开她,阴晴不定的黑眸燃着冷冷的怒意。
莹姬眉心纠结,不明白他话中是否另有涵义。
“把身上的衣衫褪下!”他双手环胸,黑眸冷沉地盯在她身上。
望着他计量的神情,莹姬烧红了颊,咬住下唇以微颤的双手缓缓地轻解罗衫。
纵然是处子之身,她也明白这是她为人妻的义务。
“照你这解法,我看天亮了也还脱不完。”他突然起身贴近她,—双人手握住她的双肩,“春宵一刻值千金。”话甫落,他揪起她衣襟,双手—扯。
莹姬睁大—双潋滟水眸,紧紧瞅住他,双手交叠在胸前。她不明白,男人都是这样对待妻子的吗?
“还遮什么呢?”他嗤笑一声。
“你——”对于他的粗鲁,她十分无措,不知应该如何?
“不要这样吃惊,这一切是你应得的!”语毕,在莹姬的惊喘声中,他已将她拦腰抱起抛上了床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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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下去了!”他将她推下床炕,眼底尚残存着前一刻的激情。
“去……去哪里?”她怯怯地问,不敢相信他竟如此无情。
“躺椅或地板随你挑。”他冷酷地道,最后一丝激情已在这片刻消失无踪。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颤声问道,拎起地上的破衣遮在身上。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
“‘夫’这个字便是天字头上多一点,既然我是你的夫君,我怎么待你,你就要怎么受!”他冷冷地撂下这句话后便着衣离开了新房。
摇曳的烛光照映在莹姬绝美的容颜上,直到烛火熄灭,她才惊觉天色微蒙蒙地亮了。
她竟然就这么坐了一夜!
她不知道别人的洞房花烛夜是怎生的光景,但面对这一室的清冷,她终于忍不住流下了两行清泪。
第二章
朦胧间,莹姬听见茶杯碰击的清脆声音。
猛地睁开双眼,赫然发觉自己在陌生的房间。
“也该起来了。”黑阎邪徐徐地开口,然后端起桌上的茶盅呷了口茶。
昨夜的记忆霎时涌上莹姬心头。
是了,这里是她的新房,而眼前的男人是她的夫君。
望着黑阎邪冷漠的俊颜,莹姬发觉自己怕他,怕他眼底那份捉摸不定、邪魅而冷然的眼神。
缓缓地,他放下手中茶杯,开口道:“由今天起,你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千金,既然入了我府邸,一切须听从我的吩咐。”轻淡的语气有不容许人抗拒的气势。
莹姬点点头,轻声回道:“我明白。”
“那么,往后你除了衣食自理之外,尚须服侍我饮食起居,可有困难?”
莹姬半垂的眸迅速瞧了他一眼。
“怎么,不成吗?”浓眉微微地挑起,不怒而威。
莹姬垂下眼,双手紧紧揪住衣角,“可以!”
他可是不喜欢她?否则为何处处为难她?
这桩婚事不是他请求皇上赐予的吗?
千百个疑问在她心中兜旋,她决心要问个究竟!
“为什么这样对待我?”她对上他冷然的眼。
“有错吗?还是你仍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不能做那些有辱你尊贵身份的事?”
莹姬一怔,哑口无言。
“我生平最讨厌被宠坏的女人,你是吗?”他突然抄起她纤纤素腕,一把将她扯近自己。
莹姬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回道:“我……我不是!”
“我可不信!”他捏住她柔嫩的小手,嘲讽地道,“这是一双被宠坏的手。”
莹姬想抽回手却办不到,他的手像铁钳一般,根本不由她挣脱。“我……我会努力的!”潋滟的明眸深处是无比的认真。
她不要让他讨厌!虽然她贵为郡主,但仍明白嫁夫从夫的道理。
无论如何,她一定会让他喜欢她,毕竟他们是夫妻,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是吗?
再努力也没有用的!
黑阎邪冷冷地凝睇着她,然后放开她的手,起身离去。
适巧丫鬟巧儿来到房门口。
“驸马爷早!”巧儿欠身福礼。
黑阎邪瞥她一眼,“由今天起,你到厨房工作吧!不用再服侍你家郡主。”不待巧儿有所反应,他大步离开。
巧儿心头一惊,急急推开房门。
“郡主,郡主——”她快步走入内房。
“什么事?瞧你急的。”莹姬神色平和,一如以往。
“你还好吧?昨晚驸马爷他……他……”巧儿毕竟是未出嫁的姑娘,这种事她问不出口。
莹姬脸上一红,点了下巧儿鼻尖,“你这鬼丫头想问什么?”巧儿与她虽为主仆,却是从歇块儿长大,感情似姐妹。
巧儿笑了笑,回道:“驸马爷对郡主——好不好?”
莹姬眼神在刹那间暗了下来,旋即又撑起浅笑。“他对我很好。”她强迫自己将苦涩的感觉往肚里吞。
“可是,方才在门口见了驸马爷,他为什么要巧儿到厨房工作,不许再伺候郡主?难道还有谁会比巧儿更有资格伺候郡主?”
莹姬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他不要人伺候我。”
“什么?这怎么成,你是主子,怎能没人伺候?”巧儿急问,神情十分不以为然。
“他大概是怕我太娇生惯养,不易相处吧!”她试图以最淡然的语气回答。
“这是什么话?郡主乃是堂堂王爷之女,就算娇生惯养也是应该!”郡主虽身份矜贵,但平易近人,丝毫没有骄纵蛮横之气,她巧儿是最明白的。
“瞧你,好端端的生什么气呢?不过是衣食自理罢了,没什么难的,是不?”她反倒安慰起巧儿。
“他……驸马爷非但不许人伺候郡主,还要你衣食自理?”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摆明了是要虐待郡主嘛!
“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嫁夫从夫,你该明白这道理。”莹姬淡淡地道。
“该从则从,不当从时则不必从!”巧儿跟了莹姬多年,多少读了点书、学了些字,见识与寻常丫鬟不同。
“瞧你一堆歪理,早知道就不要你念那么多书了,牙尖嘴利的。”
见郡主神色间丝毫没有半分勉强,巧儿不禁头皮发麻,“郡主,你该不会真的打算照驸马爷的话去做吧?”
莹姬但笑不语。
“不成!我不能让驸马爷这么欺负你,我要回府告诉王爷去!”她忿忿不平地道。
莹姬神情—凛,脸上出现少见的怒色,“不许回去!”她不想让爹娘忧心,更不愿以显赫的家世来操控她的夫君。
“郡主——”巧儿十分委屈。
“别苦着脸,做点事又如何呢?一般寻常百姓夫妇不也个个如此吗?”她缓下语气。
“别人怎么样我不管,但郡主在巧儿心中永远是金枝玉叶,巧儿怎么忍心看你吃苦?”她万分地替这个善良的主子心疼。
莹姬心下一阵感动,紧紧握住巧儿的手,“答应我,你不会回府告诉我爹娘,不会无理取闹。”
“郡主为什么如此忍让?”
“如今我身份不同,正所谓嫁鸡随鸡。”
“可驸马爷是堂堂钦天监,府中奴仆岂会少?郡主何必……”
“好了!”莹姬打断她的话,“我已经决定要当一个好妻子,你就答应我吧!嗯?”她搔搔巧儿的胳肢窝。
巧儿尖叫一声跑了开去。
“你答不答应?”莹姬追上去,半威胁地问道。巧儿一向最怕痒。
“好啦,好啦,郡主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巧儿不管就是了。”话是这么说,但她心底总替郡主叫屈。
“这才乖,来,过来教我梳头吧!往后没人服侍,我可得自己动手。”她烦恼地望着镜中那一头及腰的乌丝。
巧儿叹了口气,动手开始梳理郡主的长发。
看来,往后的日子有得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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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巧儿送午膳到黑阎邪书房。
才踏进房内,她便倒抽—口气。
“郡主!你……你快起来!”巧儿立即搁下手中托盘欲将郡主扶起。她万万想不到郡主竟会跪在书房里擦地板。“是哪个奴才那么大胆,敢让你做这等事?”巧儿怒气冲天地问。
“是我!”
“驸……驸马爷!”巧儿转过头,对上一双冷鸷的眼,天!这眼神好吓人,令她忍不住直打哆嗦。
“你下去吧!”黑阎邪冷冷地下令。
巧儿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忽然上前一步,开口道:“驸马爷,郡主是您的夫人哪!您怎能要她做这等事?要是教别的下人看见,教郡主往后脸往哪儿搁呀!”
黑阎邪瞥她一眼,放下手边的公文向门外召唤道:“福来!”
门外立即走进一名仆从,“爷!”
“把这丫头拖出去,罚她不许用膳!”
“不,求求你,巧儿不懂事乱说话,你就饶她这一次吧!”莹姬起身求情。
黑阎邪眸光闪了闪。“好,既然夫人替你求情,我就饶你这次,不过,再有顶撞,就让夫人代你受罚!”
“你……你别欺人太甚,郡主纵有千般不是也是堂堂——”
“住口!王爷又如何?郡主又如何?犯了错就可以不受罚吗?”他半眯起眼,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反问。
“你——”
“这一回,就让夫人代你受过吧!”他的俊颜掠过一抹狡狯的冷笑。
巧儿本想再说,却又怕郡主因她而受罚,只得强压下到口的话。
“拖下去!”他再度下令。
“郡主……”巧儿仍有迟疑。
“你先下去吧,我没事的。”她在心中低叹口气,脸上却是半挂着一抹浅笑。
都怪她不好,郡主才会代她受过!巧儿低下头,随着福来走了出去。
“瞧完了没?”黑阎邪来到莹姬身后。
莹姬吓了一跳,猛地回过身,撞上他结实的胸膛。
“对不起——”她结结巴巴地说道,俏脸在这一瞬骤然涌起红潮。
“脸为什么这么红?”如刀镌般的俊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有……有吗?”她怎能说是因为她的身子在方才那一瞬的碰撞而心跳加速!他的胸膛如铁般结实,想必一点感觉也没有吧!”
他凝睇她半晌,黑眸眯了下,突然抄起她的手将她扯入怀中,低头攫住她的小嘴。
莹姬心头一震,手中的抹布掉在地上。
“不,不要这样……”莹姬一手拉住衣裳,一手抵在他壮硕的胸前。
“你敢抗拒?”粗嘎的声调中带着冷冷的怒气,他恶意地加重手上的力道,意在令她痛苦。
莹姬痛呼一声,颤声道:“放……放手,好痛!”
“痛?你忘了要代那丫头受过吗?这才刚开始呢!你好好受吧!”他给了她一抹残忍的笑。
她不敢相信他竟要以这种方式惩罚她!
“这里是书房,随时会有下人进来。”她无奈地道。
“怕羞?”他嗤笑一声接口道:“这好办!福来。”他喝了声。
“爷——”福来一进书房,倏地噤了声,年轻的脸上微微泛红,旋即垂下头,不敢再多瞧—眼衣衫凌乱的夫人。
在莹姬反应过来时,脸上立时羞红—片,急忙拉紧衣衫,缩进黑阎邪怀里。
“传令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书房一步!”
“是!”福来退出书房时,耳根还是烫的。
“这样你可安心?”俊颜漾起一抹邪气的淡笑,语气半是嘲讽。
“我……我地还没擦完……”
话未完,黑阎邪一脚踢翻水桶,冷下脸,“你宁可擦地也不愿伺候我?”他用力捏住她下颚,冷鸷的俊颜闪过一丝暴戾。
“不……我不……”
为什么他总要这般折磨她,为什么?
“你我既是夫妻,何苦如此相逼!”她回头凝望着那张邪魅冷然的俊颜,满脸交错着心痛的泪。
“因为你命该如此!”
“天黑前地没抹干、书房没整理好,不许用膳!”他撂下话后,转身出了书房。
莹姬如雕像—般伏在地上许久。
终于,她拾起地上的抹布,开始抹干一地的湿渍,强迫自己不去感觉—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