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吗?"
"苟延残喘。"
"报应!报应他卖妻的行径,报应他凌虐的行径!"乔玉苹几乎说出他当年的卑劣手段,不过她毕竟没有说出口,这已是太久的事了,提了只会徒增伤感。
"他行为恶劣,你不也是弃子独事富贵?"
"她没有。"范登邦替她辩解。
"没有?那——那是你诱她抛夫弃子的吗?"
"他没有。"这一次换乔玉苹替他辩解。她知道这事不能再有误会,趁关立冬心平气和好好解释当年的误会。
"你们相互替对方辩解,莫非——"
"我们没有。"他们还很有默契异口同声地辩白。
"还说没有,两个人默契十足,还须辩解吗?"他有一点点吃味,自己的亲生母亲竟与非自己父亲的男人感情这么融洽。
"立冬——"乔玉苹向范攸云求救。
"立冬,都这么久了,若是误会,早一点化解不是更好吗?"
"我对她没有恨。"
"既然没有恨,为什么不听她解释?"
"什么也没了,我还需要听什么解释?"
"关立冬——"
"我们走吧!"
"立冬——"
"姊姊——"范昱翔由楼上下来,一见范攸云立刻跑向她。
"昱翔,叫叔叔。"
"叔叔。"范昱翔一点也不怕生,他果真是关立冬的翻版。
"他很像——"
"当然,亲生的,跑不了。"
"昱翔?"关立冬试探性叫他。
"对,范昱翔。"
"姊姊,你一不见,我们好担心你呢!"范昱翔一直赖在范攸云怀中,仿佛知道她才是生母似的。
"他很爱攸云。"乔玉苹若有所指地告诉关立冬。
"天性使然。"范登邦也帮腔地说。
"他,我不会带走的。"
"为什么?"
"他不姓关。"
"可以更改。"
"我不会。拿走一个,换一个。我们走吧!攸云。"关立冬没有半点犹豫,他一起身,她不走也不行。
"妈,有空我会再回来。"
"不用了,很危险的。"
"不会的。"
他们一上车,范昱翔在他们车后一直盯着车子走出视线,他看见了曾不过他还是没有表示什么。
"立冬,他出来了。"
"我知道。"
"你一点——"
"我一个人习惯了,加上你已够多了,不容有小孩在身边。"这是他的理由,而她可不这么想。
"哪一天我们老了,看厌了彼此,至少还有小孩当缓冲——"
"你为什么不担心我会不会娶你?"
"反正跟了你,只要你不甩我就行了。"
"没个婚姻更没保障。"
"有了结婚这一张证纸,到时要分开更麻烦一道手续,何必。"
"也对,我和兰儿也是有这一张纸,可是我们还是分开了。"他已很少想起兰儿了。
她是他十六、七岁中记忆的刀花、是他生命中曾有的鲜明的割划,该是刻骨铭心,但他还是受到范攸云的吸引,人真是矛盾。
尾声
关立冬与范攸云一直隐居山上过着平淡的日子,夫妻俩偶尔引山泉对面而坐泡壶茶,他们朋友很少,也不爱有外人前来打扰他们那一份的宁静。
他们一直没有小孩,关立冬从不认为延续下一代是什么神圣的使命,他自认流着关家的脏血,所以也不喜外人称呼范攸云为关太太或者是关夫人,只要人称她范小姐,这大概也是他不结婚的理由吧!
十年后,她问他——
"咱们结婚吧!"
"不,这样很好。"
再一个十年后,她又问——
"我们结婚好不好?"
"不用,这样就够了。"
也许他始终脱离不了黑社会,在她四十岁那一年,他又被黄袍加身硬扣上老大一职,她又成了三千名兄弟口中的大嫂。
多人顶礼膜拜,并不代表她愿意过着这种生活、喜欢这种称呼。
可是他关立冬的身份却往上提高了一层,不仅成了黑白两道最具影响力的大哥大级人物,也成了两道的调停人,公信力很是强大。
想想她都已徐娘半老还得陪着他东征西跑、替人摆平道上不平之事,她就——没办法,也许他命该是个草莽英雄吧!
而她命该是个押寨夫人。
他们的儿子范昱翔,如今也二十出头的大男生,她好久没去看他,趁这一次他北上洽公——
"立冬,咱们回去看看昱翔如何?"
"好,也好一阵子没看到他了。"
"走吧!立刻走。"
"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