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朋友出去走走。"
"谁?"范母已联络了她的所有朋友,不知她还有哪个朋友被她所遗漏了。
"有关系吗?"她不知该如何启口,告知她和一个陌生男人这三天的奇遇。
"没有。只是你一走也没有个交代,妈很担心你的。"范母也放下一颗沉重的心。转向下人吩咐道:"打电话通知老爷,说大小姐平安回来了,叫他撤消报纸及新闻的寻人广告。"
"是!"下人应声而去。
"攸云,你人出去也不说,害家人担心不已。"范母忍不住又责备她一句,其实她也是心疼这个女儿,完全是出自一片善意呀!
"我有打电话回来。"
"那不同,你又不跟我说话就急急挂电话,这样我才更不安心啊!"范家只有她一个女儿,以后大小产业全由她及未来夫婿继承,责任可谓重大。
她才二十岁的女孩,什么也不懂,若出了事,教她这个为人媳妇的怎么向范家历代祖宗交代呢?
"妈,我累了,想先回房休息。"她已无精神陪范母抬杠了。
她一人房,反锁住门。
才短短三天,她整个身、整个心全丢在他身上了,这教她该如何是好?站在穿衣镜前,五官没变,身上痕痕也褪了许多,可是内心却是澎湃不已……她不再平静了,也不再纯洁了,她的身及心全沾染上他肮脏的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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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归来表面上已归平静,可是那流转的氛围已不再相同。
范母也察觉出她的异样,可是又不知哪出了事。
"攸云,黄伯伯同意明天先办个相亲会,让你们两小见见面,若对眼也好先下聘订个亲,等你大学一毕业立即结婚,你说如何?"
先前黄伯伯提议时,她也不反对的,可是现在情况全变了,她不再是纯洁的范攸云,她拿什么和黄公子匹配呢?
家产万贯或者是范家名声?
她此刻心情只想好好地理一理纷乱的思绪。
"妈,取消一切活动,我现在没心情。"
"这是你同意的,你忘了?"范母不相信女儿会这么任性。
怎么才出去三天人就变了?莫非这三天她发生了什么事?
"攸云,你那三天去哪了?"
"妈,不关那回事,只是我……我……"她不知该如何对范母说出她的心中充斥尽是那人的影像,她的心、她的脑已没有空间再容纳别人了。
"你怎么啦?你说——"
"妈,我——我有爱人了。"
"谁?哪一家?"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攸云,你这是什么答案?什么也不知道,莫非是你单恋人家?"范母并非她亲生母亲,可是对待她并不比亲生的来得逊色。
她们感情似姊妹、如朋友,范攸云从不排斥她;她也很用心地与她搭起母女的关系。
她是在范攸云三岁大时才入范家门的,虽未生青,可是一直是个尽职的后母。
范攸云只知她的前夫很爱酣酒,经常殴打他们母子两人;她出来时,她的孩子已八岁了,她曾试图想带他走,可是被她的前夫发现而殴打成伤,幸有上司——当时的银行部襄理范登邦搭救,始脱离苦海。
范乔玉苹,曾是关乔玉苹。
当年她为了关树君,不顾父母反对而逆常私奔。
她以为他会给她所有的幸福,不知狼子野心只是恋钱她乔家的财产。
与她交往是道尽甜言蜜语,老人家阅人无数,什么人可靠、什么人不成材,是难逃利眼的;因而当初长辈联袂反对,但她这个为爱晕船、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哪听得入耳?家人既然反对,她竟提议同他出走,可是关树君眼见她竟傻到要放弃家产,当然是力劝她留下来。
乔家仅有三姊妹,而无兄弟,到时少不得她的一份,可是她争气,一毛也不屑拿,关树君在无法施之下,不情不愿地同她走出乔家大门。
一出来身无分文,她又怀有身孕,家计一时陷入困境,而他这个男人又不争气,全靠她挺个大肚子打零工又赶夜工的。
孩子一落地,他竟狠下心将她卖入火坑;她争气地逃了出来,一面寻找他们,一面打工。当她找到他时,他又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孩子全丢给保姆:她偷偷抱出孩子,并让孩子跟在她的身边至五、六岁。
然后,他潦倒了,又染上酒瘾,这才又死皮赖脸地薪上他们母子;她怕他会不利于他们母子,因而强忍下对他的恨意。起先他喝喝小酒、做一些临时工,她才放下心来,以为他是浪子回头了。
而她凭着高学历进入银行工作,也认识了当年职任襄理的范登邦。
当时范刚丧妻,见她一名柔弱女子在外,不禁生怜爱之心,可是她还是很守本分地与他划清界线,直至关树君泡上酒家女后,她下班回来还得挨拳打脚踢,甚至好不容易才又怀孕,也因在他的踹脚之下流掉了孩子,至此她彻底地灰心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反正他和我相差太多了。"范攸云这辈子好不容易有了来电的对象,谁知这男人却是爱不得的。
"攸云,你是范家唯一的小姐,也是老爷唯一的孩子。将来庞大事业全靠你支撑,你得找个有能力的男人来帮你,别爱上那些三教九流、来路不明的男人,他们对你、对范家都没什么帮助的,你懂吗?"乔玉苹也不希望他们范家将来败在异姓人手中。
"嗯!我知道。"她思前想后,决定将他摒除心门之外,不再去想他了。
往后她照常读书;关立冬也依旧过着他的杀手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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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关立冬在每一次的任务中总能顺利完成,故被提拔在老三大哥身边。
当时的接班人选有两人,一是小邹,邹龙样;小邹今年二十九岁,也是老三身边的红人。
平常与小关出任务,明是司机,暗是监视;明是兄弟,暗是视之为眼中钉。
关立冬也不是不知,只是碍于他是大哥眼前的红人,而将不满隐忍下来。
老二是林德川,阿川|。阿川今年三十岁,本来是青龙组的小组长,由于组织瓦解才纳入七海帮内。
野心大了点,不过领导能力顶强,老三也看中他的魄力,有意扶他出来。
他们两个最大的缺点是野心太大,都想争权位,而且不择手段。
老三也打着如意算盘,隔山观虎斗,待两帮人马因内拼势力削弱,他顺手接收两方人马,即可不费吹灰之力壮大自己的声势。
"小关,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如我作主将沈老的女儿许配给你,你意下如何?"老三鲜少作媒,除非是他的心腹。
关立冬也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他以无情、冷酷将他的角色扮演得绝佳,他日若环境许可,他一定会扶他坐上大哥的位置。
"大哥,恕立冬难从。"
"为什么?"老三不明白。
他与范登邦的女儿已分别了三、四个月,难道他还忘不了她吗?"你还惦着她?"
"不,不是,立冬这一生没有惦记的人。"自他一离开家,他就忘掉过去的一切。
"那最好,别忘了你的身份。"老三知道他做得到,他不是感情用事之人,他一向是理智的。
"没忘。"
"至于沈老的事?"
"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成家。"以前或许他会一口答应下来,可是现在他却全无心思。
"这是理由?"老三锐利地看他一眼。
"是。"他很肯定,一点也不犹豫。
老三对他的态度也无法可施,反正这不是正事。
"好,不勉强。不过有件事你可能有兴趣知道,范家小姐今天在清宫苑举行文定大喜。"老三是过来人,他知道关立冬不肯答应安排,一定与范家小姐有关;他一向是听话的,不是吗?
第二章
订婚宴十分盛大。这件事范登邦老早已有计划,金融大亨与建设巨子,这门亲事可是天作之合了。
范攸云在休息室等候吉时,妆早就上好了,一身的粉红大礼服,照映得室内一片喜气洋洋,但她的心情却是乱纷纷的。
她心中一直有所牵挂,如今却要与人订亲:这样违背自己的良心,令她难受。
她一直望向窗外,纷纷落下的毛毛商,正如她内心纷乱的思绪。
门被打开了,可是她仍不想回头细看来人。关立冬立在她的身后,见着佳人的身影,他已禁不住冲动。
反锁上门。
他是个霸道的男人,他只想独占她,当他由大哥口中昕到她在此行文定大礼时,他刻不容缓地前来。
当魂萦梦系的她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只有一个念头——立即在这要了她。
他走路本来就无声响,加上厚重的地毯,更是不容有一丝的足音:她本来以为是范母,因为这个时刻只有她会来,可是一股异样使她忍不住回头,那种兴奋的脸庞令关立冬也搞不清她是高兴他的到来,还是错愕地得了头?
他们彼此都不开口,深怕一开口会破坏这气氛。她起身投奔向他的怀抱,他也不吝于给她回抱;她多么希望这一刻能静止下来——直到永远!
他低下头攫掠了她的芳香,贪婪地品尝她的甜美;她此刻心如明镜,她爱他,明明白白知道自己的心早已遗落在他的身上。
他缓缓解下她的拉链,厚重的礼服一解而下,她洁白如雪的肌肤,那种柔嫩触感令他流连忘返了。他将她抱上梳妆台,卸下装束就地与她结合。
她的娇喘、他的喘息合成一曲春色无边的节奏……门外有人敲门,他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攸云!攸云!你在吗?"范母可担心了,叫了这么多声,里面又反锁,急得她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放慢动作,示意她应声以免对方叫人来更难看。
"妈,我在,我睡着了,没听见你叫我。"
她开口,范母才放下心。幸好,她想反正还早,不如让她多体息一会。
"攸云,那你再睡一会,时辰到了我再叫你。记住,别乱了妆。"范母叮嘱一番才走。
他以原姿势将她抱往床去。
他仍一言不语,只专注在她身上。
自她过后,他已不再碰别的女人,他相信这辈子他只要她。
刚刚只急着与她MAKE lOVE,连保险套也忘了套,这一回全往她体内送,不过会不会怀孕,他并不担心,他不排斥让她生下他的小孩——只有她可以,只有她有此殊荣。
他又替她穿上大礼服,她不知道他也有这么温柔体贴的一面。
"跟我走,我会给你最好的。"
"不能,我不可能放下我的父母的。"
"那我走了。"他毫无挽回余地,连再多问一次也没有,便头也不回地消失了。
唯有他的古龙香水味及紊乱的吻痕存在,证明这场春梦是真切的。
她拭掉口红,重新捺上。
她以为日子久了,她会忘掉他,不意他的出现,竟又使她陷入重重深渊。
文定照常举行。她深怕对方察觉,还遮遮掩掩的,一点也不自在。
"攸云,你怎么了?"
"没什么,妈。"
范母老早发现她的不自然,还一度以为她是因面对这种盛大场面而不自在,可是现在似乎不是如此。
"攸云,我虽不是你亲娘,但我们一向无话不说的。你若有事,一定得告诉我,同我商量,知道吗?"
"我会的。"一场婚宴,外表风光,可是新娘子脸上却见不到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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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关,现在事情已明朗化,大哥有意禅让,你到底支持哪一边?"小邹对他很是刺目,他的能力太强,早晚会威胁到他,可是若不把他搅在身边,流入其它组织手上,对他更是不利。
"我随大哥意见行事。"关立冬只忠于老三,老三开口说什么就做什么,他的命是老三给的,他的人生也是老三赋予的。
"既然如此,南部的地盘由你掌控,你放手去做吧!"小邹想渐渐释掉他的兵权,派他前往一些漂白经营的商业公司,让他逐渐洗手;一旦他松手了,他才好掌理全组织的武力。
"大哥下的指令吗?"
"我现在已代掌,我说的不就和大哥说的一样吗?"
"好。何时下去?"
"尽快。"
"行。"他想反正她也不跟他,他下去也好渐渐忘却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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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文定那一日回来,范攸云人一直怪怪的。范母是女人,很快地看出她的异样。
"攸云,你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妈,我似乎怀孕了。"
"攸云,别开玩笑!你又没出门和人怎样,怎么会怀孕?莫非是里头的人?"他们范家保全人员数十人,各个允文允武、身强体健、英气逼人的,若要动心也是无可厚非,只是她也太不小心了,怎么没做个防备呢?
"不是,和他们无关。"她总不可以硬赖上局外人。
"那是谁?"
"我们身份不符,他——我们是没有可能的。"
"那,拿掉小孩,趁现在还早。"
"不,我爱他,我要留下孩子,这是我们唯一的记忆了。妈,求求你帮我留下孩子,妈,我求你。"她跪在地上求乔玉苹。
她明知他们不可能,可是她这一生唯一的火花只有他呀!
她舍不下,唯有留下这个孩子才能保住这一份情。
乔玉苹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这为人母的怎么这么疏忽?
每天看着她,还让她出了事!
这下她该怎么和登邦及未来的女婿黄叙昌交代才好?
若不帮她也不行,她是登邦唯一的女儿,若失去了她,登邦也会难受的。
这阵子登邦去菲律宾视察新成立的公司,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不在台湾,她也好乘机安排她在外地待产才行。
因此,她联络在南部的以前佣人菊姐。
"菊姐,我是玉苹。"
"夫人,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有要事想求你帮忙。"
"你说,我做得到一定帮你。"菊姐在范家做了数十年的佣人,这一次告老返乡也是因为儿子长大娶媳,孙子无人看顾,她才辞了帮佣工作,回乡专心照顾小孙子。
"我要在那租一间高级一点的公寓,还要戒备好一点的,大小姐有点事要到南部体养一阵子;你动作快一点,好安排大小姐住进去。这件事你办得下来吗?"
"当然,我三天后给你消息。"菊姐爽快承诺。
很快地,菊姐在仲介公司介绍下租赁了位于高级住宅区中的一层高级公寓。由于是暂时性的,故没添购什么家具。
而范母也以范攸云在南部进修而搪塞过去,并且放出风声——范太太有了身孕了。
她三天两头往南部跑,范登邦一直交代她这个高龄产妇别老是南北奔波的;而他又因公事缠身,才被她们母女俩的把戏给蒙在鼓里。
为此范攸云也正式办理休学,她总不能大着肚子在校园里面走动吧?她着实没这个勇气!
孩子一生下来,范父也不知,及至满月范母才通知范父办满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