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 !”他握起拳头。“是她故意安排的。她带着亚瑟未经邀请就进到房间,而且坐的位置,使我对着亚瑟笑时,仿佛是在对她笑似的。我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当着记者的面把她轰出自己的家吧?”
莎曼跳起来走到房间的另一头。“那亚瑟出生后你为何不离开她?”
“我是想,但莎兰对待那个孩子仿佛是全心在爱他,事实上她也不是假装的,而你又不愿见我,我便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了。因为要雇一个称职的奶妈并不容易。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时间。我会这么做都是为了亚瑟好。当你初当爸爸,看着怀里无助的婴儿,他需要照顾,而他的母亲又愿意提供这种照顾时,你会怎么做?而且她也一再威胁。” “什么威胁?”
“如果我着手进行离婚手续,她就把亚瑟藏到我找不到的地方。他小时候,我还担心她会在孩子面前说我坏话,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现在他大了,知道我爱他。而且在法律上也她不能禁止我见他,所以我决定要离婚。想想也满悲哀的,她居然宁愿要一个有名无实的婚姻,也不愿让我快乐,因为那也代表你的快乐。”
莎兰的恶毒令她无法想象。“她对我的恨意那么深。为什么?我从未剥夺过或想要过属于她的任何东西。”
“不管是什么问题,都非一日之寒。”他说,语气已较平静。“莎兰无法忍受和美琪分享麦斯。你也看过她是怎么对待美琪的。” “确实。”莎曼同意,想到美琪的事。“由于她,美琪不愿订下婚期,除非等她怀孕。她和我父亲彼此相爱,父亲极想把她娶进门,合组新的家庭。”
“唯一能使我精神不致崩溃的方法是试图去了解莎兰的动机。”大卫的话中充满绝望,莎曼知道自己对他的责备确实不太公平。这几年他受的罪比她还多——他和莎兰住在一起。
“继续。”
“我想,你的出现给莎兰极大的打击。知道她母亲这几年都活着,却没和她联络过一次。虽然家里其他的人给她全部的爱,她仍然感觉被遗弃了,就像你刚知道麦斯的存在时的反应。” “但我克服了!”莎曼怒道。急着为母亲和自己辩护。“我和每一个人都处得很好,除了你老婆之外。”
“那是你的本事。”大卫承认道。“我问过心理医师。她没有特别的病因,只是由妒转恨,因为莉莉选择的是你,不是她。莉莉既死,她便把全部的罪过加在你身上。麦斯和祖父母对你的爱更使她报复心切。她想一击中的,而我们正好给了她机会。她知道我们彼此相爱,便以她唯一知道可以除去你的方式——经由我毁了你。她并不在乎连我一起毁掉,我只是她手上的一颗棋子。” “事情发生时,艾维也说过同样的话,我的天!”莎曼激动地打断他。“而她确实成功了。”
大卫绷着脸点点头。“几乎成功了。你想过莉莉的故事吗?我常常想,她不该会威胁要自杀,她是那么虔诚的教徒。”
“我也很难相信。”
“有可能她有其他的理由吗?”
“也许,但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了。而且,知道又如何?妈已经过世了,幸好如此,她不会见到我们姊妹相残,她会难过死的。”
“如果莉莉带走的是莎兰,我相信她今天不会变成这样。”
莎曼抿着嘴摇摇头反驳他。“别跟我说这些,我不信这一套。大人们有他们自己的选择。如果根据你的理论,假设你“父母有人是杀人犯,你也会像他们一样喽。很多人都能克服他们童年的梦魇,我不就没让麦斯的拒绝毁了我?” 大卫解开夹克扣子,伸伸腿。“他并没拒绝你,他很想要你,也提供金钱给你。是莉莉不让他见你。我父亲和朱力可说代替了你的父亲,我母亲可以算你第二个母亲,你处处受到关爱。”
“真对不起,难道我的被爱是错的,莎兰的行为就值得原谅?”
他摇头。“不是值得原谅,而是可以理解。如果不是了解这个,我早就发疯了。还有一件事,你记得艾维说过他和莎兰有过一段情吗?” 莎曼点点头。“美琪也早已猜到。”
“莎兰十五岁就和艾维上床,两人的关系持续了几年,她拿过他的孩子,直到今天,艾维还不知情,我也是无意中听她提起的。”
莎曼倒抽一口气,她和大卫都认为堕胎是有罪的,除非是为了救母亲的性命,或者母亲是因为被强暴,不愿接受那个孩子。
“每当我看到亚瑟,”大卫又开口,他提到儿子时语气马上转为柔和。“就想到这个可爱的孩子如果完全照她母亲的心意,绝对无法出生。”
莎曼问:“你会不会恨我长得像她?”
她的问题引来强烈的抗议。大卫从沙发上跳起来抓住她的手腕。“你这个小白痴。毕竟我们曾彼此相许,有一辈子甜美的回忆,你怎么会有此无稽的想法?” 莎曼心中涌起一股怨恨、怒意。“她是个好母亲吗?”
大卫很想说谎。这么做更使莎曼的怒意有所发泄,他们可以在莎兰的罪状上再加一条——不尽责的母亲。但这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一次对话,他必须说实话。
“是的,她很爱亚瑟,全心照顾他,他也爱她。我们在他面前从来不起争执。一起带他去动物园、博物馆等,但私生活则各过各的。今天以前,我根本不在乎。”
莎曼的身体一僵,她从来不让自己去想大卫和别的女人上床的景象。“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明白地告诉她,那些韵事都已是过眼云烟。 “我恨莎兰。”莎曼激动地说。“我真希望自己没有来美国,那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我也希望你一直都在法国,那我们早已是老夫老妻了。”
她吏加愤怒,眼睛像要喷火似。“这不公平。”她说,走到房间的另一边。“莎兰过的是我的生活,当你的妻子,是你儿子的母亲,得到了一切。她怎能如此恶毒,夺去原本属于我俩的生活?”她背向他站在窗边,两只手抱着自己的腰,拒他于千里之外。
恐惧在他体内升起,身体的血液仿佛迅速流失,他的心狂跳着,难道他来这里是帮她结束他俩的关系?他得走对这一步,否则将一辈子失去她。他不能不战而败。他一只手搂住她的香肩,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莎兰知道我爱你,你对我而言就如空气一般重要,道尔知道我来这里;你应该听听他骂我的话,你会以他为傲的。他问我五年之内想怎么样。我想和你在一起。自从你离开我之后,我便埋首工作,但没有了你,一切都没有趣味,除了亚瑟之外,我的工作是一片灰色,毫无色彩。只有你继续容忍她,莎兰才能夺去我们的生活。我们的未来都操之在你,莎曼。问问你自己,五年之内你想在哪里,如果你的生命里有其他的男人,如果你爱他,我只能祝你幸福。我爱你,这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她的视线落到他放在身侧的双手。这个男人以她听过最痛苦的声音祝她幸福。要不是因为她,他不会遇见莎兰,为了她来美国的决定,他已经付出极大的代价。他们的未来都操之在她、她的选择。是要听从自己的真心,还是要实际些,远离莎兰会引起的麻烦。她太清楚他是她终生的归宿,她无法想象没有他的生活,过去已不可改变,未来不可知,但现在掌握在她手中。
莎曼把手放在他的手臂上,抬起头微笑道:“没有其他人,大卫。我试过,但没有用。”看到大卫脸上的快乐,她也笑了。“大卫,你想你能摆脱过去的一切吻我吗?” 他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你不会后悔的。”他说完低下头热情地吻她,传达他这几年的思念。莎曼觉得所有熟悉的渴望都回来了,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俩之间的热情。他的双手在她全身探索,引起她快乐的呻吟,更激起他的兴奋。无疑地,他想要她和她要他一样热切。“我爱你这么深,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拉她贴紧他,去感觉他对她的渴望。她以几年来无法实现的渴望回吻他,尽情探索,几乎要相信他俩这几年的分别只是她的想象而已。她抬起炽热的眼睛,以手背轻抚他的脸。“我也不敢相信。可怜的道尔,这几年够他受的。我想是我们该接受他建议的时候了。达令,你这周末愿和我一起共度吗?” 大卫的眼中燃起令人眩目的笑容。“待会儿我打电话给贝塔,告诉她哪里可以找得到我。”
有好一会儿,他们就这么彼此互拥,讶异两人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接着他开始吻她,雨点般的吻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脸颊、脖子。两人尽情享受。他待她如珍贵的珠宝,以唇和手膜拜她。
“哦,我的天!”她呻吟道。
他的唇再度覆上她的,继续热情的攻击。他脱掉西装夹克,将她抱入怀中,步入女皇般豪华的卧室。
他对她说法语,他们做爱时使用的语言。她颤抖地闭上双眼,再一次屈服在被以母语赞美的狂喜中。而她的手指也不停地搜寻他有力的肌肉,她热烫的脸颊依偎在他的胸膛上,倾听他快速的心跳。 他们快速地褪去累赘的衣裳,也褪去多年来的苦痛,她重新熟悉他的身体。温柔的触摸立即引起他激烈的反应,他呻吟一声,再度攫住她的唇,点燃她火辣辣的热情。
“到床上来。”他说,拿掉她头发上的缎带,脸埋入她若有似无的香味中。“让我爱你。”
“哦。”她喘着气,她像花儿一般在他的吻下伸展、开花。莎曼现在除了大卫,其他什么也无法想。耳边只有自己猛烈的心跳,双手埋在他的发中,脸依偎在他的颈边,呼吸他男人的特殊气味,品尝他略带碱味的肌肤,将自己奉献给他。 他觉得生气勃勃,所有的感官仿佛都复苏了,心在飞舞。她是如此细腻,他的女人。他们再次成为一体。
身体上。
精神上。
爱情上。
大卫懒洋洋地爱抚她的大腿。他们叫客房服务送一瓶酒和水果拼盘上来。莎曼依偎在他怀里,在说黛丝的故事说到一半时,还停下来给他一个吻。
“你真该看看她当时的模样。”她轻笑道。“祖母拖着我全国到处跑,我们不知待过多少家旅馆。晚上还要小考。她先会告诉我她有多爱我。然后,咻!一连串的问题就开始了,还有许多教诲。‘你的手下有经理和理财人员,你的工作是让他们知道高氏是一家有形象的公司,我们创造视听与感官的环境。’”莎曼咯咯笑道。“我知道怎么使她发狂。只要我站得离冷气口近一点,黛丝就会抿起嘴摇头,说我会得重感冒,结果每次的结果就是我们俩挤在一张床上,这其实就是她想要的。” “你很爱她,是不是?”
“嗯,我早就原谅她了,为了妈妈。”
“她从弗罗里达打电话给亚瑟,告诉他你的事,她在帮我们”
莎曼抬头看他。“你会困扰吗?”
他搂搂她。“你在开玩笑吗?亚瑟是该知道他这个出色的姨妈了。你愿意见见他吗?他可是很想见你哦!” “改天吧,”她小心地说。“等我不只待在这里度过周末的时候。”
大卫感觉得出她心情的转变,拥她入怀。“莎曼,你终有一天要面对他,不能再躲在旅馆里或任何人背后。你们俩愈早碰面愈好。”
“如果莎兰反对呢?”
“这由我来处理。”他语气坚定试图打破她的抗拒。
“太快了。”
“随便你,我的爱,他还是个小男孩,不会伤害到你我,所以我才要你去看、去了解。我知道你心中一直耿耿于怀,你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她的内心在挣扎,但她其实没有选择的余地。要和大卫在一起就表示她要接纳亚瑟。如果拒绝,就会伤到大卫。不管她想不想,都得试一试。莎兰并不是她不想见亚瑟的唯一理由。真正的原因是她不想去面对一个活生生、会走路,时时刻刻都会提醒她莎兰和大卫做过爱的小家伙。 “我的爱,”他读出她的心思。“没关系,就当我没说过。”
“有关系,我们都心知肚明。”如果她不去见亚瑟,莎兰仍会控制一切。“明天是属于我们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礼拜天我带亚瑟来,就告诉他莎曼姨妈想和他共进早餐。”
大卫爬下床,从皮夹中拿出亚瑟的照片递给她,沙曼仔细研究,还好他长得完全像大卫的缩影。 “他长得完全像你,大卫。”感谢老天!
“你能在纽约待多久?”
“到星期二。”她提到她必须拿式样给费先生以换掉受损的衣服,以及一场很久以前就安排好的摄影活动。“你何不到加州来,你工作过度,应该休息一下。你可以来看看我的房子以及我的狗,弗莱迪。”
大卫没心情听她谈狗或房子。他圈紧她,看到莎曼的嘴唇因他的吻而肿胀,头发因他双手的拨弄而披散,眼睛因和他做爱而闪闪发亮,脸颊绯红,他满心欢喜,真不想让她那么快走。
“好吧,我也想看看你的房子和那只狗。”他回以愉快的笑容。“我要先找律师准备办离婚,等到行程安排好,我就飞去找你。我们得订好计划,永久的计划。你一回去就打电话给我,这次我不想再冒任何风险了。” “别让我等太久,我没什么耐心。但现在,我们要先欢度周末。”
第二天早晨,他们在彼此的怀中醒来,满心欢喜,也得到充分休息。迅速更衣、吃过早饭后,大卫实现了几年前许下的诺言。
他俩蜷缩在毯子下,乘坐马车畅游中央公园。下午,他们晃到洛克菲勒中心的溜冰场,五点时到餐厅吃牛排大餐,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最后他们选择放弃百老汇秀,而回到旅馆房里珍惜两人独处的宝贵时光。 星期天早上,大卫到医院巡视病人,莎曼则赶到派屈克大教堂望弥撒。莎曼坐在前排一对年长的双胞胎姊姊旁边。
她俩深深吸引住莎曼的眼光。棕色的卷发配上黄色的羊毛衣,仿佛冬天里盛开的两朵向日葵。弥撒开始后,她偷偷地打量她俩,看到她俩亲密的模样,不禁替她们高兴,但同时嫉妒之心也油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