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她何必这么听话?于倾心皱眉想着。
到目前为止,她都还不清楚这男人的身分呢!
[你、你凶什么?我是这间房子主人请来的看护,那你呢?你又是谁?」于倾心理直气壮的质问他,刻意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
那张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实在教她难以平稳自己的心情。
「我?」冷绍颺闻言,扬起鲜少让人目睹的俊朗笑容。
不过他的笑却让于倾心觉得刺眼。
她的问题有这么好笑吗?
「我就是这间房子的主人。」冷绍颺开口,突然兴起想逗弄于倾心的念头。「你确定你是我请来的看护?怎么我一点也不记得?」他邪恶地道。
他就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于倾心忽地刷白脸,有一瞬间无法反应。
她真是有够笨,怎么没想到这个可能性?
但这也不能怪她啊,她以为那位齐先生已经将她今天要搬来的事告诉雇主,才会下意识地认为不知情的他不可能是雇主,哪里知道……
唉,听他的语气,她该不会又要失业了吧?
相对于于倾心的沮丧,冷绍颺的起床气倒是因为她沉着脸、嘟着嘴的可爱模样而消弭。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仰起头,有气无力的回答:「于倾心。」
于倾心……是吗?!他记住了!
冷绍颺抚着下颚思忖,朝于倾心道:「除了这间房间和隔壁的房间外,你随便挑一间空房住下,至于你的工作内容,齐威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他盯着她圆瞠的美眸,「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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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进冷绍颺住处的第一晚,于倾心失眠了。
此刻她待在自己所挑的房间内,即使已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她仍然翻来转去,难以成眠。
想起早上的情况,她的心情极为复杂,虽然高兴保住工作,但一思及往後得天天面对冷绍颺,她开始感到害怕,害怕自己对他产生移情作用。
他实在和魏子煜长得太像!
五年前,当她挥别青涩的高中时代,正准备迎接多采多姿的大学生活时,她利用空闲时间在一家高级西餐厅打工,就这样因缘际会认识了大她整整八岁的魏子煜。
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不仅外貌出众、事业有成,心思还相当稹密、待人温柔,让她深受吸引。
而後他们之间相处的细节,不但没有因为年龄的差距而格格不入,相反的,他们还十分谈得来,于是两人都不在乎年龄的问题和悬殊的身分,自然而然的演变成情侣的关系。
这是于倾心人生当中的第一段感情,同时也是截至目前为止,唯一一次的恋爱。
他们交往不到半年,魏子煜便因为工作上的问题不得已离开台湾飞往美国。
于倾心虽然不愿与情人分隔两地,但她知道,她该成熟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阻碍了他的事业发展。
就这样,他们开始以电子邮件、电话谈远距离恋爱,于倾心深信自己能为他守候,直到他回到台湾。
可她怎么也料想不到,三个月後,魏子煜突地断了音讯,不管她用尽各种方法,他就像从人间蒸发般,再没出现过。
为此,于倾心消沉难过了好久好久,直到一个寒暑过去,她赫然从媒体报导得知知名企业家魏子煜车祸身亡的消息。
她一直惦记着这段感情,但从这一刻起,它彻底结束了。
「唉……」于倾心轻叹口气,事隔多年仍然不明白魏子煜为何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离开她。
答案,无解。
对于倾心而言,这段过往是个谜、是她心中的伤痛,也是她人生中的遗憾。
在好友的安慰、打气,和岁月的洗礼後,她逐渐走出低潮期,将关于魏子煜的一切锁进心门不再忆起。
然而上天却和她开了个玩笑,让她遇见冷绍颺。
忽地,于倾心的脑海中浮现两道身影,它们缓缓地重叠,最後,冷绍颺的身影清清楚楚的浮现,而另一道身影却逐渐馍糊。
天啊,她在想什么?
于倾心诧异自己居然想着冷绍颺,一名和她相识不到一天的男人!
他只是和魏子煜长得像而已,她怎么能因此对他萌生异样的感觉?他并不是魏子煜啊!
「还是早点睡吧,省得胡思乱想!」
严正的警告自己过後,于倾心闷头就睡,但她却忘了,感情这种难以捉摸的虚体即使她不愿去想,它仍然悄悄地产生化学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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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又在耍什么把戏?」
甫一踏进冷氏集团专属于他的办公室,冷绍颺就见齐威和白士璋两人闲闲的窝在名贵的真皮沙发椅上交谈,悠哉游哉地等着他的到来。
他扫了他俩一眼,而後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嘿,我们不辱使命,替你找来符合严格要求的看护,你这个大老爷应该说声谢谢,而不是摆着一张臭脸,质问我们在玩什么把戏吧?」白士璋还是一贯吊儿郎当的模样,可语气显得有些不满。
冷绍颺抬首,投给白士璋一记眼神,又低头处理起桌上的公文。「如果你们没有其他怪异的念头,那么,我很感谢你们替我解决这道难题。」
「嗯哼,这还差不多。」白士璋满意的露出笑,若是平常,他们可没机会接受冷绍颺的道谢。
「听你这么说,我们找来的看护似乎是合格了?」齐威挑眉道,一脸兴味地观察冷绍颺的反应。
「还可以。」冷绍颺轻描淡写的回答,在心里顺道补充一句:如果她没将我当成色狼袭击我的话,我会更满意。
思及此,他不自觉的唇角上扬。
像她这样的女人,他是头一回遇见。
怎么说?
以往在他对女人没什么兴趣的情况下,他所接触过的女人少得可以,绝对不出以下三种类型——一,是表面上举止端庄的富家千金;二,是具有天使脸蛋、魔鬼身材的欢场女子;三,是拼命想引起他注意,活像个花痴的闷骚女。
而于倾心……
以上皆非!
虽然她没有美艳的外貌,但她的气质清新自然,足以挑起他的……
啧!他多想了。
她只不过是他为了秦爱儿请来的看护而已。
「哦,还可以?难道你不介意……她脸上那块碍眼的胎记?」齐威噙着暧昧的笑,没忽略冷绍颺那张俊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嗯,看样子,他和白士璋即将有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好戏可欣赏,主角不消说,当然就是他们这位不近女色的老友罗!
「不介意。」只要她能照顾好秦爱儿,又不触犯他的禁忌,就算脸上有块碍眼的胎记又如河?
冷绍颺态度肯定的回答,但随後又拧起眉,不自觉的陷入沉思之中。
此刻他心底闪过一个念头,他突然想知道,若是她脸上没了那块丑陋的胎记,会是怎样的容貌?
他迳自沉思,浑然未觉齐威和白士璋两人不断露出贼笑,连他俩何时离开也没注意到,甚至,忽略自己唇畔那道不知为何而勾起的笑弧。
第三章
于倾心由于昨夜彻夜难眠,几乎可以说是到了天际鱼肚白才稍稍入睡,因此睡醒再睁开眼时,时间早已过了下午三点钟。
惊觉自己睡过头,于倾心慌张的在最短时间内将自己打理好,生怕这份才刚到手的工作就这么让她胡里胡涂的给弄丢了。
不过当她手忙脚乱地出了房门,迎接她的却是满室寂静,显然除了她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影。
在偌大的屋子里晃了下,她眼尖的发现客厅的桌上摆了张纸条,这才趋上前拿起那张便条仔细看——
如果饿了,桌上的现金随你使用。
冷绍颺
盯着便条上那刚劲有力的字迹,于倾心皱眉想了会儿,再看到便条上的署名,随即明白那是出自于她的新雇主——冷绍颺之手。
她再往光洁如镜的桌面一瞄。
「呃……」她忍不住对摆放在上头的十来张千元大钞瞪大眼。
只不过是吃顿饭罢了,他有必要放这么多钱吗?
就算是上五星级的饭店吃一餐,费用也没这么贵。
还是说……这笔钱是他预给的薪水?
「不可能吧?」于倾心喃喃自语着。
她都还没开始工作呢,甚至连那名需要她看护的秦爱儿小姐生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就这样提早拿到薪水,未免太扯了点。
嗯……看来她的新雇主不是个小气的有钱人。于倾心最後只能这么想。
没有马上收起那笔钱,她一双湛亮的黑瞳骨碌碌地转了圈,她思考着,既然需要她看护的对象还未回台湾,那么她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现在想想还真是奇怪,既然秦爱儿此刻人不在台湾,那又何必急着要她搬来?等人到了,再通知她开始工作也不迟啊!
害她现在还得自己思考该做些什么,才不会让人以为她白吃白喝、打混摸鱼,这种感觉可不好受。
咕噜!
正当于倾心想得出神之际,她平坦无一点赘肉的小腹突地发出一阵阵「不平之呜」,打断了她的思绪。
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饿了,这也难怪,隔了一夜外加未进食早午餐,她会饿也是理所当然。
她抚着饿扁的肚皮,不自觉地再将手中的字条浏览了遍,没想到外表看来冷酷的冷绍颺居然会注意到这种小细节,担心她醒来後会饿。
「其实,他还满体贴的嘛!」于倾心漾开笑,忽然有那么一刹那,感到胸臆间有一道暖流悄悄流过。
好吧,就看在他是一位体恤员工的好雇主,她决定忘了昨天的不愉快,也提醒自己他不是魏子煜,别再对他产生异样的情愫了!
「既然我饿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于倾心侧着头,目光瞥向斜前方的厨房。
有了!
她蓦然灵光一现,反正那位秦爱儿小姐不知河时才会回台湾,这段期间她不如就先暂时委屈自己,替冷绍颺打理他的生活起居,还有这楝大得不像话的豪宅。
「就这么办!」打定主意,于倾心双掌一击,心情颇好的走向厨房。
要打理好冷绍颺的生活起居,第一步——就从料理一顿丰盛的晚餐开始吧!
喀!
玄关前,出现一双被擦得发亮的皮鞋。
往上一看,穿着皮鞋的人拥有一双修长的腿,以及精壮健瘦的体魄,而且西装笔挺、外型俊逸。
他,正是冷绍颺。
眼前是他住所的玄关处,照理说,他应该直接开门进屋,但他却一反常态的立在门口,没有下一步动作。
「啧!」烦躁的爬梳着头发,冷绍颺瞄了眼手腕上的表,低呻了声。
现在才几点?不过是下午五点三十分,而他此刻竟然会出现在自家门口,这对他而言可不是件寻常的事。以往在这个时段,他回到住处的次数一只手伸出来数都还有剩,可今天他居然……
真是太反常了!
到底是为了什么趋使他一下班就急着赶回住处?
冷绍颺为自己无法解释的行为微拢眉心,盯着门板想得出神。
匡唧!
忽地,门内传出一连串东西的碎裂声,几乎是立刻,冷绍颺反射性、迅速的开门进屋,鞋也没脱的在偌大的室内寻找声源处。
不会是她出了什么事吧?没来由的,冷绍颺竟为了于倾心担忧,失了平常的冷静,急着想找到她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最後,冷绍颺在二十坪大的厨房里发现于倾心狼狈的跌坐在地,身旁还散布着已碎落一地的昂贵瓷器。
「呃……」于倾心没料到冷绍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还好巧不巧撞见她闯了祸,将名贵的餐具摔得稀八烂,一时尴尬的愣住,没意识到自己的手因这起意外割伤,鲜血正汨汨地流出。
「把手给我!」冷绍颺注意到了于倾心的伤处,脸色霎时变得阴沉几分,不悦的蹲下身就要拉过她的手察看她的伤势。
「嘎?」于倾心显然还在状况外,傻愣愣地反应不过来。
「我说,把手给我!」他没好气的重申一遍。「难道你想让你的血流乾吗?」
「什么?」听完他说的话,于倾心後知後觉的抬起手,这一动,倏地感受到一阵痛楚。「呜……」痛!
天哪!怎么伤得这么重?
疼死人了!
于倾心别过头,一张脸皱得跟包子一样,不敢再看向自己的伤口一眼。
「不要动!」冷绍颺很快的将她伤口上的碎片取出,起身打算去取来急救箱。
「乖乖地在这儿等我。」
「嗯。」于倾心低着头微点了下,懊恼自己给人家添了麻烦。
不多时,去而复返的冷绍颺动作迅速俐落的替于倾心的伤口消毒、上药、包扎,虽然寒着一张脸,可动作相当轻柔,像是怕弄痛了她。
面对冷绍颺不经意表现出的细心举动,于倾心恍神了,盯着他的大掌包覆着她的纤手,不自觉的双颊腓红。
除了魏子煜,她不曾和家人以外的男人如此亲近过,虽说冷绍颺只是单纯的替她包扎伤口,可她就是忍不住感到紧张,心底像是有火花昙花一现。
「好了。」替她将伤口包扎完毕,冷绍颺收拾着纱布、消毒药水,无温度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谢、谢谢。」于倾心回过神,发觉自已竟傻傻的盯着人家发愣,连忙收回手,窘迫的道谢。
气氛忽然僵住,隔了几秒,冷绍颺沉声开口:「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于倾心眨眨眼,不懂。
「除了道谢,你没其他话想说?」他认为她该给他一个解释,解释她为何自作主张使用厨房,搞得一团乱。
他是请她来当秦爱儿的看护,可没要她打杂炊饭,这些事自有固定的钟点女佣会做。
其他话?于倾心皱眉想了想,思绪流转的速度不如冷绍颺快,反应迟钝得像是远古时代的恐龙。
「我……」她本想说没有,但一地碎裂瓷器的残骸映入她的眼底,让她恍如大梦初醒般惊呼:「啊!我、我……」
「嗯?」他等着她的回答。
于倾心霍然起身,对着冷绍颺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对不起!」
他因她突兀的举动皱眉。「你这是在做什么?」
「道歉啊!」她感到愧疚的咬了咬下唇。「因为我砸坏了你的东西……呃……不过你放心好了,不管这组餐具有多贵,我一定会负责赔偿!」虽然她得因此勒紧裤带个把月。
「我有说要你赔偿吗?」这点小钱他岂会看在眼里。
「是没有,但是……」也没说不必她赔啊!
于倾心疑惑的站直身子,冷绍颺也跟着起身,这一站,男方的身高明显高出女方一大截,顿时让于倾心感到受压迫的倒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