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织无言的看着她在自己前面徐徐跪下,年轻人将水酒斟满一只朱漆杯,再由纱织递予她。
魔美双手接过,举齐眉间拜了拜,然后一口饮尽。
围观的村民发出欢呼,响彻云霄,让他明白祭典的仪式已经结束。
“这个祭典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他怎么看也看不懂。
“我们村庄一千多年来都是受到“芙蓉姬”照顾的。”纪之国长老解释时,背可挺直得像荣誉老兵呢。
“是啊。她是我们村庄的守护神,生前仁慈美丽,死后也保佑着我们年年丰收,保持地方上的安祥和乐。”桑之原长老也道。
“她是怎么样成为你们的守护神的?”
“很久很久以前,在战国时代的北海道尚为野蛮不毛之地,芙蓉姬爱上了这个地方的藩主,并不顾一切下嫁于他。
她热心的推动地方上的繁荣及建设,但可惜的是,身子薄弱的她在隆冬中的一场风寒中谢世……”
源来于斯。
“那么,魔美为什么会被选为“芙蓉姬”的代言人?”任惊鸿提出了问题之二。
“这──”纪之国长老居然露出一脸为难的模样。“这是代代相传的,我无法跟你解释,但是神就是选中了她。当年祖先们为了祭祀“芙蓉姬”,所以选出了神官及代理人一职,就是由纱织小姐、魔美的女性长者世袭,来传达“芙蓉姬”的旨意。”
“所以上一代是魔美的母亲,这代轮到她了。”任惊鸿恍然大悟的下了结论。
有许多地方上的习俗传统,尤其是节庆庆祝方式,的确是不需要什么理由即可成立。就像过圣诞节,有多少人已忘了立节精神,只专注于圣诞老公公及百货大特卖上头呢?
游行队伍已经像一列粽子似地跪下磕首,随即大功告成。
他注视着魔美那始终没有什么表情的脸,骤然觉得陌生,魔美还有这种感觉酷酷的一面,但他却不怎么喜欢──
他的魔美应该是单纯明朗、清甜可人的。
可是现在,他夹杂在村民间,却也知道最好不要将感觉表达出来,因为他看得出村民们可是非常重视这场祭典。
隔着一道人墙,却有着长江黄河之遥啊。
正当他想悄悄先行离开时,魔美的叫声突然传来:“鸿!”
她也看见他了,不顾全身的行头冲过来,扑进他怀中──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噢哇──”奇怪,他的心情好起来了。“重重重重!”任惊鸿一副被击垮的败样。“姑娘,对我这把老骨头慈悲一点吧。”
魔美绽出笑靥,而他意识到全场的注目礼,炯然且似乎不为苟同,第一次,他在“芙蓉村”内尝到情绪不舒服的感觉。
她低下身,额头抵着他的,一只眼睛淘气地眨呀眨的,还吐吐粉色的小舌尖。
他立刻觉得好过多了。
她依旧是魔美,他可爱的魔美呵。
这场隆冬的天气是愈来愈冷了,对任惊鸿这个外来客来说,更是“酷”到极点。
“好……好……好……”冷哦,牙关格格格直响,哦,他快变成“急冻人”了啦。
魔美有些儿担心地推推那团棉被人球。
最近任惊鸿早上赖床的时间愈来愈长,像蚕吐的丝茧一样包着自己,摇也摇不醒。
纤纤玉指用力戳了戳。“该起床啰,喂!”
“──这里没有人。”里面隔了五分钟后才传出反应。
那么是谁在讲话?幽灵吗?
魔美扬扬眉,玩心大发,又用力戳了他一下。
“没有人在家。”
是吗?不管,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嘿!她再接再厉。
“没有人在家,所以──”棉被突然飞张开来,如鸟儿展翅。“大野狼来了!来吃小羊了!”
“呀──”她发出尖呼,被他一个扑身压到在榻榻米上,两个人就缠着被子滚呀滚的,她笑得喘不过气,起伏的酥胸紧紧贴着他,男性强壮的大腿肌腱紧紧夹着细嫩的大腿。
他巨炙的欲望抵在她含苞待绽的腿间,原始、性感的电流震穿两人。
那种感觉……她还来不及做出回应,便被一双男性的唇给夺去呼吸,衣服的前襟传出啪被撕裂的声音,乳峰弹跳在他的视线前。
“美妙,”他无法自制地发出呻吟,伸出舌头轻舔一下,引来她一阵微颤。“唔,没有比这更美妙了。”
他俯身将鼻尖埋在她丰满的乳沟间,深深啜吸女性胴体散发出来的芬芳,像个毒瘾犯汲取着罂粟花的香气。
魔美窘的想推开他,但谈何容易?她的下半身被他牢牢钉住,双腕轻易地被他单手扳到腰后,敞开的洁皙咽喉引起他兽性的勃欲,引爆他的掠夺。
烧灼的吻在她嘴角逗弄,她试着用唇捉住却无法成功,他就像猫儿在戏着金丝雀,非要将对方搞得无法自己才满意。
带着厚茧的拇指开始揉捻乳峰上的嫩蕾,牵动神经末梢的快感开始让她嘤咛轻哼。
他的手指轻轻一弹,她的纤躯便不受控制的弓了起来。
“喜欢吗,小美人儿?”任惊鸿粗嗄的气息拂过她每一吋嫩肤,脸上笑意盎然。“我想你是喜欢的。”他又浅浅啄吻,果然又见到她触电般的酥麻。
“我……哦……”她半醉半迷、半阖半睁的星眸正诉说着无限激情,啜泣中哽咽着渴望,掐入他肩头的指甲在瞬间发白,她用力将身体贴上他。
在恍惚的激情中,她意识到自己的双腿被分开了,乍时,一丝细微的恐惧趁隙钻入脑海。
迷醉的眼陡然清醒,忆起新婚之夜中那曾经撕裂她的──
“不!”她奋力的想推开他。
Shit!他被她这个举动搞得一愣,却也马上明白她在恐惧什么。
要男人在这种时刻喊停简直比杀了他还痛苦,可是他答应过她了……“魔美……你能信任我吗?”他严肃的询问身下的人儿。“上天为鉴,我决不会再伤害到你,我发誓。不然现在就推开我吧。”
第六章
她怎么可能会信以为真?
先前他不就那样伤害了她、弄痛了她……魔美察觉自己竟然在点头,简直无法相信自己下意识所做的决定。
谢天谢地。“放松,嘘,放松。”他的手指施展魔法,从锁骨顺沿而下,她的肌肤柔嫩如婴儿,细致得教人爱不释手。
她摸索着他结实的肩头,腹部抵着他,乳尖蹭着他,脚缠着他,浑身绵软得没一根能支撑的骨架,虚弱得只能任他摆布。
一只手指深深探入她柔软濡湿的体内。
“啊啊啊啊……”她的身子突然一僵,在他开始反覆撤出推进、撤出推进的动作中,以性感折磨她发出濒临高潮的呻吟,这才挺身冲进她的体内。
魔美发狂似尖叫,眼眶渗出微微泪光,腿环着他雄厚的腰,上半身仰弓,一头青丝散在他粗硬的臂上,露出乌亮的光彩,十分女性、十分诱人,更激出他雄性的占有欲。
这个女人,是他的!
“痛吗?”他可是无法“按兵不动”太久,不待她反应就猛烈律动起来,一次比一次悍然,冲刺愈飙愈快,将自己牢牢埋到她体内深处。
她被他带领着,根本无暇澄清自己的思绪。
她的感官被他占满了,看着他的脸,闻到他男性干净的体味,听见他满足的咆哮,幽密私处被他的男性象征贯穿,在一片柔软润滑中硕胀。
当他冲入自己体内时,被占据的明显感触令她不适,也因惧怕再一次的疼痛而喊叫──
但是她立即发现那是完全不必要的。
不痛。
真的不痛,而且在她体内原有的怪异空虚感,随着他的进入而饱满,而她,随着他的摩擦刺动婉转娇啼。
在他律动愈来愈放肆时,兴奋已经紧绷到极点,然后就像有人用剪刀“卡嚓”割断,高潮冲击她身体每个角落,潮水般淹没了她。
也许她只是睡了几分钟,或许更长的一、两个小时,总之,当她睡醒时,只想神清气爽地好好伸个懒腰──
“醒了?”
两条伸在半空中的胳膊僵住了,魔美用力吞咽着口水,抬眼对上他带着皮皮笑意的黑眼,接着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个动作让她在他眼前“一览无遗”了啦!
“真是秀色可餐。”他的唇在说话的同时覆上俏立的乳尖,濡湿的在上面烙印。
许久,他凝视着她水漉的黑眸。“这里,”指尖缓缓搓着粉嫩的色泽。“像草莓。”
她敏感的嘤咛一声。
“淋了奶油的新鲜草莓……”手倏然下溜,他搜巡着女性幽谷间的核心,拇指紧压、旋转,全方位地性感蹂躏着。
熟悉的紧绷骤然成形,她四肢痉孪扭动,臀却抬得更高,任他予给予求。
“想要我吗?”他好整以暇地欣赏她浑身哆嗦的娇态。
“嗯……嗯。”喔,是的,她想要。她要他进入自己的体内,饱盈欲望,再次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
“想要我怎样?”他突然一个动作,将她的腿架上自己的肩。
“这样?”他一下子就滑入她完全开放的地带,伟岸强健的攻势让她喘不过气,现在的她已经熟悉欲望的交流了,却也没想到疲惫的自己能够这么快回应他。
在两人交合的那一刹那,她知道他们是天生一体的。
“够……了……够……我……”她被他的冲刺震得不知所云。太强烈了,她快无法招架了。
“不够!”他被她几句无意识的娇吟激出更强烈的欲流,奋力宣泄,再也无法枉顾其它。“不够……”
简朴的和室中,旖旎的春光染出一片羞红。
提灯笼、提灯笼
大家一起来提灯笼
唱着歌、跳着舞
当心背后的鬼偷袭
嘻嘻
嘻嘻
猜猜
猜猜
猜猜猜猜
我是谁
今天是水灯节。
小孩子们提着各种造型的纸灯,唱着旋律重覆的童谣,成群结伴出游。灯内插着一截小蜡烛,燃着一小簇火焰,幽明不定。
有的小孩子不小心跌倒了,灯笼掉在雪中,蜡烛上的火贪婪地吞噬灯笼上的糊纸,结束它短暂的光辉生命。
灯笼纷纷在溪流尚未结冰的地方下水。这又是地景奇观之一。按照道理说,芙蓉村因气候地形的关系,应该是个狗不拉屎、鸟不生蛋、乌龟不靠岸的地方,早早就该是人弃庄废才对,可是隐藏的火山脉络的地热影响了土地的肥沃,任惊鸿可以想像此地夏临雪融、生气盎然、绿意蓬勃的景象。
魔美蹲在一群孩童中,娇小的身形同他们几乎毫无差别,尽管大人们和她仍保持有礼的距离,但孩子们的接纳却是毫不保留的。
他敢肯定她以前不曾拥有过这种情感的亲近及交流,碍于没有亲人及“芙蓉姬”后代的特殊身份,无形间已有了连自己也不知情的隔阂也不一定。
魔美的眉宇已扫除淡淡的愁郁,开朗的笑颜如灿烂的阳光。
任惊鸿含笑盯着玩得不亦乐乎的她,心中默默感谢老天爷,将如此的一个可人儿赐给他。
光现在单单看着她,亦甜蜜满怀。
“哈哈哈哈……”孩子们准备放水灯了。
魔美也卷起宽大的袖子,不畏寒的将灯笼放到水面上,纤手浸入冷凉的水中,脸颊艳扑扑的好不可爱。
她看起来这么快乐,希望回美国后也会。
任惊鸿不自觉地微拧起眉。
他说错了,是他要带她到美国才对,最晚等春天一到,不再冰天雪地,他就必需动身离开了,返回嚣扰红尘中。
想想还真舍不得这片世外桃源,不过他绝对会再带魔美回娘家的,这里真是个不错的渡假中心啊。
咦,这样说来,江中铭当初为什么没想到这一点,而宁愿舍弃自己的妻女?难道他觉得不必对这对没有法律名分上的妻女负责吗?
不,他不是那样的人。任惊鸿马上推翻心中荒谬的假设。
认识江中铭后,他总是有轻愁在心,明显表现在脸上的是一种思念,对远方亲人的情感。自己决不会看错的,他甚至可以感觉江中铭把那种疼爱子女的情,一部份转移到自己身上。
“任大哥、任大哥。”神游太远了,小孩们尖锐的童音连续合奏四遍,第五回他才总算有了反应。
“过来嘛,过来和我们一起放水灯嘛。”
“喔,好。”他应道。
这里面有着一个疑问,他不知道问题、也不知道答案的疑问。
“快点。”
“来了。”他再次应道,低头看着脚下踩的冰层。
有趣,水热沸腾到极点是气体,冷到极点却是固体。
他好玩地盯着脚下一步步踩过的半水蓝半透明的如镜滑面,脑海中却想起一只水草玻璃缸中的金鱼,好笑吧?
无端端的,一点一点小雪花又纷飞在天际,仿佛要为今天的活动画下一个句点。
“快点过来呀!”魔美直起身子,对他挥舞双手。
赶我?任惊鸿故意走得慢慢的,也许就是要逗逗小妻子的耐性,所以踏出来的步子简直像老牛在拖车。
平静的表面下有时却波涛汹涌。
魔美看见他温吞吞的模样,不禁娇气地噘起樱桃小嘴,只手插着腰,只手勾勾手指,下巴一抬,好一副颐指气使的媚态。
“是是,来了,夫人,奴才来了。”任惊鸿假装一副标准的李莲英,唱起黄梅调。“哎唷喂呀,奴才该死、该死呀。”
魔美忍俊不禁地噗哧一笑,随即又板起脸,努力扮出酷酷的神情。
这可是任惊鸿教她玩的一种游戏──“演戏”,还满有困难度呢,想笑的时候要扮出难过想哭,想生气的时候又要让别人觉得你安之若素,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还不快过来。”她再度神气地朝他勾勾手指,架势宛如女王。
这一切全在一瞬间发生。
“来了。”任惊鸿索性用跑的,没注意到脚下一方有了裂纹的冰──
没有人看得清楚是怎么发生的。
啪嚓!
“啊!”魔美身后的一个小男孩尖叫。
冰破了,裂纹迅速扩张成噬人的大口,在不约而同的呼叫声中,他整个人直接没顶。
“快快快,网子拿来。”
“怎么样,那边有没有找到人?”
“吉太郎,赶快过来帮忙!”
全村的居民听到消息后都出动了。
男人忙着想办法救人要紧,女人则安抚着受惊嚎啕的小孩,守在屋内准备着热茶、姜汤,更烧着滚烫的浴水等着人被救上来,做全面性的后援准备。
纱织紧紧陪在魔美身旁,后者已经呆若木鸡,不讲话,半跪半坐在原地,发丝半凌乱地散在纤瘦的肩上,眼神半茫然半空洞,表情半木然半狂野,令纱织不禁担心她会不会崩溃。
“别光是留在这里烦恼。来,我们先到屋里暖暖身子。天晚了,已经愈来愈冷了。”
愈来愈冷……她的心被这句话拧得好紧、拧得发痛、揪得发狂!
现在在水中的他,很冷吧?
是她害的。如果她没有半赌气半开玩笑要他赶快过来,他就可以不用跑的,如果他不是用跑的,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