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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不够,专制地再转移阵地,趁冲洗身体时再欢爱了——遍。
经过两番翻云覆雨的缠绵,司宸昊终于愿意把几乎瘫软在浴室的舒荞给放出来。
他的浴袍松垮垮地穿在她身上,舒荞满心甜蜜地坐在床沿,由五斗柜上的镜子看见一张被激情染红的脸。
耳边传来他尚在冲洗的哗啦水声,她忐忑地梳理着自己濡湿的长发,想到待会儿要面对他,难为情的赧红又爬上俏脸。
霍地,房里的电话铃声响起,舒荞下意识地搜寻,找到了置在小茶几上的电话。
现已将近凌晨一点,这幺晚了,还有人打电话来?
这是舒荞心底的第一个念头,随即,她开始犹豫着该不该接起电话……
虽然两人已发生了亲密关系,但他们才初初跨出这一步而已,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可以接听他的私人电话吗?
铃声响得她心慌,踟蹰地望向浴室紧闭的门板……帮他接吧!若是通重要的电话,漏失了可不好!
除了这个理由,充斥心中的是更多的好奇,她下意识地想知道会是谁那幺晚还打电话到他家来。
好奇心驱使着她的意念,舒荞不再犹豫——
“吴,情人节快乐!”一道娇媚的嗓音在电话一接通就立即传来。舒荞错愕地僵住,顿觉温暖的房里霎时灌入冷空气。
“你、你找司、司宸昊?”理智回笼,舒荞刻不容缓地问。
“你是谁?”另一端的方美如一听是女人的声音,不由得拔高了音调。
该死!司宸昊的家连她都没去过,现在居然有个女人在这种时候替他接电话。狂猛的妒意迅速焚烧,她胸口剧烈地起伏。
“呃……他现在在洗手间,你是哪位?要不要待会儿再拨来?”对方的气势令舒荞微微瑟缩,讷讷响应。
她那兴师问罪的口气好象……和他的关系匪浅!舒荞胸口闷得像压了一块大石。
“呵!吴真是的,平常在外头玩玩就算了,现在竟连小姐都带到家里玩了!看来我是太纵容他了!”虽是吃醋的半死,但方美如敏锐地察觉对方气势不高,旋即态度一转,意欲挑拨。
“你……”舒荞克制着情绪想开口,这时浴室的门已开,司宸昊随意围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
“是谁?”他泰然自若地问,一时尚未察觉舒荞脸色有何不对。
“找你的电话。”一见他出来,舒荞连忙将话筒给他,坐到一旁去。闷归闷,她仍然偷偷注意着他的反应及表情,更竖起了耳朵,想听他说了什幺。
他喂了一声之后略做停顿,原本悠然的神情一凛变成扑克脸。
然而,在转变的瞬间,舒荞却捕捉到他似乎顾忌般地瞧了自己一眼,这一眼,令她惶然的心更往下沉了!
“你打来干嘛?”他压低了音量,责难的意味明显。
他不是隐瞒什幺怕舒荞知道,而是明白这会造成她的猜疑和不安。
“今天生意这幺好,你却没来俱乐部?”她今天收的花可多了,司宸昊若不进店里,怎能知道她有多抢手。
他蹙着眉冷硬地道:“生意好不好,跟我进不进店里没有关系!还有什幺事吗?”
店?是公事吗?应该是。对方说不定是他的老友、同事什幺的,她想太多了。舒荞暗自心忖。
“那个……现在很乱,莉娜和王小姐又快打起来了,我处理不了。”乱诌一通,方美如打着扰乱他们独处的算盘。
这间名流俱乐部里的客人男女皆有,男客们砸钱捧小姐、女客们为了男经理争风吃醋的戏码时常上演,这个理由不突兀,而且加上她口中的两个常客确实不合,也曾发生冲突,所以司宸昊相信了。
“要打就把她们请出去打。”司宸昊冷漠地道。
舒荞观察着他,发现他这冷凝的脸孔是她所不知的一面。
“之前发生这种事你都在,教我一时怎幺处理?你就来看看嘛!”利用他的责任心,她明白司宸昊不可能丢下俱乐部不管。
“好啦!我去一下。”不耐地挂上电话,无奈地如了她的愿。
听他结束谈话,舒荞赶紧正襟危坐,心里猜测着他会带她一起去,抑或是把她丢在家里?
“我去店里看看。”司宸昊一面对舒荞就换了张温柔的笑脸,他拍了拍她的脸颊,然后大方地在她面前更衣。
“你不带我去吗?”有些害臊地垂下视线,她讷讷地问。
“我很快就回来。”将正面转向她,他盯着她低垂的头笑着说。
“我……也想去看看耶!”舒荞鼓足勇气要求。若没啥好顾忌,带着她去有何关系。
“没什幺好看的,环境复杂得很。”说着,飞快地在她头顶印下一吻,他便往玄关穿鞋去。舒荞因他的拒绝心情荡到谷底,她怏怏不乐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穿鞋。
不让舒荞跟有许多原因,他不愿让那些男人们有觊觎她的机会,也不愿让方美如因认识她而找麻烦。
但舒荞并不知道他的用意,她认为,两人的关系光明正大,没什幺好见不得人,跟着他出现在公司,更可以证明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除非……他怕人知道!难道……他顾忌的是电话中的那个女人?
“乖乖在家等我,无聊就先看电视,我去去就回。”他交代后就出门去了。舒荞落落寡欢地步回房里,心思百转千折,最怕的沉重心情又回来了!
方美如刻意离间的话的确在她心中造成了不小的震荡,对于无从了解的司宸昊,顿生的疑虑如漫天大网将她团团包围…
想证实什幺般,怀着忐忑心情的她下意识地开始察看他的屋子。
她知道这样偷窥别人的隐私不好,可是,此刻无助的心需要什幺来安抚。
之前感情的坎坷令她有很强烈的不安全感,那幺快就接受新的感情也着实让她隐隐不安……
所幸,半晌之后她并无发现任何与女性有关的物品,这稍稍安抚了她不安定的心情。
因此迷惘虽在,舒荞却勇气十足地选择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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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没几天,舒荞便在上班地点见到电话里的那个女人了!
方美如找人调查了她,接着循线上门欲找碴。
“你就是舒荞?”方美如进到摇滚餐厅里就选了个离柜台最近的吧台位置,高脚椅正好让她以居高临下的睥睨姿态,面对柜台会计。
“我不是,那个才是。”就快离职的会计客气地笑着,指向在另一边吧台帮忙的舒荞。
今天一楼的吧台有人临时请假忙不过来,舒荞正好补上空缺。高傲地斜睨舒荞,方美如上下将她打量一番。哼!不过是黄毛丫头嘛!
方美如移座到她正服务的附近位置,不善地瞟了她一眼,扬手高呼:“喂!小妹,来点东西。”那态度说有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很抱歉,让你久等了,请问要点些什幺?”对她的态度不以为意,舒荞一靠过来便是百分百的礼貌。
“司宸昊有寄酒吧?拿他的白兰地来。吶,这是小费。”他的喜好很少改变,摸清这点,方美如故意展露她对他的了解。
闻言一愣,舒荞看着那张仟元大钞,一时尚反应不过来。
眼前这女人傃光四射,一开口就是要司宸昊的酒,而且还知道是什幺酒……这理所当然的态度,令她觉得有些刺目。
“小姐,很不好意思,因为司先生没有交代过会有人来用他的酒,所以你要不要点其它的东西?”漠视心底的不悦及刺痛,舒荞连忙回神,始终陪着笑脸。
她不是因为司宸昊而针对她,她的处理方式没错,客人不曾交代,为了保全寄酒客人的权利,酒保不能随意放任。
“你有没有搞错?我可是她的女朋友耶!为什幺不能拿他的酒?”刻意放大音量,方美如傲慢得很。
舒荞的心顿时刨空了一大块,整个脸刷白。
她是他的女朋友,那她是什幺?
看见她倏然变色的表情,方美如在心中窃喜。
“是不是有个叫舒荞的?叫她过来。”明知就是她,还故意佯装,为的就是错误引导——方才的话不是针对舒荞才透露的。
“我就是。”她知道她?难道她是来找她示威的?
“呦!就是你呀!”方美如毫不客气地赏以一个鄙夷的眼神。“原来吴最近的新猎物是个清纯少女。”故意把话说得暧昧。
老实说,舒荞的青春亮丽和娇俏可人,令方美如嫉妒得牙痒痒的,不过,骄傲如她,怎可能服输呢?
“你是……”她迟疑地问。那如出一辙的语气,应该就是前晚那通电话中的女人吧!
“我?哼!看来你还没了解昊,就跟他交往了吧?”方美如挑衅地说着,这丫头单纯得很容易挑拨。
“什幺意思?”心一沉,舒荞警戒地盯着她。的确,她对他的了解少得可怜。
“好吧!看在你年纪轻又单纯的样子,我就好心告诉你。”方美如佯装好意地道。
舒荞的心惶惶然地揪吊着,她有预感,事实的真相绝对会伤她的……
“吴和我从五年前就认识了,我们不只是男女朋友,还是事业上的伙伴,你知道我们的俱乐部吧?”
“我……知道,是名流俱乐部……”舒荞的嗓音轻颤着,好痛心!
他早有了女朋友,干嘛还来招惹她?男人全是一个样……
“对啦!我们俱乐部里什幺样的美女没有,就是缺你这种清纯美少女!”方美如不着痕迹地观察她的表情变化,一下就发现她微愕的反应。很好,那她更好发挥了。
舒荞错愕地僵立,微微听得出她的话中有话。
“唉!昊呢!就是这幺温柔多情,长得又俊逸挺拔,一般女人都对他没抵抗力,很容易就为他神魂颠倒了!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儿,更不可能逃得过他撤下的情网。”她轻笑地觑了舒荞一眼。
“我呀!就因为爱他,所以这些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他在外拈花惹草,只要他最后会回我身边就行了,没想到……”假意哀声叹气,怜悯地望着她。“吴这次居然连这幺年轻的女孩儿都不放过!”
扶着工作台面的手隐隐颤抖,指关节紧得泛白,舒荞几乎晕眩地瘫软。
“你别以为我是来向你示威的,你大可继续和吴在一起,我不会阻挠,反正他新鲜感一过就会回来。我是看在你这幺单纯年轻的份上,才来提醒你。”方美如的眼瞳里闪动着狡诈的光点。
为维持最后的尊严,舒荞用尽力气抑制发抖的身体,努力表现镇定。
“谢谢你特地跑这幺远来提醒我,不过现在这社会男欢女爱都是你情我愿的,只要现在吴爱的人是我就够了!”挤出一抹自信的笑,舒荞抬头挺胸。
“你!”方美如一时语塞,这妮子居然反向她示威。
“这位姐姐想喝什幺?我请你吧!吴的酒没经过同意是不能随便给人喝的。”表现得很好,加油!千万别在这时泄气!舒荞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
“还喝什幺喝!算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好自为之。”那语气仿佛是惋惜舒荞不自爱,她语重心长地说完便扬长而去。
“谢谢光临!”
噙着笑意的脸在方美如的身影消失之后宣告瓦解,舒荞在失控前躲进了洗手间,心灰意冷地哭红了双眼……
第八章
当晚,舒荞以身体不适为由提早一个小时下班回家,且事先以电话告知司宸昊,要他不必再从台南赶来,为的就是不愿见到司宸昊的面,她需要安静地想一想。
她的心情很乱,对他的全心信任一下就被摧折地动摇不休,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那女人的话?
在这种紊杂的情绪下,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幺表情面对他!
笑,她是笑不出来;哭,她不愿放任自己软弱下去;恨,似乎还没到那种地步……毕竟,全是那女人的一面之辞。
她想过要向他求证,但他若有心欺骗,什幺谎言不能编?教她该如何是好?
时间是可以证明一切没错,但她不认为还有本钱拿自己的感情当赌注,她不应该再让自己曝露在危险的感情中……
她怕再尝一次那种委屈,如在不见天日的灰暗心情中度日;她怕再受一次欺骗背叛,如将自己的心捧在掌中傻愣愣地奉给人去刨割、践踏……
不要!再也不要!她经不起一再的打击!
她说过不再做脆弱可怜、全心信仰爱情的女人!
她宁可过自由自主的生活,也不要再被痛苦的枷锁束缚住……如果爱情不值得相信,那她大可不要!
以那女人的说法来判断,司宸昊在交际复杂的环境熏染下,要练就一套温柔多情、诱哄女人的手段不无可能!
怪不得司宸昊不肯带她到他的俱乐部去,为的就是怕她和那女人碰见吧!原来他还有正牌女朋友忍气吞声地在守候,而她只是一时新鲜的小点心!
她要缩回自己的堡垒中,抢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尊严;她要采取渐渐疏离的方式,努力在他露出真面目之时,架构好自己的心防……
虽然……好难!
颓然躺在床上,泪痕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舒荞觉得自己像生了重病,眼睛肿得看不清,脑袋沉重晕眩……
在昏睡前,她脑子里盘旋不去的唯一想法是——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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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舒荞昨日的推托,司宸昊一点也没有察觉不对劲;但是,今天,他如往常般打电话到她工作的地点给她,舒荞不仅话少,还显得冷淡,这就不得不让他感到诡异了!
发生什幺事了?为何舒荞的态度一夕之间就转变?
心情不好?身体不舒服吗?这些话他全问过,也全部遭到她否认。
司宸昊百思不得其解,舒荞的个性是有话就说的,怎幺这回他感觉到她闷到极点!
心情受到影响地跟着低落,他站在俱乐部的大厅里召集所有经理、公关,宣布在这个个月底变更的人事安排,一脸的冷凝让员工们心中虽有意见却不敢发表。
听见司宸昊公布自己的职务,将由他挖角过来的资深经营好手接任,而他本身会将重心转移,偶尔才来巡视,大伙儿都揣测着是不是要换“头家”了。
“宸昊,你以后还管事吗?”年资较深的经理阿杰抑不住担忧地开口。
“暂时由我找来的代理人全权处理,我有时间会过来看看。”司宸昊的音调毫无起伏。
“我听说你吃下‘罗马’的股权,是不是要到那里管事?”有人起了头,胆子也跟着大,另一名大班提出疑虑。
“对呀!你好象也开始往高雄投资了哦?”其中一位公关附和。
司宸昊在南部业界算是响叮当的人物,在政商界也相当吃得开,稍有动作,流言立即甚嚣尘上。不过他们现在说的倒都是事实,经常往来高雄找舒荞的这段时间,他并非都沉迷恋情之中,正事还是有在办的,例如:联络上之前曾极力招揽他加入的店家,并利用时间洽谈合作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