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拍吻戏,我想不出自己做过什么惹你不开心的事!"他摊着手,简直哭笑不得。
"欢迎光临。"此时,婚纱馆里来了客人,门市人员们立刻高声招呼。
钮议勋和寒又冰不约而同顿了顿,寒又冰瞧见了恒弩立投来的眼色,知道对方是约今天看毛片的客人。
"钮先生,很抱歉,我该去忙了。"她生疏地说,越过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钮议勋看着她冷淡的背影,那种被拒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又重新回笼了。
明白她不容许私事影响到工作的原则,他现在除了懊恼。什么都不能做。
满腔的郁闷无法纾解,他仰首,烦躁地叹了口气,挫败地耙梳头发。她的驱离,和他已经迟到的通告,使他迫不得已必须离去。
他开始担心,忙碌的自己实在很难再像之前那样时间充裕,能够慢慢跟她解决问题。
忙了整整三天,钮议勋不忘趁空拨电话给寒又冰,无奈他拨得手快抽筋了,寒又冰手机不开就是不开,婚纱馆的电话也在她的交代下不予转接。
他倒是接了不少快递人员和花店老板的电话,因为寒又冰打死不肯接收。
他的爱心便当失去效力,他的体贴关爱她不屑一顾,他想了三天,还是不明白她叫他自己问自己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让这段好不容易才经营起来的感情,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宣告Over?
不,他是真爱她啊!最辛苦的阶段都熬过了,现在又怎能没三、两下就打退堂鼓呢?
"啊!有了!"他灵光一闪,猛一击掌,突然想起了与寒又冰同行的杨娃娃。
刻不容缓地来到了幸福婚纱馆,这次钮议勋不以见到寒又冰为目的,改找杨娃娃。
"钮大哥,二楼请。"门市小姐清荷在通报之后,态度亲和地领着他上二楼贵宾室。
钮议勋跟随在后,有些讶异他们此刻不同于电话里拒绝替他转接给寒又冰的态度。
他在沙发坐下后,清荷有礼地请他稍待便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杨娃娃便和曾楚宝脸色严肃地进来了。
"又冰才刚去出外景,我们想跟你谈谈。"曾楚宝双手环胸,淡淡地率先开口。
在杨娃娃绘声绘影的转述下,什么见鬼的打赌她都知道了,趁着又冰不在,他又送上门来的机会,她们俩决定修理他一顿,替好友出口气。
"我也是。"钮议勋笑了下,没发觉异样。"娃娃,探班那天你也有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他急着把事情弄清楚。
"知道。"杨娃娃点点头,可爱的五官板起脸来,一点威严都没有。
"那你快告诉我啊!"钮议勋急问,最受不了拖拖拉拉了。
"我先问你。"
曾楚宝尽可能让自己的口吻充满善意,暗地里却已蓄势待发了。"有没有跟别人打赌来追又冰这回事?"
"有。"钮议勋没有多想地答,但下一秒立即觉得不对地想解释,"不不不,有是有……"但已来不及--
"你这个可恶的男人!"曾楚宝一个箭步,使劲揪起他,然后一个弯身勾脚,将钮议勋过肩摔出去。
"啊--"
还来不及错愕,哀嚎声在他落地时响起。
现在是什么情形!?怎么一个眨眼,功夫戏码上演?钮议勋又痛又震惊地爬起。
眼前这娇滴滴的老板娘,竟是有功夫底子的暴力女!?
"我警告你,又冰是我的好朋友,绝不容许你玩弄她的感情,否则我拆了你的骨头。"行侠仗义的本性发作,曾楚宝恶狠狠地撂话。
对这种情形习以为常了,杨娃娃眨着无辜的大眼看着钮议勋,眸子底丝毫同情都没有。
哼哼!活该!谁教他害得又冰失魂落魄,冷漠程度比起以前更严重了。
"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玩弄又冰的感情了?"他激动地反驳,天地良心啊!他这么歹命地死追活追,何来玩弄之说?
"呃……"两个女人互看了一眼,的确是没"看"过,但是……
"我两只耳朵都听见了呀!"当时在场的杨娃娃跳出来证明。
钮议勋终于恍然大悟,一定是伍尚凯他们太闲,嘴巴痒说起这事,正好让她们听见了!
"哼!你还想狡辩!?"曾楚宝忿忿不平地又要出手攻击,但这次已有防备的钮议勋并没让她得逞。
"你们好歹要给我解释的机会嘛!"他摆出防御架式,没想到这趟前来,还暗藏危机。
"宝姐,我也觉得我们该给他解释的机会。"杨娃娃扯扯曾楚宝,善良地说。"若是能够解决问题,比教训他一顿还有建设性。"
曾楚宝点点头,没好气地瞪了钮议勋一眼才坐下。
"我承认,当初在昆昆岛的确有打赌追又冰这回事,不过那是一群男人起哄闹着玩的,我压根没有把什么打不打赌的事放在心上。"钮议勋坐在另一端的沙发上叙述着。
"是吗?可那人说,你已经收下赢的赌金了。"杨娃娃质疑。
"收取赌金的事交给我助理处理了,我完全没经手。"钮议勋叹了口气,那一点点的钱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从两个女人轻蔑的眼神里,他看得出她们对他的说辞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从昆里岛追回台湾,这期间我花了多少心血,好不容易才稍微打动她,你们都是有目共睹的,若说我真在意那些赌金,那我曾经付出的,早就远远超过那些金额了,这岂不矛盾吗?钮议勋举证反问。
嗯……好像还真有道理耶!以钮议勋的身份地位,那小小几百美金对他来说,根本不放在眼里。
再说,钮议勋对又冰好得让一干婚纱馆的女性员工羡慕得不得了,他这个大忙人,不可能有闲情逸致来作假情假意的追求攻势吧!
曾楚宝和杨娃娃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重新站回钮议勋这边了。
"如果我不是真的爱又冰,那我现在又何必在意她生不生气呢?趁机Say Good bye就好了嘛!"他继续表态。
"也对,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曾楚宝理性地接受他的说法了。
"能够接近她身边的,一定都是她信任的人,希望你们能帮帮我,替我说说话。当然,我自己也会继续努力。"钮议勋诚意十足地恳求。
"其实我们也看得出又冰是喜欢你的,虽然她从不说,但她的表现很明显了,只要你是真心真意,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喽!"杨娃娃好心地给他打气。
他也知道啊!只是,她个性这么倔,这次的误解,会让她好不容易投注的信心全数收回的。
"是啊,该说的我们会替你说,其他的,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曾楚宝对他投以同情的目光。对于和冰块沟通的潜力,眼前这位仁兄比她们强上许多啊!
"那就麻烦你们了。"钮议勋心上的大石减去不少重量。
得到她们的允诺,他觉得有信心许多,姑且不论有没有用,毕竟,有人替他说话,总比孤军奋战得好。
况且,又冰的内心其实是脆弱而敏感的,她并不如外表那样,一副对任何人事物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他相信她是个理性聪明的人,一时的气愤若能让她冷静下来细思,再加上有人在旁劝说,她一定会谅解的。
悄悄瞥去一眼,寒又冰目送他的座车驶离视线之外,心情却没因他的离去而稍有好转,依旧紊乱难息。
她多希望昨天没去片场,那就不会知道这件事情,不会心有芥蒂了。
第十章
结束一天的拍摄,还冒着大雨被宝姐和娃娃两人拖到咖啡店去进行疲劳轰炸,寒又冰回到家已将近午夜,简直累毙了。
沐浴过后,冲去一身疲惫,她躺在床上听着屋外噼哩啪啦的雨声,不时掺杂着骇人的轰轰雷声,而脑子里兜着转着的,全是钮议勋。
听过了宝姐和娃娃把下午钮议勋来婚纱馆所说的话巨细靡遗地描述过一遍,再加上她们尽心尽力、不厌其烦地替钮议勋说情,她不得不重新思考了这次的"打赌事件"。
她必须承认,人有时会钻牛角尖,尤其是像她这样想法消极的人,总会往坏的一面去想。
细思之后,她不禁又对他燃起希望了。
他在尚未认识她前的戏言是可以原谅的吧?她该认真计较的,应该是两人认识以来的一切才是。
他对她的好,几乎是无可挑剔的,这点,她若要昧着良心否认,恐怕外面的雷就要打进来了!
唾手可得的幸福、难得遇见的优质男人,她要就这么放弃吗?
打赌的心态也都是她自己加以解读,倘若单单因为他的无心之过,而抹灭他所有的用心,那她似乎也太不通情理了。
是否该完全走出不信任爱情的迷雾,以正常心态去面对这段爱情?
一记闪电劈过,银光乍现,又一道惊人雷响,寒又冰不由得一震。
刹那间,心突然清明了起来,一股不知打哪儿衍生的勇气让她决定选择相信--相信他的爱,也相信自己的感受。
翻身摸来床柜上的电话,她拨了组熟悉的号码。
她不知自己想跟他说些什么,只是一股冲动驱使她这么做。
可惜,半晌没人接听。
有些失望地放回电话,寒又冰躺回床上,讶异自己突然好想见到他。
唉!这还不叫爱他吗?
在这个大雨倾盆的夜里,寒又冰想着他人眠……
天哪!她打电话给他了!?
钮议勋瞪着手机荧幕的来电显示,熬夜拍片的疲惫突然奇异地消散。
时间显示在凌晨一点,可他不但没接到,还等到天亮了才发现!
他眼角抽搐着,瞪向一旁害怕得发抖的助理。
啥时不充电,偏偏在那个时候充电,这一充,还就这么搁在角落把它遗忘。
把助理骂到臭头也不能挽回已经错失的机会,联络寒又冰才是当务之急。
助理开着车载钮议勋回家,钮议勋从还没上车就开始打电话给寒又冰,打了二十分钟,找不到人就是找不到人。
打家里忙线中,打手机没回应,把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再疲累也睡意尽失。
他猜想,也许是曾楚宝和杨娃娃的说情见效,所以又冰想跟他谈谈,或者已经谅解他,否则她怎会刚好就在昨天晚上给他电话?
几天的冷战他受够了,他迫不及待想见到她!
不耐地叹了口气,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好不容易才停,路上一摊摊的积水和严重的湿气让人感到心烦。
"听广播吧,闷死了。"他向助理指示,想听点声音驱散窒闷的氛围。
好巧不巧,一开广播,整点新闻正在播放。
一个晚上的大雷雨让整个大台北地区几乎成下水乡泽国,四处都有淹水灾情传出……
钮议勋蓦地坐直身体,仔细聆听淹水区域,当他听见寒又冰居住的地方就在名单之中时,整颗心陡然一震。
"该死!"他低咒,旋即拍着驾驶座椅背急急说道:"转到XX路去。"
"那里淹水耶!"助理愕然。
"又冰住那里啦!"钮议勋一心只担忧着她,雨若再下,恐怕就要淹到又冰住的二楼了。
她一个人住,就算再冷静,也不免感到惶恐吧!
而且,据他所知,她从不开伙的,现在一淹水,岂不要饿肚子?
"可是刚刚广播不是说那里的水已经淹到人的胸膛那么高了吗?车根本开不进去啊!"他可没耳背哦!听得一清二楚。
这辆厢型车要一百多万耶,泡了水就报销了!
"唉,你很哕嗦耶!叫你去就去!"钮议勋催促。
"你要游泳去找寒小姐哦?"助理觉得老板脑筋秀逗了。
"对!"他懒得解释,水又没高过头,用走的就好了,干嘛用游泳的!
"淹水地区说不定有新闻记者在做SNC连线,你那个样子若被拍到,会笑死人的啦!"助理不禁揣想。
"你想太多了。"钮议勋无力地拍拍他的肩。"就算拍到也无所谓,要笑就笑吧!"
他去陪她也好,或是把她带出来也行,总之,他是非去不可。
助理被打败地摇摇头。
爱情的魔力真不容小觑,果然能让人疯狂。
刷牙洗脸、整装出发,早上八点十分,准备上班的寒又冰步出了楼梯间,才发现水淹了半层楼高。
她讶异又错愕,在这儿住了两年多,还不知这区会淹水哩!
若早知道的话,她也不敢睡得那么安心,否则被水冲走了还当是在做梦呢!
看来是出不了门了,她踅返家中,换回家居服,来到客厅打电话给曾楚宝。
未几,她诧异地放回电话--停电了!
幸好,还有行动电话可以替代。
"我住的地方淹水,今天不能去上班了。"电话一接通,寒又冰没先自我介绍,劈头便说。
"淹水!?"曾楚宝从朦胧睡意中猛然惊醒。"淹水了!?"
"对。"她窝进沙发里。
"嗄?那你家有吃的吗?"了解她的曾楚宝立即关心道。
"饿一、两餐当减肥,死不了啦!"寒又冰自嘲。
"我看你还是趁现在涉水出来算了,免得雨再继续下的话,水会淹更高。"行动力十足的曾楚宝立即提议。
"我不想……"寒又冰话没说完,就被隐约传来的声音给打断。"等等,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她坐起身子,侧耳聆听,叫唤声再次传来--
"寒--又--冰--"这次中气十足,声音十分宏亮。
"见鬼了,好像是钮议勋!"她不敢置信地喃念,电话还贴在耳边,迟疑地朝阳台走去。
"你是不是听错了啊?淹水耶!"彼端的曾楚宝也觉得不太可能。
寒又冰循着声源向下俯瞰,竟然真的看见钮议勋站在楼下,整个人泡在水里。
她瞠目结舌,真的是愣住了,不但身体动弹不得,连语言能力都丧失。
"又冰,你不用怕,我来陪你了!"看见她.钮议勋放心地咧开嘴,黄浊泥水的湿冷与恶心顿时都不重要了。
寒又冰嘴角抽搐,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天、天呀!这人在干嘛?
"哇拷!这钮议勋还真是不同凡响!"听见他声音的曾楚宝不由得佩服。"既然他去了,我就不用担心了,BYe,不打扰你们了。"她识趣地收了线。
曾楚宝兴奋的嗓音令寒又冰猛然回神,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我当然知道。"钮议勋高声呼喊。
俯视着他,她不知该说什么好,而他则对着她笑得那样毫不保留,耀眼如日光。
"先上来吧。"她叹息。
这个男人啊,教她怎有办法不爱他?
"我知道你家没有吃的,所以带了泡面来。"拖着满身的水上楼,钮议勋待铁门一开,便笑嘻嘻地献宝。
原来他刚刚头顶着的那个箱子是泡面!睐了他一眼,寒又冰完全被打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