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拾的。”白浩天翻了一下白眼,实在佩服她的误判力。有谁会捡到一个全新的绒毛玩具?! “送你的。”他把玩偶再度推向她。
“送给我的?你……送我的?”程佳羽先是吃了一惊,没料到他会送东西给她,而且是送这么可爱的东西。然后她故作困扰的问:“是教师节礼物吗?不对呀,教师节早就过了,那诞节又还没到,情人节……也不可能,母亲节又还早……重阳节也……”
“是谢谢你那两碗拉面。”白浩天实在听不下去了,再不阻止她,可能她会认为这是清明祭祖用的。
“不会吧?才小小两碗拉面就可以换来这么贵重的谢礼?”这只玩偶的价钱至少还可以换来二十碗拉面。“真的只是谢谢那两碗面?”程佳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随你去想。”白浩天恶声恶气的回她,以掩饰自己心中的情绪。这是他第一次买礼物送人,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烦,说声谢谢不就好了吗?干嘛这样怪声怪气的问?
程佳羽将他敝扭的反应全部看在眼里,并且坏心的在心底窃笑,想不到这个酷小子也会不好意思。
“谢啦,为师的笑纳就是了。”她很豪气的以拳背在他胸膛轻捶一下,换来他脸部线条的柔和。孩子就是孩子,心情的好坏全表现在脸上。
“会想报仇吗?”她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平白飞来的横祸,依他们这种年轻气盛的冲动个性,很有可能前去讨回公道。
他敛眉沉思了一下才回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他们不挑衅,我不会找碴的。”
“很好,这才对。”程佳羽赞许的点点头,白浩天会成为“老大”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他不是莽夫型的领导人物,这点令她欣慰。
看到她的笑容,白浩天没来由得耳根发烫,心跳也扑通扑通的多跳了两下,害他一时无措的不知道该把眼光放在哪里。
“怎么了?”程佳羽觉得他突然怪怪的。
他心虚的往后退了两步,清清喉咙:“没……没事。你的进度有点落后,该补课了。”
吭?她有没有听错,他竟然主动开口要求补课?! 她才在烦恼进度落后的事,正愁不知该如何赶上进度之际,他这个最不可能赞成补课的人竟然主动要求补课?!喔!又是灵异现象吗?不,这该说是神迹。
“补课?”她仍然不术相信自己听到的。
“废……废话,进度落后,当然要补课,难道你想摸鱼?”
“同学们会赞成吗?”
“我说了就算。”他的口气十足的霸道。“时间确定了直接通知他们就行了。”
程佳羽单手撑着下巴,两眼直盯着他好一会儿:原来他也挺细心的,能看出她的烦恼。这算不算是他的另一种答谢方式?如果是,那么她——欣然接受。
“谢啦。”用原子笔头轻点自己额头,她再一次向他的体贴及懂事致谢。而他,竟然因此红了整张脸。
“没……没什么。”他不自在轻咳一下。“没事的话,我要去上课了。”匆匆转身准备离开,以免他又有什么丢脸的反应被她看见。
“白浩天。”就在他即将踏出门之际,她突然喊住他。看到他回头她才继续开口:“今天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下次要让得叫我‘老师’知道了吗?”
他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做任何回答便离开,让程佳羽望着门口呆楞了一会儿,直到汪仲华的特写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才叫她拉回神智。
“光光,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她怒瞪他。
“是你自己已神游太虚去了,还怪人。”他拿卷成圆筒状的理化课本轻敲她脑袋一记。“咦?这是什么?”
“玩具啊。”程佳羽抢回他手中的绒毛玩具。
“你卖的?”
“你猜。”
“不可能,不像你会买的东西。”他肯定的回答。
“哦?为什么?”她倒很想听听他的说法。
“你有可能买节棍、买拳击手套或者是卖买球棒,绝对不会去买这种玩意儿的。”
是吗?她仔细想想:也对,从小到大,她的玩具都是刚刚他说的那一类,不是刀枪就是棍棒,好像没玩偶、娃娃之的东西。这么说,眼前这只玩偶是她第一个“柔性”的玩具喽。
“哈,你好。”玩偶可爱的造形让她愈看愈喜欢,忍不住向他炫了一下:“如何?很可爱吧。”
“人家送的?”他问得小心,希望不会又是情敌出现。
“嗯,学生送的。”
“学生?”还好,原来是学生送的,警报解除。
“对呀,就是我们班那个白浩天,为了答谢我的救命之恩。”愈看愈喜欢,她索性在玩理偶脸上“啵”了一下。此举看在汪仲华眼里颇不是滋味。
他陪了她二十年也盼不到她一个吻,而那个玩偶才陪她没多久,竟然走运的得到她一记香吻。多希望自己是那个玩偶啊,可以被她抱在怀里,还可以得到她的吻。不用像他以前一样,老是吃她的拳头。
“佳佳,你不觉得亲一个玩具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吗?”
“不会呀,你要不要也亲它一下?”她把玩偶递到他面前。
他直觉的摇头。开玩笑,他想吻的人是她,才不是这什么鬼玩具咧!不过……仔细看一看这个玩偶。
“佳佳,它跟你挺像的。”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哦?”她收回手,仔细打量了一下。“真的耶,跟我一样可爱对不对?”
她高兴得将脸凑向玩偶身上磨蹭,充满孩子气的举止让他看傻了。
一直以来,她都是以他的保护者自居,处处表现得强悍又独立,何时看过她这么小女人呢?
心里的悸动更加强烈,爱她的心又多加了好几分。还要多久呢?还要多久她才会明白我爱她的心呢?
???
泡沫红茶店内稀稀落落的坐了几桌客人,人数不多,但却是烟雾迷漫。五、六个国中生,年纪轻轻的,却是人手一根烟。男生如此,女生亦如此,这幅情景叫红茶店的老板无奈的摇头叹息。现在的孩子什么都学,连成年人的坏习惯也学。才国中而已,香烟已经成为他们书包里不可或缺的基本配备了;这还不稀奇,他还见过其他国中生嚼槟榔、看《花花公子》、拿保险套出来玩,这些早已让他见怪不怪了。只是看多了,会让他心生恐惧,恐惧以后自己的小孩也会变成这样。既然如此,干脆就别生小孩好了,免得自寻烦恼。
“老大!”五、六个正在吞云吐雾的国中生看见白浩天走进来,立刻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等他坐下后才各自坐回自己的位子。
“老大的伤好了差不多了吧?”一位国中生首先开口。
“嗯。”白浩天淡淡应了一声,整个人靠向椅背。“差不多了。”
“老大,要不要打人削他们一顿?”另一个国中生一脸嗜血的问,两手已经迫不及待的摩拳擦掌了。敢堵我们老大,存心不想活了。
“不用了。”白浩天仍然是一副平淡的口吻,眼睛半眯,慵懒的神态让其他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啊?”其他人不禁瞠目。
不用了?!难道老大甘愿平白挨了一顿揍而不吭一声?那岂不是便宜了“永安”那票人。
“老大,不给他们一点颜色,他们是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的。”
“对呀,不教训教训他们,会让他们以为我们怕他们。”
“老大,只要你一句话,不用你亲自出怪,兄弟们自然会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谏言白浩天应该讨回公道及面子,好向对方下下马威,并且藉此机会树立“太平”的声威,让对方有所惧畏。
白浩天静静地扫了在座每人一眼,让其他人立时噤声,不敢再多言。
他平常话就不多,大多时候总是一副慵慵懒懒的模样,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只在冬阳下午睡原的斯猫,神秘、慵懒却不易亲近。但是一旦他脸色一沉,抽象丰的却又是另一种面貌;锐利的眼神像是能看透人心,紧抿的唇蕴含无限的冷酷,就像一只已经锁定目标的黑豹,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扑向敌人一样。
此刻的他并没有说任何的话,出任何的声音,只是眼睛微微一眯,就叫其他人冷汗直冒。
“他们没大脑,受人煽动,难道你们的大脑也是装屎的?”语调虽然平淡,却能让人感受到他的怒意。见众人沉默不语,他继续道:“他们是听信谣言才找上我的,如果真要算帐……”停顿了一下,唇边勾起一抹极冷的笑:“你们说,该找谁?”
“老大,你是说佟映虹那个婊子?”韩少宝不置信的睁大眼。
白浩天没有答话,只是一脸莫测高深的淡笑。
不会吧?老大向来是不打女人的,怎么这一次……
“老大,要叫阿雪去解决吗?”既然对方是女人,那么理当派个女人去处理,以免让别人认为他们欺侮女人。
路昭雪是他们的女面员之一,有“雪夜叉”的封号,出手之狠有时也令这些男人心惧,所以除非必要,否则白浩天不轻易让她出手的。
说也奇怪,行事乖戾的路昭雪向来目中无人,谁也不服,在转来“太平”之前他已经因闯祸而被七、八所国中“请离”学校。直到转来“太平”之后,才被白浩天收服,并且是心服口服,不再滋事。
“先不用。”白浩天想起他答应程佳羽的事,所以除非情势迫人,否则他打算暂时放过那个女的。
“老大。”韩少宝突然用手肘顶了他一下。
面着韩少宝的眼光看去,马路对面正走来一群“永安”的女学生,为首的正是他们刚刚提到的佟映虹。
白浩天没说话,收回视线,眼眸半垂,再度回到先前的慵懒样。其他人见状,知道他心中另有打算,也不多话,静待事情的发展。
“哟!看看我们遇到谁了?”佟映虹一走进泡沫红茶店就立刻盯住白浩天,一双媚眼不停的送秋波。
这个佟映虹是现任“永安”老大——甯方群的女人。才国二的年纪,身材就已经发育得相当好,凹凸有有致的曲线搭配上那张“色彩缤纷”的脸,完全符合“大哥身边的女人”的条件:够骚、够辣、也够——不安分。
她扭腰摆臀、搔首弄姿的“摇”到白浩天身边,嗲声嗲气的开口:“天哥,赏个位子吧。”
佟映虹虽然名为甯方群的女人,但是在甯方群接任“永安”老大的仪式上无意间看到白浩天后,三魂飞去了七魄,自此便常常藉机接近白浩天,不但极尽言语上的挑逗,还不时以她傲人的身材诱惑他。
无奈牡丹开得如此艳丽,春风却迟迟不肯吹动,让牡丹顺利的花落“天”家,气黑了佟映虹那张艳光四射的脸。上个礼拜佟映虹再度求爱失败,羞愤的向人哭述白浩天欺侮她。几个仰慕她已久的小喽为了表现自己对她的忠心,慷慨气愤的前去堵白浩天,才会有上次那场所谓的“无妄之灾”。
“不好意思,我们老大对‘公车’没兴趣。”韩少宝首先替白浩天开口。不能动手打女人,那么就动口修理她。
“贱男人,你说谁是公车!”佟映虹身边的一个女学生不满的开口。
“自婊子,说你们是公车算是客气啦,要我说啊,哼!你们简直象‘公厕’。”另一个男学生忍不住咆哮。
“好耶!”
“说得好!”
“你们——”佟映虹气得脸都黑了,但是瞥见一旁沉默不语的白浩天,她立刻缓下脸色,换上一抹委屈,一手搭上他肩膀:“天哥,你看啦,他们竟然这样说人家……”
“对呀,还说得这么贴切。”另一个“太平”的同学学她的口吻接下她的话,还学她的骚样靠向身旁另一个男同学:“讨厌,骂得人家好爽喔。”
“哈哈哈!”一群人笑得东倒西歪。一直保持沉默的白浩天,嘴角也轻轻一扬,勾出一个美丽的弧线。
“黑皮,人家要个位子听到没。”白浩天终于打破沉默,充满笑意的眼睛扫过每一个“太平”的人。
“对嘛,还是天哥疼我。”佟映虹的身体就要偎上去。
几个“太平”的学生收到老大的指示,有默契的住口,等着看好戏。
格开肩膀上那只不受欢迎的手,白浩天突然起身闪过佟映虹靠上来的身体,让她差点扑了一个空。还好她身后的跟班及时拉了她一把,免去她跌了一个狗吃屎的好镜头。
“阿宝,陪我去一趟医院。”
“是。”韩少宝也站起来。
“天哥,你生病了吗?”佟映虹趁机关心,希望在白浩天面前展现自己的细心。
“嗯,刚刚被猪蹄碰到,我怕感染口蹄疫。”
“对呀!我刚刚也被猪的口水喷到,可能也会感染。老大,我也跟你一起去检查、检查。”
“对,我也是!”
“我也去!”
五、六个人像逃难似的紧追着白浩天而去,离开前还不忘丢下猖狂的笑声显示他们此刻的心情。
一声一声的笑声像子弹般贯穿佟映虹的耳膜,每一声笑声就像是掴在她脸上的耳光一样,他差愤得涨红了脸,全身忍不住的发抖。
“虹姐!”身边的跟班也气不过。
“我要报仇,我不会让他好过的!”佟映虹紧咬牙关,从齿缝里逼出这句话,狐媚的双眼眯了起来。
白浩天,是你敬酒不吃,别怪我送你一杯毒酒。
第五章
拉风的摩托车俐落的在车棚前停下。
“喂,下车啦。”程佳羽拿下安全帽,轻拍了一下放在她腰间上的手。等了一会儿,身后的人仍然没反应,她也开始略感不快了:“汪仲华,再不放手,小心我赏你一记过肩摔。”
奇怪,这家伙今天吃错药了?早上去接他时,就一直摆一副臭脸,而且也没像往常一样在围墙的另一边接住她,保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她跌了一个狗吃屎。
腰间上的手松开了,但是人却没下车。程佳羽下车转过身面对他:“光光,你是生理不顺还是荷尔蒙分泌失调?不然干嘛一副阴阳怪气的鬼样子。”
汪仲华双手抱胸,坐在摩托车上,双脚撑着地,一双眼阴郁的瞅着她。久久才吐出一句话:“你昨天跟别人出去?”这就是他心里不是滋味的原因,她竟然跟别人——而且是男人出去玩而不告诉他。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程佳羽一脸正气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