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真的一点都不帮忙!"见他未露愠色,姚妙仪更进一步把头靠上,试探地问。"这么冷血,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太好吧!"
"你在威胁我?"
"我在求你给我们姚家指一条生路。我可是从不跟男人低头的,今天为你算是破例了,看在我妈是你亲阿姨的份上,过去有不对的我都在这里赔罪了。怎样,你也破个例帮我们渡过难关吧?"她说尽好话。
"你的面子不够大。"
"你!"
"如果是这件事就不必谈了。"
姚妙仪咬咬唇,有些看恼,瞪着一脸冷酷的须句怀。天,这么近距离,他的清俊更是迷人,她不禁心颤。"那……如果是别的事呢?"
他深逮的眼晴看她,看到她暖昧的神色。
"你那个小未婚妻什么都不懂吧?"
"你要说什么?"
她微笑,"少来了,我想说什么你会不知道!她一定不好玩,那么嫩.只有涩味而已,满足不了你的,你另外还有其他红粉知己对不对!以你的条件,多得是女人为你疯狂。"她更倾近他的脸庞,"就连我,都禁不住动心……"
酒红色的唇膏几乎与他相印,画面十分挑逗。
须句怀动也不动,"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说的是真心话,我一直都好喜欢你。"她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抱我比抱那小鬼有意思多了。"在她看来朝颜清丽的外表就像小孩子,根本比不上她。
“你连自己的表弟也敢勾引?"
"哟,现在就承认是我表弟了?”她扬眉娇笑,陶醉地欣赏他的冠玉之貌。"你俊得让人无力抗拒。"一般男人都抵挡不住这等诱惑的。
须句怀任姚妙仪亲近,手往她的腰肢上移,摸到丰满的胸口,她露出笑容想要亲他,突然,他用力一推,姚妙仪冷不防摔到地上,跌了个可笑的姿势。
"哎哟!"她花容变色,简直不敢相信。
“婊子。”须句怀冷漠地低嗤。
“你----"他居然敢这么对她!
"给我滚远一点。"
姚妙仪爬起来.羞愤交加,她恶狠地讽刺道:"你敢骂我,你自己呢!哼,装什么清高,还不是婊子生的!"他的身体像被针孔了一下,森冷地瞪她,表情相当吓人。
就在姚妙仪以为自己要遭殃时,朝颜走了进来,她刚好听到后面这段话,错愕地楞住。
须句怀脸色晦暗,他不知道她站在那儿多久,听到了多姚妙仪松了口气,但心里仍十分不甘心,故意走到朝颜身边对她:"我可真佩服你,敢待在他身边,须句家的血和正常人不一样,跟着他们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试试看吧,有一天死得很难看,可别怨我没警告你!"说完跺着脚离去。
同样的话,她也听钟芬过。朝颜望向须句怀,他也正看着她,并且摇头。
"什么都别问。"
照片上的人面容癯瘦,神态严肃,苍老的眼睛闪着犀利的光芒。他是须句智柏,叱咤一时的企业元老,江水东去如今只留在青耳石做的墓碑中。
朝颜双手合十跟着须句怀默祭,未几,她张开眼,墓园的风有些冷,他却文风不动,她静静注他被吹乱的额发。他有秘密。这几天她一直想着姚妙仪说过的话。他的家人,是造成他性情冷漠的原因吗?为什么他听到姚妙仪那么时,脸色铁青充满痛苦?
为什么不告诉她?
这座私人墓园埋葬着须句家的历代先人,他的父母应该也在这些安息的灵魂里吧,可是须句怀从来只有祭拜祖父的坟。朝颜悄悄离开他身边,往前方走去,在隐蔽的深处,她看到两座并立的石碑,直觉地靠近
"你走进来做什么?"有人拉住她。
"我……"
须句怀看了墓碑一眼,放开手。"该回去了。"他,转身。
“你双亲的墓呢?不祭拜吗?"她问。
他停了一下,头也不回。"今天是我爷爷的忌日。"
"可是你没有来拜过他们,是不是!"她忍不住。
"他们死的时候我人小,没有印象也没有感情。"
"他们……是怎么过世的!"
他有好几秒的沉默,然后看她。"我告诉过你了,什么都别问。"
"连我也不能说吗?”她以为他们之间没有隔阂,她关心他,才禁不住希望了解。
"收起你的好奇,已经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须句怀的神色如这天的天气一般阴暗,复着乌云。
朝颜噤口,但掩不住受伤的表情。
"别这样看我。"他拍拍她的面颊,看看天空,牵起她的手离开。
有人在此时走近墓园。
"候律师。"朝颜喊。
侯叔敦一身的黑,显然也是来缅怀故人。他对朝颜微笑,再看须句怀,"来看你爷爷了?"
“是的。"
"他一定很高兴。"
没有更多的交谈,须句怀的态度是原因,浅浅的颔首就算道别。朝颜跟在他身后,她回过头,看见侯叔敦轻叹一声。
夜里下起了滂沱大雨。
朝颜心情烦躁,翻来复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身看着窗外的雨滴。也许还不习惯与人共寝吧,前些天她想回自己的房间,却被须句怀的脸色乖乖召过来,他喜欢搂着她睡,她也只好由他。侧过身,她眷恋地凝他的容颜,却见须句怀的眉间沁着冷汗。
“放手……”
怎么了?她碰到他的身体,好冰。他似乎很痛苦的样子,攒着眉,面色苍白,嘴里喃喃呓语,极不安稳。朝颜摇他。
"放开我!"须句怀大力挥开她,同时睁开眼。
"你作恶梦了。"她抚着手,好痛。
他喘气,回到现实,懊恼地低语:"是呀,又来了。"
难道这不是第一次?他经常作恶梦?"你梦见了什么?他看她一眼,不思答复。
"是不是……你的父母?
"你……"他脸一沉。
"告诉我好不好?”如果回忆是痛苦的,她更希望他告诉她,让她帮他负担,减轻痛苦。
但是须句怀什么也不,叹了口气,将她拉近。
"做什么?"
"吻你。"他欺倒她,亲吻她的嘴唇,也堵住她的声音。这是很不高明的回避方式,她讨厌这种手段。
"不要!"
他退了开,居高临下与她对峙,双手搁在朝颜身侧,对她的拒绝不甚适应,但很轻易地又将她的防备撤除。他的眼睛就是武器,她抗拒不了。大约只有两秒,她就知道自己投降了,身上薄弱的屏障被卸下,他重新吻她,唇齿相濡,冰凉的身躯跟着生热,他激烈地吮求,天在旋、地在转,一个翻腾,她反压在他身上。
窗外的雨冻不了屋内的炽火、交融的灵魂。
"我爱你。"深刻的心情,她要让他知道。
"不要离开我。"
这是须句怀的回答,和她的期待截然不同。朝颜的身子不知怎地一凛,想起卜钰蕾所说的话。
"朝颜!"
"侯律师,别来无羔。"
"别来无羔。"他颇意外她会到事务所来。
她必须来,候叔敦……应该有她想要的答案。他请她到会客室,吩咐助理端来两杯茶。
"听说你们订婚了,真好。"
"您好像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当然,你们俩很登对,很适合。"
真的吗!"您的风湿痛还好吧!"
"还好。"他微笑,“上了年龄的人哪,总有几个地方不听使唤,再过几年也要准备退休了。"
“候律师才五十出头,还早呢。"
"呵呵,谢谢你。"他细心打量她,正色道:"你是不是有事问我,朝颜!"
而对侯叔敦的敏锐,她坦然点头。"我心里一直有些疑惑,对自己没有信心,我……不了解他。"
"怀?"
"请您告诉我,侯律师!"
"你想问什么?"
"您曾说过他阴阳怪气。他的个性冷僻、对人缺乏信任不是天生的吧,为什么?和他的父母是否有关?他们是怎么去世的!"
她的问题让候叔敦一怔,脸色黯淡。"你想知道的就是这些!"
"是的。"
"怀怎么说?"
"他什么郴不说,每次我一提就像犯了禁忌。"
他点点头,放下茶杯。"很抱歉,我也不会告诉你""
"候律师!"她以为他会愿意解开她的困惑。
"既然他不让你知道,我也不应该多嘴。"
"为什么?你和锦嫂一样,处处细心替他考虑,他却对你们冷漠至极,你不希望改变吗?"
"我很希望,可惜没有能力。"
"因为他不信任你。"她蹙眉,"这太奇怪了!"
他的表情竟是不然,"不奇怪。我有何值得信任呢!卜明达为须句家卖命三十多年,他都会窝里反了,何况是我这个外人,怀如何知道我是不是也在暗地算计着他!"候叔敦竟然这么想。
"不会的。"
"你毕竟还单纯,很多现实未曾经历,并不了解。"
"那就告诉我?"
"如果你真想知道,就应试着自已打开他的心。你是怀最亲密的人,和他相处的时间多过于我,若是有心,焉有不成之理。"候叔敦说,殷切地盯着她。
朝颜摇头,她不是没有尝试,然而就连一点点回应的爱也是奢求。不安感在她心中发酵,而且扩增。她对须句怀的意义,也许根本不如她自以为的特别。
"很遗憾,这件事恐怕只能靠你自己。"
朝颜若是以为候叔教会帮她,显然是完全错估了,他不愧是须句家的老律师,口风一点儿也不松。得不到想要的解答,她失望地离开律师事务所,带着忧郁的心情流连街头。
手机作响。
朝颜急忙接听,"喂?"
"夏朝颜小姐?"
“我是。"
“你好,我是众星周报的记者。"对方道出名号。是一家声名狼藉的八封媒体,专以扒挖各界名流的绯闻轶事出名,她皱眉,正纳闷这些传媒的神通广大,对方先连珠炮地发问了。
"对于须句总裁与神崎小姐最近的密切来往我们十分感兴趣,不知身为未婚妻的你有何想法?心里不太好受吧,请谈谈好吗?”
神崎?神崎财团?
朝颜莫名其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对方夸张的嚷着,"不可能吧,你没有看过我们最新一期的独家报导?须句总裁跟神崎小姐可是一见如故,私下正打得火热呢,我们在日本拍到了照片。证据确凿。"
她怔楞。
"前有卜钰蕾,后有神崎小姐,看来订婚并不是须句先生忠诚的保证,你觉得委屈吗?或者甘心接受?毕竟你也是取卜钰蕾而代之的。"尖锐如针的问题。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
但对方不放过她,"你现在的心情大家都很好奇,也非常关心,请务必---- "
朝颜不待听完,切断了电源,心里一团乱。
须句怀被拍了照片?他前阵子确实到日本出差五天,和神崎财团会谈融资方案,而负责总招待的正是神崎会长的千金神崎亚绘香。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八卦杂志最喜欢无风起浪。然而经过便利商店时,玻璃窗里的杂志封面却不知不觉地拖住了她的脚步。
那是一张耸动的照片,照片中短发俏丽的神崎亚绘香手握酒杯,娇小的身子贴在须句怀胸前,一手揽在他腰上。他则低下头专注地看她,两人脸上带笑,亲密的神态不言而喻。附上的标题斗大----
郎心如风难定!前抛后弃,文定佳人瞬成旧爱,东瀛另结新欢,俱乐部享夜情,多金公子好不风流?照片的焦距精准.拍摄得相当清晰。朝颜睁着以眼,失神凝视……有股窒流梗在她喉咙内,像刺钻进了心。
四、五张照片。全是须句怀和神崎亚绘香,背景是银座一家会员制俱乐部。
内页文字除了大肆渲染须句怀的感情生活、及这次追踪过程的详细报导,更多的是对她心情的揣测,评估她这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是否已成"下堂妻"。
朝颜啪地合上杂志。
神崎亚绘香非常地漂亮。她很想无动于衷,可是做不到,照片中须句怀的表情是那样自然愉快,恃别是看着神崎亚绘香时,他们又拥又搂,不见一丝拘礼,为什么?她强烈地感到不安,一种被离弃的酸涩笼罩了所有恩。
"小姐。"锦嫂站在她身后许久,也看到了那份杂志。朝颜回头,竟看见她柔软的面容。
“不要担心。"
"锦嫂……"
"少爷只重视你一个人,真的,请你相信他。"
锦嫂居然会安慰她?! 朝颜露出一丝勉强的笑。"谢谢"我是说真的,真的!"怕朝颜不信,她恳切地重复。朝颜看她,忽然问:"锦嫂,你可以告诉我一些关于少爷父母的事情吗?
"这----"她倏地无言。
"果然,连你也不愿意说。"朝颜微微苦笑,觉得孤独。她不是须句怀最亲近的人,绝对不是。
"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他找到她,靠过来。
朝颜怔怔瞪着园中的兰花,"这儿好吵。"
"所以就躲起来?你平常很能够应付的。"
"我不舒服。"她扶着头,真的有些疲倦,这动作让须句怀忘了她在晚宴的中途消失。
"怎么了!"他自然地伸手欲探她脸额,但还未碰着,朝颜站了起来。
"不碍事,我到化妆室一下。"她几乎没看他,低着头走开。
须句怀收手,皱起了眉,有些微不确定的疑惑。她在躲他?
她也不想如此!朝颜关上门。她一整天心神不宁的,看到须句怀就觉得心灰意冷,面对他成为一种困难。她没有问过神崎亚绘香的事,即使问了。他也不会给她答案,一直就是这样。但那不表示她不在乎,事实上她介意,非常介意,这几天听了更多他们的传闻,绘声影像是真的,须句怀应该也有耳闻,却没有丝毫动静,在旁人看来等于是默认,一时间所有的眼睛都在等着看好戏,看她会不会落到和卜钰蕾同样的命运。
这让朝颜心寒。他掌握她的一切,却从不肯让她知道他封闭的过去;他占有她的身心,却吝于给她一个安心的解释。她要的很少,可是一样也得不到。
订婚……不过是个仪式,算不了什么。
"订了婚又怎样!男人说变就变,十匹马也拴不住。"
"就是啊。"
几个女人走进来,吱吱喳喳地。
"其实我本来就不看好了,一个小助理哪里够格坐上总裁夫人的位置,不可能嘛!"
"恐怕只是个挡箭牌,供须句怀方便扫除卜家势力罢了。"
"真惨,宝座还没坐暖,马上有人来抢了。"这话的人同情的声音里有几分幸灾乐祸的酸意。
"也难怪啦,没身分、没背景的,以须句怀的地位,我若是他也要那个日本女人,神崎财团可是有名的金主。"
"你是怨他没要你吧!"有人取笑。
"哼,既是神崎亚绘香我也服气了,总胜过不自量力的人,想捡高枝飞,摔死了可没人同情。真是够蠢的了,也不晓得掂掂自己的斤两,奴才!须句怀根本只是在利用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