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后院极大,除了一个偌大的游泳池外,还有一个小型网球场,大伙儿各玩各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笑容。
沈伟杰坐在游泳池边的躺椅上,身下穿了一条“老板”牌的泳裤,手上拎着一罐啤酒,一副男主人的架式在他身上表露无遗。
他已有好一阵子没这么放松自己,甚至也有好一阵子没坐在这张躺椅上。
他是在这间屋子里出生长大的!自从家人移民后,他一个人搬去台北住,除了方便上班外,最主要的是他忍受不了这里的孤寂气氛。
一个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孤独,即使他再有钱,再有更大的成就,当他一个人待在凄冷的屋子里,所面对的人只有自己,这是不是世上最悲哀的事呢?
现在,他已受够了一个人的生活,他已有了一个在乎的女人,他不能,也不愿再错过了。
“各位!”沈伟杰忽然跳了起身,大声的说:“请大家静一静,我有事宣布。”
此语甫出,游泳池里的人立刻趴在池边,正在打网球的人则放下球拍……所有人皆瞪大着眼,凝视着他。
话声一顿,沈伟杰接着又说:“我沈伟杰不是一个好学生,但并不表示我不是一个好丈夫,现在……当着所有同学的面,我正式向林老师求婚希望你能接受。”
这些话说完后,场中先是一阵短暂的沈静,接着就传来一阵哄堂的喝彩以及口哨声,直冲云霄。
林洵绮整个人都呆住了!她实在没有想到沈伟杰会利用这个时机跟自己求婚,那么她又该怎么回答呢?
“哎哟,这种人若是不嫁,去哪里找更好的对象!”
“就是说嘛。老师,我看你就答应他吧,以免事过境迁就来不及了。”
“……”
剎那间,大伙儿起哄,但林洵绮恍如未觉,一个人悄悄地走入自己的思想世界。
没错,他是个很好的对象;他会是一个好丈夫,这也没错,可是……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答应,会不会让别人误认自己是急着想嫁?
想及此处,林洵绮慢慢地回过神来,冲着沈伟杰咧嘴一笑:“你敢娶,我当然也敢嫁,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做到了我就嫁给你。”
“只有一个条件?”沈伟杰的笑容光辉灿烂,傲气十足:“只要不是要我带你上月球,不论三克拉、五克拉的钻戒,还是黄金美钞英镑,或者是金缕衣——你说吧。我一定可以做到!”
林洵绮甜甜一笑:“只要补考通过,我就嫁给你……”
沈伟杰的笑容立刻僵硬:“好吧!我尽量。”一头跳入游泳池中。
对他而言,通过补考和上月球一样的困难,如果他不跳入池中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恐怕他得抓狂啦!
他的这个举动立时引来大伙儿一阵大笑声,但笑声过后,游冰的游泳、打球的打球……谁也不再对这件事好奇了。
片刻过后,沈伟杰上了游泳池,走去一旁的冰桶里取出一罐啤酒,打开拉环,然后一脸沮丧的坐在躺椅上。
在她面前他早已被糗惯了,只是求婚被拒的感受比较不同,也难怪他会摆出一张屎脸。
老山东这时走了过来,慢慢的在他身边坐下,脸上带着出天花的笑容:“老共的飞弹离咱们一百多哩,班老大,这是世界末日啊!”
沈伟杰皱眉苦笑:“你不明白。”
“我怎么会不明白!”老山东阴阴一笑:“你很喜欢她对不对?”
“嗯。”沈伟杰不想否认:“不喜欢她,不爱她怎么会跟她求婚?!”
老山东一副小人嘴脸:“既然如此,那就通过这次补考,娶她就是了嘛。”
“这太困难啦!”沈伟杰摇头叹息:“那些蚯蚓文分开来我认识,组合起来我一个都不认识,如何通过考试?”
“这个太简单了。”老山东狡黠一笑:“拿我来谈吧!我要一百就一百,要九十九就九十九……”
沈伟杰漫应一声:“那是你有天分,程度高嘛。”
“我有天分个橘子。”老山东一脸贼像:“我连国语都说不标准了,英文?那比甲骨文还难研究啊!”邪笑一声,“嘿嘿,不过我另有法宝,考试岂会难倒我老人家。”
“哦?”沈伟杰微愣︰“你有什么法宝?”
老山东四下溜了一眼,头一伸,凑进他的耳朵:“你别瞧我大老粗一个,我儿子可是理工方面的天才……搞一些电子舞弊事件,就跟吃白菜一样的轻松——要不然我怎么通过考试!”
沈伟杰惊呼一声:“你是指作弊?”
老山东立时比了一个噤声手势:“嘘,小声点,你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这个老兵作弊的事吗?”
沈伟杰想了一下:“这不太好吧!她跟我之间有一点协议——她最不能容忍我欺骗她。”
“你!你!你真笨啊!”老山东一脸惋惜︰“这年头想娶老婆若不使一些手段,谁会嫁给你——你不算,你太有钱了!”
沈伟杰皱眉:“可是——”
老山东打断他的话:“别可是不可是了!一旦等她成了你的老婆,谁还会去追究你的事,况且这是善意的欺骗,无伤大雅。”
沈伟杰沉思一下:“这事行得通吗?”
老山东冷笑一声:“行不通我上学期的成绩是怎么通过的?”
沈伟杰一声不吭,开始沉思起来。
老山东忽然站起身,口气有些不悦:“一个大男人做事怎么‘龟龟毛毛’的?算了!我可懒得理你……”
言及此处,他转身就走,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他走没两步,却见沈伟杰整个人从躺椅上弹了起身,三步并两步的追上前,然后一把搂着他的肩膀。
“干嘛!”老山东瞪他一眼。
“没有啦!我只是在想你的话好象很有道理……”沈伟杰陪着笑脸:“反正先把她娶上手再说,以免夜长梦多!”
老山东冷哼一声,懒得理他。
“关于作弊的事……”沈伟杰转头溜了他一眼:“屋子里还有好几瓶三十年份的陈年高粱,不如你跟我进屋去,咱们边喝边研究,如何?”
“三十年?”老山东吞了吞口水,一脸贪婪:“你怎么早不说呢?”一把拉着他的手,飞也似的朝屋内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