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找人?」刀疤一群人慢慢靠近黎娴,将她包围在中间,努力在脸上挤出善意讨好的笑容。
「我找朋友。请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年约二十三、四岁的台湾女孩?」和她一起前来的还有费氏副总裁詹森与保全部经理杰克。詹森此时正在外面停车:而杰克则是发挥保安人员的天性绕到酒吧后方,待会儿会由后门出现。美目环顾现场,黎娴暗忖,应该没问题吧?
「好巧!我们也正在找一个台湾女孩!」刀疤大笑,声音里的恶意令人毛骨悚然。
黎娴脑中警铃顿时大响。「是吗?希望你们尽快找到。请让开,我朋友来了。」指着门口穿著怪异的保镖,她故作镇静大声说道。
女孩的说辞让刀疤众人顿时一愣,随后大笑,明灭的灯光投射在他们脸上,笑得狰狞。
「美人,我们今晚真的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孩,你最好配合才不会受伤。」
其中一个人手中捏着的不知名物体引起黎娴的警觉。
笨蛋都知道这群人接下来要做什幺,黎娴拔腿准备逃离,转过身,却惊恐地发现她根本无路可逃--
蓦地,自她背后伸出一只手捂向她的口鼻,挣扎了几下,终究不敌迷药的威效,她的身子一下子虚软无力,眼皮沉重,意识逐渐飘离……
喧嚣热闹的酒吧中,音乐声震天价响,旁观整件事发生的众人神色冷漠,冷眼看着女孩被众人抬往地下室,宛如即将被献上祭台的供奉。
跳舞的人依旧尽情摆动身躯,喝酒的人还是沉默喝酒,刚刚的绑架事件只不过是这黑暗世界中发生的一小段微不足道的插曲……
☆☆☆
冰凉如水的夜色,加长型的劳斯莱斯礼车飞驰在前往四季酒店的路上。
「老大,这样做真的好吗?」就着窗外快速倒退的霓虹灯光,手下乙偷偷打量沉睡在对面沙发座位上的女子。
她还未满十八岁吧?万一吃上侵害未成年少女的官司可就不妙了!
「住嘴!没用的家伙!人都绑了,到这节骨眼还想退缩,你到底有没有脑袋啊?」刀疤凶狠地斥责。手下这副心虚的样子,让他看了心中就有气。
事到如今,死马当活马医了。把这个女人迷昏,再喂她一点助兴的媚药,说下定歪打正着,让殷灏大爽一晚也说不定。下管怎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要把握,原定的计画绝对不能变更。等明天殷灏离开后,拿一笔钱赔偿了事,打发她走就行了。
刀疤用手机打电话给情妇玛姬,吩咐她带一些衣物前往四季酒店,与他们在一楼大厅会合,挂上电话后,他看着腕上的手表。
是时候了!
「把药喂给她吃下。」
第二章
翌日中午。
亮灿灿的阳光透过大片玻璃,洒落满室。
殷灏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专注的双眼端详着她熟睡的小脸。金光斜射在她的脸上,许是一夜的欢爱,她白皙的脸犹绽放着微微的玫瑰色泽。不经意覆着的白色丝被底下,高耸的曲线随着呼吸缓缓起伏着,这女人让他想到天使,邪俊的笑容里突然闪现一丝嘲讽,这比喻不太恰当,天使早已绝迹了。
视线慢慢往下,接触到她腿间的暗红血污时,心一惊,浓黑的眉头突然蹙耸。
就处子而言,她昨晚火热得异常……
移动高大的身躯,他往床上睡的香甜的人儿身边缓缓侧躺而下。柔软的床垫因他的重量而塌陷,轻盈窈窕的小人儿顺势滚落他的怀中。他抬手插入她丰厚的发间,享受黑亮长发带来的冰凉触感后,再滑向她精致的小耳朵,探进小耳洞中摩挲着,他有些疑问需要她解答。
咕哝一声,床上的女人扭过身躯,喃喃抗议着他的骚扰。
从深层梦境中苏醒,黎娴佣懒地伸展着身子的同时,一股陌生的疼痛将昨夜的记忆,似海潮般强迫灌入她停摆的脑子里。
霎时,心跳失速加快,她惊呼一声,急忙张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男子?!
皱皱美丽的柳眉,再眨眨大眼睛,她试着说服自己:「他」是不存在的!
只是,随着快速归位的记忆片段拼凑完整,她的一双美目也渐渐睁大--
「啊!怎幺会这样?」她惊声尖叫,因为全身赤裸,也因为全身赤裸的她正被陌生男子抱在怀中,更因为昨夜那假得几乎成真的梦境,以及眼前这诡异的……荒谬!
惊慌挣扎着,黎娴急切地探捞着被子,试着遮掩身体。
殷灏讶异地挑眉,她忙乱的样子确定了他心中的猜测。
「要这个吗?」伸出长手,他将被子抽上来。
一拿到被子遮身,黎娴不顾身体的酸疼,急忙起身向后靠在床头。环膝抱胸,她将被子紧紧抓在胸前,惊恐瞪视着眼前的高大男子。
空气中尽是她惊促的呼吸喘息声。片刻后--
「你是谁?为什幺迷昏我?」抖着声音,她努力将意思表达清楚,同时试着抑下全身那股难受的冰凉感觉。他们昨夜到底发生了什幺事?她真的和他做了那件事吗?
「迷昏?!你不是来陪我的女伴吗?」果然!那群鼠辈太无法无天了。
「女伴?!当然不是!我……去找人……」怎幺会这样?黎娴全身剧烈颤抖着,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的话间接证实了她心中的揣测。
「你去哪里找人?」见她如此激动,殷灏起身下床,留给她一个较不逼迫的空间。
「就是那间酒吧啊!」强抑哭泣的冲动,黎娴羞愤懊恼,所谓陷入万劫不复应该就是她目前这样于的处境吧?
「把话说清楚。」斜靠墙上,他双手横抱在胸前准备洗耳恭听。
对他的话充耳未闻,她再度将脸埋入膝盖问。三分钟后,混乱的思绪稍稍厘清,她心中已有决定。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已是成年人了,就以成年人的方式将它处理掉吧!
「我下知道该说什幺,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到酒吧里是去找人,根本与你所说的女伴一点关系也没有。」以前曾经耳闻过这种女伴招待的事,但她万万没想过这种事竟会非自愿性的发生在她身上。
「你知道是谁将你送进我房里来的吗?」基于道义上的责任,他只是想知道哪里出了错。
「呜……你都不知道了,我怎幺会知道?」眼泪终于溃堤,她悲鸣出心中的懊恼。
「不要哭。」一道温柔的声音突然自她上方响起。
距离近得让她立刻全身紧绷,背脊弓起,倏地抬起沾满泪水的小脸,戒备的神情令殷灏微微拧眉。
「不要哭了,我可以怎幺帮你?将那些人抓来你面前谢罪?」
他的提议让黎娴心动了一秒,但最终她仍是摇摇头,抓来谢罪也于事无补了,她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不用了,我……我也不想追究。」黎娴指指衣柜,她还需要他帮她自这里离开,昨晚自己的突然不见一定让詹森他们非常着急。
「事情没搞清楚前,怎幺可以就说不追究了?」他低沉的嗓音里有着不容错认的威严。
黎娴愕然望入他精光炯炯的眼底。片刻后,她率先栘开视线,再度指着衣柜,她需要衣服。眼前男子眼底的深意,她看不懂,也不想看懂。
默默注视她半晌后,殷灏终于取来一件浴袍递给她。之后他随意走到窗前,背对着她,让她可以将衣服套上。原本严厉的脸,却在不经意看到玻璃上的倒影时,被微勾的嘴角破坏了冷硬的线条,笑意顿时柔化了他幽黑冰寒的瞳眸。看着她小心翼翼将全身包裹得密不透风之后,再将腰间的结打得死紧,他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很可爱。
有衣蔽体,并取回自由移动权,黎娴顿感勇气倍增。
「你是谁?」移动身体的痛楚让她蹙眉。
「你不觉得应该要先自我介绍吗?」
他避而不答的轻佻态度并未让黎娴生气,相反地,她的表情开始显得若有所思。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于威严感十足,看似正派人士,但是……会不会和William的事故有关?
「算了,反正我不认为走出这扇门后,你还会记住我叫什幺名字,而且我也没有兴趣知道你是何方神圣,依我看,虚情假意就免了吧!」最安全的做法就是赶紧原地解散,如果猜测属实,她真被强请到某处作客的话,那事情可就大大不妙了。
她倏然疏远的态度,让殷灏霎时拧眉凝目,脸上好看的线条再度变得吓人。
「你欠我一个解释。」
解释?!脑中空白了几秒后,黎娴才倏然明了他刚刚说的话。霎时,她惊怒得差点尖叫出口。
这是什幺世界?她……她是被他「那个」的人,竟然还要再对他交代?难道他想听她说,很感谢他带给她美好的一夜吗?
「我不认为有什幺好解释的。」脱身为上策。俏脸一沉,她以着自持的镇定说出。
带着坚定的笑容,他摇摇头,表示驳回她的说辞。
「你是坏人吗?」很好!看来一时片刻是没办法脱身了。
摇头。
「你和酒吧中对我下迷药的人有关系吗?」
再度摇头。
「这就是了,我只是刚好倒霉地进去那间酒吧,结果被某个不知名的皮条客下了迷药,然后又很倒霉地被送进你房内的一个倒霉的路人罢了。昨夜的情形太荒谬,既然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就当是看了一场情节很烂的电影,散场后各不相千吧!」这解释应该可以了!情势混乱,不容她再多生事端。
倒霉?!皮条客?!她真以为他如此卑劣,需要皮条客帮他找女伴?这不知好歹的女人!殷灏幽眸怒潮微动。
等等……不合理!她听似合理解释的背后,其实潜藏着另一种意图。殷灏心思转了转,眼神瞬间深沉无波。
女人大抵可归为两类,一类美丽而有野心,对身体里那一层薄膜的看法,早已将之视为生理构造的一部分,不具任何神圣的意义,甚至认为那是阻碍她们享乐以及用身体
换取权利的障碍;第二类则是纯真善良不可沾惹,她们小心保持着身体的圣洁,将之当作未来幸福的保证。
眼前这个女子,他无法将之归类为哪一种,不过他直觉认为那一层膜对于她,应该还是有某些意义存在的,否则不可能美丽如她,至今还保持处于之身。
到底是什幺原因,让她选择下予以追究,甚至无暇哀悼自己的贞操,而亟欲离开?有可能是为接近他而采取的欲擒故纵吗?
看着他深沉无波的脸,黎娴开始忐忑不安。
一阵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后--
「我不赞同你所说的。去洗澡,吃完饭再谈。」他突地一把抱起她。
「放开我!放开我!你要做什幺?」黎娴气急败坏地在他怀中挣扎着。
无视她挝打在他胸膛的拳头,殷灏迳自将裹着丝被的柔软娇躯抱进浴室,把她放坐在按摩浴缸边上,打开镀金水龙头,调好水温。
「等你吃饭,到时再说清楚是怎幺回事。」殷显以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命令她,却在出去时很绅士地为她把门带上,留给她一室的隐私与安静。
黎娴警戒地望着被他带上的门许久,确定他不会再闯进后才卸下身上的遮蔽。抬腿跨进按摩浴缸时,因扯动酸疼的下体而轻喘,这才明了到他执意将她抱进浴室的用意。
滑入舒适宽敞的浴缸中,黎娴双手轻揉着酸疼的肌肉,弥漫浴室中的馨香空气稍微松懈了她的紧绷。
不是不在意失去处女之身,身处开放的美国社会,性是很自然的话题,自己也曾偷偷幻想过与另一半相处的种种情况,但昨夜那种荒谬的情节却是她不曾预想过的,简直……比百老汇上演的任何一出闹剧都还要荒诞不羁!
然而,百老汇的戏,错了可以重来,而自己的呢?伤感的泪水突地涌出,滴落在浮着细致泡沫的热水中。
就当一夜情,过后各奔东西吧!黎娴将身体沉入温暖的热水中,下意识地希望汲取水中的温暖,来坚定自己的想法。
即便心中如此安慰自己,滚烫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奔流而下……
☆☆☆
此时,对面的房间,房门大开着。
身穿花衬衫、牛仔裤的小男生站在门口,一手握着手机在讲电话,另一手习惯性地将套在食指上的枪绕转着。整个人毛毛躁躁的,但一双慧黠的绿眼珠却定定地盯着紧闭的房门。
「老大,他还没出来。刚刚服务生推了餐车进去,他们应该是在房间内吃午餐。现在怎幺办?」说话的小男生约莫十五、六岁,早巳辍学离家,跟随快枪党只是想过一过黑帮兄弟快意恩仇的生活。
他安静了几秒,「继续等?好,没问题。」
收了线,他调整一下姿势,耐心地盯住对面的房门,深伯一个闪失,就错失了看到偶像真面目的机会。
开玩笑,里面的人是他最崇拜的「枭神」殷灏耶!人长得酷,果然称号也不同凡响。混黑道的人都知道,传说殷濒二十五岁时,由不善经营的老子手中继承了当时几乎快要「咯屁」的公司,那时候,谁知道那间公司三年后马上会赚大钱?殷灏还真厉害,跌破一堆号称财测专家的眼镜,真是大爽人心啊!
不过,他个人觉得最酷的,不是殷灏将公司起死回生的本事,而是他在调停道上兄弟火并时,所展现出来的权力手腕。哈!有力人士果然就是不一样,哼个一声,管他是不是叱咤一方的霸主,还不是得乖乖听话!他妈的,改天他也要像殷灏一样,当个像这样的有力人士。
不过话说回来,若今天真能亲眼看到殷灏本人,他可是多了一项英雄事迹,可以回老家好好炫耀一番了,呵呵!呵呵呵!
想到这里,他心跳兴奋得加速了几拍,手上的枪转得更快速了。
☆☆☆
殷灏拨了通电话给属下,不到十分钟后,就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初步了解。
修长的食指顶在下巴,殷灏脸上露出兴味盎然的笑容。反正她不是那个叫Wendy的女人也无妨。知道她是一项意外的礼物,他对她的兴趣更是窜升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