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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过了晚上,只要走进这条狭小的街巷,一间间五颜六色的PUB外头,绝对是聚集许多年轻男女在此谈天说笑,让这白天看似平凡的街巷,顿时化身为一座小型的不夜城。
一道道厚厚的隔音门后,是一个个充斥着烟味酒味的狭小空间,以及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加上男男女女随着节奏在舞池里尽情摆动身体,让看似简单的小PUB,更是增添了一股糜烂的色彩。
而这儿,即是典型的夜生活,也是年轻族群最常聚集活动的地方。
只见一辆又一辆的黄色计程车,将精心打扮的女乘客们—一送到PUB外头,每走出一位穿着性感的女生,便立刻引来男人的一阵骚动与口哨声,若是就此着对眼,很快的一同搭上计程车离去。
男女之间的关系,没有固定的游戏规则可循,一切只凭“两情相悦”四个字,行动之间完全随心所欲。
而这也凸显出,在这霓虹灯闪烁不停的夜里,只有愈夜愈火辣的趋势存在。
就在街头上男女交头接耳的大声说笑之际,一辆计程来到PUB的店门前停了下来,所有路人立刻摆出评估的目光,紧盯着即将打开的车门。
众人引颈期盼中,步出车门的是一位穿着黑色皮裤的艳丽女子。
女子一双冷冽的灰眸,不屑的环视过所有觊觎她的男子,随即便带着傲然的气息,往其中一间PUB走进。
她的出现吸引了男人的目光,所有人屏气凝神的看着她淡漠的穿过人群走进PUB之后,又开始嬉笑起来,只不过他们的话题已换成了方才那位惊鸿一瞥的美女。
店关里头,女子只是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下整个PUB里的狭小空间,不到一会儿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小唯!?”邵芸在关语唯一踏进店里的同时,便感受到一股独特的气质流进,待她仔细看了客人的长相后,马上睁圆双眼,眼中净是惊喜,“天哪,真是稀客,什么风把你这位贵客给吹来的?”
关语唯一见到好朋友热情的笑容,马上褪去平时冷漠的武装,掬起不易浮现的笑容,低头浅笑,“不好意思,你的店从开幕到现在,我一直没机会前来捧场。”
“拜托,别跟我这么容套。”邵芸了解她这个朋友喜欢清静的个性,所以直接拉着她往最隐密的位置走去。
“来,我给你找一个隐密又不受打扰的位置。”
她带着语唯穿过人群,来到一个不容易引人注意到角落,“就坐这,可以吗?”
关语唯左右看了一下,满意的扬起了笑,“谢谢。”
邵芸开心的接着又问:“想喝点什么?”
关语唯无谓的耸了耸肩,“随便,你决定。”
“那我就帮你作主罗!”邵芸回头向正好路过的服务生交代几句后,又继续跟她闲聊起来,“你今天怎么会突然跑到我店里来?怎么,心情不好吗?”
关语唯摇了摇头,唇畔的微笑有些褪色,“还好,只是想听听音乐。感受一下热闹的气氛,所以就想到你这里。”
“少来了,在家里不能听音乐吗?”邵芸白了她一眼,“我知道你今天会突然出现,一定是心情不好,若你不想现在讲也没关系,等会儿我下班后,我们再去安静点的茶坊,聊个痛快,你说好不?”
她微笑地说着。
关语唯就是因为欣赏芸芸这阳光般的笑容,所以才会想到PUB来沾染芸芸的活力。她眼角余光注意到不断涌进的人潮,显然现在正是PUB生意最繁忙的时段。
“你快点过去帮忙吧,别招呼我了。”
邵芸回头看向服务员忙不过来的状况,不好意思的笑说:“好吧,那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有空就过来陪你。”
“嗯。”
邵芸在确定她所点的调酒已经送到小唯的面前之后,才笑笑的离开小唯去招呼其他客人。
关语唯看着芙美忙碌的动作,微笑的啜饮着芸芸为她精心设计的调酒,就在这时,耳边传来隔壁桌的男生,在搭讪女生的言谈内容,肤浅乏味的话题令她嘴边浮现一抹冷笑,眼眸之中净是嘲讽的味道。
这就是现代的男女关系,也是一种社会现象。
现代人早就已经忘了什么叫“天长地久”,只知道追求速食爱情,不顾思考最否有共同未来,宁可享受眼前短暂的欢愉,明天你我到底还是不是一对恋人,似乎不是那么重要。
在她的心中,男女之间根本不可能有长久的爱情。说穿了,有的只是各取所需的利益关系罢了。
所以她不时的嘲讽爱情,甚至不信这世间真有永恒的誓言。
也因为这样,长久以来她一直无视于身边的追求者,也不在乎旁人对她的是非批评,孤傲的姿态一如雪山顶上的一朵蔷薇,不但遥远的令人难以摘取,也多刺的令人难以接近。
关语唯就在男女关系最话复杂的PUB里头,冷眼旁观着身边的每一段邂逅,同时啜饮了一口又一口的调酒,唇角的笑意,随即酒精的升华而愈来愈是明显。
* * *
PUB的店门口突然又出现了两名稀客。
马志城站在人群中拼命寻找邵芸身影,当他一找到芸芸正在一头为客人端酒,马上开心的挥着长臂,隔空呼唤:“芸芸!”
忙的昏头转向的邵芸,一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马上回过头去。
“小马?哥?”邵芸又惊又喜,连忙向客人道声抱歉后,快速的跑到他们面前来,“天哪,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我当然是来给女友探班罗!怕你太辛苦,也怕你被男客人骚扰罗!”马志城满口甜言蜜语地对着女友洒蜜。
邵芸睨了小马一眼,“少来了,我看你根本就是想到我这里喝免费的酒,对吧?”
马志城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嘿嘿,还是芸芸厉害,我的心事永远瞒不过你那一双美丽的眼睛,真不亏是我的女朋友。”
邵芸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早就习惯小马这副油腔滑调的德性的她,自然不曾把他的话当真过,不过话说回来,能被男友这样逗着,何尝不也有甜蜜在心头的滋味呢?
“嗨,哥,好久不见呀!”邵芸给了哥哥一个俏皮的表情。
邵轩则是疼爱的抚弄妹妹的头发,“你这丫头,才几年不见,竟然把头发染成金褐色,像个小太妹似的。”
邵芸嘟着嘴,忍不住想笑哥哥老土,“拜托这叫流行,在这种地方工作都是这种打扮,总不能还像学生一样,围着一头清汤挂面的发型吧,自然要打扮成熟野性一点罗!”
邵轩捏了捏她那粉嫩的脸颊,“被爸妈看到你这副模样,不念你一顿才怪。”
邵芸吐了吐粉红色的舌尖,表情极为逗趣,
“对了,你们来的正好,刚才有一位好久不见的朋友到店里来捧场,但我分不开身去陪她,你们帮我陪陪人家罗!”
“喔,人在哪?是美女吗?”马志城充满期待的四处张望,嘴角还因为这项特殊任务而露出窃喜的笑。
邵芸以手肘在小马头上用力一敲,“我只是要你陪人家,不是要你去骚扰人家,你要是敢给我心生邪念,小心我给你颜色瞧。”
马志城马上露出无辜的眼神认真说道:“天哪,我哪敢啊,天晓得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其他女人我根本连正眼都不敢多瞧,天地为证呀!”
“哼。”邵芸懒得理会男友耍嘴皮,回头对着哥哥指向角落的暗处,“哥,人就在哪儿,角落的那一个,看到没?”
邵轩依循芸芸所指的方向着去,在昏暗的PUB里很快的搜寻到一张熟悉的面孔,而那人正独自享受宁静,仿佛身处在与这吵杂的空间完全不同的世界,兀自沉浸在自己筑起的保护城墙里头。
“咦,那不是……”马志城一看见对方的面孔马上露出讶异的表情,回头与邵轩四日对望。
邵芸没注意到哥哥与男友愕然的表情,迳自引领着哥哥穿过重重人群,微笑的来到好友语唯面前。
“小唯,我给你找来两个伴了,希望不介意他们跟你同桌。”邵芸开心的将自己最得意的哥哥介绍给好友认识,“这位是我哥,就我常跟你提到在大陆念法律的那一位,这位则是我哥的同学兼同事,也是我的男友。”
关语唯抬眸看了眼前两名男子,淡漠的眼神中露出礼貌性的微笑,明显是冲着芸芸的面子才展露笑颜。
“嗨。”
马志城马上扯着尴尬的笑脸,偷偷瞄了一旁稳如泰山的邵轩一眼,然后又僵硬的笑说:“嗨……
嗨。”
邵芸的目光在小唯与哥哥之间来回穿梭,在确定他们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议,才笑笑的开口。
“既然都没问题,那这里交给你们罗,我先回去工作了,等会儿再过来陪你们聊天。”
在离开之前,邵芸仍不忘叮咛自己的花心男友,“你可别趁我不在时调戏小唯,否则小心我待会儿教训你。”
“遵命。”马志城给女友一个保证的笑脸,无奈女友却是回他一记警告意味浓厚的白眼,让他好不失望。
回头看着唯一的女性,想不到他们竟然会在这个场合里,遇到上司的情妇,眼前尴尬的气氛,让他平时灵活的反应顿时停摆,就连谄媚的功夫也变迟钝许多,不过他仍努力保持平时的交际水准,让自己别表现出紧张的态度。
“呃……”马志城扯着僵硬的笑容,试图让气氛保持轻松,“你……你好,我叫马志城,他叫邵轩,呃……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关语唯在邵芸离开的同时,就回复到平时冷若冰霜的表情,对于男人们努力示好的笑容,她视若无睹,甚至可说是不屑一顾,迳自拿起酒杯独饮着。
马志城见对方不领情的兀自喝酒,让他多年来的自信瞬间溃决。
“看来这位关小姐不喜欢我们陪她聊天,那我们干脆自己喝酒好了。”他话一说完,马上回头向眼务生要来两杯酒,开始饮起酒来,“邵轩,我先干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邵轩,在小马递来酒杯后,自己也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而他的目光则是停留在眼前女子的美丽容颜上,始终未曾移开视线。
她今天的穿着打扮,将她冷若冰霜的气质更是凸显的淋漓尽致,她这个谜样般的女人,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让他极度渴望能够寻求一个答案,证明她的存在不是虚幻。
如今她人就近在咫尺,却更令他觉得遥不可及。
虽然四周的灯光昏暗,周围的人声不断,狭小的角落却宛如另一个空间,完全不受任何干扰,仿佛只属于彼此沉思的一隅。
酒一杯接着一杯,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在这无声胜有声的世界里,他渐渐看透了她的心思,一个蒙着神秘面纱的真实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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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唯?”好不容易才忙完一圈回来的邵芸,一见到语唯微醺的模样,忍不住指责男友与哥哥的不是,“我不是要你们陪人家吗?怎么把人陪到醉了都还没发现?”
马志城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拜托,不是我们不陪她,是人家根本不让我们陪啊!”
邵芸没好气的白了小马一眼,随即又轻轻晃了晃小唯的肩膀,担心地问:“小唯,你还好吧?”
“没事,我很好。”关语唯又说又笑的,明眼人一看也知道她醉了。
邵芸努了努嘴,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的,连喝啤酒都会醉的人,怎么会忘了要节制呢?”
始终笑个不停的关语唯,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在太空中漂浮,倒还不至于醉到无法分辨是非,所以她笑脸盈盈地对好友保证。
“放心,我只是多喝了几杯而已,醉不了的。”她不忘向身旁的两名男子微笑的说:“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的兴致,我先回去了。”
邵芸见小唯这副模样,怎么可能让小唯在这个时候独自回去?就算她现在有要事在身,说什么也得排除万难,亲自护送好友回到家,才会放心。
“小唯,你在这里等等,我去跟店员说一声,然后送你回去。”
“啊?”关语唯立刻站了起来,婉拒芸芸的好意,“不用了,我真的可以自己回去,没问题的。”
她话一说完,忍不住又打了个酒嗝,让邵芸眉头更是皱了起来。
邵芸索性将小唯给压回椅子上坐好,板起睑说:“你呀,什么话都别说,乖乖的坐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来,听到没?”
“啊,芸芸,那我——”马志城像是被遗弃的小狗般才想出声,马上被芙芙一双凌厉的眼神制止,心中的话自然只能吞了回去。
关语唯不是瞎子,对于芸芸男友的表情动作,她自然是明白在心底,为了不坏别人好事,她很懂得如何满足别人的期待。
“芸芸,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坐车回去,保证不会有事的,等我到家后立刻拨电话给你,好不好?”
“可是你这个样子……”邵芸仍是放不下心,毕竟小唯平常是个滴酒不沾的人,如今喝醉,实在令她不得不担心。
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邵轩突然开口说:“让我送她回去吧!”
邵芸讶异的回头看着自己的哥哥,小马则是投以感谢的目光。
“哥!?”邵芸蹙着眉心。“你可以吗?”
“反正我也想回去休息了,正好可以送她回去。”邵轩没理会大伙的目光,迳自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后,抬头对着关语唯说:“走吧,我的车子就在外面。”
关语唯沉默的看着邵芸的哥哥好一会儿,显然她是没有第二个选择了,所以随即笑着对芸芸说:“就让你哥送我回去好了,你放心吧,等我到家后,我再拨电话给你。”
邵芸犹豫了一下,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小唯能有哥哥护送,她当然再放心不过罗!
“好吧,既然这样,到家千万别忘了打电话给我唷!”
“嗯,我走罗!”关语唯很快的拿起自己的皮包和外套,随着邵轩的步伐离开了这吵杂的空间。
邵芸则是在哥哥与语唯离开座位后,目光仍是紧追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人群之中,这才收回目光,立刻又回头瞪了男友一眼。
马志城一见到女友投来杀气腾腾的目光,马上给芸芸一个出奇不意的吻,让女友得以在他温柔的举动中瞬间消了气。
邵芸果然在他的举动之下转为娇嗔,“讨厌啦!”
马志城看到芸芸娇羞的模样,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这一招对任何女人都很有用,否则今晚他可又要孤枕难眠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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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里的两人,从离开PUB之后就再也没有搭过腔,一路上除了语唯偶尔开口报路之外,整个车厢里的气氛可说是相当沉寂,就连平日不曾注意的引擎声,都显得格外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