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妳是说贝勒爷会强要我……」凝绿惊觉自己的处境堪虑。
「应该不会吧!不过也很难说。」墨芳也不能肯定。
「唉!妳还有父母为妳作主,而我无依无靠,若有什么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凝绿伤感地道。
「对了!我听妳提过妳本籍杭州,为了寻找生父才来到京城的,那妳爹应该是京城人士吧?」
「应该没错。」
「难道妳不想找妳爹了?」
「想也没用,我根本不知道我爹姓啥名啥、家住何处,只听外婆提过娘是在某王府里当绣女时认识我爹的。」凝绿回忆道。
「这么说来,妳爹很可能也在王府里当差,才有机会认识妳娘啰?」墨芳灵机一动地说:「不如托我爹娘帮妳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人认识妳娘,说不定可以找到妳爹。」
凝绿叹道:「话是没错,但事隔多年,希望太渺茫了。」
「这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爹娘有好些亲友也在别的王府里当差,多问些人就是了。」
对于墨芳的热忱,凝绿自是感激不尽,便详细地向墨芳叙述有关她母亲及家乡的童年往事。
这时,窗外发出一些窸窣声,墨芳抬头望去,「咦?外头好象有人。」
凝绿急忙起身走向窗台看了看,回头向墨芳说:「没什么,只是一只猫儿。」
「看来气候是温暖多了,连猫儿也出来活动了哩!」墨芳伸了个懒腰,「我也该回去了,我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完呢!」
送走墨芳之后,凝绿连忙关上大门,便听见有人说道:「吁!终于可以进来了。」
凝绿睨了阳天一眼,半嗔半怨地道:「要不是我机灵,你早被墨芳发现啦!」
「我就知道妳聪慧机灵,才故意出声暗示妳。那个墨芳可真多话呀!一开口就没完没了的,我还在担心不知要在外头等多久咧!」阳天将她拥在怀里,神情温柔。
「你真坏,你怎么可以偷听我们说话?」她埋怨道。
「要不我怎么知道有别的男人想要抢走妳?」他宠溺地捏捏她粉嫩的脸颊。
凝绿是如此的单纯,他十分不放心让她待在这复杂的环境里,当然,他更舍不得她寄人篱下,为人奴婢。
他不否认他是个小心眼的男人,无法忍受得时时防着别的男人觊觎凝绿的美色,但是,目前的状况又不是他所能掌控的……
想到这儿,他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一定要尽快完成任务,才能没有顾忌的和凝绿在一起。
「你生气了吗?我对贝勒爷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你放心好了,以后我会尽量躲开他的。」凝绿善解人意地安慰他。
「我知道妳的心意,但我还是不放心,等我完成任务之后一定带妳走,不会再让妳受一丁点的委屈。」他炽烈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
原本她该高兴才对,可不知为何,她心中突地泛起愁怅的情绪,情不自禁的落下两行清泪。
天!他说错了什么让她伤心掉泪?
阳天心头一紧,不舍地将她拥入怀哄道:「别哭了,妳哭得我的心都拧起来了。」
她抬起头看了看阳天,哭得更伤心了。
她到底怎么了?阳天心绪大乱,焦急的紧搂着她。
「难道妳不愿意跟我走?」他惊恐地叫道:「不行!我好不容易才遇见妳!天底下的女人我都不爱,我只爱妳一个,我怎么也不放过妳!」
良久,她总算止住了泪水。
阳天苦恼地道:「妳可以告诉我,妳为什么哭吗?」
「我从小便失去亲人,一直以来都无依无靠的,但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就盼望能离开这儿,与你厮守一辈子……」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脸颊热了起来,不禁用双手捂住火热的脸。
阳天终于松了一口气,温柔地拿开她的小手,凝视着她的目光中有着爱怜。
他低嗄地开口道:「我也想跟妳一辈子厮守在一起,永远不分开,永远……」
「离开这儿后,我再也不用顾忌贝勒爷了。」她开怀的说道。
阳天一愣,微愠地问道:「怎么?他对妳不规矩?」
她仰起小脸,拧着眉,「不,是因为他对我太好了,所以……」
「所以什么?」他满脸的困惑。
凝绿想了一下,「所以我不得不拒绝他,而他却都不以为忤,反倒像是我不对了,可是……我爱的是你呀!但我又不能让他知道,我好为难啊!」
听她这么说,阳天更是自责,但他身负重责大任,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他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掌握,又如何为她安排什么呢?
「都是我不好,没能好好的保护妳,我发誓,只要我活着的一天,绝不会轻易地放弃妳。」阳天紧紧地拥住她。
凝绿嘤咛一声,将脸埋入阳天的肩窝。
「那……那今晚你别走,再多陪我一会儿。」她低声央求道,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凝绿,妳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妳这句话未免也太诱人了。」他执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
「诱人?我只是要你留下来陪我啊!」她无邪地眨眨眼。
「老天!妳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喟叹一声。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凝绿噗哧一声,笑倒在阳天怀里。
阳天因她的笑靥而失了神。
「好不好嘛!」她扯着他的衣襟央求。
时间仿佛在瞬间静止,凝绿能感受到阳天的心跟她一样跳得狂猛。
「凝绿……」阳天将她抱起来,走到寝室,两人往软软的床榻躺下。
两人的唇舌交缠着,直到吻到气喘吁吁,阳天依然不满足地紧抱住她不放。
「阳天……我……快喘……不过气……」凝绿从未有过这种体验,只能无助地求饶。
但她每一声细碎的呻吟都彷佛在邀请他进一步的占领。
阳天转而吻上她细致的颈子,一手解开她的衣扣,双唇随之滑向她的香肩,「妳真教我情难自禁……」
她闭上双眸,感觉身上的衣衫已被褪了大半,他的双唇熨贴在她柔细无瑕的肌肤上,极尽缠绵的吮吻着。
凝绿被挑逗得全身酥麻,只能难耐地蠕动身子,却不知这一动更令阳天饥渴难耐,「妳是我一个人的,我要吻遍妳全身,在妳身上烙下我的记号。」
他的手掌伴随着急促的喘息,轻抚上她的酥胸,使她的呼吸转为喘息。
「是,我是你一个人的……」她无力的响应道。
阳天体内的欲望燃烧得更炽烈,双手不由得顺着凝绿的肩往下轻抚……一直抚过她腰间冰凉的玉佩。
「天!」阳天心头一颤,「我到底在干什么?我居然……」
他急忙放开凝绿。
「我……我好热!」凝绿仍不自觉地发出诱人的呻吟。
阳天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粗喘道:「别动!求求妳。」
她烦躁的扯开外衣,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心悸得厉害。
阳天赶紧按下她蠢动的小手,声音里透出紧张,「妳想干什么?」
「天气好闷热喔!我想脱掉外衣。」她的双颊泛出迷人的红晕。
「不行!」阳天为她穿好衣服。
「为什么不行?你不也热得流汗吗?」她用手拂去阳天额角渗出的汗珠。
「我当然热了,我热得浑身都快着火了。」此刻阳天只能苦笑。
但……这绝不是因为天气闷热的缘故,而这不懂事的小女人却还要火上加油。
「阳天,你……」凝绿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阳天捧起她的脸,怜惜地说:「妳总是能教我理智尽失,但我不想委屈妳。凝绿,等我完成上头指派的任务之后,一定要让妳名正言顺的属于我。」
她静静地依偎在阳天胸前。还有什么比听到这样的承诺更教人感到幸福的?他那低沉温柔的声音使她心中的不安消失无踪。
过了好一阵子,他又继续说道:「过两天我要到热河一趟,这一去要个把月才能回来。」
听到他要离开这么久的时间,她不免担心起来,以为皇上又交给他什么危险的任务。
「你……」凝绿很想问他去热河做什么,却又怕他说出令她担心的答案。
「放心。」他轻点她的鼻尖,轻松的说道:「我只不过是去热河办件事,办好了便立刻回来,难道妳怀疑我会远去热河寻欢不成?」
「人家为你担心受怕,你还取笑人家!」她心头一酸,忍不住落泪。
阳天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小傻瓜,我答应妳等事情一办妥就立刻回来,并且把妳永远的绑在身边,两人再也不分开。」
「好,我等你。」她承诺道。
「相信我,我不会让妳等太久的。」他在她酡红的脸颊印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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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夜,凝绿便不时的注意窗外的动静,因为阳天去热河已经个把月了,她每晚都盼着阳天出现在窗前。
已经过了子时,她打了个呵欠,将烛火吹熄,准备上床休息,突然,她察觉窗外有声响。
她以为是阳天回来了,可是,跃进屋里的并不是她所熟悉的身影,而是两个陌生的人影。
当他们发现床上没人,彼此打了个暗号,房内的烛火立即被点亮,正好看见凝绿矮下身子爬到门边想逃,他们立刻追了过去。
凝绿发现两名蒙面人正朝自己逼近,吓得尖叫起来。
其中一人飞快地捂住她的嘴,另一名蒙面人则拿出绳索和布条,将凝绿捆绑起来。
凝绿动弹不得,只能睁着惊恐的双眸瞪着他俩。
突然,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
凝绿惊喜交加的望着门口,知道自己有救了。
原本奕裴看到绣阁里一片漆黑,以为凝绿已经就寝,转身正想离开时却听到她的惊叫声,才及时折回来看个究竟。
两名蒙面人似乎认得奕裴,愣了一会儿,转身就想跳窗而逃。
奕裴飞快地挡住他们的去路,「大胆狂徒,竟敢夜袭义亲王府!」
出乎意料的,两名蒙面人不战而降,倏地跪了下来,喊道:「贝勒爷,饶命啊!不关我们的事,这全是侧福晋要我们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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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阁是王府里最清幽的地方,是义亲王批公文的书房。
此刻,两名蒙面人和从睡梦中被叫醒的侧福晋,正跪在地上向王爷一一认罪。
侧福晋虽然坦承指使下人绑走凝绿,却始终不肯说出原因,只是含糊地辩道:「我这也是为了贝勒爷好,那贱婢不断纠缠贝勒爷,我不过是教训教训她而已。」
「妳胡说,凝绿根本没有纠缠我,即便有也是我的事,不劳侧福晋插手。」奕裴沉声反驳道。
这使义亲王爷想起数天前他们父子俩的对话--
「奕裴,听说你近来常到后院的绣阁?」义亲王目光如炬地紧盯着他钟爱的独子。
奕裴倒也不否认,他们父子俩向来无话不谈,这事当然也毋需隐瞒。
「阿玛想要问孩儿什么,不妨直说·」奕裴不悦地瞪了站在一旁的玉格格一眼。
「听玉格格说……府里有个绣女经常借故亲近你,我只是担心你被美色所惑。」
奕裴早就猜到是玉格格在嚼舌根,他不禁在心中感叹,他这个妹妹终日无所事事,只会惹是生非。
他啜了口茶才说道:「坦白说,那位绣女确实令孩儿心动,但并非是她借故亲近我,反倒是我借故亲近她。」
「哦……」义亲王爷若有所思地低头不语,好一会儿才笑道:「那我倒想见一见这位姑娘,这还是我头一次听说有姑娘令你心动哩!」
「阿玛,才不是这样!」玉格格见义亲王不但不反对,反而还想见凝绿,便在一旁掮风点火,「那丫头一向就不知检点,还妄想乌鸦变凤凰--」
「玉钏,事情并不是妳所说的那样,不准妳诬赖人家!」奕裴厉声斥道。
「阿玛,您看看嘛!大哥分明就是受那臭丫头迷惑--」
义亲王以严厉的眼神制止女儿说下去,他一向很信任自己的儿子。
奕裴不愿跟她一般见识,但也不想多作解释,只回道:「唉!可惜流水有情、落花无意,阿玛也不用急着见她了。」
「你是说……她看不上你?」义亲王的脸上写满讶异。
「是啊!很令人惊讶吧!」奕裴自嘲的说。
第七章
「禀王爷,绣女带到。」侍从的声音打断义亲王的沉思。
当房门被推开之际,凝绿跟着侍从来到义亲王面前,恭谨地跪下。
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那身形和姿态却大大地震撼了义亲王。
「妳--抬起头来,让本王看个清楚。」他的嗓音微微颤抖。
凝绿缓缓地抬起头,只听见义亲王爷惊叫道:「真的是妳!」
他冲上前攫住凝绿的肩,那骇人的眼神吓到了她。
「我终于找到妳了!」义亲王激动地将她搂进怀里。
惊见阿玛那狂喜的模样,奕裴察觉事有蹊跷,连忙上前拉开两人,凝绿则赶紧躲在他身后。
「阿玛,您怎么了?」他蹙眉问道。
义亲王指着凝绿,激动地说道:「奕裴,你瞧,嫣红回来了!」
凝绿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嗫嚅道:「王爷,您认错人了,我叫凝绿。」
义亲王恍若未闻,径自喃喃低语,「嫣红,别走,求求妳不要离开我。」
「阿玛,她不是嫣红,您认错人了。」奕裴抓住义亲王的双肩,以沉稳的语气说。
「我认错人了?不!她明明就是嫣红。」他犹豫地盯着凝绿。过了好一会儿,他颓丧地叹道:「天……我真是老糊涂了,都已经十几年了,嫣红怎么可能还是个小姑娘?」
凝绿自奕裴身后探出头来,吶吶地问:「王爷认识我娘?我娘也叫嫣红。」
「什么?」义亲王瞪大双眼,「妳说什么?」
她立刻缩回奕裴背后,「可能……可能只是巧合罢了,王爷怎么会认识我娘呢?」
「妳娘叫嫣红……」义亲王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凝绿,那眼神有些震撼,有些激动,又有些难过,「那妳叫什么名字?」
见义亲王的脸色柔和多了,她才放心的说:「回王爷的话,我叫凝绿。」
「凝绿!?妳就是凝绿!?」义亲王忽然上前抓住她的手,叫道:「我真的找到妳们了,老天爷……我是不是在作梦?」
面对义亲王的反应,凝绿以询问的眼光看向奕裴。
奕裴也是满脸疑惑,「阿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义亲王没有回答,反而问凝绿,「妳娘……她在哪儿?」
「我娘早就过世了。」她低声回道,不敢相信义亲王真的认识她娘。
闻言,义亲王痛哭了起来,「我对不起妳娘,更对不起妳,这些年来让妳们受苦了。」
「阿玛,您到底在说些什么?」奕裴递了杯茶给他,试图让他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