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幼梅机械化地走位,失魂落魄和心思早已不在这出戏当中,而沉落至一个无底的、迷雾般的空间。
就当幼梅无精打采地照着剧情晃到一棵巨大的枯树旁时,突然众人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幼梅小心!”
当幼梅猛然回过神时,已来不有任何的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旁那个巨大的枯树直直朝她倒下。
千钧一发之际,离幼梅最近的“溺死鬼”蔡金叶及时将幼梅推开,幼梅被那肥胖的身躯撞得东倒西歪,虽然她幸运地躲过被枯树压个正着的惨剧,但仍免不了被干硬的树枝刮伤了后颈子,她匀称的小腿也被枯树的旁枝细干给压倒。
“啊……痛……”幼梅忍不住惊呼出声。
舞台上的演员们蜂涌而上,很快地将幼梅救出。
出了这种意外,导演蔡育仁脸色铁表地咒骂。“道具组的,你们从哪里找来的这棵枯树的?没点稳,要是真出了什么大意外怎么办?”
道具组组长委屈地辩解。“我也不知道呀,我们明明把它固定得很牢,除非有人刻意去推它,否则应该是不会倒呀!”
“问题是它现在已经倒了!”蔡育仁生气地皱起眉头。“算了,今天就先排练到这里吧!道具组的人留下来确认所有道具是不是稳固,其他的人就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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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周家客厅的沙发上,幼梅打开医药箱,脸上一副即将从容赴义的表情。
“啊——好痛!”当有杀菌效果的优碘滴上她腿上的那道伤口时,幼梅忍不住痛呼出声。
她咬紧牙根,好不容易料理完腿上的伤口,接下来轮到后颈子那一条细细长长的刮伤。
悲惨的是,由于受伤的部位是在颈子的后方,因此看不见伤口的幼梅只能束手无策地望着上优碘的棉花棒干瞪眼。突然,她看见客厅玄关的那面大镜子。
“有了!”
幼梅跑到镜子前,半转着身子借由镜子以看清后颈的那道伤口,但是由于角度的关系,若是她要清楚得看见伤口,她便不能顺手地涂上药水;但是若要迁就擦药的手势.她又无法看到正确位置,总不能一阵乱涂胡抹,把整个颈子都擦上药水吧?
“总有办法的。”幼梅不相信她连擦个药都办不到。
正当幼梅不断地扭动身体,试图找出一个既能看清楚伤口,又能很顺手地擦上药水的姿势时,诗尧正巧推门而入。
看幼梅不断地摆出怪异的动作,诗尧感到一阵微愕。
“你在做什么?”
惊吓过度的幼梅僵住了好几秒,才慌慌张张地收回滑稽可笑的姿势,尴尬得面红耳赤。
“我……我只是想擦药……却擦不到……”天哪!丢脸死了,诗尧一定觉得很怪异吧?
“擦药?擦什么药?你受伤了吗?”诗尧的浓眉皱了起来。
见诗尧微愠的表情,幼梅只当他是在责怪自已的笨拙,她局促不安地解释。“我们刚才在排练舞台剧,结果……结果我一小小心被倒下来的道具树压到……所以……”
“被道具树压倒?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诗尧的语气相当不高兴脸色也非常难看。
这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傻女人!怎么一天到晚净替自己添伤口?
看诗尧这么生气,幼梅反射性地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啊!”后颈传来的刺痛使得幼梅惊呼出声。
原来,诗尧不知何时取走了她手上的那枝沾了药的棉花棒,在她低着头的时候替她的伤口上了药。
“除了颈子上的伤口之外,你还有伤到哪里?”
“除了颈子……”幼梅原本不想招供的,但是在诗尧的瞪视下,她只好乖乖地老实承认;“还有小腿……不过我已经擦好药了。”
诗尧低头审视了一下幼梅腿上的伤口,见她已经做了妥善的处理,他才稍微放心了些。
“下次小心点,别像个小孩似的动不动就跌倒受伤。”
小孩子!诗尧又说他像小孩子了。
她都已经二十二岁了,为什么他就不能把她当成一个真正的女人呢?
看诗尧转身就要走进房间,幼梅心急地想将她留下,毕竟这可是他们独处的第一个晚上呢!她可不希望诗尧就这么离开。
幼梅焦急地走上前去,不小心踢到椅脚,腿上有伤的她脚步踉跄了一下,眼看又要跌倒了。
“啊——”幼梅闭上眼睛准备承受紧接而来的痛痛,却撞上了一堵结实强壮的胸膛。
诗尧觉得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好修养,就快被这小女人给逼疯了,她非要一再地让自己身上挂彩不可吗?要不是他及时接住了她跌落的身子,恐怕她现在的伤口又要增加好几处了。
“对……对不起。”偎在诗尧的怀里令幼梅脸红心跳,全身臊热不已。
“不是才叫你小心点,怎么这会儿又这么粗心大意?”盯着幼梅那张布满红霞的脸,他的心就掀起了一阵骚动。
诗尧不甚温柔地将幼梅拉出怀中,环抱着幼梅只会让他一再地想起她娇艳欲滴的樱唇,幽香柔软的娇躯,只会令他忘了要保护幼梅的初衷。
诗尧勉强将心思自幼梅玲珑的身子和噪红的脸颊上拉回,借着低头审视她腿上的伤口来掩饰自己心底的狂乱。
“这是什么?”诗尧的眼光瞥见一张纸条,于是便捡起来递给她。
指尖碰着他的,又令幼梅心跳加速,此刻的心思完全不在纸条上,而是近在身旁的诗尧。“大概是从口袋掉出来的吧?”幼梅打开纸条,不甚有意地瞥着桌上面的字——
令人又爱又恨的你呀!为什么迟迟不肯接受我的一片痴情?
这次舞台上的意外是我一点小惩罚,以提醒你,我对你浓烈炽热的爱。
你是我的,别再犹豫迟疑了,快投入我的怀抱吧!我不想再制造下一场意外来伤害你了,别逼我再动手!
爱你,知名不具
幼梅不敢置信地呆立在原地,原来……原来道具枯树的倒下不是道具组的疏失,而是有人事先就预谋好的!
天!要是蔡金叶没有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将她推开,她真不敢想像后果会是如何,肯定是不会像现在只受轻微的皮肉之伤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对她?她从来没有想要伤害别人呀!
“这是怎么一回事?”诗尧一遍遍地看着那张纸条,愤怒的目光快将那张纸烧出个洞来了。
该死的!竟然有人蓄意伤害幼梅,他费尽心思想保护幼梅竟有人敢伤害她?诗尧此刻只想将那个凶手找出来碎尸万段。
这到底该死的是怎么一回事?”诗尧又再追问遍,声音因极力压抑着怒火而显得紧绷喑哑。
幼梅怯怯地望着诗尧那张生气的怒容,若说有人有意要伤害她的事令她惊愕恐惧,诗尧此刻的那张怒气冲天的脸,更是教她震慑。
在诗尧怒容的威吓之下,幼梅只得颤巍巍地将有关一再写你匿名信的事说出来。
听完前因后果的诗尧只觉得更加的光火,他近乎咆哮地吼道:“发生了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
一股排山倒海的情绪狂肆地在诗尧胸口爆发蔓延,是心疼?是愤怒?不舍?是担忧?他已经无暇细想,只强烈地感到潜藏在心底深处的狂暴戾倏然引爆。
他气极了!气极了幼梅竟不懂得好好保护自己的安全,气极了那个胆敢伤害幼梅的家伙。
暴怒的他忿忿地将那该下地狱的警告信斯个粉碎。
诗尧盛怒的模样骇着了幼梅,她睁大了无辜的双眼,紧咬下唇极力压抑她的无聊委屈。
她不懂,为什么诗尧这么生气?她是个受害都耶,有人躲在暗处蓄意伤害她,并胁着可能会再有下一次的意外,他不安慰她也就算了,还对她这么凶,难道……难道他是嫌她又替他惹麻烦了吗?
幼梅委屈得想哭,受人恫吓已经令她心里惶惶难安了,诗尧又对她咆哮怒吼,她真是可怜哪……
幼梅强忍着泪水模样令诗尧惊觉自已失控爆发的怒气。
他毫不迟疑地将那颤巍巍的娇小身躯拥入怀中,在她耳际温柔呢喃着安慰的话语。
幼梅水汪汪的双眼因含泪而迷蒙蒙,轻啜声断断续续的自微启的唇中溢出,那模样煞是楚楚可怜,诗尧的怒气尽退,漆黑的眸子浮现万缕柔情,他俯下头温柔地吻住她,吻去她委屈的啜泣。
不同于昨天的那个狂野粗暴的吻,这个吻是缠绵的、温柔的,它轻柔如微风、和煦如暖阳,万般的心悸感动在两人心中无限蔓延。
幼梅的唇尝起来是这么的甜美,令诗尧忘了他是为了什么而吻她,心底所有的顾忌压抑全都挥发散尽,在此刻,他只想好好地吻她、抱她、疼她、爱她……
爱?心中一闪而过的这个字眼惊慑了诗尧,他猛然放开幼梅,奋力想拉回失落的理智。
“怎么了。”还未自方才的魔咒中回过神来,幼梅眨了眨迷蒙多情的眸子。
幼梅那楚楚动人的神情只会令他再度沉沦、再度失狂!诗尧咬牙命令道:“受伤的人要好好休息,快点进房去!”声音因过度紧绷而暗哑。
见幼梅仍愣在原地毫无反应,诗尧低咒了一声,速的转身离去。
此时此刻,他不能再和幼梅多独处一分一秒,就怕他无法抑制想要吻她、抚她、爱她的的欲望!
直到听见房门摔上的声音,幼梅才愣愣地回过神来。
诗尧又吻她了!幼梅忍不住露出一个痴痴傻傻的微笑。这个吻比这上次更令幼梅心悸、心动不己,那温柔缱蜷的唇舌缠绵,像极了热恋男女的亲密温存。
幼梅忍不住要猜想,诗尧是爱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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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阅深,人却不平静。
诗尧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他闭上眼,想暂时抚平狂乱的心绪,却发现脑海中满满都是幼梅纯真的笑、忧伤的泪、飞扬的嘴角、紧蹙的娥眉!
他想不通,为什么他费尽心地想与她划清界限、避她愈陷愈深愈伤愈痛,但结果却是让她在不知不觉中住进他的心房、撩动他的情悻?
难道,他做错了吗?
难道,他该抛去原有的顾虑,顺其自然地和幼梅相处应对吗?
事情似乎从一开始就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他极力克制自己不去回应幼梅的含情爱恋的目光,但她的一举一动却又吸引了他个部的注意;他不只一次狠下心来刻意伤幼梅的心,但她偏又执着得彻底,甚至令他开始怀疑,也许……幼梅对他并不是一时的迷恋?
如果,幼梅对他并非一时的迷恋,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抛开那些无谓的顾忌,顺着自己的心意、感觉?
他爱上她吗?他不知道。
他无法理清涨满心头的那种沉甸甸的感觉是不是爱,若是,他真能毫无保留、毫无顾忌的爱她吗?而年轻纯真的她真能承受一个成熟男人狂炽独特的爱吗?
诗尧烦得无法思考、无法入眠,他索性到客厅取出两瓶白兰地,希望借着醇厚的酒精舒缓纠葛难解的心绪。
今夜,且让发他放纵地醉一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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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梅本来想到厨房倒杯水来喝,没想到却看见诗尧一个人在客厅单喝着洒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诗尧!
已有八成醉意的他,斜椅在沙发上,全身散发一股致命的吸引力,有些颓废、带点狂野,十足的男子气息、令幼梅看得痴了。
他是她她从心爱着的男人啊!虽然他一再声明他喜欢成熟妩媚的女人,但她还是无法扼制地不断付出自己的感情,不断让自己陷得更深、更沉。
目不转睛地盯着诗尧许久,发现他不断地猛灌酒,在他喝尽一白兰地,准备再开下一瓶时,幼梅忍不住在前阻止他。
“别再喝了。”她在他倒酒之前,抢先一步将酒夺走。
“你……回房去!”他赶她走,不想在他心情烦乱的时候面对她。
“不。”幼梅固执地摇头,她怎么能安心放任他一个人猛灌着烈酒?
“为什么不回去?”诗尧略嫌粗暴地扳住幼梅肩,嗄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一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刺鼻的酒味令幼梅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然而这次,诗尧的粗暴并没有吓着她,她清亮的大眼毫不畏惧的的理视诗尧,美丽的小脸上流露出关心。
“你喝醉了?”
这么轻柔的一句关怀,强烈地撼动了诗尧原就就狂乱的心绪,翻涌的悸动如决堤海般狂猛地淹没了他。
浓烈的酒精迅速地在诗尧体内蔓延流窜,脱缰的理智不断地诱惑刺激着他,催促他抛却所有的顾忌,想把眼前软玉温香的美丽佳人拥入怀中。
情难自禁地,诗尧伸出手揽住了幼梅的肩,正当他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刹那,脑中短暂的清醒令他突然用力推开她。
“回房去,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诗尧咬牙咆哮。
她温柔地替他拨开散在前额的乱发,柔声轻语。“你真的喝醉了,我去替你泡杯热茶、拿条热毛巾。”
幼梅才正转身准备对去张罗一切,却被一双强壮有力的手臂从后一揽,并顺势翻身将她压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别走……”沉重的身子贴合在幼梅身上,她的头埋进幼梅胸前的起伏间,令幼梅瞬间羞红了一张脸。
“我……爱你……”声音虽低喃含糊,但在沉静的夜里仍清晰可闻。
“什么?”幼梅睁大了眼睛,急切地想确认他听见的话。“你说什么?”
他说……他爱她?
他爱他!
幼梅心中涨满喜悦,怯生生地轻唤:“诗……尧。”
过了许久他仍无半点反应,幼梅这才发现他睡着了。
轻悄悄地自诗尧身上钻出,幼梅蹲踞在他身侧,目不转睛地凝视那张俊美无畴的脸。
幼梅鼓起勇气,第一次主动吻上了诗尧,无限有情的吻,轻轻落在他浓密的眼睫、英挺的鼻梁、性感的唇上……
呵,从他唇间溢出的酒气,醺得幼梅飘然欲醉。
舍不得离开诗尧,于是她便取来一件毯子,盖在两人身上。幼梅就这么坐在地上、倚着沙发,将头靠在诗尧宽厚的怀中。
她温暖呵!诗尧沉沉地入睡,嘴角始终噙着幸福的微笑。
第七章
下午两堂无趣的体育课,幼想溜进四下无人的厕所,望着镜中自己含笑的眼眉,整张脸漾着幸福的光芒。
昨晚她倚在诗尧身旁睡着,而今天早上醒来,她却睡在客户的床上,她向来没有梦游的习惯,所以想必是诗尧将她抱进房间的吧?
一定是的,不会有别人,因为屋内就只有她和诗尧两人啊。
一想到诗尧终于对她说出那属于爱人间的三个字。尽管是在醉梦中,她还是忍不住笑弯了一双眼,一种自心底源源涌出的雀跃令她无法遏制脸上的笑意。